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蕻良与玛拉沁夫的草原情结
2013-04-11景志强
景志强
(中央民族大学少数民族语言文学系 北京 100081)
端木蕻良与玛拉沁夫都是十分优秀的少数民族文学作家,尽管两人生活年代不同,生活经历不同,创作方法不同,但有一种精神气质是相同的,他们都对草原表现出浓浓的深情,这种深情源于生之养之的大草原,草原所独有的自然景观与丰富的民族文化风俗既陶冶了他们的艺术情操,又为他们的小说创作提供了充实的生活资源。端木蕻良说:“在那个大草原上,我看到了无数的黔首愚氓旷夫怨女,他们用他们的生活,写出了我的创作经验。假如我有点成就,那就是因为我是生活在他们里的一个。”[1]玛拉沁夫也说:“呵!壮阔、无边的草原!你那千万条凸凹不平的山、岭、沟、坡,是伟大的力的源流呵!即使在严寒的冰雪天,它们也穿过冻裂的地层,向这里的人民吐放滚滚的热流!是它,滋养着这里的人民;是它,陶冶着这里的人民。自古至今,我们的人民——草原的儿女,曾经蒙受过多少灾难,然而他们依然生存下来了。严寒,只不过是在他们那粗糙的手背上,留下几条冻伤的痕迹,但是没有能够把他们的生命窒息,荒火只不过是烧毁这里的几根枯草,但是第二年青草长得更茂盛,花卉开得更鲜艳!”[2]辽阔的草原构筑了他们的基本生存背景,它们像植物必需的丰厚养料,深深地融进他们的血液,对他们的性格产生了重大影响,也为他们的创作提供了生命和灵感的滋养。这时候,“草原”无疑成为作品中最突出的主题意象,作为他们生命、人格和诗情的高度集结,也是他们爱与恨最高意义的表达。
一、草原地域文化的烙印
对生活的观照、思考和反省,是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环节和层面。文化视角不同,对生活的体验方式和观照形式会不同,状景绘物,叙事写人也就不同。作为使命感和历史感很强的作家,端木蕻良与玛拉沁夫都对草原怀有深深的挚爱,他们在他们的作品中刻意把人物置于草原这个独特的环境中,带着草原的深深印记来透视现实中各类人物的复杂心态,剖析草原上的人们的人物性格、生存状态和精神生活,作品散发出相当的地缘文化韵味,深深烙下草原的印迹,呈现给读者一幅东北草原历史、民族风俗长卷。
端木蕻良的小说创作所体现出来的草原地域文化内涵主要集中在对“人与土地”关系的理性审视上,这是端木蕻良小说写作的一个重要视角,他曾计划写出四部表现“人与土地”关系的连续性小说。《科尔沁旗草原》从社会经济结构角度审视了土地与社会权力关系的变迁,“土地可以支配一切。官吏也要向土地飞眼的,因为土地是征收的财源。于是土地的握有者,便作为这社会的重心。”[3]“土地拥有者”同时也是“制度”、“文法”的“制定者”,也是“罪恶”的“实施者”。端木蕻良小说有关草原地域文化的描写,成为了解东北草原文化,特别是“关东文化意识”的钥匙,或者说是提供了他熟悉的以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关东大草原两百年间的历史风貌。在《雕鄂堡》中男女在河边对唱的情歌就极具草原地域文化特色,如男的唱:“洗衣妇,先洗裤子后洗澡,洗衣哥哥全不会,洗澡哥哥等着瞧”,女的唱:“谁家娃儿来撒野,谁家的猪儿厚嘴唇,有嘴不知香和臭,阎王叫你枉投人”,男的唱:“你说偷人我便偷,偷人先偷你嘴唇,你嘴多了四两蜜,先啃四两后半斤”,东北草原汉子的直率剽悍、东北草原女子的豪爽野性跃然纸上。此外《红夜》中作者写了祭神场面,渲染了祭神时阴森气氛,有着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民间气息。