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语音审美属性对比研究

2013-04-12陈文凯

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3年4期

关键词：元音英汉音节

陈文凯

(郑州轻工业学院外语系,河南郑州 45002)

英汉语音审美属性对比研究

陈文凯

(郑州轻工业学院外语系,河南郑州 45002)

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依据美学及美学语言学理论，通过研究发现，英、汉语音均有审美属性，呈现出音响美、音韵美、抑扬美、韵律美、连续美等，潜藏一定的语音美的生成机制；其主要差别表现在语音美的体现方式、审美要素的使用频率有别等。语音的审美属性折射出语言的审美特质，蕴含着英汉民族不同的审美选择；语音美是由语音的社会属性决定的，是语言长期发展的结果。该研究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挖掘语音美的内涵和生成机制，更好地欣赏、利用语音美。

语音；审美属性；美学；美学语言学；社会属性

“语音是人类发音器官发出来的、具有一定意义、能起社会交际作用的声音”[1]。语音既有自然属性(包括生理属性和物理属性)，也有社会属性。语音的社会属性主要从语音的民族特性或地方特征、语音的系统性、语音的变化等方面体现出来[2]。语音作为交际工具，之所以能够表情达意，是由其社会属性决定的，而语音的社会属性中则包含一定的约定俗成和审美选择。近年来，国内一些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对英汉语音美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但问题是很少有人从美学视角和美学语言学视角对英汉语音的审美属性进行对比研究。

英汉民族均有求美心理和审美情趣，它们体现在语言或语音的不同层面，这是探讨语音的审美属性的大前提。英汉语音审美属性同中有异，主要表现在超音段层面，并集中体现在诗歌中(但又不仅仅局限于诗歌)。下文主要从音响美、音韵美、抑扬美、韵律美、连续美等方面进行对比。

(一)音响美

英汉语音体系各异，却有一些相似点，其中之一是：英汉语中的音素均分元音、辅音两大类，其中元音是音节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英汉音节中至少要有一个元音音素。“汉语大多数音节以元音结尾，造成开音节，便于押韵，便于延长，形成乐音”[3]。因此，元音是乐音，元音的音质是生成音响美的重要因素之一。

(二)音韵美

英汉语中均有押韵。“韵是两个或两个以上单词中相似音的重复，通常用于诗词和歌曲中”。在英汉语中，韵的妙用能带来音韵美和回环美，回环美集中体现在诗歌中。回环的美,指的就是诗韵。诗行的韵脚，是同韵的字(主要元音和韵尾相同)来来回回的重复，所以叫做回环美。然而，英汉语中韵的使用频率和韵式有所不同。首先，汉语易于押韵，而英语不易押韵。因为“汉语是声调语言，易韵；英语是重音语言，难韵”[4]。在汉诗中韵是第一位的，节奏是第二位的；在英诗中节奏是第一位的，韵是第二位的。其次，英汉语中尤其是诗歌中常用韵，但韵式不同，各具民族特色，例如汉语中多使用完全韵式(perfectrhyme)，即两个词中的元音相同，但该元音前的发音不同，而英语则多用不完全韵式(imperfect rhyme)。

(三)抑扬美

抑扬美指的是声音的高低起伏之美。“抑扬的美和音步有关，也和节奏有关。西洋诗以轻重音为抑扬，中国旧体诗以平仄为抑扬。平仄相间为节奏”[5]。节奏是任何有规律、反复出现的运动，其特点是强弱要素相承继，或是对立或不同条件相连续。英汉语中节奏的生成有相似之处。然而，英汉语节奏特点不同。英语中，“节奏与其说是重读和非重读的轮番交替，不如说是重读的波动，因此，它比旧的格律所表示的要复杂得多和富于变化得多”[6]。汉语声调有平仄两个大类，汉语格律诗词严格讲究平仄，“恰当地安排平仄，让不同的声调在相应的位置上交替出现，可使语言形成一种抑扬错综的声律美”[7]115。英诗的节奏主要表现为把重轻音节安排为各种“音步”，而一首诗中音步的类型在大多数情况下既相对稳定，又有变化，节奏形式要比汉诗丰富；汉诗的节奏主要表现在把一句(即一行)诗分为若干个“顿”，如五言三顿、七言四顿等。汉语中，双字结构或双音词形成音步节奏，“在现代汉语的语句里，双音节是占优势的基本语音段落……双音节化是现代汉语的主要节奏倾向”[8]，并且，“汉语的每个音步包括1-3个音节，以双音节为最普遍”[7]105。

