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多峰教授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经验总结
2013-04-29李满意娄玉钤杨林江
李满意 娄玉钤 杨林江
【摘 要】 娄多峰教授对类风湿关节炎进行了数十年的临床实践和研究,提出了“虚邪瘀”理论。虚、邪、瘀三者既是其发生、发展、变化的基本病因病机,又是其临床最基本的证候类型,可作为该病的辨证纲领。娄多峰教授治疗该病运用“虚邪瘀”辨证论治,分别采用扶正、祛邪、通络的治则,并在长期临床实践中总结出大量经验方,研制出一系列治痹中成药,以方便患者服用,同时强调应长期坚持、杂合以治,重视“治未病”和功能锻炼。
【关键词】 关节炎,类风湿;病因病机;虚邪瘀理论;辨证论治;杂合以治;治未病;娄多峰;经验
类风湿关节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种常见的、多发的疑难风湿病,病机复杂,治疗困难,致残率高,给患者带来巨大的痛苦。娄多峰教授从20世纪50年代即致力于风湿病的临床研究,提出风湿病“虚邪瘀”理论[1],是现代中医风湿病学科的主要奠基人。在长期的风湿病临床实践中,对于RA有着丰富的治疗经验,笔者对其经验精华总结如下。
1 RA的病因病机
RA属中医学“历节”“顽痹”“尪痹”等范畴。娄多峰教授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为正气亏虚、外邪侵袭、痰瘀气滞,并将其概括为“虚、邪、瘀”[2-3]。
1.1 虚-正气虚弱 即人体精、气、血、津液等物质不足及脏腑经络组织功能失调。正气亏虚,外邪易侵。《内经》特意强调了“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在《素问·评热病论》中曰:“风雨寒热,不得虚,不能独伤人。”故正气不足、诸虚内存是本病发生的重要内部原因。正虚主要与以下因素有关:①禀赋不足,《灵枢·五变》曰:“粗理而肉不坚者,善病痹。”即是说先天腠理不密,肌肉疏松者,邪气易侵,而易致痹病;②劳逸失度,《素问·宣明五气》曰:“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指出了劳累过度,耗伤正气,气血不足,而伤筋骨致痹。③病后产后,气血大亏,内失荣养,外邪易侵,而致本病。唐代《经效产宝》曰:“产后伤虚,腰间疼痛,四肢少力,不思饮食”。
1.2 邪-邪气侵袭 指六淫之邪侵袭人体。《内经》中多次强调了外邪的致病作用,《素问·痹论》曰:“所谓痹者,各以其时重感于风寒湿之气。”《素问·评热病论》则有:“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灵枢·刺节真邪》也有:“邪气者……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东汉·华佗《中藏经》继承并发展了这一观点,增加了“暑邪”致痹,并首次明确了风寒暑湿为痹病的病因,提出“痹者,风寒暑湿之气中于人,则使之然也” “痹者闭也,五脏六腑感于邪气……故曰痹。”概括的说明了风、寒、湿、热邪是痹病发生发展的外部条件。邪气侵袭主要与以下因素有关:①季节气候异常;②居处环境欠佳;③起居调摄不慎。
