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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沧浪诗话》的用事观

2013-04-12丁志超

合肥师范学院学报 2013年1期
关键词:严羽情性沧浪

丁志超

(华东师范大学 中文系,上海200241)

用事是中国古典诗歌创作中重要的艺术表现形式,并在长期的创作实践和理论批评中得到发展。《沧浪诗话》是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产生重大影响的诗学著作,其用事观对中国诗学理论的影响也极为深远。长期以来,《沧浪诗话》的用事理论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也缺乏相关的专题研究;即使偶有涉及,也将其归为简单的“反对诗歌用事”的一类。笔者就此系统梳理《沧浪诗话》对用事的阐述,揭示其诗歌用事观。

一、《沧浪诗话》对江西诗派用事观的批评

用事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种创作手法和风格倾向。它能表意于言外,利用文字背后的文化积淀,含蓄地表情达意,使诗歌具有绮错隽永的风格,让读者回味无穷。《文心雕龙·事类》云:“事类者,盖文章之外,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者也。”用事和用典的意义相近,但在中国古代诗学传统中,二者存在着微小差异。一般来说,“事”的范畴比“典”要大。而且,相对于“用典”侧重于创作技法而言,“用事”更强调一种风格倾向。

用事一直备受古代诗论家关注。钟嵘、司空图、皎然、张戒、姜夔等等,都对用事有过论述。严羽在《沧浪诗话》中,对用事的具体论述虽然不多,却“一字千金”。他的基本观点是:因为诗歌的本质是吟咏性情,所以首先,从吟咏性情的诗歌本体论出发,就不能以用不用事来判断诗歌的好坏。其次,在具体的诗歌创作中,应该尽量避免因为用事而产生的堆砌典故、过分雕琢、引喻失义、卖弄学问的毛病,选择用事不一味强调生冷新僻,用事数量上不宜过多,不要让诗歌变成典故的敷陈和堆叠。最后,应该让用事恰到好处,使诗歌达到玲珑透彻的境界。

诗歌发展至宋代,诗人们为了脱离唐人旧作的窠臼,在诗歌创作中求新求异。宋代以来文人地位的提高、社会尚学的风气,成为宋人诗歌文章中用典逞才的土壤。以苏、黄为代表的诗人给学诗者指引了新的方向,即“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于是,用事作为一种援古证今的手段,被广泛运用于诗歌中。诗人们竞相用事以炫才,使堆砌典故、铺陈故事成为风尚。

如江西诗派的鼻祖黄庭坚。他对经史子集烂熟于心,自诩“左抽右取谈笑足”。他的《和答钱穆父咏猩猩毛笔》一连用了12个典故:“爱酒醉魂在,能言机事疏。平生几两屐,身后五车书。物色看王会,勋劳在石渠。拔毛能济世,端为谢杨朱。”“‘平生’二字《论语》,‘身后’二字,晋张翰云:‘使我有身后名。’‘几两屐’阮孚语,‘五车书’庄子言惠施。此两句乃四处合来。”(《诚斋诗话》)此诗用典之多、之密、之僻,称得上是“山谷体”的标本。真如黄庭坚《寄洪驹父书》所云:“无一字无来历”。

对于这首诗,历来评价不一。有人认为此诗“工炼得唐人句法”(《围炉夜话》卷五),也有人认为“此乃俗子谜也,何足为诗哉!”(《滹南诗话》卷三)此诗在使典精巧上无可挑剔,但同严羽心目中的“能感动激发人意”的盛唐诗歌相比,自然天渊之别;换以严羽所谓的“盛唐体”,恐怕至少应当借笔讽喻,或针砭时弊,或赞人才华,或抒发怀才不遇之情,或长啸投笔从戎之意。用事明朗,诗意透彻,自有风神,而不会这般就笔论笔。宋人魏泰《临汉隐居诗话》也批评:“黄庭坚作诗得名,好用南朝人语,专求古人未使之事。又一二奇字缀萁而成诗,自以为工,其实所见之僻也。故句虽新奇,而气乏浑厚。”严羽的观点同他是一样的。

