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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新媒介时代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

2013-04-29邓琴

文学教育 2013年9期
关键词:新媒介游戏精神儿童文学

邓琴

内容摘要:游戏精神是儿童文学重要的美学品格之一。随着电视、网络等新媒介的兴起和普及,影视、电子游戏中的技巧、方法及内容等也进入到儿童文学的视野,给儿童文学带来全方位的变化,在新媒介环境的影响下,游戏精神在儿童文学作品中也呈现出丰富的面貌和形态。从游戏精神的内涵入手,分析游戏精神的的文本呈现形态,探讨新媒介时代游戏精神与儿童文学的关系,从而更好地推动儿童文学的健康发展。

关键词:新媒介 儿童文学 游戏精神

儿童文学是具有独特艺术个性和审美价值的语言艺术,从内容、语言、文本体式到内在精神,体现了与儿童生活密切相关的游戏性,游戏精神是儿童文学重要的美学品格之一。随着电视、网络等新媒介的兴起和普及,影视、电子游戏中的技巧、方法及内容等也进入到儿童文学的视野,给儿童文学带来全方位的变化,在新媒介环境的影响下,游戏精神在儿童文学作品中也呈现出丰富的面貌和形态。从游戏精神的内涵入手,分析游戏精神的文本呈现形态,探讨新媒介时代游戏精神与儿童文学的关系,从而更好地推动儿童文学的健康发展。

一.游戏与游戏精神

游戏是儿童探索周围世界的一种积极活动,是儿童认识世界的手段和途径。游戏与儿童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关系,儿童是在游戏中长大的,喜欢游戏是儿童的天性,游戏在儿童生理、心理和认知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儿童的生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毫不夸张地说,儿童对游戏的需要几乎比对食物的需要更为强烈,游戏是儿童生命历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状态,伴随着儿童生命成长的全过程。因而,以反映儿童生活为主旨,以儿童为读者对象的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必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关于游戏精神的内涵,国内外学者有较为深入的研究,并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对游戏精神做出了相应的定位和评析。自十八世纪康德认为艺术是一种自由的游戏之后,以游戏来解释艺术与审美成了西方美学的一个重要的传统。席勒、斯宾塞、伽达默尔、胡伊青加等从不同角度对游戏的内涵进行了解释,将游戏精神的价值意义延伸到了人类文明的各个领域。

在中国,班马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游戏精神研究和论述最多的一位,在他的《游戏精神与文化基因》等三部专著中都有专门的章节从心理机制和审美的角度来切入“游戏精神”,对儿童文学的游戏性进行论述,他认为,“‘游戏精神是‘玩的儿童精神,也是儿童美学的深层基础”。此外,孙建江在《二十世纪儿童文学导论》、刘绪源在《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中也有关于儿童文学的游戏性的分析。刘绪源认为:“‘游戏精神就是‘放手让他们自己去玩。”孙建江认为“在儿童文学中,游戏精神的一个突出特点在于它强烈的幻想性。而这一点显然与儿童的游戏活动本身有着直接的对应关系”。黄晨也曾撰文发表过对“游戏精神”的看法。黄晨认为游戏精神是儿童的真正精神,在文本中包含两个层面的美学意义:一为显层面,具有游戏的外在特征,富有玩的色彩和功能,是游戏精神得以展露的物质基础;二为潜层面,揭示的是游戏的本质,即自由、力量和自主,表达潜隐的儿童生理和心理能量要求释放投射的愿望。近年来学者李学斌在论著《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中深入探讨了“游戏精神”的现实内涵以及“游戏”对儿童精神人格建构与和谐身心发展的重要性。认为游戏精神的审美发生与现实效应之于儿童文学具有本体价值,倡示游戏精神乃儿童文学的核心价值。