1.3 瘀-痰瘀气滞 瘀血痰浊气滞是痹病的一个重要病理变化,故《素问·痹论》曰:“痹在于脉则血凝而不流。”《素问·调经论》则说:“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素问·调经论》曰:“血气与邪并客于分腠之间,其脉坚大。”《素问·五脏生成》曰:“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灵枢·阴阳二十五人》曰:“切循其经络之凝涩,结而不通者,此于身皆为痛痹,甚则不行,故凝涩。”《素问·平人气象论》曰:“脉涩曰痹。”以上这些是说患痹之人必有“瘀血”存在,而导致气血壅滞,痹阻经脉。《中藏经·五痹》曰:“气痹者,愁忧喜怒过多……”,强调情志郁滞而致痹。宋·陈言《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谓:“支饮作痹。”方贤《奇效良方·五痹门》则进一步说:“支饮为病,饮之为痰故也。”清·董西园曰:“痹非三气,患在痰瘀”是对此病因的最佳概括。痰瘀气滞主要与以下因素有关:①七情郁滞;②跌仆外伤;③饮食所伤。
正气亏虚、邪气侵袭、痰瘀气滞三者关系密切。正虚是RA发病的内在因素,起决定性作用;邪侵是发病的重要条件,在强调正虚的同时,也不能否认在一定条件下邪气致病的重要性,有时甚至起主导作用;不通(痰瘀)是发病的病理关键。在本病发展变化过程中,病理机制甚为复杂。一般可以出现以下4种情况:①邪随虚转,证分寒热;②邪瘀搏击,相互为患,“不通”尤甚;③邪正交争,虚因邪生,“不通”“不荣”并见;④正虚痰瘀,相互为患,交结难解。痹必有虚、痹必有邪、痹必有瘀,凡RA患者,体内必虚邪瘀三者共存。但不同的患者,三者的具体内容不同、程度不同。虚邪瘀三者紧密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为患,互为因果,形成双向恶性循环,即正虚易感邪,邪不祛则正不安;正虚则鼓动气血无力易致瘀,瘀血不祛新血不生则虚更甚;瘀血阻滞则易留邪,邪滞经脉则瘀血难祛。使RA的临床表现错综复杂,变证丛生[1]。总之RA是正虚为本,邪实、痰瘀气滞为标,全身属虚,局部属实的本虚标实之病证[4]。
2 RA的治疗
娄多峰教授治疗RA运用“虚邪瘀”辨证论
治[5-6],自拟经验方,强调长期坚持、杂合以治;针对中药汤剂难以长期服用的弊端,而研制出系列中成药制剂,以方便患者长期坚持服用;针对单靠一方一药难以控制病情,而强调杂合以治,综合治疗。另外,娄多峰教授重视“治未病”,强调功能锻炼。
2.1 辨证论治 娄多峰教授则运用“虚邪瘀”辨证论治体系,针对RA的虚邪瘀病因病机确立扶正、祛邪、通络的治则[7],并强调在治疗过程中要把握“扶正勿碍祛邪,祛邪勿伤正气(这里的“邪”包括外邪和痰瘀气滞)的原则,这样才能逐渐打破虚、邪、瘀三者之间的双向恶性循环。
2.1.1 气血亏虚证 肢体关节酸痛或麻木,每遇劳累、气候寒冷、潮湿等则疼痛加重,肌肉瘦削或虚肿,面色苍白,自汗畏风,神疲乏力,舌质淡胖,脉细弱无力。病机:气血亏虚,风寒湿痹阻。治法:益气养血,通阳蠲痹。治以黄芪桂枝青藤汤[8](药用黄芪60~120 g、桂枝 15~30 g、白芍30~60 g、青风藤30~45 g、鸡血藤15~30 g、炙甘草6~9 g、
生姜5片、大枣 5~10枚)加减,水煎服。风邪偏盛、游走性疼痛者,加海风藤20~30 g;湿邪偏盛、肢体沉困下肢为甚者,白芍用量不宜超过30 g,去甘草,加萆薢15~30 g、茯苓15~30 g;寒邪偏盛、冷痛明显、局部欠温、遇寒加重、得温则舒者,重用桂枝,加制川草乌各9 g,或加细辛3~6 g;
