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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工市民化与中国经济社会结构转型问题研究

2013-04-12柳建平张永丽

关键词:市民化陷阱工业化

柳建平,张永丽

(西北师范大学 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农民工市民化与中国经济社会结构转型问题研究

柳建平,张永丽

(西北师范大学 商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当今中国正面临结构转型的严峻挑战。从经济结构转型看,当前中国已处于“工业化高级阶段”,经济结构持续向好转型非常困难,将面临严峻的人口、资源和环境约束以及“中等收入陷阱”;从社会结构转型看,由于城市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加之因制度约束导致的“半城市化”问题严重,城乡差距缩小及城乡社会结构融合面临重重困难;从人口结构转变看,由于特殊的人口转变所导致的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如“未富先老”、劳动力年龄结构问题、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等,将成为困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突出问题。农民工市民化既是结构转型的重要内容,也是影响结构转型的重大问题。无论是扩大内需、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还是提高劳动力素质、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无论是加快城市化建设、实现工业化与城市化协同发展,还是统筹城乡发展、实现城乡社会融合;无论是应对“未富先老”,解决未来中国的养老难题,还是应对“刘易斯转折点”,顺利渡过劳动力供给难关,这些都迫切要求加快农民工市民化进程。

农民工市民化;经济结构;社会结构;人口结构

发展经济学理论及经验说明,工业化中期是国家经济、社会及人口结构发生巨大变化的时期,工业化的快速发展,往往伴随着经济和社会结构的急剧变化。结构转型是否能够顺畅实现,和之后经济持续发展和社会稳定和谐有着重大关系。从当代中国社会经济及人口结构转型的进程来看,许多结构性矛盾和问题已呈现出相互叠加和交错的复杂局面,其中一些主要矛盾及问题的缓解或解决都与未来农民工市民化进程能否顺利推进有着极大的关系。

一、农民工市民化与经济结构转型

从经济发展及结构变迁来看,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中国经济保持了持续的高增长,年均增长率为9.7%,经济总量迅速扩张,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2165亿美元增长到2010年的33326亿美元,成为全球总量第二大经济体。同时,经济结构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第一产业在三次产业结构中的比重持续下降,第二产业产值稳中有增,第三产业增加值不断提高,三次产业结构比例由1978年的27.94∶47.88∶2.19调整为2010年的10.1∶46.8∶43.1。按钱纳里“工业化结构转换模式”推测,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中国已经历了“初级产品加工”(1978——1985年)和“工业化中级阶段”(1986——1993年)。1993年,人均GDP达到1090美元,之后工业制造业持续快速发展,至2009年,人均GDP达到3620美元,霍夫曼系数为0.4,由此可判断当前中国已处于“工业化高级阶段”,即工业化中后期阶段。在这一阶段,经济结构持续向好转型非常艰难:一方面中国经济增长将面临严峻的人口、资源和环境约束,另一方面,将面临“中等收入陷阱”。

中国人口众多,人均资源有限,中国的工业化进程又是建立在资源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基础上的。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中国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受到资源和环境的严峻挑战,特别在中国外向型经济规模已十分巨大的情况下,随着国际市场竞争加剧及国际或地区经济不稳定因素增多,产业结构升级与可持续发展压力越来越大,迫切要求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一方面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需要劳动力素质及技能的不断提高,而作为国家产业工人主体的农民工队伍的素质及技能,对这一进程具有重要意义。如果这一主体中的大多数人一直处于“候鸟式”的流动状态,社会不容或不能为其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工作之地,那么所谓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将步履维艰;另一方面,长期的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已难以支持国家经济长期持续增长,迫切需要向以内需为主的发展战略转变。要实现这一转变,培育和扩大国内需求将是关键。当今在城市工作生活的农民工已达2亿之巨,农民工群体可谓是“扩大内需”最需要关注的一大社会群体,同时他们的消费行为对扩大农村消费更具有示范效应。从收入层次看,他们的收入水平虽然处于城市低端,但又高于农业人口的收入水平;从消费倾向看,他们已倾向于城市消费;从城乡关系看,他们是联系城乡最直接的纽带。从此意义上而言,实现农民工市民化,对提高和扩大农民工群体消费、实现经济增长方式向内需为主转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而当前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进程的严重迟滞必然会影响到国家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及经济结构转型进程。

