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美国政治文化对其民主制度形成的重要影响——兼谈我国民主制度建设有赖于培育先进的政治文化

施锋矫

（山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社会科学综论】

试论美国政治文化对其民主制度形成的重要影响
——兼谈我国民主制度建设有赖于培育先进的政治文化

施锋矫

（山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美国政治文化的特点可以用“追求自由、崇尚法治”八个字来概括，主要源于四个方面：自由主义文化、个人主义文化、民族主义文化和法治原则。美国的政治文化是在建国前后在独特的时代和社会背景下逐步酝酿形成的，对于美国建立和完善典型成熟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发挥了巨大作用。与此相比较，中国有着两千多年封建专制文化的深厚基础和广泛影响，要完善人民当家作主的民主政治制度，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使现代民主观念深入人心，在全社会培育先进的政治文化理念。

美国政治文化；政治制度；中国国情；中国特色

任何一种性质的社会，其形成与发展大都取决于经济的发展状况，同时也必然受到扎根其中的政治文化背景的影响。脱离政治文化探求政治制度发展的结果，往往事与愿违。1776年美国独立，随着苏联于1991年解体，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的崛起有多层面的原因，制度层面的原因不可忽视。美国特有的政治文化促使美国的民主制度日趋完善。

一、美国政治文化的特点分析

19世纪30年代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对19世纪上半叶美国民主制度的实际运作状况进行了分析。托克维尔认为，有助于美国维护民主共和制度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自然环境；二是法制；三是民情。这里所说的“民情”，“它不仅指通常所说的心理习惯方面的东西，而且包括人们拥有的各种见解和社会上流行的不同观点，以及人们的生活习惯所遵循的全部思想”。[1]由此可见，尽管托克维尔并没有直接采用政治文化这一术语，但其笔下的“民情”却诠释了政治文化的基本内涵。

1956年，美国政治学家、结构—功能主义创立者G·A·阿尔蒙德提出政治体系的新分类方法，并首次使用了“政治文化”的概念。根据阿尔蒙德的观点，政治文化是一个民族在特定时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态度、政治信仰和感情，它由本民族的历史和当代社会、经济和政治活动进程所促成。

任何文化都是一定的历史环境和人类活动的产物，又将反作用于一定的历史环境和人类活动。政治文化也不例外。[2]政治文化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政治文化影响政治行为的选择；其次，政治文化影响政治制度的发展；最后，政治文化影响政治的稳定。

美国政治文化的特点可以用“追求自由、崇尚法治”八个字来概括，主要源于四个方面：自由主义文化、个人主义文化、民族主义文化和法治原则。

自由主义是一种把个人自由视为社会最高价值与终极目标追求的理论学说。在美国，自罗斯福新政以来，新自由主义观念日趋盛行。在个人观念上，新自由主义强调社会性的人，强调积极自由，强调生存权、经济平等权、劳动就业权、受教育权、社会保障权，强调把“警察国家”转变为“福利国家”。要之，新自由主义着力克服自由主义过分强调个人的缺陷，也就是个人本位向社会本位转变的表现之一。在欧洲诸多思想体系中，对美国影响最大的就是自由主义文化。美国建国时期的思想家们，基本上都接受了欧洲的自由主义思想。集中体现美国政治思想和价值观念的《美国宪法》，当中的每一条原则都或多或少地继承了这些思想。“它们是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的原则，利维和西塞罗、西德尼、哈林顿和洛克的原则”。[3]