痹久兼痰浊内阻、关节肿大、局部有结节或畸形、色淡暗者,加制南星9~20 g、僵蚕9~12 g;
兼瘀血肢体刺痛、舌质紫暗或有瘀斑者,重用鸡血藤,加山甲珠9~12 g、赤芍12~20 g、丹参30 g;气虚甚而乏力少气、倦怠明显者,重用黄芪90~120 g、加党参15~20 g;伴畏风自汗者,去生姜,减青风藤、桂枝量,加防风8~9 g、白术9~15 g,或加五味子10 g、牡蛎20~30 g;血虚心悸、肢体麻木、视物昏花、目干涩者,重用白芍,加首乌30 g、枸杞20 g;阳虚畏寒、四肢欠温、面色白者,加制附子6~15 g、淫羊藿15~20 g,或配服鹿茸;脾虚腹满、食少便溏者,加白术30~60 g、薏苡仁30 g、焦三仙9~12 g;肾虚腰膝酸软者,加桑寄生30~45 g、杜仲15 g、川断15 g;上肢疼痛明显者,加姜黄15 g、羌活15 g;项颈部疼痛明显者,加葛根20~30 g;下肢痛甚者,加川牛膝15~20 g、木瓜20 g。实证、热证、肝阳上亢、阴虚之旺者禁用。适用于RA中晚期气血两虚证。
2.1.2 风寒湿痹证 肢体关节疼痛,重着、肿胀、屈伸不利。冬春、阴雨天易作,局部皮色不红,触之不热,遇寒冷疼增,得热疼减,舌质淡、苔白,脉弦。风偏胜者疼痛游走不定,或呈放射性、闪电样,涉及多个关节,以上肢多见,或有表证;舌苔薄白,脉浮缓。寒偏胜者疼有定处,疼痛剧烈,局部欠温,得热则缓;舌苔薄白,脉弦紧。湿偏胜者疼痛如坠如裹,重着不移,肿胀不适,或麻木不仁,以腰及下肢为多见;舌苔白腻,脉濡。病机:风寒湿邪,痹阻经络。治法:祛风通络,散寒除湿,活血养血。治以通痹汤[9-11](药用当归18 g、丹参18 g、鸡血藤21 g、海风藤18 g、透骨草21 g、独活18 g、钻地风18 g、香附21 g)加减,水煎服。风偏胜者,加防风、羌活、威灵仙;寒偏胜者,加制川乌、制草乌、桂枝、细辛;湿偏胜者,加薏苡仁、萆薢。本型易兼见气虚、阳虚之象,患者往往对气候变化敏感,甚则局部肌肉萎缩、关节僵硬等。气虚者,加黄芪、白术;阳虚者,加淫羊藿、仙茅;疼痛部位不同,各有引经药。
2.1.3 寒邪痹阻证 病程较长,手足小关节多有不同程度的变形、肿痛及活动碍障,关节肿痛怕凉恶风,遇寒冷气候症状加重,得温则减,全身畏寒怕冷;舌质淡或暗红,苔薄白或白腻,脉沉紧或沉缓。 病机:寒邪凝滞,痹阻经脉。治法:温经散寒,祛风通络为主,兼益气养血,活血化瘀。治以顽痹寒痛饮[8](药用桂技15 g、制川乌9 g、制草乌9 g、独活30 g、老鹳草30 g、络石藤30 g、黄芪30 g、当归20 g、丹参30 g、鸡血藤30 g、醋元胡20 g、甘草10 g),水煎服。适用于RA之邪实候寒证。
2.1.4 风湿热痹证 关节疼痛,扪之发热,甚则红肿热痛,痛不可触,得冷则舒,遇热则剧,屈伸不利;舌质红,苔黄,脉数。风热胜者,兼见发热,口渴,汗出,咽喉肿痛,或皮肤红斑,皮下结节,疼痛涉及多个关节;舌红、苔薄黄或黄燥,脉浮数。湿热胜者,兼见胸脘烦闷,身重,肿痛以下肢为多;舌苔黄腻,脉滑数。病机:风湿热邪,郁壅脉络。治法:清热解毒,疏风除湿,活血通络。治以清痹汤[10-11](药用忍冬藤60 g、败酱草30 g、络石藤18 g、青风藤60 g、土茯苓21 g、老鹳草30 g、丹参30 g、香附15 g)加减,水煎服。风热表证,加连翘、葛根;气分热胜者,加生石膏、知母;热入营血,加生地、牡丹皮、玄参;湿热胜者,加防己、白花蛇舌草;伤阴者,加生地、石斛。