结合上述对游戏精神内涵的理解和分析,可以看出,儿童文学把儿童作为主要的接受对象,儿童的游戏心理以及特殊审美机制,决定着游戏在儿童文学中极其重要的地位和作用。儿童文学从内容、语言、体式到内在精神,都体现了一种与儿童生活密切相关的游戏性。儿童文学所具有的对于儿童内在生命精神的理解和尊重等深层内涵,构成了儿童文学所独特的游戏精神,它既是一种天然的童年游戏趣味,也是一种高级的审美游戏,始终与游戏特有的快乐、自由的愉悦联系在一起,但又不仅仅是好玩、热闹、动感、轻松,实质上更是对快乐、自由精神和个体生命价值的追求。游戏精神能将儿童喜欢与文学品性统一起来,将儿童文学的诸多功能统一起来,因而,在儿童文学的创作实践中,游戏精神应该成为儿童文学存在前提和美学品格,成为儿童文学永恒的精神。

二.新媒介时代游戏精神的文本呈现形态

作为衡量儿童文学作品价值的重要指标之一的游戏精神,在具体的儿童文学文本中,在人物形象塑造、情节结构设计、语言组合运用、情境氛围的营造、荒诞、夸张、变形等魔幻手法的使用等方面显示出呈现形态的多元化,在新媒介时代更呈现出丰富的面貌和形态。综合起来,至少有以下具体的表现:

1.幻想、强化甚至夸大、变形现实故事里的小主人公能力,例如郑渊洁童话《皮皮鲁外传》中皮皮鲁乘“二踢脚”上天,把地球时钟拨快等荒诞举动。

2.虚拟故事或现实场景中的以弱制强,例如《猫和老鼠》中颠覆了以往的角色,占上风的往往是处于弱势的“老鼠”。

3.幻想奇游记、历险记、漫游记、奇遇记中主人公的冒险经历、神奇遭遇以及主人公在特定的场景的变异,例如《爱丽丝漫游奇境记》中爱丽丝掉入兔子洞后的一次神奇之旅。

4.塑造力量超凡、足智多谋、精明强干、勇武过人的人物的形象,例如《吹牛大王历险记》中快乐的冒险家、吹牛大王闵希豪森伯爵、《杜立特医生的故事》中才能超凡的杜立特、《随风而来的玛丽波平斯阿姨》中智慧热情的玛丽.波平斯阿姨、《哈利·波特》中睿智宽厚的邓布利多校长等等。

5.推崇、欣赏、肯定现实性或幻想性顽童人物,例如《木偶奇遇记》中的皮诺乔;《长袜子皮皮》中的皮皮;《淘气包埃米尔》中的埃米尔

6.弱势的小主人公借助宝物实现愿望,例如苏联卡达耶夫的《七色花》中小姑娘珍妮手中那朵有七片不同颜色透明花瓣的花朵;洪汛涛《神笔马良》中的神笔;J·K·罗琳的《哈利·波特》中的飞天扫帚、隐身披风……

7.现实人物在幻想空间里的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例如《哈利·波特》中像可怜的灰姑娘那样寄人篱下的哈利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里大战伏地魔。

8.现实人物的尴尬和洋相,如任溶溶《没头脑和不高兴》中“没头脑”和“不高兴”这对活宝的一系列童稚举动。

9.现实人物冲动、冒险、卤莽行事而遭遇挫折之后的顿悟。如杨红樱《淘气包马小跳》中的马小跳、班马《六年级大逃亡》中的李小乔等。

10.荒诞、滑稽、幽默人物及情景,如《“没头脑”和“不高兴”》中“没头脑”和“不高兴”这对活宝及一系列不谐调的想象场景和意象组合;张天翼的《大林和小林》中唧唧少爷与乌龟、蜗牛赛跑的情境等。