广义的个人主义指的是文艺复兴以来，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在西方人民反封建反神权的过程中形成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狭义的个人主义主要指这一概念出现以后的个人主义思想体系及其理论，这是一种典型的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和社会哲学，其主要内容是相信每个人都有价值，高度重视个人自由，强调个人的自我支配、自我控制、自我发展，这是一种以个人为本位的人生哲学。个人主义是美国文化的灵魂所在，构成了美国文化模式的基本特性和主要内容，直接影响了美国政治制度的发展。个人主义在美国的渊源可追溯到美国历史的早期。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爆发以前，英属的13个殖民地因英国议会对其征收日益繁重的赋税而使二者产生了越来越深的矛盾，于是殖民地的人民强烈要求与英国决裂。《独立宣言》向世人宣布，“我们认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独立宣言》以极其干练并极具说服力的语言表达了美国人民对于自由的追求、对于个人主义的推崇。在个人主义的基础上产生的自由主义和对政府的认识使得美国公民在政治参与中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民族主义来源于一个民族所共有的政体的感情或认识结构，是属于民族的一种感情与自治统一关系同时存在的政治意识形态。它是随着欧洲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和民族国家的建立而逐渐形成，并且之后逐渐成为一种普世的思想意识形态。从一定程度上讲，正是由于民族主义文化的存在，才使得美利坚民族想要摆脱大不列颠民族的压迫与统治，从而使得美利坚民族想要通过独立战争争取国家独立。美国的民族主义是在独立战争、内战中逐渐形成的，它以共同的政治信仰为基础，因而美国的民族主义文化充满了胜利者的成就感，充满了理想、乐观、救世主的精神特点。这种“当家作主”的民族主义文化使得美国公民在政治参与中更加积极。

法律至上，以法统治与法权原则构成了洛克对法治的理解。法治观念在孟德斯鸠的政治思想中得到充分反映，他论述了法律与政治自由和国家权力的关系，把法治的实现过程和现代国家分权与制衡完整地结合起来。此后，法治政治才真正成为西方宪政主义国家的内在构成。

二、美国政治文化对其民主制度的影响

美国的政治文化塑造了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和性格特点，进而直接影响了美国的政治制度和美国公民的政治参与。美国三权分立的基本原则和联邦制下的权利制衡极大地增加了人民参政的机会。美国的总统大选、国会活动和电视辩论等政治活动都是公开的，这使得美国公民对美国的民主制度有了最直观的了解和感受。美国公民的自由权利是其政治参与的最有效的法律保障，这也构成了美国公民政治参与的基本法律前提。

自由主义是美国政治文化的核心内容。美国政治学家罗伯特·达尔说：“美利坚是一个高度注重意识形态的民族。只是作为个人，他们通常不注意他们的意识形态。因为他们都赞同同样的意识形态，其一致程度令人吃惊。”[4]最早移居北美新大陆的清教徒就是为了追求个人自由才远涉重洋、历尽艰辛。清教教义本身含有自由主义的思想观念，崇尚自由、民主和共和。美国建国时期的思想家全盘接受并发扬了欧洲的自由主义思想和传统。后来，美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又为自由主义思想的传播和发展创造了良好条件。在北美独立战争时期，自由主义曾作为革命的意识形态和口号；在美国建国以后，自由主义则成为美国官方和主流社会的意识形态。《独立宣言》中所阐述的“不言而喻的真理”，实际上就是自由主义的理论：人人生而平等，被造物主赋予各种权利；于是，人有权选择政府。这就是说，人首先是自由的。为了保障自由，人们需要民主，需要共和、宪政和法治。可见，自由是美国人的第一价值观。平等、民主、共和、宪政、法治等都是自由主义的应有之义和基本原则。

托克维尔认为个人主义是美国政治文化的核心，并对美国的政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其实个人主义能够在美国生根开花结果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渊源。弘扬个人主义、主张天赋人权的独立战争胜利后，美国的国父们发表的《独立宣言》向世人提出了“个人主义”的价值观，以极其干练并极具说服力的语言表达了美国人民对于自由的追求，对于个人主义的推崇。从最早移民到新大陆的清教徒到开拓西部的美国人，无一不体现着个人的奋斗精神。美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个人主义的政治文化。在这种文化氛围中，个人的利益和权利得到了最有效的保障，个人的努力和才智能够迅速被社会认可。这反过来又强化了美国国民对个人主义的推崇。在个人主义的基础上产生的自由主义和对政府的认识使得美国公民在政治参与中投入了极大的热情，这一切都积极地促进了美国民主制度的形成与发展。