2.1.5 热邪痹阻证 关节灼热肿胀、疼痛,遇凉疼痛减轻,关节功能受限,全身常常伴有发热或自觉有热;舌质红、苔黄腻,脉弦数或濡数。病机:邪热痹阻,郁滞经络。治法:清热除湿祛风、活血通络为主,兼以益气养阴。治以历节清饮[8](药用忍冬藤60 g、嫩桑枝30 g、晚蚕砂30 g、山桅子12 g、土茯苓30 g、萆薢30 g、防己15 g、青风藤30 g、丹参30 g、香附20 g、怀生地20 g、石斛20 g、知母20 g、生黄芪30 g),水煎服。适用于顽痹邪实候热证(RA的活动期)。
2.1.6 寒热错杂证 手足关节肿痛较剧,有的指、趾关节发硬或变形,关节肿痛,局部发热,但怕冷怕风,而不怕入凉水中;亦有自觉发热而抚之局部发凉,或自觉关节畏冷而抚之局部发热;症状反复性大,稍有外感或劳累,精神受刺激症状即可加重;舌苔白或薄黄,脉弦数或略数;舌、脉和症状可不一致。病机:寒热并存,壅滞经脉,形成虚实寒热夹杂、错综复杂的状态。治法:扶正祛邪兼顾,以益气养血、活血通络为主。治以顽痹形羸饮[8](药用黄芪30 g、当归20 g、蒸首乌30 g、白术15 g、丹参20 g、桑寄生30 g、淫羊藿11 g、五加皮15 g、炒山甲10 g、乌梢蛇12 g、透骨草30 g、甘草9 g),水煎服。根据体质病情酌情加减;或制成蜜丸,每丸重10 g,每次服用2丸,每日3次。
2.1.7 瘀血痹阻证 局部有外伤史,疼痛如针刺、刀割样,固定不移,压痛明显,局部皮色紫暗,或顽痹不愈,或关节肿大变形,肌肤甲错;或舌质紫暗有瘀斑,脉弦涩。病机:瘀血痹络,气血阻滞。治法:活血化瘀,行气通络。治以化瘀通痹汤[10-12]
(药用当归18 g、丹参30 g、鸡血藤21 g、制乳香9 g、制没药9 g、延胡索12 g、香附12 g、透骨草30 g)加减,水煎服。偏寒者,加桂枝、制川乌、制草乌、细辛;偏热者,加败酱草、牡丹皮;气虚者,加黄芪;血虚加首乌、生地黄,关节畸形加炒山甲、乌梢蛇、全蝎、马钱子等。
RA的证型随病情发展而变化,远不止以上所述,如正虚候还有虚热型、虚寒型,阳虚、阴虚等;瘀血候还有正虚血瘀、痰瘀互结等,不一而举,但总不出虚邪瘀范畴;另外RA的常见症状如发热、疼痛、肿胀等,均可按虚邪瘀辨证论治[13-14]。娄多峰教授强调只要辨证准确,应守方守药,持之以恒,即能获效[15]。
2.2 成药制剂 RA的治疗需要长期坚持,以年月计,而中药汤剂则难以长期服用,诸多患者不能坚持服用以致放弃治疗。鉴于此,在20世纪70年代娄多峰教授便运用“虚邪瘀”理论开始研制和应用系列成药制剂[16-17]。在长期的实践中,娄多峰教授经过认真筛选,反复验证,将一些疗效可靠、固定下来的经验方,开发研制成中成药制剂。在研制的10余种系列成药制剂中,“痹苦乃停”和“痹隆清安”获得1986年部级科研成果奖[18]。寒痹停片(痹苦乃停)开发为新药。成药制剂在临床上便于服用和携带,应用广泛,并取得良好的效果。常用于RA的成药制剂有以下几种:①热痹清片,由忍冬藤、黄芪、生地黄、络石藤、制马钱子等组成。每片0.3 g,每次3~8片,每日4次,口服。益气养阴,清热通络,祛风除湿。用于虚热型RA等顽痹[19]。②寒痹康片(寒痹停片),由地黄、青风藤、制乳香、制没药、制川乌、制草乌等组成。每片0.3 g,每次3~8片,每日4次,口服。补肾壮阳,散寒祛风,通络止痛。用于虚寒型RA等顽痹[20]。③瘀痹平片,由丹参、鸡血藤、络石藤、川牛膝、白芍、虎杖等组成。每片0.3 g,口服,每次3~8片,每日4次。活血化瘀,祛邪通络。用于瘀血型RA等顽痹[12]。④着痹畅片,由菝葜、白术、薏苡仁、牛膝、木瓜等组成。每片0.3 g,每次3~8片,每日4次,口服。清热除湿,祛风通络,消肿定痛。用于湿热型RA等顽痹[21]。