玛拉沁夫的小说创作所体现出来的草原地域文化内涵主要集中在对“描写草原”和“歌颂草原”关系的理性审视上,这也是玛拉沁夫小说写作的重要视角。玛拉沁夫曾把自己的作品称为“草原文学”,这个自我评价是客观的,同时也表达了他始终不渝的追求和愿望,他从一开始就把他的文学创作与草原情结融为一体,草原成为他的情愫、憧憬和理想,同时他也把草原的魅力、演变和发展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于是便有了《科尔沁草原上的人们》,从此一举成名。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美是生活,玛拉沁夫写的草原生活就是美的象征,在他的笔下,草原是有鲜明个性的,它不仅有着宁和、恬静、纯洁、甜美的少女般的品性,而且有着喧闹、狂躁、威严、暴烈的男子汉的脾气。“草原上,满眼春意。天空中,既没有云丝,也没有风尘,恰像孩儿们的眼睛般明净。那披着嫩绿色纱衫的幼树旁是一处深蓝色的湖泊。这景致使我想起我们民间的一句谚语:蓝天般的湖水,湖水般的蓝天。在湖岸上,有一位身穿绿色长袍的少女,他一边走一边梳着被春风吹散了的长长的辫子;在她周围,是寻食春草的羊群,看去恰像从那少女衣襟里撒落出来的一片珍珠。”[4]作者不仅表现出对草原的一山一水和一草一木的爱,而且也表现出草原人的灵魂美。假如玛拉沁夫对草原生活与人物没有足够的理解和评价能力,不了解草原生活的各种现象的性质和意义,那他怎么能表现出草原人呢?玛拉沁夫总是以自己民族的眼睛观察事物并按下她的印记,因而他的作品具有浓郁的草原生活气息,充分表现出草原上的风情美与草原人物的心灵美。
端木蕻良和玛拉沁夫写草原的人土风情、社会变迁可以说是自发的,因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有他们熟悉的父老乡亲,也有他们童年的身影和青春时代的梦幻与问询,这里是他们创作的源泉、精神的寄托。丹纳曾说过:“一个民族只能在自然景物中体会到神妙的生命,就不难辨别产生神的自然背景。”[5]是的,面对神奇的大自然,我们的作家不能不对其产生感悟,这些感悟无不源于他们生活的区域,在他们的创作中,都贯穿着强烈的草原文化意识,歌颂创造生命的草原母亲。
二、民族文化精神的感染
别林斯基说过:“每个民族的民族性之秘密不在于那个民族的服装与烹调,而在于它理解事物的方式。”[6]各个民族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本民族特殊的民族审美意识,在文学创作中,表现为作家的潜在的民族的创作心理定势,正是它代表着作为少数民族作家的“理解事物的方式”,或者我们叫它“民族的眼睛”。在一个少数民族作家的创作中,怎样把握住“民族的眼睛”是很重要的。因此,民族的文学性,不应该仅仅从外在的生活形态中去找,而恰恰应该从作家的作品的思想内涵中,从它对民族文化精神的表现中去寻找和挖掘。满族和蒙古民族被称为“自然之子”、“马背上的民族”,自然与两个民族之间有一种几乎宗教信仰般的情感,从古至今人们都是在与大自然的相互依存、相互斗争中创造自己的文明的。因此,在文学中,对自然的描写,对草原、马群、羊儿的描写,就始终是作者们所倾其心力的,也是始终为读者阅读期待中所盼望的,同时也始终是被文学批评当作民族特色来归纳和强调的。在他们的小说里,草原风光是被有明确意识的大量、完整的描写,并逐渐成为一种规范、一种新的传统,贯穿和制约着草原小说。老一代的草原小说作家几乎都承认和强调自己受民间文学影响至深,草原赋予作家们血性方刚和细腻的情感,他们始终背负民族的重托,用笔表达出对草原、民族的挚爱,草原、游牧文化始终牵动着他们的心。端木蕻良作为民族的一员,他的小说创作渗透着丰富的民族地域文化意识,他说“我生长在科尔沁旗草原上,草原的血液,总在我血管里流动着”[7]。