(四)韵律美

英汉语均讲究韵律之美。英语中语调的波浪起伏和呼应带来的美感享受无可比拟，其中语调的呼应则加强了语调的美感，例如美式英语给人一种气势浑厚、波浪起伏的美感。至于汉语，尽管人们通常称汉语为声调语言，但汉语中也有语调。汉语语调抑扬变化同样也会带来特殊的韵律美，例如汉语惯用四字俗语，其中的平仄变化能带来不同寻常的音乐美感。

但是，众所周知，英语是语调语言，语调在英语中占有非同寻常的地位；汉语是声调语言，声调在汉语语音中非常重要。这就造成了英汉语中潜在的韵律结构及实现方式不同。

(五)连续美

语流的连续之美是一种动态的、表现为过程的的语音现象。英语主要通过失爆或不完全爆破、连读、同化、弱读等手段，形成连续不断的语流。与之相似，汉语普通话通过同化、异化、弱化、减音、增音、儿化等音变，实现了音节之间的衔接，形成连贯自然的语流[9]。因为，汉语普通话语音音节由声母、韵母、声调三要素组成，“音节不仅仅是一个静止的、孤立的语音单位。人们在进行言语活动时，不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来念的，而是把音节组成一连串自然的‘语流’。在一连串的语流中，音素之间、音节之间、声调之间会互相影响，以致产生音变现象”[7]89。

但是，英汉语中音节或词与词之间的衔接方式及连续性强弱不同。桂灿昆借用音乐术语，把英语比作连奏音(legato)，把汉语比作断奏音(staccato)，这是因为，英汉语音结构存在差异，汉语音节的结构具有封闭性，音节前后界限较为清楚；而英语的音节结构是开放的，音节间的界限模糊，词间的音节界限容易打破。

由以上讨论可知，英汉语都善于把押韵、节奏、韵律等多种要素融合起来，生成和谐的语音形式美，通过语言音响的音乐性给人以美感，这是英汉语音审美属性的共同之处。英语中音素的重复、重音的波动、语调的呼应、音节的连续等是生成语音美的基本要素，这些要素之间有机协调，在同一性与差异性的辩证统一中给人以心理上的满足感，共同促成语音之美，语音美是音高、音响、音速、节奏等带来的综合效应。汉语中，“语音以其音步的回旋、停顿的久暂、韵脚的和谐、平仄的变化等特征，形成明快、晓畅的节奏，体现出语言的音乐美”[7]105，语音美也是各种审美属性共同作用的结果。进一步讲，英汉语音的和谐美主要是由语音的规则与不规则、对称与不对称、平衡与不平衡互相协同的结果，语音美是动态构成的，是同一性与差异性的混搭。

英汉语音审美属性的不同主要表现在英汉语音美的体现方式、审美要素的主次及使用频率有别等。这是因为英汉语音体系不同，汉语是声调语言，英语是语调语言；汉语是音节计时语言，英语是重音计时语言。语音的审美属性还受民族文化、审美心理及审美价值观等因素的影响。

[1]林涛，王理嘉.语音学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1.

[2]罗常培，王均.普通语音学纲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2.

[3]钱冠连.美学语言学:语言美和言语美[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75-76.

[4]王宝童.关于英语诗用韵的思考[J].外国语，2002(2).

[5]王力.语言与文学[J].暨南大学学报，1981(1).

[6]H.帕克.美学原理[M].张今，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165.

[7]邢福义.现代汉语[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1.

[8]吕叔湘.现代汉语单双音节问题初探[J].中国语文，1963(1).

[9]李春艳.联绵性：联绵词性质再认识——兼论四音格联绵词[J].齐鲁学刊，2012(6).

[责任编辑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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