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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白猿授书”情节的外来文化解析

2013-04-11

黑龙江社会科学 2013年3期
关键词:张无忌经书

韩 林

(大连大学 语言文学研究所,辽宁 大连 116622)

金庸的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描写了一段与白猿有关的故事:张无忌与朱长龄一起坠落到一处悬在山崖上的三面皆空的平台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朱长龄气急败坏,要杀了张无忌泄愤。张无忌看见山壁上有个洞穴,吓得赶紧钻了进去,朱长龄在后面抓他的腿,张无忌只好拼命往里钻。好在洞穴越往里越窄,爬到十余丈后,只能容下十五岁的张无忌,朱长龄却进不去了。张无忌又爬进数丈,竟然来到一处花团锦簇的翠谷。张无忌在这世外桃源中为一只白色的猿猴治伤,却意外地从它腹中得到了九阳神功的秘籍,不仅解了自己身上玄冥神掌的毒,还练就了上乘武功。这段描写来源于古典小说中的“白猿授书”模式。

一、“白猿授书”模式的文学传统

“白猿授书”是明清小说中常见的情节模式。但白猿这一意象在中国文学史中由来已久,在《山海经》中便作为一种珍奇动物出现,后来又逐渐分化出几种不同类型[1]:

(1)仙猿授剑。《淮南子·说山训》、《吕氏春秋·不苟论》都叙述了养由基射猿之事,东汉赵晔《吴越春秋》记载了由白猿变化的老翁传授越女剑术。在这些作品中,白猿被塑造成一个身怀绝技、出神入化的形象。这个形象影响深远,以至于“黄石授书,白猿传剑”成为文学中常用的典故,金庸小说《越女剑》就据此演绎。(2)仙猿授书。晋代王嘉在《拾遗记》中记载了白猿化为老翁,传授周群阴阳术数的故事。从两人问答可知,此白猿曾经历过轩辕时代,已记不清岁数。这里的白猿传授给周群的是玉版,后来的相关作品则把玉版改为书。这就是白猿授书模式的早期雏形。(3)水怪无支祁。白猿形象也有相反的一面,水怪无支祁就是如此。如唐代李公佐的《古岳渎经》塑造了淮涡水神“无支祁”的形象,其原型是大禹治水的故事。这种神话原型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影响深远[2]。而且,无支祁是孙悟空形象的来源之一。(4)妖猿盗妇。唐代传奇《补江总白猿传》、宋元话本《陈巡检梅岭失妻记》、明代瞿佑《申阳洞记》等系列故事把白猿塑造成了专门偷盗妇人的淫兽。虽然这是一个反面形象,但在具体描写中并不是一味丑化,而是把盗妇的白猿写得颇有仙气[3]。

这四种形象并不各自独立,而是相互交叉的,“白猿授书”模式正是这几种形象交互作用的结果。前两种侠猿授剑与仙猿授书都是世外高人或神仙传授给人非凡的本领,只是方式不同,或传授剑法,或授玉版,或授书。白猿授书与妖猿盗妇两种形象有时也结合在一起。如小说《云合奇踪》描写刘伯温于石崖洞中得到由一只白猿看守的兵书,刘伯温取走兵书后,在白猿的请求下将它放走。刘伯温学成本领之后欲为帝王师,便四处寻访真龙天子,路遇店主孔文秀的女儿为妖所惑,便帮助捉妖,却原来是白猿作祟,而且恰好是当初放走的那只白猿。这段记载就是白猿传书与白猿盗妇两个故事的合流。白猿守书传书是被迫的,它先被丁甲大神看中,后被张良用一个圆圈拘于山中,当它有机会卸下这个重担时,便迫不及待地将书交给刘伯温,并请刘伯温放它下山。在后来的小说中,很少看到这种被迫的现象。在多数情况下,白猿都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如冯梦龙四十回本《平妖传》中白猿是玄女之徒,本身具有仙气,它守天书、盗天书,而且多次指点蛋子和尚。如果没有白猿的神示,蛋子和尚就不会得到天书,练成秘法。在这一情节中,白猿成为神仙的化身,支配着整个事件的发展。白猿由此摆脱了惑女的不良形象,成为一个守书传书的仙猿。又如《归莲梦》中的白猿听法得道,在一庵中为僧,守护仙曹天书。它将天书授予白莲岸,当缘分尽时,又收回了天书。在《孙庞斗志演义》、《幻中真》等小说中,都有类似情节。