从小受到这样一种自然环境与社会文化氛围的熏陶,除了天生具有满族人的血统与心理气质外,端木还必然地受到满族文化的熏陶。满族是一个骑射民族,集中居住在东北大地,信奉萨满教,端木蕻良也深受萨满教文化的熏陶和影响。由于萨满教蕴藏于民间社会生活习惯中,它容纳了一个民族最广泛的传承文化,是构成民族传统文化的主要内容,积淀着人们在特定文化环境中的精神因素和心理因素。端木蕻良对萨满教的描写,不仅在于反映一种人生境况和文化现象,而且深刻揭示了民族的文化心理状况。端木蕻良描绘的那些萨满跳神的表演盛况,既是特定地域的产物,又积淀了民族的生活经验和人生体验。正是在这丰厚的文化堆积层上,活跃着东北地域的男男女女和老老少少。因此,萨满教文化对东北草原人们的影响是多面的,它既制造了迷信和蒙昧,也培育了人们崇拜祖先热爱自然的心理。自然草原必然就成了作家们小说中的生存背景和活动场所,面对辽阔无边的大草原,端木蕻良把久久凝视这肥沃的黑土地,他的笔只要触到土地,便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狂喜与热情,以土地为生命之源。频频出现在端木蕻良作品中的草原情结,与他自身悲凉的身世背景割裂不开,对母系家族的同情与对父系家族的仇恨,使这种激烈的“流动在血液里的先天的僧爱”和“彻骨的优郁”与他对于故乡大地的感情融为一体。正如作者所表白的那样:“土地是我的母亲,我的每寸皮肤,都有着土粒,我的手掌一接近土地,我的心便平静,我是土地的族系。我不能离开她,在故乡的土地上,我印下我无数的脚印”。[1]
自古以来,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最为密切,许多作家都以描写自然来表达思想,玛拉沁夫表达思想的氛围是草原,他紧紧抓住草原这个独特的生态环境下孕育出有别于农耕文化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民族心理,从而向人们展示这个民族颇为成熟、颇为丰厚和颇为系统的民族精神。这集中体现在对草原的热爱与虔诚,他作品里的景物、风俗和宗教都反映着草原文化,是草原人与自然的又一个契合点。蒙古族作为草原的游牧民族,以驯养牲畜为生,衣皮革、居毡帐、饮乳食肉、骑牛乘马、衣食住行都离不开牲畜,牲畜又离不开草场,而草场的好坏取决于大自然的变化,如果天遂人愿,风调雨顺,水草丰美,牧民生活就富庶,反之如遇到白灾(雪灾)、黑灾和狼灾,顷刻间自然灾害就会夺去一切财富,因而草原人对于赖以生存的草原生态特别重视而多方保护,如春草刚发芽时绝不允许动土,若非得动土,也要举行仪式,请求神灵原谅;如不允许车队在草场横冲直撞,防止草场被破坏,如根据草场情况随时迁场,绝不涸泽而渔,给草场苏生的机会,如不许乱捕动物,这种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生态意识对草原的保护极为重要,我们知道在草原民族文化心理积淀中,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心是人的生命自我保护无意识心理的延伸,珍爱自我而爱惜一切的生命,这是一种生命共感现象。在《科尔沁草原的人们》中,羊群在酷寒中顶风冒雪产羔,忙坏了自己,也忙坏了牧民。这种忙碌是牧民向往的,因为起早贪黑中孕育着来年的希望。从这些情节的描写我们都能清楚看到牧民对新生的、幼小动物的珍爱。草原族群惜生之心是博大的,足以与草原的广阔相匹配。同时也弘扬了草原文化中的英雄意识与阳刚之气,在草原民族中,人们普遍崇尚英雄,奉行英雄乐观精神,把效法英雄当作人生的最高价值追求。因此不难看出,草原文化是孕育英雄的文化,也是英雄辈出的文化;英雄乐观精神是草原文化最具意义的精神品格。