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亲爱的甜橙树（节选）

若泽·毛罗·德瓦斯康赛洛斯

日子就在这样的快乐中过去了。一天早上，我带着一朵花儿出现在我的老师面前。她非常感动，说我是绅士。

“你知道‘绅士是什么意思吗，明基诺？”

“‘绅士就是像王子那样有教养的人。”

我更加喜欢上学了，而且越来越用功。在学校，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一个“不”字。格洛里亚说我把小魔鬼收进抽屉里了，变成了另外一个孩子。

……

直到戈多弗雷多走进我的教室之前，一切都很顺利。他先请大家原谅，然后就去和塞西莉亚·派姆小姐说话。我只看见他指了指花瓶里的花，就走了出去。老师难过地看了我一眼。

下课的时候，她叫住了我。

“等等，泽泽，我有话跟你说。”

她在整理书包，却老也整理不完，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和我谈话，她想从那些东西里找到勇气。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心。

“戈多弗雷多跟我说了一件你做得很不好的事情，泽泽，那是真的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花儿的事吗？是真的，老师。”

“你是怎么做的？”

“我早起一点儿，从塞尔吉诺家花园经过，大门一开，我就溜进去摘了一朵花。可是那里有那么多花儿呢，又不差这一朵。”

“是不差这一朵，可是，这样做不对，你不应该这样做，这虽然不算什么大的盗窃，却也是一种‘小偷行为。”

“不是这样的，塞西莉亚小姐，世界不是上帝的吗？世界上的一切不全都是上帝的吗？那这些花儿也是上帝的……”

她对我的逻辑感到惊讶。

“只有这样我才能拿到花儿，老师，我们家没有花园，买花儿要花很多钱……我不想您桌上的花瓶总是空着。”

她干咽了几口唾沫。

“您有时候给我钱买夹馅面包，不是吗？”

“我可以每天给你，但是你……”

“我不能每天都接受……”

“为什么？”

“因为还有其他穷学生也没有带点心。”

她从提包里拿出手绢偷偷擦了擦眼睛。

“您没看见‘小夜猫子？”

“谁是‘小夜猫子？”

“就是和我一样高的那个黑皮肤的女同学啊，她妈妈总爱把她的头发盘成好多个小鬏用带子扎起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多罗蒂丽亚。”

“对，就是她，老师。多罗蒂丽亚比我还穷，其他女生都不愿意和她玩儿，因为她是黑人，而且特别穷，总是躲在角落里。我把您给我的面包分给她吃。”

这次，她的手绢在鼻子上停留了好半天。

“您以后把钱给她吧，她妈妈给人家洗衣服，有11个还都很小的小孩子呢。我奶奶丁丁娜每星期六都给他们一些豆子和大米，我和她分面包吃，因为妈妈告诉过我，说我们应当帮助比我们更穷的人。”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惹您哭的，我保证再也不去偷花儿了，我要做一个更用功的学生。”

“不是这个意思，泽泽，过来。”

她握着我的手。

“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因为你有一颗美丽的心，泽泽。”

“我保证，可是，我不想骗您，我没有美丽的心，您这样说是因为您不知道我在家里的表现。”

“这不重要，我认为你有。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再带花儿给我了，除非是你自己挣得的，你能答应吗？”

“能，老师。那花瓶怎么办？就这么空着？”

“花瓶永远都不会空着，每当我看它的时候，就会看到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儿，我就会想：这是我最好的学生送给我的花儿，好不好？”

说完，她笑着松开了我的手，温柔地说：

“现在你可以走了，有金子一样心的孩子……”

（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