“白猿授书”情节对主人公形象的塑造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它促使主人公的人生产生飞跃。武侠小说是一种英雄传奇,主人公从一个小孩子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他们的人生经历是一个量变的过程,而获得武功秘籍则是一个质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主人公一定会历经千难万险,一方面,以此磨炼他的意志,另一方面也是英雄经受考验的过程,只有通过这种考验,才有可能获得天助。主人公获得秘籍后,通过研习,武功突飞猛进,最后脱胎换骨。与此同时,又增长了常人所不可能获得的内力,具备了成为一流高手的条件。主人公必须经过这样的质变,才能获得非凡的能力,才能成就一番经天动地的事业。“无论中外,在传统的、古老的英雄神话或传奇故事里,一个英雄在他出发历险的过程当中,每每需经过神助或天启的阶段,才能转型成长,成为具有超卓智慧与能力的真正英雄。这一种模式几乎就是古老英雄神话的定型。”[4]小说也由此塑了主人公成长的完整过程。

“白猿授书”情节婉转地表达了“天意”,肯定了主人公行为的正义性。白猿守书都是一守数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其目的是等待应天地之数而生的有缘人,也就是天缘。而张无忌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白猿又因求医找到了他,这便是机缘。张无忌本已陷入绝境,却得到了上天眷顾,他便是应运而生的英雄。他通过研修白猿所授的武功秘籍,增强了本领,通过天助达到了自助。“白猿授书”表明了对主人公人格的赞赏和肯定。小说用天意肯定人事,以此提高主人公的公信力和影响力,无形当中为主人公又赢得了人缘。有天、地、人“三才”的青睐,作者告诉人们这便是众望所归的英雄。恰如台湾学者所说的,天书的作用“无疑的总在强化、表示天书的承受者的非凡,也就是赋予这些英雄人物以超人间的神性,将他们神格化。其意义正如同创业帝王的‘上应符命’”[4]。在具体的情节安排上,“白猿授书”又是作者给主人公安排的一个绝处逢生的契机。这种安排在平缓的叙述中起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艺术效果。同时又迎合了普通读者内心深处潜藏着的“好人有好报”的心理,赢得了读者的认同。

二、“剖腹藏宝”故事的佛教渊源

张无忌本来是给白猿治病,他意识到白猿腹中的东西便是它的病根,只有取到这个病根才能治好病。但是,他没想到这个“病根”竟然是九阳神功秘籍。

原来九十余年之前,潇湘子和尹克西从少林寺藏经阁中盗得这部经书,被觉远大师直追到华山之巅,眼看无法脱身,刚好身边有只苍猿,两人心生一计,便割开苍猿肚腹,将经书藏在其中。后来觉远、张三丰、杨过等搜索潇湘子、尹克西二人身畔,不见经书,便放他们带同苍猿下山……至于那头苍猿却甚是幸运,在昆仑山中取仙桃为食,得天地之灵气,过了九十余年,仍是纵跳如飞,全身黑黝黝的长毛也尽转皓白,变成了一头白猿。只是那部经书藏在腹中,逼住肠胃,不免时时肚痛,肚上的疔疮也时好时发,直至此日,方得张无忌给它取出,就这白猿而言,实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5]595。

潇湘子与尹克西两人把九阳真经藏在苍猿腹中的做法与传统文学中“剖腹藏宝”故事相类似,这一情节实际上来源于佛教。

佛教无论在印度还是在中国,都曾经历过被压制、被扼杀的过程。在这种情况下,僧侣被迫流亡。虔诚的佛教徒为了坚守自己的信仰,都会用生命来保存佛教的圣物,尤其是佛舍利。舍利原是人死后遗骨的通称,后来专指僧人遗骨。佛祖涅槃后,舍利成了佛祖灵魂的载体,是佛教的最高圣物。僧尼为了在逃亡中保护佛舍利不被抢夺,就想出了剖开身体的某个部位,把舍利放进去再缝合的办法。宋代陈师道的《后山集》中写一士卒流落山间,发现一石函中藏有佛舍利,担心被抢而剖臂藏之。早期的此类故事有把宝物藏在腿中的,有藏在手臂中的,但藏在腹中却是文学演绎。把经书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的事件在佛经中早有记载。相传《楞严经》是印度不传之宝,当时,天台山的智者大师听说有此经,非常向往,专门设坛祈拜了十八年,最后抱憾圆寂。般剌密帝下决心要将此经带到中国,两次过境时都被查出,第三次通过剖臂藏经的办法达成心愿。明代智旭作《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玄义卷上并序》载:“果智者大师,闻名遥礼,不惮其劳,般刺尊者,剖膊远传,不辞其苦。”这种自伤其身而藏宝的方法是佛教圣物崇拜的结果[6]。