实验证明,娄多峰教授研制的成药制剂效果显著,组方科学。例如热痹清片方,是娄多峰教授治疗虚热型RA的经验方[22]。实验表明,热痹清片的抗炎强度与雷公藤多苷(TPT)相当[23],用热痹清片治疗大鼠佐剂性关节炎(AA),能明显减轻关节炎的肿胀。热痹清片与TPT、甲氨蝶呤(MTX)作用相当,即均能显著降低VEGF、下调IL-1与TNF-α、上调IL-10与IL-4,而其降低VEGF的作用优于MTX[24]。研究表明,TPT、MTX和热痹清片都能显著促进滑膜细胞凋亡,作用相当[25],而TPT 、MTX作为代表性的免疫抑制剂药物,能无选择性的抑制体内任何代谢活跃的细胞,即中医所说的“伤正”;而热痹清片对AA大鼠的生长不但无不良影响,而且有一定的“扶正”作用[24]。实验研究证实了“虚邪瘀”理论指导下的治痹组方原则的科学性,如果把热痹清片抑制滑膜炎、消除肿胀的作用看作“祛邪”的话,那么热痹清片在“祛邪”的同时不损伤正气,甚至有扶正的作用。证实了本方具有“扶正勿碍祛邪,祛邪勿伤正气”的功能[1]。
2.3 杂合以治 娄多峰教授认为,RA是一种致病因素多样、病变部位深浅不一、病理属性复杂的顽固性疾病,单靠一药一方治疗往往疗效不彰,因而要强调杂合以治。《内经》所谓的“杂合以治”即现在所说“综合治疗”,在临床应用上可将药物治疗与非药物治疗相结合,内治与外治相结合,功能锻炼与针灸理疗相结合,必要时中医与西医相结合等,以尽快改善症状,控制病情,而最后以中药收功。科学合理的综合治疗方案能使很多棘手难治的RA有所好转,至少不亚于单一的所谓神效良方。对“杂合以治”这一原则,娄多峰教授甚至认为应提高到与辨证论治的同等高度加以重视[2-3,5]。
综合治疗的方法,除中药内治法外,还包括针灸、推拿、拔罐、牵引、摩膏、外搽、贴敷、热敷、熏洗、运动、食疗、心理和中药离子导入等疗法,对提高临床疗效起着重要作用。综合治疗是针对RA虚邪瘀的不同内容和程度,从全局、整体上综合各方面的治疗方法,把各种治疗措施有机地结合起来,进行全面的施治,以打破虚邪瘀三者之间的双向恶性循环。而不是各种治疗方法简单的累加,“看似杂合,实则有序”[26]。综合治疗可渗透到RA的预防、调护、治疗、康复等各个环节中[2-3]。
2.4 重视“治未病”,强调功能锻炼 娄多峰教授重视治未病,将治未病思想贯穿于RA的防治全过程[27]。RA的治未病包括以下4个环节,①未病先防:对于易感人群,强调积极主动地进行身体锻炼、饮食调养、情志调摄,以提高机体的抗病能力;顺应四时,躲避邪气,以避外邪的侵袭。②既病防深:对于RA活动期的患者,要积极治疗,尽快控制病情,防止病邪深入。③慢病防残:对于RA稳定期的患者,要加强肢体功能锻炼,保持和改善关节功能,以防致残。④瘥后防复:RA易于复发,即所谓不易“根治”,因此瘥后防复非常重要。娄多峰教授临证时对每个患者都交待注意事项:勿劳累,避免耗伤正气;勿受凉,避免风寒湿等邪侵袭;勿生气,避免气机郁滞;防止瘥后劳复、食复、药复等[3,27]。
另外,娄多峰教授强调RA要功能锻炼,因为本病多数患者都有功能障碍,晚期易致残。娄多峰教授主张功能锻炼贯穿RA治疗始终,即使是疼痛的关节每天都应该少量活动,以保持关节现有的功能;病情稳定时,更要加强锻炼,慢病防残。功能锻炼要根据患者个人的具体情况,制定相应的锻炼计划和方法。锻炼及活动量要由少到多,逐步增加,循序渐进,持之以恒[3]。