在《茫茫的草原》中作家塑造英雄是以草原人民波澜壮阔的斗争画卷为背景来着笔的,铁木尔是个勤劳、勇敢、正直的青年牧民,从小过着苦难的生活,后被抓去当壮丁,开始接受革命思想,经过一番磨练,终于成长为一名优秀战士。这种勇敢与智慧的统一,是蒙古族英雄崇拜意识所决定的,它是游牧民族传统文化中具有鲜明特色的英雄乐观精神的具体表现,并成为草原文化的永恒主题。除此以外,他还抓住了骏马这个独特的审美意象,来折射出这个民族所特有的阳刚之气和勇武精神。马是蒙古人最亲密的伙伴,它是蒙古族力量的源泉,是蒙古人的骄傲。蒙古族从小到大几乎离不开马背,所以人们称蒙古民族为马背民族。独特的民族文化,独特的生存方式和风俗习惯培养出蒙古族的民族文化心理、价值观念和审美情趣,使蒙古人民对于独特的审美对象之一——骏马情有独钟。马的意象在蒙古族中的地位尤为重要,玛拉沁夫在《茫茫的草原》中就有大段祝词赞美马:
站在靠左手第一位的祝词家,用塞在长长马蹄袖中的双手,像捧哈达一样捧着马缰,清了清嗓子,悠扬地朗诵起来:它那飘飘欲舞的秀美长鬃,好像闪闪放光的金伞随风旋转;它那炯炯发光的两只眼睛,好像一对金鱼在水中游玩;它那抖擞笔挺的两只耳朵,好像湖面上盛开的莲花瓣;它那震动大地的洪亮嘶鸣,好像动听的海螺发出的声音,那宽大而通畅的鼻孔,好像巧匠编织的盘肠;它那潇洒而秀气的尾巴,好像色调醒目的彩绸;它那坚硬的四只圆蹄,好像风驰电掣的风火轮。[8]
作家通过马这个意象出色地完成了对游牧精神的多层次、多方位挖掘,不难发现玛拉沁夫是站在人类生命的高度,对民族的命运做深层的考量与追问,用他的一颗心去领略草原的大美与大爱,诚实而又富有使命感地捍卫着草原民族在长久的生存和心理积淀中形成的原初性、地域性、诗意性和发展性为鲜明特色的民族精神。
别林斯基说,每一个民族,由于其文学作品(包括少数民族文学作品)都是精神产品,是一定社会生活经过作家头脑加工的结果。因此,它必然会表达创作者的独特的心理特征、民族气质、审美理想等等。少数民族作家的任何作品,必然地表现其民族的独特的观察事物、理解事物和表现事物的方式以及民族心理、气质和理想等等。玛拉沁夫塑造了一大批个性鲜明的蒙古族人民的典型形象,充分挖掘了蒙古族人民向往光明、忠诚革命和热爱祖国热爱党的伟大民族精神,真实地反映了蒙古族人民成长的历程。这些形象为我国当代文学反映民主革命的“烽烟图”中,为反映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辉煌画卷中,增添了富有民族特色的重要一笔,使当代草原文学的人物画廊更加充实。
三、草原情结的心理透视
端木蕻良和玛拉沁夫草原情结的形成与他们的出生地、民族身份、生活体验有着密切关系。因此,有必要回溯一下他们创作前的生活道路。端木蕻良于1912年出生在辽宁省昌图县鹭鹭树村一个姓曹的大地主家庭里。他的曾祖父官至京垂,是关东草原上地主的盟首。端木的父亲早年生活十分荒唐,而他母亲,一个佃农的女儿,是被他父亲当作妾抢到曹家的。到曹家后,她过着佣人似的生活,遭遇很不幸。在端木小时候,她常把自己的不幸身世和曹家血腥的发家史讲给他听,并且每次讲完后,总是嘱咐端木说:“你要记住我的话,长大了好好读书,把妈妈遭的罪写出来,好让人们知道,就连那些说书人讲的古代烈女们也没有我遭的罪多……不要让曹家的人总这么神气!”因而,端木在后来回忆起母亲对他的影响时说:“我的生身母亲是妾,她一生中都没有失掉童年,她的心,一直没有嫁到我父亲家来……她的遭遇和苦恼感动了我,使我虔诚的小小的心里埋藏了一种心愿,就是要为我母亲写一本书。这种感情非常强烈,一直燃烧着我,使我没有方法可以躲过去。”[1]另外,他说:“在人类历史上,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土地。