金庸小说便在这部经书上大做文章。小说写《楞伽经》乃是达摩祖师东渡时所携的原书,是少林寺的传世之宝。经书是用天竺文字书写,经书的夹缝中有达摩祖师亲手写的一部武术绝学——《九阳真经》。历史上这部经书由印度传入中国时是被般刺尊者藏在手臂中带过来的,小说在描写经书在少林寺藏经阁中被盗时,安排了类似的情节。潇湘子和尹克西被觉远大师追得无路可逃,因此把经书藏在了猿猴的腹中。当张无忌给白猿治病时,“原来那白猿腹上的恶疮不过寸许圆径,可是触手坚硬之处,却大了十倍尚且不止……再看那疔疮时,更是一惊,只见肚腹上方方正正的一块凸起,四边用针线缝上,显是出于人手,猿猴虽然聪明,绝不可能会用针线。再细察疔疮,知是那凸起之物作祟,压住血脉运行,以致腹肌腐烂,长久不愈,欲治此疮,非取出缝在肚中之物不可……慢慢割开白猿肚腹上缝补过之处……张无忌割开右边及上端的缝线,再斜角切开早已联结的腹皮,只见它肚子里藏着一个油布包裹。这一来更觉奇怪,这时不及拆视包裹,将油布包放在一边,忙又将白猿的腹肌缝好。手边没有针线,只得以鱼骨作针,在腹皮上刺下一个个小孔,再将树皮撕成细丝,穿过小孔打结,勉强补好,在创口敷上草药。”[5]597同样是剖腹藏宝,小说没有写秘籍是怎么放进去的,而是着笔于它是怎么被拿出来的。这种先犯而后避之的手法恰如毛宗岗所云:“作文者以善避为能,又以善犯为能,不犯而求避之,无所见其避也,唯犯之而后避之,乃见其能避也”(《读三国志法》)。其中有一个细节是,潇湘子和尹克西当初把经书放在了“苍猿”的腹中,张无忌则是从“白猿”腹中得到这部经书的。从“苍猿”到“白猿”,表面上只是颜色的变化,实际上却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并与道家文化息息相关。这一点许多学者都论述过,故不详述。

三、白猿故事所体现的生态伦理意识

对白猿故事的描写是对大自然的讴歌,对人性恶的鞭挞,透露出作者悲天悯人的情怀。伴随着工业文明的高度发展,人类的生存受到严重的威胁,20世纪后期欧美兴起了一种新的后现代文化思潮——生态主义。这种理论反对人类中心主义,主张人与自然万物和谐共生,突破了主客二元对立的机械论世界观,提出系统的整体性世界观,是科学理性与人文关怀相结合的产物。实际上,中国古典哲学中一直都有这种思想。《周易·文言传》中有“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的顺天应人的意识。“天人合一”,“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等都是这种思想的体现。庄子主张“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人与天地万物同一。北宋理学家张载进一步提出了“民胞物与”思想,将天地视为人类的父母,把普通民众当做自己的同胞,把万事万物当做自己的朋友,体现出爱民、爱物的仁者情怀。金庸先生学养深厚,他的小说中常常体现出生态伦理的思想,白猿故事便是一例。

生态主义世界观是一种尊重生命、万物平等的思想观念。生态主义世界观认为人不应该破坏、掠夺自然,而应该与大自然和谐共处。西方学者保罗·泰勒认为:“人是地球生物圈自然秩序的一个要素,因此人类在自然系统中的地位与其他物种的地位是一样的。”[7]生态主义思潮的关注点主要涉及三个层面——人与自然、人与人和人与社会的关系。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自然界的一切生物与人一样,同属于地球生物。每一个生命都具有天赋价值,没有优劣之分,自由平等是自然天性,任何人都没有理由践踏这种生命权利。生态整体观认为不应该把人类的利益,而应把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当做最高的价值判断标准,尊重生命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一个人在山谷中生活,他与谷中的动物和谐共处,当他看到小猴子从山崖上掉下来摔断腿,连忙替它接骨医治。他并没有因为猴子不是人类就放弃治疗,而是以孟子所说的“仁者之心”、“恻隐之心”来给它治疗。经过他的悉心照料,小猴腿好了,还和他成为朋友,经常一起玩耍。小猴子与张无忌之间形成了一种相互信任的情感,故小猴子引来白猿,让张无忌给它治病。正因为张无忌善良的天性,才会觉得“谷中日月倒也逍遥快活”。