江西诗派根据黄庭坚提出的“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方法,用其因袭、拼凑,代替新的创造,但在内容题材、诗意诗趣上缺乏创见。到了南宋,流弊益甚,学诗者唯书唯典,随意转换前人诗材,翻新故典、搜罗僻典,作诗时往往先借典故和前人使用过的韵脚,拼凑出对仗工整的颔联和颈联,再加首尾二联,使诗歌创作成为机械拼凑,急于求成。

《沧浪诗话》针对江西诗病,其用事观也有针对性地批评了江西诗派的诗歌用事:“近代诸公乃作奇特解会,遂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夫岂不工?终非古人之诗也。盖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欠焉。且其作多务使事,不问兴致,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读之反覆终篇,不知着到何在。”(《诗辨》)

一方面,严羽指出“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导致卖弄学问、一味讲究文字来历的不良诗歌创作风气,背弃诗歌体现创作主体灵感和兴趣的原则。体现在实际的诗歌创作中,就是“多务使事”,不仅诗歌读来佶屈聱牙(“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歉焉”),而且使得诗歌难懂,让欣赏变成猜谜。另一方面,江西诗派“夺胎换骨”“点铁成金”的种种技巧,看似是“活法”,实有隐弊。要知前人诗材来自前人诗意,诗趣和诗材密不可分,其诗歌语言、材料、意境都结合到“入神”的境界,浑然一体,不可句摘。抽取前人物象、用事的诗材,使得诗歌失去创造力和生命力。所以严羽说“读之反覆终篇,不知着到何在。”

二、《沧浪诗话》对用事的基本看法

《沧浪诗话》对用事的看法,是建立其以吟咏情性为前提的诗歌本体论之上的。朱志荣提出:“(《沧浪诗话》)以‘吟咏情性’为前提和基础,以‘兴趣’和‘气象’为特质和效果,以‘入神’为最高境界,最终通过诗的语言来实现。”[1]我们也应该从诗歌本体论的角度出发,来考察其诗歌用事观。

“诗者,吟咏情性者也。”(《诗辨》)。严羽重申这样的观点,是对诗歌本质概念的再一次声明。既然诗歌的本质是吟咏情性,那么创作的前提就是发己情、述己志,而不是“着题”,为写诗而写诗;既然诗歌的本质是吟咏情性,那么创作的完成和效果就应该以是否体现了“情性”、体现了“兴趣”和“气象”,而不是掉书袋和猜字谜。因此,对于诗歌用事,严羽更主要的是看待用事是否影响了诗歌情性的表达,是否体现了诗歌的兴趣和气象,是否能达到“透彻”的审美效果。如果诗歌用事能达到上述的条件,那么用不用事并不重要。

一些研究者反对这样的看法。如祁志祥[2]、马强才[3]等,都认为《沧浪诗话》对用事持明确反对的态度。他们的依据在于严羽的“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的论断,联系沧浪对于“文字为诗”“多务使事”的批评下此断论,是一种断章取义。其实“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是批评江西诗派将“诗材”狭义地理解成使事用典。它的正面含义是:“诗材”的范围很大,不仅包括与书相关的一种“材”,也包括“非关书也”的别一种“材”(即“别材”);对于“吟咏情性”为本的诗歌来说,“非关书之材”比“关书之材”更值得诗家重视。因此,严羽说“诗有别材”,并不是否定“关书之材”。严羽称赞善用事的杜甫就是证明。我们还可以通过严羽自己的诗歌加以佐证。“谁念梁园旧词客”(《答友人》)用的是司马相如的典,“挥棹从兹去”(《将往豫章留别张少尹父子》)是用李白“挥手自兹去”,“谁怜李都尉,白首没胡沙”(《塞下》)用的是李陵的典,“梧桐院落秋声里,橘柚人家晚照中”用“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4]用事少而显,却和诗歌意趣浑然一体,没有突兀的感觉,也没有生僻的典故,艺术成就可能不高,但却遵循自己的诗歌创作原则。可见,严羽并不忌讳用事。

