《在西北局的日子里》序

胡德平

《在西北局的日子里》一书以口述、实录的方式记录了西北局老同志在西北局工作和生活期间的亲历、亲见、亲闻，记述了彭德怀、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的工作、生活情况，为西北局研究提供了大量第一手珍贵资料。

“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红军撤离中央苏区、鄂豫皖、湘赣、湘鄂西等根据地，战略转移两万五千里，何处安身，哪里落脚呢？万幸万幸，在祖国的西北部、陕甘交界处——延安地区，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才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从此西方亮了，北方亮了，中国革命又蓬勃发展起来了。毛泽东此话即指陕北红区和南方苏区的区域互换，并非虚言啊！

陕北红军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中，涌现出一批重要的党政军领导人，如刘志丹、谢子长、高岗、习仲勋、王世泰、马文瑞、张德生、张邦英、贾拓夫、刘景范、张秀山、赵伯平、汪锋、孙作宾、张明远、吕剑人等同志。在抗日战争中上述同志几乎都在西北局工作过。

皖南事变后，国民政府对陕甘宁边区实行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经费、军饷完全停发。在一定意义上讲，就是不再承认我党、我军、我边区的合法地位。我党的战略对策是，一方面继续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另一方面，自力更生搞根据地建设，开展党政军生产运动，鼓励农民建立各种变工队、互助组、合作社，各家各户制定家庭生产计划，推行好公民活动，斗争“二流子”，一场《兄妹开荒》的小歌剧，把大生产运动形成的气氛表演得红红火火。自行发行边区货币，开展和敌占区国统区的贸易买卖。《毛泽东选集》第三卷收录的皖南事变以后的文章中，不少是针对陕甘宁边区，是给西北局布置工作任务的文章和讲话。著名的文章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组织起来》等。整风文件的首篇——《改造我们的学习》，举的第一个实例也是边区的边币问题。

延安整风运动也在这一时期开始，直到抗战胜利。在此期间，西北局召开了一次高干会议，议题之一即是总结陕北红军的路线问题。说道路线问题，当然有是非原则问题，但同时也夹杂着不少同志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习仲勋同志完全同意西北局总结经验教训的指导思想，他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态度非常诚恳，他说：万万不要计较丝毫的个人得失，要有的只有一个——“党的利益在第一位”。

解放战争时的西北战场，先是彭德怀、习仲勋为中共中央西北局的正副书记，以后又两次改组，习仲勋一直在西北局书记的岗位上发挥着领导者的作用。西北野战军以三万兵力与胡宗南二十五万部队周旋，在彭德怀司令员的指挥下越战越强，俘获的敌军大量补入我军。这时习仲勋向彭总建议，对部队进行“诉苦和三查”教育运动，以提高子弟兵和解放战士的阶级觉悟，增强战斗力。后被毛泽东概括为“新式整军”运动，其经验推向各解放区战场。

1949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是彭德怀，第二书记是习仲勋，第三书记是马明方，副书记是马文瑞，常委是贾拓夫、张稼夫、汪锋、赵伯平。西北局对新生的共和国极其珍爱。这首先反映在他们的工作作风坚持艰苦朴素、群众观点。彭德怀在多次作报告时讲道：铺张浪费就是抵抗勤俭建国，本位主义就是抵抗统一领导，游击习气就是抵抗法制命令。铺张浪费，甚至贪污就是对人民的犯罪。元勋、功臣不居功自傲，将士干部谁不风行景从？

西北地区地域辽阔，民族众多，西北局特别重视民族干部的培养，教育干部正确对待宗教问题。1950 年2 月3 日，彭德怀主持的西北军政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全体会议一致同意，成立“兰州民族学院”。西北局积极主张吸收少数民族中的先进分子入党，彭德怀讲：要看他们的觉悟、表现，不能光看他们是否信教，是否吃猪肉。蒋介石吃猪肉是反革命，马步芳不吃猪肉也是反革命。

青海、甘肃有许多勇敢淳朴的藏族同胞，在高原上过着游牧生活，社会形态还是封建的农奴制，其民族头人、部落首领又长期受反动政权的欺骗，对新政权疑虑重重，极易受反动分子的挑拨。西北局以党的民族政策为准则，以极大的热情和耐心做藏族头人、首领的工作，其中尤以解决青海昂拉部落叛乱最为成功。经过反复十几次的争取、对话，昂拉部落千户项谦最终归顺投诚。党中央表扬了西北局，毛泽东称赞习仲勋：“你真厉害，诸葛亮七擒孟获，你比诸葛亮还厉害。”

1954 年4 月27 日，中共中央决定撤销大区一级党政机关，1960 年11 月又恢复各大区中央局。我父亲胡耀邦1964 年底曾到西北局工作过，他在延安八路军总政组织部工作的八个年头，与西北局、陕甘地区负责组织工作的陈正人、张邦英等人，因为干部问题经常接触，所以成为非常熟悉的同志和朋友。或许是这个原因，书的主编让我作序。

一为纪念西北局中受人尊重的老前辈；二是自己也是吃延安小米长大的，不应忘本；三是我曾在西北局老同志常黎夫领导下工作过一年，这是很有意义的一年。所以遵命作序，以献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