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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与莫言文学的比较研究
——以其民族性与世界性为中心视域

2013-04-12

关键词:世界性川端康成民族性

李 红

(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3)

川端康成与莫言文学的比较研究
——以其民族性与世界性为中心视域

李 红

(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3)

川端康成和莫言文学虽然风格各异,但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首先立足于民族的文学传统,与其特有的民族文化血脉相连。生之养之育之的土地,不仅给予作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灵感和丰富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素材,而且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审美情趣、思维方式、文学观念和语言风格,语言也因其语境因素而越发散发出引人入胜的魅力。民族特色越鲜明,就愈是具有世界性,在这一点上川端康成和莫言文学是相同的,但在具体的实现方式上川端康成和莫言文学各有其特点。

民族性;世界性;川端康成;莫言

叶渭渠曾说:“东方文学、东方作家走向世界之路,尽管因作家而异,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尊重民族的传统,兼备现代的文学理念和技法,并使两者出色地结合,从而获得了成功。”[1]中日两国一衣带水,中日文学具有许多相似但不同的文学特性,本文选取川端康成和莫言这两位作家,旨在通过对其代表性文学作品的分析,探究东方文学作品之民族性与世界性的关系及其实现方式上的特点。

一、由民族性到世界性 本质殊途同归

川端康成是日本新感觉派代表作家,其作品继承了日本文学传统,追求和式物哀之美,具有唯美主义倾向和特点。他对于描写对象观察极其细致,通过人的各种感觉诸如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等来反映外界客观事物,文章用语简洁,描写准确,展现了独具特色的“日本美”。其代表作《雪国》便是这种“日本美”的集中体现。“夜”原本属于时间范畴,用来表示时间概念,但在川端康成的笔下却偏偏被作为空间概念。小说中“夜の底”指的是夜空下的雪原,作者通过视觉(夜の底、白、闇、鉄道、官舎等)、触觉(雪の冷気)、听觉(娘の美しい声、木霊)等来衬托雪国的存在;姑娘美得近乎悲哀的声音“高い響きのまま夜の雪から木霊して来そうだった”则充满着神秘的气氛;这一切都让读者获得了一种身临其境之感。整部小说充分展现了日本古典风格的美,表现了日本文学中“恋と無常”的传统主题。小说并不以故事情节取胜,而是着重对人物的感情和内心活动进行描写,动与静、景与人、景与物的描写取得了和谐统一。

莫言是中国当代先锋派作家的代表人物,其作品反映时代历史进程,描述“怀乡”抑或是“怨乡”的复杂情感,充满着狂放不羁的想象力,具有强烈的现实冲击力,其感知之敏锐与形象之怪诞,在中国当代作家中堪称独树一帜。

《蛙》是莫言的代表作品之一。小说以新中国近六十年波澜起伏的农村生育史为背景,以一位乡村妇产科女医生“我姑姑”的人生经历为线索,重点回顾了“计划生育”政策的深刻变化与影响,以多视角呈现历史和现实的复杂,表达了对生命伦理的思考。米兰·昆德拉说:“小说是存在的探究。”[2]《蛙》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实现了它的价值。人的生存和存在,是一对密切相关的命题。海德格尔认为,存在是“世界之中的存在”,又叫“在之中”。所谓“在之中”,意指“此在的一种存在建构”,“是一种生存论性质”[3]。文学的任务,是关注历史中的人的生命和生存。《蛙》就是一个关于历史范畴中的人的生命与生存的小说,是一部探究“人的存在”的作品,而且具有非常独特的民族性。

在川端康成研究过程中,日本文坛在“川端康成是日本式的作家,表现了日本美”这一观点上达成了比较广泛的共识。奥野健男认为川端康成文学“明确地体现了日本美的传统,他代表日本文学走向世界是最合适的”。而关于莫言,正如杜迈克( MichaelDuke)教授所说的那样,莫言是二十世纪中国小说家中,形象再现农民生活复杂性的最具想象力和艺术造诣的作家之一。莫言或许比任何一位写农村题材的二十世纪中国作家,更加系统深入地进入到了中国农民的内心,引导我们感受农民的感情,理解他们的生活[4]。大量事实表明,无论是反映独具特色的“日本美”的川端康成,还是从山东高密东北乡出发进而走向世界的莫言,无一不是因为其典型的民族性才获得了广泛的世界性。