当一个快速发展的发展中国家进入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后,便有可能面临“中等收入陷阱”。所谓“中等收入陷阱”,指的是一个国家从低收入国家发展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后,经济增长率出现回落,无法继续保持高速增长而长期陷于发展停滞或徘徊的状态。以现价美元计算,中国在2010年人均国民收入达到4260美元,刚好达到中等收入水平,迈入中等收入国家之列。从二战以后中等收入经济体的发展历程来看,超过四分之三的经济体未能实现进一步发展,一直在中等收入水平徘徊,甚至一些国家变得更加贫穷,仅有少数国家或地区成功迈过这一陷阱进入高收入或发达经济体行列,如日本、韩国、新加坡和中国台湾[1]。从陷入“陷阱”的基本原因看,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政治体制及制度创新不足,特别是官员腐败和官僚作风导致政府效力低下,这必然导致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二是技术创新能力不足,不能通过稳定地提高效率来保持经济增长;三是经济发展失衡导致资源配置恶化和供需失衡,特别是收入分配失衡、地区发展失衡、投资和消费失衡;四是发展中对外部世界过度依赖,经济活动缺乏内在的稳定性[2]。上述问题在现今中国可谓普遍存在且已具有一定的严重性,因而就未来中国的发展来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战可谓异常严峻。

从农民工市民化视角审视上述问题,迟滞的农民工市民化将进一步加剧以上问题。首先,当代中国工业化进程中所呈现出的农村劳动力流动和农民工市民化“非典型性”的根本原因在于二元分割的体制制度。从体制转型的角度看,中国渐进式的改革进程取得的成就仅仅是“外围突破”,计划体制所固有的维护基本利益格局的体制和制度一直被继承和留存,对于长期形成的传统城市中心主义制度和农村边缘化制度依然未有根本性的改变,从而才有了有违常规经验的“非典型性”。如果任由这种“非典型性”长期存在,未来中国的发展陷入的不仅仅是经济层面的“中等收入陷阱”,极有可能是全面危及经济社会发展的“转型陷阱”*孙立平提出:中国现在需要警惕的不是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而是“转型陷阱”。“转型陷阱”指的是,在改革和转型过程中形成的既得利益格局阻止进一步变革的过程,要求维持现状,希望将某些具有过渡性特征的体制因素定型化,形成最有利于其利益最大化的“混合型体制”,并由此导致经济社会发展的畸形化和经济社会问题的不断积累。依笔者理解,孙先生之意应是:现今中国需要警惕“中等收入陷阱”,但首要之举是脱离“转型陷阱”。参见孙立平:《中等收入陷阱”还是“转型陷阱”?》,《开放时代》2012年第3期,第125-146页。。在此意义上来说,农民工市民化问题不仅仅是一个社会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道义问题;不仅考验当政者的执政水平,也考验着整个社会的公平正义程度。农民工市民化进程遭遇制度阻滞本质上就是“转型陷阱”的表现之一。陷入“转型陷阱”,必然陷于“中等收入陷阱”。其次,农民工市民化迟滞会严重影响国家产业结构升级及技术创新能力提升。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几个经济体的经验说明,培育和提升技术创新能力、推进产业结构升级的关键是注重人力资源培养以及增加研发投入,其中,增强产业工人人力资本是一项重要的基础条件。农民工市民化进程迟滞不仅影响到当代农民工人力资本的提升,在更深远意义上已影响到代际或未来产业工人的素质。再次,从当前中国经济发展失衡看,巨大的城乡收入和消费差距是最主要表现。“二元结构”不仅导致了巨大的城乡差别,也使得农民工与具有城市户籍劳动人口在收入分配上存在较大差距,“同工不同酬”、“同时不同酬”等不公正现象普遍。因而,实现农民工市民化,不仅可增加农民工制度性收益、减少城乡往来迁徙成本,而且对平抑城市内部收入分配不公及提高农业劳动者收入等都有着积极作用。

二、农民工市民化与社会结构转型

工业化进程中的城乡社会结构变迁是整个社会结构变迁的主线。从城乡社会结构变迁来看,随着以市场化为取向的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和工业化的快速推进,在计划经济时代形成的壁垒森严的城乡二元结构渐次松动,从而开启了当代中国规模宏大的农村劳动力非农化转移大潮。大规模的农村劳动力流动又进一步推动了城乡社会结构的大变迁,这一变迁集中反映在国家就业结构的提升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方面。中国三次产业的就业结构从1978年的70.5∶17.3∶12.2提升到2010年的36.7∶28.7∶34.6,农业就业人口比重逐年下降,年均下降1.02个百分点。随着非农产业发展,特别是大批民营企业、中小企业的发展,吸纳了大量农村人口向城市、小城镇转移,中国的城市化率从1978年的17.92%提高到2010年的51.3%,城市化水平不断提升。可以说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用30年时间完成了发达国家百年的城市化进程。但在此进程中有两个问题值得关注:一是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长期存在的结构偏差问题,二是“半城市化”或“虚城市化”问题。