3 病案举例
患者,女,39岁,2009年3月30日初诊。四肢多关节凉痛1年。1年前因受凉出现双膝疼痛,下蹲不利,怕风怕冷,得热则舒,未予治疗。同年冬又出现双手近端指间关节、掌指关节、双腕关节肿痛,受凉及劳累则酸困,未系统治疗。现症:双手近端指间关节、掌指关节肿痛,双腕肿痛,双手晨僵,双肩酸困凉痛,双膝疼痛,下蹲不利,怕风怕冷,得热则舒,阴雨天及劳累加重,但易上火,口干苦,纳食可,夜寐差,二便尚调;脉弦细数,舌质红、苔黄。实验室检查:ESR 57 mm·h-1;RF 101.82 IU·mL-1;ASO 270.45 IU·mL-1;CRP
4.62 mg·L-1。双手、双膝X线示:诸骨骨质密度稍低,关节间隙变窄,右膝关节侧髁间棘微尖。西医诊断为类风湿关节炎。中医诊断为顽痹,辨证属外寒内热,寒热错杂。治宜祛风散寒,利湿清热,通络止痛。给顽痹形羸饮加减(药用丹参15 g、当归15 g、鸡血藤30 g、桂枝15 g、透骨草30 g、老鹳草30 g、黄芪30 g、桑寄生30 g、络石藤30 g、忍冬藤30 g、
甘草9 g、醋延胡索15 g、淫羊藿11 g)每日1剂,水煎服。中成药:寒痹康片每次3~8片,每日4次;热痹清片每次3~4片,每日4次。二诊(2009年5月6日):服上药症状减轻,关节疼痛减轻,二便调。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继服中成药以巩固疗效。三诊(2009年7月1日):关节疼痛消失,但阴雨天有反复。复查:ESR 17 mm·h-1,
RF 21.89 IU·mL-1,ASO 120.45 IU·mL-1,CRP
3.22 mg·L-1。热痹清片停服,只服用寒痹康片以巩固疗效。3个月后症状消失,自行停药。1年后回访症状无复发。
按:本案证属外寒内热,为寒热错杂、本虚标实之证。从虚、邪、瘀三者来看,邪为主,虚为次,瘀更次。其中邪居主要,外以风寒湿邪为主,内为热邪;虚以阴虚为主;由于瘀的存在,外寒内热不能相通,格拒更甚。所以用药祛邪以桂枝、老鹳草、桑寄生、络石藤为主,祛风散寒,除湿通络,以外除风寒湿,忍冬藤既外疏风,又内清热,通经络,共同祛邪;扶正以黄芪、当归、桑寄生、老鹳草滋阴养血益气,淫羊藿温阳补肾为主,配合中成药以扶正固本;化瘀通络以延胡索、丹参为主,配合当归、鸡血藤活血行气,舒筋通络,并使内外相通,寒热俱散。全方共奏祛邪蠲痹,通络止痛之功效。
4 结 语
RA在临床上为常见病、多发病,历代医家对其论治也较多。但由于其病因病机复杂,证候多样,辨证较为困难,治疗颇为棘手。古今医家多借用八纲、病因、脏腑、卫气营血等辨证方法,每个医家又因习惯或认识不同,各有偏重,因而临床上RA辨证混乱,针对性不强。娄多峰教授经过对RA数十年的临床实践和研究,提出了“虚邪瘀”理论。虚、邪、瘀三者既是RA发生、发展、变化的基本病因病机,又是RA临床最基本的证候类型,以此作为RA的辨证纲领。娄多峰教授治疗RA运用“虚邪瘀”辨证论治,分别采用扶正、祛邪、通络的治则,抓住主要矛盾进行论治,并强调在治疗过程中要把握“扶正勿碍祛邪,祛邪勿伤正气”的原则。采用虚邪瘀辨证方法辨治RA是娄多峰教授的独到经验,简明实用,疗效明显,值得我们进一步继承和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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