11.利用语言的变异和重组,创造极富幽默、滑稽、趣味的语言游戏,例如传统儿歌的“颠倒歌”《小槐树》、“绕口令”《四和十》、“连锁调”《做习题》等等。

12.伴随儿童游戏活动,直接表现“游戏精神”的歌谣,如传统儿歌的“游戏歌”等等……

正是儿童文学作品中弥漫着浓厚的游戏精神的氛围,使得儿童文学作品充满生气与活力,为儿童创造了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世界。深受不同时代,不同国别的儿童欢迎并永久流传。

三.新媒介时代游戏精神与儿童文学的关系

(一)游戏精神有利于促进儿童精神成长和身心和谐发展,更好地实现儿童文学审美娱乐功能

高尔基说过:“儿童文学是快乐的文学,一本正经地给孩子讲述儿歌和童话,孩子未必感兴趣,他们需要有趣的东西,这就要求儿童文学作品首先应创造出一种游戏的情境,并且孩子也并不一定去理解,而只是感受一种游戏的快乐,让孩子在有意无意、似懂非懂中获得儿童文化的熏陶,从而实现了知识的授予。”对于儿童来说,接受儿童文学首先是在游戏的快乐中实现的。在儿童文学这个充满游戏精神的世界中,儿童不再是被动地去聆听成人的教诲,而是自己去主动地体验属于自己的活动,去实现自己自由生命的梦想。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儿童对于眼前的现实世界,他们不能像成人那样去实际地改变它,因而常常感到压抑、不满足。但是儿童的心理中又有着强烈的“参与”愿望,他们渴望通过游戏活动来了解、改变现实世界,抛却心中压抑和成人世界种种既定的强大的异己力量而感受到的无奈。而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恰恰吻合了儿童读者这种强烈的“参与”愿望,给他们提供了体验空间,为他们创造了“参与”条件,使得他们在假定的艺术世界中实现他们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渲泄了心中受压抑的情感。与此同时,游戏精神中独特的美学品格还能诱发儿童读者的审美意识,满足儿童读者喜欢幻想、追求新鲜、变化、刺激的审美心理和阅读趣味。使儿童读者在一个个有别于现实的、能让儿童充分施展自己的狂野想象的空间里,构筑起幻想精神的家园,放飞想象力,从而在心理能量的释放中获得愉悦和欢快,获得一种心灵的补偿和替代性的满足。

(二)游戏精神使得更多的小读者亲近文学阅读

儿童文学是儿童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是培养未来一代精神健康成长的宝贵财富。然而,伴随着传播新技术的极大发展、信息时代的快速来临和消费文化浪潮的空前侵袭,电子媒介对的童年生活和儿童文学进行了全方位渗透,其中既有正向的审美生成和价值取向,也更有负面的心理影响乃至精神断裂。美国学者梅罗维茨认为,电子媒介文化对社会的影响是巨大的,它改变了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也模糊了儿童和成人的界限,使儿童“成人化”而成人“儿童化”。正如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中所阐述的,媒介的高度发达和普及造成了成人世界对儿童世界的侵蚀,小读者日益被卡通片、成人电视剧、MTV、网络小说所吸引,视听文化的易操作性、易选择性不可避免地抢走了小读者。新媒介时代给少年儿童的带来的最大负面影响是对少儿阅读的影响。电视、网络的出现使得许多少年儿童不再喜欢文学阅读,在嘈杂而拥挤的现代生活中,在海量信息与媒介轰炸的阅读语境下,一些中小学生连很多常见的汉字都不会写了,很多青少年已经失去了阅读体验,更谈不上从中得到快乐。然而,渗透着游戏精神的作品契合了小读者的游戏心理,让儿童张扬想象力、沉浸在丰富多彩的梦想里,在对富有游戏精神的文学作品的激情阅读中,儿童从现实生活的种种限制和束缚中逃避了出来,以游戏的方式超越了现实中的真实,消除了幻想世界与真实生活的界限。儿童以游戏者的身份,营造出一个主观自我的梦想世界或自由王国,并在这个儿童自己主宰的王国里,他们以游戏的形式反抗生命的束缚,释放内心的压抑感。渗透游戏精神的作品在和电视、网络等新兴媒体争夺读者方面,更是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使得更多的小读者开始亲近文学阅读。