当代中国工业化和城市化长期存在的结构偏差问题,既有其历史原因,也与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农村劳动力流动政策往复调整特别是近期以来国家对农民工市民化的迟疑态度有关。计划经济时期采取的重工业优先发展战略,使得国家整体上的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产生严重偏离,致使城市化步伐异常迟缓。从1952年到1978年的27年间,工业产值比重由21.2%上升到47.9%,年均增长1.03%,工业劳动力比重由7.4%上升到17.44%,年均增长0.38%,农业产值比重由50.9%下降到29.1%,年均下降0.84%,农业劳动力比重由88%降为76.1%,年均下降仅0.46%,产业结构与就业结构严重偏离。同期,城镇人口的比例由10.6%上升到17.9%,年均增长0.28%,城市化基本处于停滞状态[3]。改革开放终于开启了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大门,但在改革开放初期的1979——1983年,由于受“三严格”政策控制,农村剩余劳动力主要以“离土不离乡”的方式非农就业。1984年以后,国家准许农民自筹资金、自理口粮,进入城镇务工经商,“进厂又进城、离土又离乡”的农民工大量出现,每年以上百万的规模向城市流动。这一时期农业产值和农业从业人数比重明显下降,农业劳动人口非农化趋势明显加快。从1993年起,农村劳动力流动经过短暂沉寂后进入高潮,农民工数量急剧增长。从1992年至1999年间,三次产业结构的比例由21.5∶43.5∶35.0调整为16.2∶45.8∶38.0,三次产业从业人员结构比例由58.5∶21.7∶19.8调整为50.1∶23.0∶26.9,虽然下降速度呈减缓趋势,但就业人口结构变化仍然快于产值结构变化速度,人口城市化率也有了显著的提升,到1999年,中国人口城市化率达到39%[4]。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中国加入WTO,在“市场换技术”的战略指导下,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大量农村劳动力进入城市成为产业工人,加速了我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发展。根据中国社科院《社会蓝皮书》报告显示,2011年中国城市化水平首次超过50%(以常驻人口计算的城市化率),过去11年提高了13%。从上述过程来看,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农村劳动力流动对促进国家工业和城市化发展、推动城乡社会结构变迁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以上数据也反映出一个长期存在的结构偏差问题,即中国的工业化与城市化不同步现象:城市化总是迟滞于工业化发展水平和速度、迟滞于劳动力就业结构变化。由于城市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发展水平,导致城市就业扩张力度及城市基础设施条件等不能与工业化水平相匹配[5],进而使得我国大量农村劳动力不能随工业化进程实现向城市的定居迁移,而只是大规模的漂泊流动,从而导致其市民化因缺乏基本的依托条件而严重滞后。

中国的城市化水平虽然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但其中的“半城市化”或“虚城市化”问题严重。2010年按户籍计算的中国城市化率仅为26%,也就是说,在当今城市常驻人口中,有近一半是没有城市户籍的农村流动人口,学者们称之为“半城市化”现象。“半城市化”是指在我国现行户籍制度下,农民与市民在社会福利上的分割与不平等待遇,农民进入城市工作后不能享受市民待遇,只实现了农村人口与城市中低端就业市场的对接,而未完成包括就业、福利、教育在内的全部衔接,使得这些常驻城市的人口,上半身在城市,根基依然在乡村。王春光认为,我国的“半城市化”表现相当突出。它包括两种情况:一种是没有被城市社会所完全接纳,另一种是不能适应城市社会。由于受到结构性和制度性因素的影响和制约,绝大多数农民工虽然进入城市,但是并没有被城市所完全接纳,一直处于“半城市化”状态。我国农民工的“半城市化”具体表现为“六化”:就业非正规化,居住边缘化,生活孤岛化,社会名声污名化,发展能力弱化,社会认同内卷化,且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强化[6]。正如许坤红指出的,在原有社会结构没有根本改变的情况下,农民工被生硬地嵌入城市社会,使得其在实现现代性和转变为市民的过程中面临困境[7]。农民工在从农村社会化向城市社会化的转移中存在着社会化缺失[8],他们与市民的社会距离呈现扩大趋势。陈丰提出,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越来越多的农民工逐渐进入城市,似乎已经城市化了,但实际上从享受城市文明、满足人的基本生存需求及各种不同层次需求的角度看,这一群体只是表面城市化,而非真正的城市化,即“虚城市化”。农民工“虚城市化”现象是指在我国城市化进程中,由于户籍制度以及依附其上的相关制度安排,农民工不能改变其农民身份,难以形成城市认同感和归属感而成为游离于城市之外的特殊群体。当前,农民工“虚城市化”现象主要表现在五个方面:职业与社会身份的不一致,农民工的合法权益得不到有效保障,农民工子女受教育的不平等,就业与生存状况恶劣,缺乏城市社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9]。

