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错移动医疗

杨志杰

在医疗领域，309医院是最早实现全院采用移动医疗的医院。309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在2009年开始便不用使用纸质的病历卡来服务病人了。每个医生的手中都有一个iPad，可以对就诊病人、住院病人进行信息的录入、查房，医生可以随时查阅和研究病人的信息，对于住院病人的状况，医生还可以通过趋势图了解走势。

同时，每一名护士的手中都有一个智能终端，这个终端可以跟踪病人入院后所有就诊环节上的二维码信息，做到对病人病况数据的实时采集和实时处理。移动医疗改变了医生和护士传统的工作模式，新的工作方式和工作节奏让他们可以更及时有效地为病人服务。

“移动医疗的推行，并不是为了追逐技术热潮，而是有着其必须实施的内在逻辑。”解放军第309医院信息中心主任杨宏桥表示。在他看来，医院信息化的根本目的是提高医疗质量，在医疗错误中，有近八成的原因来自于医护人员在医疗各环节中的失误。而移动医疗打通了从医生站、护士站到病床这几十米之间的信息通道，可以实现对医院信息化的闭环管理，这也就实现了对病人就诊全流程的监控和管理，这将大幅度降低医疗过程可能出现的差错。

目前，从国家政策和医院本身的发展角度来看，无论是国家对电子病历分级管理的评定要求，还是国际上医院评级的标准，抑或是国内对三甲医院的考核，移动医疗都是重要的内容和前提条件。不过，杨宏桥和他的团队在2009年开始基于智能终端实践移动医疗的时候，移动医疗在业内还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这个愿望在杨宏桥的心底也已经埋藏了很多年。

杨宏桥曾走了一些技术弯路，主要来自网络、终端、软件三大制约因素。按照他的描述，网络并不是技术难题，而是经验教训，“如果无线网络带宽不够、覆盖不广，在实际工作中，移动医疗就是空中楼阁。”最终他们解决了无线覆盖和带宽问题。他的团队对无线网络的安全同时进行了专门研究，需要满足几个基本条件：无线网络必须对人体、其它医疗设备都是安全的，而无线数据的传递也必须做到安全可靠。

在无线网络达到使用要求之外，杨宏桥花了很多年的时间，等待合适的移动终端的出现。在他看来，医院之所以让医生使用iPad，并不是为了赶时髦，而是因为iPad在美国通过了FDA认证本身属于医疗器械。“iPad作为一个大小、重量合适，又有着很多成熟应用的智能终端，正好填补了医生的需求。”他表示。

不过，护士使用的智能终端的则没有如此幸运。每个医疗环节都有大量信息，普通条码无法胜任信息的承载工作。加上移动互联网的很多应用基于二维码，而二维码的识别工具基本依靠终端上的摄像头。但结果非常不理想，移动医疗的推进面临巨大阻力。

护士们的日常工作量很大，高强度的工作需要终端具有快速的识别能力，摄像头在实际使用中并不是一个好的识别工具。数年前，摩托罗拉的一些终端虽然具有了超越摄像头的快速识别能力，但是这些终端的问题又在于操作系统不够智能，无法承载强大的软件。医生站和护士站的工作十分复杂，强大的软件能力是必须的要求。为此，直到2012年，杨宏桥才在国内找到了两款合适的产品：既能快速识别二维码，又能运行智能操作系统。

对于杨宏桥而言，软件的挑战主要来自于系统集成和影像处理两方面。前者要求将病人所有的医疗信息都在移动终端上集成处理。“听起来并不难，但医疗是一个很专业的领域，实现起来较为复杂。”杨宏桥说。而后者需要新的图像算法来支撑，一般而言病人的影像资料数据量都很大。以核磁CT为例，一张CT相片的大小可能是800兆，目前的技术条件，再好的无线网络，也无法将相片从后台向iPad快速传递，这就要求开发轻便的图像算法，在将相片压缩的同时又不影响医生观看影像。

在解决以上三个问题之后，基于智能终端的移动医疗服务才真正在309医院推行开来。目前，309医院的移动医疗平台是一个开放平台，杨宏桥计划不断的将各种新的应用添加到这个平台上，并将移动医疗推行到医院之外，让医疗机构、社区、家庭和个人形成一个移动医疗的闭环。“老百姓能在家里享受到医疗服务，这是做梦都想的事情，但是现在有各种障碍，没有真正实践过的话，很难知道有哪些问题需要解决，这就像移动医疗在医院推行的过程一样。”杨宏桥表示。对于未来移动医疗的延伸应用，他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