除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外,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也是生态主义关注的问题。张无忌与朱长龄两人本是仇敌,朱长龄的跟踪追击使张无忌被迫跳崖,才有了白猿授书的故事。两人在崖壁上山洞的两端,生活了五年。张无忌是为了躲避朱长龄才从洞口钻进去,意外来到世外桃源,心地善良的张无忌担心朱长龄饿死,通过山洞扔果子给他吃,没想到朱长龄欲壑难填,竟然丧心病狂地在洞口点火,想逼张无忌出去,或者干脆烧死他。计谋落空后,张无忌不计前嫌,把每日采摘到的果实分一半给朱长龄。五年后,当张无忌练成了九阳神功,出现在朱长龄面前时,朱长龄不是感谢他反而是对他痛下毒手。当朱长龄发现自己在武功上已经奈何不了张无忌时,他又利用自己在悬崖上生活五年的“地利”优势,假装掉下悬崖,引张无忌相救,又以折断的松枝假装树木骗张无忌在上落脚。最终张无忌掉下悬崖,摔断了腿。而朱长龄则因贪恋九阳神功的秘籍,勉强钻进山洞,却夹在中间出不来了。张无忌对待这个仇人是以德报怨,而朱长龄却不知悔改,把自己所受五年的风霜之苦归到了张无忌身上,丝毫不想当初若不是他苦苦相逼,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见到张无忌时,一点不念张无忌五年不懈的送果之情(如果没有这些食物,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两人的行为形成鲜明的对比。张无忌在谷中的后两年,以他的功力,逾越出谷已非难事。但当他想到世上人心险恶,不由得不寒而栗,便又在这里待了两年。张无忌对人类社会的惧怕,对山谷生活的留恋,展现出埋藏在人类心灵深处亲近自然的生物本能和回归自然的愿望。

生态伦理观还体现出克制物欲、和谐共生的社会理想。当今社会由于工业的高度发展,资源的过度开发,人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生态危机。这些都是由人类过多的欲望引发的,因此节制物欲显得尤为重要。正如有学者指出的,“勇敢地承担起人类的生态责任或使命,追求尽可能简单化的物质生活和无限丰富的精神生活,重返人与自然的和谐”[8]。

张无忌初到山谷时,看到的是一幅自然天成的和谐共生的图画。山谷中四面高山环绕,四面雪峰入云,奇险陡峭,无法攀援出入。草地上有许多野山羊低头吃草,见了他也不闪避,猴子在树上跳跃嬉戏。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如果进来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对这幅画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但张无忌没有破坏这画中的和谐,而是主动融入其中。但人总是有奢望的,张无忌也不例外。在山谷之中,如果只以野果充饥,也是很乏味的。谷中有很多可以捕食的动物,张无忌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有时他看到野山羊走过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打来烤食,但见山羊柔顺可爱,又下不了手,只好作罢。人类如果不满足于温饱,而是追求口腹之欲的话,这种欲求是永无止境的。吃完果子想吃鱼,吃完鱼想吃鸡,吃完鸡肉又想吃牛羊肉……这种不断攀升的欲望会驱使人们过度捕捉猎物,破坏自然平衡,进而导致生存环境的恶化。

美国人本主义学心理家马斯洛的“人类动机理论”把人的需求分为低层次需要与高层次需要,他认为,当低层次需要得到满足后,它的激励作用便会降低,高层次的需要就会取而代之,成为推动人发展的主要动力。人类既是自然的存在,也是精神的存在,在自然生态之外,精神生态的领域应该更广阔。因此在一定范围内,简化人的物质需求、追求无限的精神生活是切实可行的。

“白猿授书”是传统侠文学主题中一个常见的母题模式,金庸小说利用旧有资源,先犯后避,推陈出新,使小说呈现出丰富的审美文化意蕴。

[1]刘卫英.金庸小说动物求医报恩母题的佛教文献溯源[J].海南师范学院学报,2005,(3).

[2]孙国江.负锁主题故事的原型及其演变[J].求索,2010,(8).

[3]王立.中国文学主题学——江湖侠踪与侠文学[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5:5-39.

[4]胡万川.玄女·白猿·天书[J].中外文学,1997,12(6).

[5]金庸.倚天屠龙记[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4.

[6]韩林.《红楼梦》中“剖腹藏珠”母题的渊源及嬗变[J].明清小说研究,2012,(2).

[7]P.W.Taylor.Respect for Nature:A Theory of Environmental Ethics[M].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6:100.

[8]王诺.欧美生态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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