三、农民工市民化与人口结构转变

从人口结构变迁来看,由于受新中国成立后国家人口政策变动以及非常规因素的影响,当代中国的人口结构演变呈现出非渐进性、非平稳性特点,从而使得人口结构与未来经济社会结构演变的相合问题变得异常复杂,其中最突出的问题在于由人口年龄结构断层所导致的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特别是“未富先老”问题、劳动力结构问题、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问题等,这将成为今后相当时期内困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突出问题。

第一,中国的“未富先老”问题。现阶段中国老龄人口占世界首位,据统计,我国在2000年已基本进入老龄化阶段。2010年的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目前中国有1.19亿65岁及以上老人,约占全国总人口的8.9%。根据联合国2010年估计和预测的数据,2020年这一数据变为13.6%,2030年将提高到18.7%,2040年为26.8%,2050年则高达30.8%[10]。而中国的老龄化问题与其他国家有着很大的不同:中国在经济发展尚处于较低水平时过早地迎来了人口老龄化,由而形成了“未富先老”的特征性画面。

第二,中国劳动力年龄结构问题。新中国成立至今,我国曾有两次大的人口出生高峰期:1952至1958年的第一次高峰和1962至1973年的第二次高峰。之后国家全面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但受两次人口出生高峰惯性作用,1981年至1997年,自然增长率依然保持在两位数之上,再之后呈现平缓下降趋势,近年来保持在5‰左右。受这一过程的影响,上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末期为劳动力供给增长率高峰期,随惯性作用,2005至2015年之间劳动力总量将达到高峰,然后出现下降。同时,从现在开始至2020年间,中国劳动力年龄结构也将发生重大变化,即所谓的劳动力年龄最佳金字塔结构将发生“底部缩小(16至44岁最佳劳动年龄段人口比重逐年下降)、顶部放大(45至64岁中老年劳动者比重逐年变大)”的变化[11],而这一阶段又恰好处在中国经济社会结构转型的最关键时期。

第三,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问题。所谓“刘易斯转折点”是指工业化进程中农村剩余劳动力从无限剩余转向有限剩余的转折点,其基本特征是:人均收入达到3000至4000美元,劳动力供给减少,劳动工资上升,传统部门的条件有所改善,两部门的收入差距开始缩小。蔡昉等人通过大量的社会调查,从中国农村劳动力数量和年龄结构的变化、工资增长与工资趋同情况、人口红利等多个方面、多个角度论证了刘易斯转折点的来临。[10]

老龄化、劳动力年龄结构变化以及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等问题,将与已经十分复杂的中国经济社会结构转型问题相重叠,使各类结构性矛盾更为棘手,如,劳动力供给结构不能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养老、医疗卫生、社会保障压力问题,人口红利消失对增长的压力,等等。这些因人口结构转变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使得加快农民工市民化进程变得更为迫切。首先,从应对老龄化来看,关键是要选择一个具有可持续性的养老保障模式。从人口老龄化趋势越来越严重的态势看,当前我国养老保障普遍采取的现收现付制将面临着可能的支付危机,必须向完全的个人积累制过渡,这就要求趁早对仍具有较长劳动年龄且收入相对稳定的人群建立这一制度。当前在城市工作的农民工已有2亿多人,且60%为新生代农民工,若通过加快农民工市民化进程,逐步将这部分人纳入城镇养老保障体系,同时实行完全的个人积累制,这对解决农业转移人口未来的养老问题、缓解整个社会未来的养老压力有着重要意义。而若继续任由农民工候鸟般地流动,错失时机,未来中国陷入的不仅是“未富先老”,还可能是“老而无养”。