由此可知,“别材说”不是反对诗歌“关书”,而是反对诗歌一味“关书”。毫厘之差,却谬以千里。“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诗辨》)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严羽的“别材”,是希望作诗人更看重非关书的材,正如杨万里《诚斋荆溪集序》所谓“万象毕来献余诗材”。正如黄景进所言:“既然诗的目标是在吟咏情性,则能引发人情性的诗材不限于书本。”[5]可见,《沧浪诗话》对用事的基本立场在于:如果用事既不妨碍情性的表达,反而能帮助诗人更加自然贴切地言情述志,那么当然是需要的。

三、《沧浪诗话》用事观的几个原则

(一)“不必太着题,不必多使事”

“不必”不是“不能”,是“最好不要”,并非绝对化。这句话其实包含三层含义:其一,对于诗歌情性的表达而言,用事好还是不用事好,不需要对立;其二,多用事和少用事之间,也看诗人所需而定;其三,如果要给出一个倾向性的意见,那么少用事为好。

严羽的作诗方法中有“四不必”,这就是第一个“不必”。论诗用“不必”,这是他谨慎之处,也是他高明的地方。“不必”说的是一种总体的倾向,带有劝诫的意味,是对诗歌作法的择优推荐。

相较而言,前人如钟嵘、皎然、张戒等,则对于用事几乎是一概否定。钟嵘《诗品》谓:“至乎吟咏情性,亦何贵于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高台多悲风’,亦惟所见。‘清晨登陇首’,羌无故实。‘明月照积雪’,讵出经史。观古今胜语,多非补假,皆由直寻。……遂乃句无虚语,语无虚字,拘挛补衲,蠹文已甚。”[6]4钟嵘不仅认为“何贵于用事?”更认为那些使事用典之作“拘挛补衲,蠹文已甚”。这对用事几乎持全盘否定的态度。后世诗论家虽承认用事,但提出认为“用事之诗,难臻极致”。如皎然《诗式》认为“不用事第一格”,明确指出“不用事”高于“作用事”一格。稍早于严羽的张戒在《岁寒堂诗话》更为系统地说:“诗以用事为博,始于颜光禄而极于杜子美。以押韵为工,始于韩退之而极于苏黄。然诗者,志之所之也。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岂专意于咏物哉?……用事押韵,何足道哉!苏黄用事押韵之工,至矣尽矣,然究其实,乃诗人中一害,使後生只知用事押韵之为诗,而不知咏物之为工,言志之为本也,风雅自此扫地矣。”[7]452“吟咏情性”的出发点和严羽相同,批评苏黄也有道理,但将用事押韵之诗和吟咏情性之诗对立,这缺乏对诗歌发展的远见。

严羽并不像钟嵘一样完全否定用事,不像皎然一样认为“不用事”最高,也不像张戒一样将吟咏情性和用事对立起来。他认为“不必多使事”,认为用事并无不可,用事的诗歌也不一定不高明。只是用事不宜过多,过多的用事容易会使得诗歌表意模糊,使得“缘情”的诗趣消失。

(二)用事不必拘来历

严羽在“不必多使事”的基础上进一步认为,即使用事,也不要太在乎“事”的来历出处,妨碍到诗歌的兴趣本身:“押韵不必有出处,用事(字)不必拘来历。”(《诗法》)

对于这句中的理解,历来有争议,源于“事”和“字”的版本问题。郭绍虞校注此条为:“‘字’各本均作‘事’,惟《诗人玉屑》作‘字’,今据《玉屑》改。”[8]117清人冯班《严氏纠谬》也说:“云‘用事不必拘来历’。按此语全不可解。安有用事而无来历者!”魏庆之在辑录《诗人玉屑》时,可能也是考虑到此语“于理不通”,从而据《沧浪诗话》前文“用字必有来历,押韵必有出处”而改“事”为“字”的。此处从“字”。

