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的哲学

耶生

《倚天屠龙记》四位女主角之一的殷离，有一段话，中学时代的我并不懂。

“我一心一意只喜欢一个人，那是蝴蝶谷中咬伤我手背的小张无忌。眼前这个丑八怪啊，他叫曾阿牛也好，叫张无忌也好，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转过头来，柔声道：“阿牛哥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好生感激。可是我的心，早就许给那个狠心的、凶恶的小张无忌了。你不是他，不，不是他……”

故事是这样的：殷离小时候，在蝴蝶谷初遇少年张无忌，被他咬伤，岂料一咬定情，殷离自此爱上了张无忌。长大后，遇到化名曾阿牛的张无忌，“曾阿牛”曾许下婚诺，让她成为未婚妻。后来死去活来，跟张无忌重逢，上面这段话，就是这个时候说的。

最初读“曾阿牛”的一段，一直等待作者给殷离一个发现曾阿牛就是张无忌的机会。但到最后，这样的情节出现了，却完全不是心中预想的方向。小张无忌和大张无忌，不就是同一个人？直到大约十年前，有一位朋友跟我诉说他的经历，我脑海突然开了窍似的，明白了殷离的话。

朋友有一位女友，拍拖三年，却因为女友到国外读书，结交了新男友而分手了。朋友心中一直惦挂着这个女孩，一挂六年，直到有一次，他们在铜锣湾的街头偶遇，原来女孩回来了，也跟外国男朋友分手了。二人都尝试再续前缘，岂料首先发觉有问题的，是这位痴痴等了六年的朋友。

我还记得当天他在尖东海傍跟我说：“這个不是她，以前的她，常常耍性子，无理取闹的，但现在的她却变得温婉柔弱。”

“这不是更好吗？”

“对，她成长了，但吸引我的地方消失了。”这不就是殷离的逻辑吗？即使长大后成为一个更棒的人，但在爱情的范畴，最让人念念不忘的，从来都不是那份可以计算的理性的好。

话说回来，当殷离没发现曾阿牛就是张无忌，或者没有爱上化名曾阿牛的张无忌时，其实已经暗示张无忌不是小张无忌了。这是殷离给我的一课爱情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