其次,从应对劳动力年龄结构变化以及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来看,虽然上述人口结构变化具有难以改变的“先置性”,但应对的关键措施只有一点,这就是改善人口素质结构。与经济结构转型相联系,为适应劳动力供给结构性短缺问题,传统的建立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基础上的发展模式须向技术密集型转换,而要实现这一转变,改善劳动力素质结构成为关键。正如前文所言,不改变当前农民工候鸟般的流动就业状态,要提高作为产业工人主体的农民工的人力资本水平,很难!还有当前农民工子女的教育问题,在更深远意义上会造成未来人口素质结构改善的困难。

再次,与社会结构转型相联系,城市户籍人口的自然增长率已降至很低甚至在一些城市已为负增长,而城市劳动力供给增长主要依靠农村劳动力迁移。在此意义上,长期工作生活在城市的农民工若不能实现其市民化,城市甚至在道义上产生对农民工“用后弃之”的恶劣社会意识,必将影响其人口的可持续发展,还将对未来中国社会由“二元”向“一元”转化带来严重影响。

四、结语

当今中国正面临结构转型的严峻挑战。从经济结构转型看,当前中国已处于“工业化高级阶段”,经济结构持续向好转型非常困难,将面临严峻的人口、资源和环境约束以及“中等收入陷阱”;从社会结构转型看,由于城市化长期滞后于工业化,加之因制度约束导致的“半城市化”问题严重,城乡差距缩小及城乡社会结构融合面临重重困难;从人口结构转变看,由于特殊的人口转变所导致的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如“未富先老”、劳动力年龄结构问题、劳动力供给进入“刘易斯转折点”等,将成为困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突出问题。农民工市民化既是结构转型的重要内容,也是影响结构转型的重大问题。无论是扩大内需、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还是提高劳动力素质、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无论是加快城市化建设、实现工业化与城市化协同发展,还是统筹城乡发展、实现城乡社会融合;无论是应对“未富先老”,解决未来中国的养老难题,还是应对“刘易斯转折点”,顺利渡过劳动力供给难关,这些都迫切要求加快农民工市民化进程。

[1]史晋川,郎金焕.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来自东亚的启示[J].浙江社会科学,2012(10):10-19.

[2]刘伟.突破“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在于转变发展方式[J].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11(1):4-11.

[3]刘爱玉.城市化过程中的农民工市民化问题[J].中国行政管理,2012(1):112-118.

[4]李文涛,陈永杰.中国人口城市化水平与结构偏差[J].中国人口科学,2001(5):10-19.

[5]王竹林.农民工市民化的城市化困境及其战略选择[J].开发研究,2010(4):43-47.

[6]王春光.农村流动人口的“半城市”问题研究[J].社会学研究,2006(5):107-122.

[7]许坤红.现代性与农民工的市民化[J].现代商业,2007(17):258-259.

[8]程亮,郭剑雄.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探微[J].中北大学学报,2005(1):26-28.

[9]陈丰.从“虚城市化到市民化”:农民工城市化的现实路径[J].社会科学,2007(2):110-112.

[10]蔡昉.未富先老与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J].国际经济评论,2012(1):82-95.

[11]张永丽,景文超.论中国的人口转变、结构转型和刘易斯转折点[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2(6):60-67.

[责任编辑张家鹿]

OntheIssueoftheRelationshipbetweenthePeasantWorkers’CitizenizationandtheSocialandEconomicStructuralTransformationofChina

LIU Jian-ping,et al

(Business School of 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Lanzhou 730070,China)

The smooth implementation of structure transformation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economy and social stability and harmoniousness. Judging from the process of social, economic and population transi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a, many structural contradictions and problems are singled out. And the resolution of them will greatly be linked to the process of citizeniz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asant workers’ citizenization and the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each other respectively from three aspects: the economic structure, social structure and population structure.

peasant workers’ citizenization;economic structure;social structure;population structure

D013

A

1000-2359(2013)05-0076-05

柳建平(1965—),甘肃会宁人,西北师范大学商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区域经济学,数量经济学研究;张永丽(1966—),甘肃会宁人,西北师范大学商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农业与农村发展研究。

2013-06-19

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10YJA790123);西北师范大学第三期知识与科技创新项目;西北师范大学青年教师科研能力提升计划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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