中国古诗讲究字有来历,往往能在有限的字数内,创造无尽之意,所以严羽并不完全否定用字有来历。他反对的是凡用字必拘来历的绝对说法。一个“拘”字,大有不同。每个字都拘于来历,只顾所用之字来历险僻或前人诗中用得好,就挪用到自己的诗歌中,就束缚了诗人作为创作主体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本来前人的诗歌只是作为参考和借鉴的,是应该通过“熟参”、“妙悟”,从而对自己的诗歌创作产生启发的;前人的书籍,只是需要“多读书,多穷理”而反过来影响到自己“妙悟”的透彻性的,却不是这样简单的生吞活剥。但在“无一字无来历”的理论之下,学诗者或是生搬硬套前人诗歌,或是抽取诗材,或是巧换诗意(“点铁成金”“夺胎换骨”)。叶梦得《石林诗话》就指出:“诗之用事,不可牵强。”又云:“前辈诗材,亦或预为储蓄,然非所当用,未尝强出。”[6]413“凡字皆可用”的观点,正是严羽的看法。

一方面,“不拘来历”不是“不需来历”。冯班说“安有用事而无来历者!”就是没搞清楚“不拘”和“不需”。“拘”是“拘泥”,严羽的意思是,不要拘泥于事出何典,是否为熟事,是否为僻事,“熟事生用”“僻事实用”(《白石道人诗说》),语出哪些典籍掌故,都需要讲究。许多学诗者作诗之时,为某个字出自何处,都会细细考究,宁可伤害诗意,不能用前人用滥的字,要找出生僻的典故、罕见的诗句。所以,并非“用事没有来历”,而是“用事不应该拘泥于来历”。

另一方面,和“不必多使事”一样,“不必”不是“不可”,“不必拘来历”并非“不可拘来历”。前者是建议,后者是反对。讲求来历建立在吟咏情性的基础上。严羽写“谁怜李都尉,白首没胡沙”(《塞下》)之时,说战士边关、大漠沙场的苦涩,选择用李陵故事而不用苏武、昭君、燕然山等典故,是借边关之苦,暗抒怀才不遇、英雄末路之情志,选材上也是讲究的。可见,在对待“来历”的时候,他的表述是相对的,委婉而中肯的。

(三)“最忌骨董,最忌趂贴”

这是针对江西诗派堆砌典故、铺排旧事的诗歌风格而批评的。如果说,“不必多使事”是反对诗歌用事过多,“不必拘来历”是反对用事不要过分讲究僻事、翻新,那么“骨董”和“趂贴”的批评,就是在诗歌的审美效果上加以要求。

“骨董”即“敷陈故事”之意;它既包含“琐碎、琐屑”之意,也包含陈旧迂腐的文辞的意思。诗歌“骨董”,就是将各类事典罗列排比,不管是否符合诗人的情性表达,不管是否应景摹情,一股脑儿全用上,敷陈其事,词唯恐不新,事唯恐不奇,卖弄学问,故意将诗歌写得晦涩难懂,不明所以。这样的诗歌是最糟糕的,这样的诗歌用事也是最忌讳的。

“趂贴”指过分雕琢,郭绍虞释为“过度刻画过求贴切之意”,是过分雕琢、堆砌辞藻、刻意追求华丽的风格。如果说骨董是事典的堆砌,那么趂贴就是辞藻的累牍,都是远离“兴致”的不够“本色”。此两者都不同于严羽所认同的“高古”的风格,严羽赞赏韩愈《琴操》“极高古,正是本色,非唐贤所及。”(《诗评》)自己也模拟古人,写了不少篇古诗或七言八句。他的诗歌风格正如自己所倡导的诗歌理论一样,力求质朴自然,古意盎然。这样的“高古”和“骨董”“趂贴”之间,自然天壤之别。