(三)游戏精神与教育主义的完美融合——教育认知功能和审美娱乐功能的双向实现

游戏是儿童的天性,教育是对儿童进行精神塑形的重要手段,游戏与教育对儿童来说,两者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依存,相辅相成,永远无法分开。儿童既需要精神、理想、人格方面的教育,也需要快乐、无拘无束的游戏。将游戏作为教育的存在方式,使教育过程成为儿童生命表达的一个过程,有助于最大价值地发挥教育的功用。因此,儿童文学文本中的游戏精神与教育功能不是截然对立,而是相辅相成的,富于游戏精神的儿童文学,既是儿童“玩”的天性的载体,又是对儿童进行道德教育的良好的资源。教育的契机隐含在自由自主、愉悦快乐的游戏因子中,渗透游戏精神的作品可以更好的实现教育功能。具有“游戏精神”的儿童文学作品,不仅能实现教育目的,还让孩子们在阅读中得到美的享受和无穷的乐趣,真正体现“儿童本位”的创作宗旨。游戏精神与教育主义的完美融合,是儿童文学中教育认知功能和审美娱乐功能的双向实现,也是未来儿童文学创作的必由之路。

儿童文学中的游戏精神,作为一种创作心态或思维特征,既是儿童文学作家创作时所拥有的一种心理状态和精神气质,也是作家童心创作的一种追求和美学目标。对于一个儿童文学创作者来说,能否把握住游戏精神并将之熔铸到作品中会直接影响到其作品的成功与否。因此儿童文学作家在创作过程中应自觉地高扬游戏精神的美学旗帜,保持一种“游戏性”心态,以儿童为本位,关注和把握儿童独特的心理及思维,真诚地与儿童对话,以孩童的心灵及期待打动孩童,最大限度地避免创作的成人化倾向,真正实现儿童文学最本真的美学价值。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游戏性是儿童文学不可或缺的元素,但失去了教育性的儿童文学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合理性和有效性。在快乐的阅读中享受到审美教育,是儿童阅读的理想境界。但过度强化游戏精神,甚至以游戏性遮蔽教育性,以快乐教育替代儿童教育,也有失偏颇。正如当下有些儿童文学作家为了取悦读者,过度膨胀儿童文学的娱乐、消遣功能,单纯地追求游戏性的热闹、快乐,刻意的幽默、过分的调侃和恶俗的搞笑,将快乐庸俗化,这是当下儿童文学创作中存在的令人担忧的问题。强调儿童本位,张扬游戏精神,并不意味着要追求一种纯感官化的热闹与快乐。因为游戏精神作为一种美学精神,它带给读者的不仅有快乐和热闹,而且应保持文学应有的庄重性和诗性。因此,要正确看待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避免游戏性的极端化。

总之,对于儿童文学创作者来说,站在“儿童本位”的立场上,通过对游戏精神书写、表现和传达,创造出渗透游戏精神的有声有色、有情有趣的崭新世界,使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散发出独特的美学魅力,更是新媒介时代的不懈追求。

参考文献:

[1]高小弘.论儿童文学创作中的游戏精神[D].内蒙古师范大学,2003.

[2]张辉.论儿童文学的游戏精神[D]. 东北师范大学,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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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学斌.儿童文学与游戏精神[M]. 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1.

[5]周国清,莫峥.电子媒介时代儿童文学的突围[J].书屋,2011(09).

[6]张国龙.2000—2010年中国儿童文学现象考察[J].东岳论丛,2011(09).

[7]方卫平.“玩”的文学:幼儿文学的游戏性[J].学前教育研究,2012(06).

※ [基金项目]广西2011年高校优势特色重点学科:中国现当代文学(桂教高教﹝2011﹞46号)。

(作者单位:河池学院教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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