二、由民族性到世界性 方式各具特色

川端康成作品充分调动日本文学传统中的“四季感”的艺术手法,以景抒情,以景托情,创造出一种特殊的气氛,将人物的感情凸显出来。在川端康成作品中,“自然”始终伴随着感情的旋律,自然的美和人物的感情在其笔下融合得天衣无缝,优美的意境呼之欲出。

日本民族的“物哀”追求,也明显地规约着川端康成作品审美活动中虚幻、哀伤的情调,同时他还深受佛教禅宗的影响,崇尚“无”,认为“无”是最大的“有”,是生命的源泉,认为是禅“唤醒了日本人的美意识”。在火车窗玻璃中看见外面的夜景同车厢内少女映在上面的脸庞相互重叠,这是生活中不难发现的寻常场景,但在《雪国》中却成为神来之笔,以此点化出了作者所推崇的虚无之美——美如夜行火车窗玻璃上的镜中图像,是不确定的、流移的、瞬间的、虚幻的,随时可能归于寂灭,任何使之复原的努力都会徒劳无功。反言之,美因其虚无、因其归于“无”而永恒,而成为永恒的存在、永恒的“有”[5]6。在川端康成看来,美的极致是悲哀,美的归宿是虚无。这是一种经过佛教与禅学浸润的“日本美”[5]8。正如一休的道歌“若问心灵为何物,恰如墨画松涛声”所表达的那样,水墨画通过余白表达无限之境界。正如主张“一朵花比一百朵花更美”的花道名家池坊专应所言:“仅以点滴之水,咫尺之树,表现江山万里景象,瞬息呈现千变万化之佳兴,正所谓仙家妙术也。”[6]

而莫言文学则是由独特的民俗文化造就的[7]。民俗是一种社会文化积淀,我们可以称之为“民族心理”或者“民族情结”,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民俗,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民俗,一个地域有一个地域的民俗,所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一点在莫言的出生地高密县尤其突出。山东高密与孕育了蒲松龄和《聊斋志异》的淄川同属一地,《水浒传》和《聊斋志异》便是突出代表。莫言小时候,物质极其匮乏,文化生活单调,他的精神食粮除了看想方设法找来的书外,再就是听流行在高密一带的猫腔戏了。到处找来的书和猫腔戏渐渐地成为莫言精神和生命中的血液,其作品猫腔那婉转悲切的唱腔唱词,由于渗入了诸多人生的无常和悲剧元素,从而成为莫言情感寄托和释放的载体,并影响到他的个性气质,乃至人生观和写作风格。

莫言在日本京都大学演讲时曾说:“每一个作家都必然地生活在一定的社会政治环境中,要想写出完全与政治无关的作品也是不可能的。但好的作家总是千方百计地使自己的作品具有更加广泛和普遍的意义,使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的人接受和理解。好的作家虽然写的很可能只是他的故乡那块巴掌大小的地方,很可能只是那块巴掌大小的地方上的人和事,但由于他动笔之前就意识到了那块巴掌大的地方是世界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那块巴掌大的地方上发生的事情是世界历史的一个片段,所以,他的作品就具有了走向世界,被全人类理解和接受的可能性。”[8]

尽管川端康成和莫言文学风格各异,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首先立足于民族的文学传统。而一个民族的文学传统正是这个民族文学美的根源,离开这一点,很难确立其审美价值的取向。然而,一个民族、一个地域的文学,又存在着一个与世界上其他民族、其他地域交叉的系统。不同民族和地域的文学交流汇合后创造出来的优秀文学,必然具有超越民族和地域的生命力。也就是说,优秀的文学不仅在一个民族、一个地域内生成和发展,而且往往还要吸收世界其他民族和地域的文学精华,在相互交错中碰撞和融合,从而呈现出不同凡响的异彩来。

[1]叶渭渠.大江健三郎文学的传统与现代[J].日本学刊,2007(1).

[2]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董强,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18.

[3]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62.

[4]赵稀方.“新时期”构造中的日本文学[J].中国比较文学,2005(4).

[5]川端康成.雪国[M].青岛:青岛出版社,2011.

[6]川端康成.美しい日本の私[J].新潮,1969(1).

[7]王恒升.论莫言艺术想象的民间资源及其表现[J].齐鲁学刊,2011(2).

[8]莫言.我变成了小说的奴隶[N].文学报,2000-03-23.

[责任编辑海林]

I106.4

A

1000-2359(2013)04-0156-02

2013-04-01

河南省软科学研究项目(1124004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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