“最忌骨董,最忌趂贴”是反说,“意贵透彻,语贵脱洒”是正说。“语贵脱洒”,就是少用拘泥来历之字、韵、事,就是不以辞害诗意;“意贵透彻”,就是“不隔”,就是用事类比之时,不以事害诗趣。一反一正,相得益彰。不多使事,不拘来历,专以兴致为务,崇尚自然高古,当然就不会“骨董”“趂贴”,就能达到“透彻脱洒”的境界。

综上可见,严羽对用事的看法,不再纠缠于诗歌该不该用事的争辩,也否定了不用事的诗歌优于用事的诗歌的论调,他更关心如何给用事一个最优配置。《沧浪诗话》对诗歌用事的阐述有一个清晰的脉络:用事只是诗歌吟咏性情的一种方式,而非目的。从吟咏情性的诗歌本质出发,以兴趣为中心,严羽系统地讨论了诗歌该不该用事(诗歌重在吟咏性情,是否用事并不重要)、怎样合理地用事(不必多使事,不必拘来历,用事恰到好处)、以及用事后诗歌所要达到的效果和境界(不可骨董趂贴、贵在玲珑透彻)等具体问题,最后回到诗歌的最高要求——“无迹可求”的境界,构成了《沧浪诗话》系统的用事观。

四、《沧浪诗话》用事观的价值

《沧浪诗话》的用事观,上溯钟嵘《诗品》、皎然《诗式》,近承张戒《岁寒堂诗话》,下启明代前后七子的“格调”说,王士禛“神韵说”,乃至对清代诗歌创作也有影响。可以说,严羽《沧浪诗话》这部承上启下的著作,在用事理论方面,也“开一代诗风”,对中国古代诗歌创作实践和理论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严羽对诗歌用事予以中肯恰当的评价。他跳出前人争论的藩篱,不争辩“该不该用事”,也不在某一句中讨论用事是否精当,而站在诗歌整体情性表达的更高层面来看待用事问题,这是前所未见的。从此以后的诗歌理论,很少继续讨论用事是否优于不用事的问题了。如胡应麟的《诗薮》比较用事高低:“杜用事错综,固极笔力,然体自正大,语尤坦明。晚唐、宋初,用事如作谜。”也不死板要求用事多寡:“用事患不得肯綮,得肯綮,则一篇之中八句皆用,一句之中二字串用,亦何不可!”[9]65这些观点无不承袭《沧浪诗话》。不仅如此,《沧浪诗话》用事理论对后世影响深远。明清各家说用事,几乎言必称“用事不必拘来历”。陆圻景《诗辨坻》“诗不专贵用事而不害乎用事”,徐增《而庵诗话》“或有故事赴于笔下,即用之不见痕迹,方是作者。”朱庭珍《筱园诗话》:“使事运典,最宜细心。……如是则笔势玲珑,兴象活泼,用典征书,悉具天工,有神无迹,如镜花水月矣。”等等,全都是严羽论调的翻版。可以毫不避讳地说,《沧浪诗话》所揭示的“用事观”,是古典诗歌创作用事理论的重要转折,也代表了我国古典诗学用事观的基本立场。

总而言之,《沧浪诗话》的用事观,是建立在严羽诗歌本体论的基础上的,是《沧浪诗话》理论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沧浪诗话》所揭示的对“用事”的基本观念,如不必多使事、用事不必拘来历、最忌骨董趂贴、贵透彻脱洒等观点,是对前人用事论述的继承和革新,对后世的诗歌用事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中国古代文论关于用事理论的转折点。

[1]朱志荣.论《沧浪诗话》的理论体系[J].学术月刊,2009,2.

[2]祁志祥.中国古代文论中的“用事”说[J].浙江社会科学,2004,6.

[3]马强才.中国古代诗歌用事观念研究[D].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8.

[4]严羽.沧浪吟卷[M].陈定玉校,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

[5]黄景进.严羽及其诗论之研究[M].济南:文史哲出版社,1986.

[6]何文焕.历代诗话[M].北京:中华书局,2004.

[7]丁福保.历代诗话续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6.

[8]郭绍虞.沧浪诗话校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1.

[9]胡应麟.诗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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