仿佛我生下来的第一眼,我便看见了她,而且永远记住了她。……土地使我有一种力量,也使我有一种悲伤……我活着好像是专门为了写出土地的历史而来的。”端木蕻良成年后流亡外地,却魂系故土,因为只有家乡的草原才是他生命和精神的根,漂泊无依的生活和灵魂深处的忧郁孤独令端木的思乡之情愈加沉重。《乡愁》中星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那天真而又执著地问题正是端木蕻良内心最强烈的呐喊,乡愁是端木蕻良创作中挥之不去的一缕情感,与这种乡愁情感缠绕在一起的是端木蕻良对故乡土地的眷恋。任何作家都有其成长的精神母地。对于端木蕻良和玛拉沁夫来说,他们都出生在科尔沁草原,东北大地孕育了他们的灵与肉,他们都是草原之子。玛拉沁夫于1930年出生在辽宁省土默特旗黑城子村(原内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旗)一个贫苦的牧民家庭。后来,他靠大哥给王爷当奴隶挣得的一点点钱上学。玛拉沁夫同志苦难的童年加深了对旧社会草原黑暗生活的感受。十五岁参加了八路军,经历了草原上艰苦卓绝的解放战争,又同全国人民一起跨入社会主义。生活经历和斗争实践,使他无比热爱伟大的祖国和伟大的各族人民,无比热爱党和社会主义,无比珍视祖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因此他谱写了一曲曲时代的赞歌、蒙古族人民的赞歌、祖国统一和民族团结的赞歌,多侧面地有纵横地反映出蒙古族人民社会生活的历史进程。毫无疑问,草原是孕育玛拉沁夫文学观的摇篮,是他永远的精神家园和灵魂栖息地。他那天赋的才情应该得之于故乡山水的滋养和生活阅历的磨炼。他曾说:“我来自内蒙古草原,作品中描写的也是草原,我的人生旅程与文学生涯都与草原紧密相连,因而,我的艺术感觉和艺术方位自然也离不开草原。”[9]
总而言之,端木蕻良和玛拉沁夫都对草原怀有深厚的情感,既有对草原的感性亲知,又有对草原深刻的理性认识,揭示了茫茫草原蕴含的深厚历史文化以及草原上的人们的生命意义和生命价值,并对人类历史命运的深刻反思。草原是他们永恒的诗意源泉,也是他们人生体验的审美价值所在,更是他们心灵家园的所在。
[1]端木蕻良.我的创作经验[J].万象,1944(5).
[2]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402.
[3]端木蕻良.端木蕻良文集[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409.
[4]玛拉沁夫.诗的波浪[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92.
[5]丹纳.艺术哲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323.
[6]别林斯基.论文学[M].上海:上海新文艺出版社,1958:86
[7]端木蕻良.书窗留语——关于《科尔沁旗草原》[M].端木蕻良近作[A].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
[8]玛拉沁夫.茫茫的草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79.
[9]玛拉沁夫.想念青春[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1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