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史话》
2013-04-10小北
文_小北
《中国文学史话》
文_小北
“诗言志,歌永言。”文章是兴,文学亦不过是个载体。胡兰成先生念兹在兹的是中国的乃至世界的文艺复兴,而所谓文艺复兴亦仍不过是人世的大兴,为的是要借此施展他远大的政治抱负。
胡兰成一生关心的是政治,而他一生际遇离不开文学。1944年10月,胡兰成与张爱玲在南京创办《苦竹》月刊,大多数文章皆胡先生一人化名撰写,所谈者无非国事。《苦竹》月刊因战乱及胡张二人感情的变化仅维持到第三期。
至1971年,由胡兰成主导的梅田学堂机关报发行,他为之题名,并意气风发地写下创刊说明:“‘风动’出自‘四方风动’,即风席卷四方,变成大风,将撼动世界。”此年胡已六十六岁,却仍是满腔没有名目的大志,天下事犹未晚似的。他在《风动》创刊号上发表《天下有新事》,纵论国际政治问题。此后《风动》每一期必有胡兰成先生的高论,乃至他与数学家冈洁的《世纪的对谈》都在此连载发表。
胡先生认为,中国文学的作者,一种是士,一种是民。士的文学即是道艺一体的文学,文学不光是小情小调的抒发,而是要为古来的修齐治平所用。所以在胡兰成的构想中,“三三”有着士的胸襟与抱负,在日渐西化的时代里,他仍坚信“唤起三千个士,中国就有救。”所以他通过“三三”的文学活动,广结善缘,曾写信给三毛、陈若曦等人。
胡兰成先生从小就有一种士的情怀。他出身于江南农村,祖父是太学生,父亲颇有诗才,又自幼受他母亲的民间诗教。青年时代的胡先生崇拜过鲁迅,但他能毫不间然地平视鲁迅,皆在于他有高过鲁迅的士人情怀。正因为他在民间的底处,更好地保存了士的元气,沐浴了五四新风,而没有受五四之害。
《中国文学史话》开篇即辩明了东西文学之始分,他说“中国文学是人世的,西洋文学是社会的。”学界有人批评胡先生妄议西方,而他真正是西洋人的知音。他说“人世是社会的升华,社会惟是‘有’,要知‘无’知‘有’才是人世。”这样的话乍听似不对,细细品味,却惊为天人之语。胡先生引入“大自然的五基本法则”,一下子解明了文章之道。大自然的法则,即是文明的法则,亦即是人世运行不悖的法则。“有限的社会而涵无限的风景,这是人世。”
书中谈及日本的部分,加上之前《建国新书》的《文章篇》,是近现代以来,中国人对日本文学最高的评论。而胡兰成先生对中西文学所持的态度,正和他的文学史观一致,有着极高的境界,非尽能被传统割裂了的今日文学者所能接受,但纵使今日的文学者亦没有足够的底气来反驳他。书中收录他评鲁迅、周作人,及评张爱玲诸篇,于今日而言,也都是一流的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