美国的民族主义是在争取民主、自由、平等的独立战争中逐渐形成的。而民主、自由、平等也成为美国民族主义最早的形式。美国的民族主义有三个明显的特点。第一，以共同的政治信仰为基础；第二，与自由主义和实用主义相结合；第三，充斥着优越感和成就感。同世界上多数国家一样，美国的民族主义同样也影响着美国的政治制度。美国政治学家杰里尔·罗赛蒂认为：政治文化“不仅表明了美国‘民族风格’的存在，也表明了在危机和战争时期民族主义信念是美国对外政策中的强大力量”。“因为，文化和民族价值观是社会化的，无论在大众群体还是在精英群体中，大多数人都有某种种族中心主义的世界观，从而影响到对外政策的制定。”[5]由此也可以认为，美国的政治文化实质上就是美利坚民族文化的政治层面。美国建国初期的思想家们基本都受到过欧洲自由主义思想的影响，这种自由主义又给后来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带来了巨大裨益，而资本主义工商业又促使了美国实用主义的盛行。因此，自由主义、实用主义与在战争中逐渐形成的民族主义相融合，逐渐形成了美国民族主义的政治文化，这一特点在美国宪法的每条原则中都能找到影子。“它们是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的原则，利维和西塞罗、西德尼、哈林顿和洛克的原则”[6]。这些原则为美国民主制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美国宪法明确表达了政府职权和组织活动都由法律规定、政府必须在法律范围内进行活动的法治原则。政府各机关的权利都列举在宪法上，政府不能修改和增加自己的权力。限权政府原则还表现在关于个人权利和自由的规定上。宪政提供了从制度上平衡人治与法治的方法，所以说美国宪法的出现是美国法治社会确立的标志。

三、培育和完善适合我国国情的政治文化和民主制度

中华民族在几千年的时间里，经过不断分野与汇流而形成的传统政治文化带有明显的小农意识。受儒家“克己复礼”思想的影响，中国的政治文化主要有两个特点：崇尚“官本位”和“人治”。儒家经典教导民众要崇官、敬官和“学而优则仕”，形成了“官本位”的人生价值导向；强调如何治理社会、驯化百姓，主要靠德才兼备的好官。在儒家看来，实现社会的良性治理，进而达到天下大治，主要靠人治，贵族官僚阶级才是社会的主宰。

这种以儒家思想为主线的政治文化至今还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政治观念和政治行为。有学者指出：在我国政治发展中，虽然没有成套的西方社会那样的精英政治理论，但由于受崇尚家长、崇尚皇权、崇尚权威的封建专制主义的影响极为严重，所以实际上精英政治理论有着极为广阔的社会基础，精英政治意识深重地影响着人们的政治观念和政治行为。于是，崇拜权威、依附权威作为一种政治文化，逐渐铸成了一种附庸意识和卑微心理，在民主政治中表现为人们的政治自由意识不强、政治参与意识薄弱，进而直接影响了我国民主制度的发展与完善。

要想扩大我国公民的政治参与，发展民主政治制度，我们应该积极引导公民摒弃传统的附庸意识，增强主人翁意识，主动进行政治参与。首先要正确认识我国的传统政治文化。我们应该认识到附庸意识是在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形成的，显然已经不适应当前的中国国情与国际环境。这种思想意识已经与现在的民主政治格格不入。其次，在普及科学文化教育的同时，还要加强公民意识、法律意识等现代政治意识、政治思想的教育和灌输。最后，拓宽公民进行政治参与的方式与渠道，让人民参与到管理国家的事务中来，让人民群众通过自己的参与变得关心政治，增强对民主政治的信赖感。

在美国的政治文化中，关键词几乎都围绕着民主与自由，而这两点又似乎成为近代世界人民不懈的追求。但是就每个国家的政治文化、民主理念来讲，又各自具有着强烈的民族性。因此在建设我国民主制度的过程中，应该引导形成适合我国国情的政治文化。通过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不断完善我国的人民民主制度。

[1]（法）阿列克西·德·托克维尔（著）.曹冬雪(译).北京：译林出版社，2012.

[2]吕元礼.政治文化：传统与现代的会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42.

[3][4]严维明.比较美国学[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1999.55、55.

[5][6][美]杰里尔·罗赛蒂(著).周启朋、傅耀祖（译）.美国对外政策的政治学[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 1997.354、372.

（责任编辑：张希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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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153（2013）02—0158—03

2013-03-07

施锋矫（1988-），女，山东莱州人，山东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中外政治制度专业2012级硕士研究生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