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一个幸运儿的成名之路
2013-04-10苏浅
文_苏浅
安徒生,一个幸运儿的成名之路
文_苏浅
安徒生多难又幸运的早年经历,对他一生的生活及写作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翻开他童年的一幅幅画卷、他的作品便不难理解,人们甚至会发现,从出生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把自己关进童话里了。
被幻觉操控的童年
在众多研究安徒生生平与创作的作品中,丹麦作家詹斯·安徒生历时4年写就的《安徒生传》是一本非常重要的著作,这本书以1819年9月6日安徒生从故乡奥登塞来到首都哥本哈根作为故事的开端,因为安徒生曾在自传《我的童话人生》里写道:“到达哥本哈根,我的童话人生由此开始。”
在哥本哈根,安徒生由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孩子,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备受瞩目的天才,并最终走向世界。对他那样的宿命论者来说,到达哥本哈根日子的确意义重大,但纵观其漫长一生,那一天又不足为奇。因为70年的时间里,有太多的日子都充满了被他看成是神迹的时刻,而像历史上众多大人物传记开头所记载的那样,他认为自己那富有预言色彩的第一刻,发生在1805年4月2日,他出生的那天。
自传的开篇,安徒生用几行简短假设感谢过女巫、赞美了上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忆起自己的降生,他以浓墨描写着父亲用一位伯爵棺材的木架子搭建起来的婚床——“原本安放由花和花圈围着的伯爵尸体的地方,被一个哭着叫着的活生生的婴儿取代了。那就是我,汉斯·克里斯钦·安徒生。”
1805年的丹麦,从王室到最偏远的乡村,信仰上帝早已成为一项美德而被坚守着,然而不少贫穷的角落里,依旧流传着女巫与魔鬼的传说,它们如同安徒生6岁那年见过的与地球擦肩而过的彗星,深刻地影响了他的一生。年幼时他曾跟父亲到树林里游玩,见识过大人用捡回来的枝条预测寿命长短,枝条编成的花环后来被他写进了诗句;他也曾在祖母的怀抱里倾听民间迷信,那些吓得他晚上不敢出门的传说,成为他日后童话创作的重要素材。而他降生的那张棺材架子搭成的木床,自然使他将自己看成是伯爵转世的证据,尽管他没有明确承认这一点,却通过许多成长中的细节暗示自己与其他贫家子弟是多么不同。尽管,他的母亲也曾说过:“他头朝下撞向了迎接他的大地。”
安徒生哭着来到人间的那一刻,接生的人就预言说,这个孩子以后会有一副好歌喉,因为他的哭声大。长到幼年,他从父母那里听到这种说法,虽然满意于自己的声音,但只有这一点是明显不够的。对这个贫家子弟来说,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不足以浇灌他那颗充满幻想的心灵,他急于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自己,好收集别人对他的赞美。
一天,他来到一群贫穷老妇人的纺织室,给她们讲起人体的内部结构,一位婆婆听完后说:“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不会活得很长。”他兴奋地瞧着她,领略着奉承的滋味,认为任何赞美对他来说都不为过。
安徒生将童年的自己形容成是一个“奇特好幻想”的孩子,这显然不足以用来概括他幼时的品格,因为他的独特有时是无意间表现出来的,有时却是刻意为之。而在普通人看来,许多时候,他的虚荣心都大于他的奇特,而他幻想里的,也几乎全是不劳而获。
他听到所有人都说他的嗓音美,凭借这副好嗓子他会处处幸运,于是常常考虑“这幸运会怎么个来法”,等待着奇妙事情的出现。那段时间,他在奥登塞河边听一个洗衣的老妇人说过,“中华帝国”就在河的下面,他便幻想着在某个夜晚,一位中国王子挖穿了地球过来听他唱歌,然后将他带到中国,给他名声与财富,再把他送回丹麦。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神奇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真实的,像这种贪念,他也觉得“完全不是不可能”。
那些翩翩幻象左右着他,他甚至向自己喜欢的小女孩许诺,说等他以后发达了,要请她来自己的宫殿,面对质疑,他保证说:“我是被人家抱错了的、非常高贵的孩子,上帝的天使来和我谈过。”小女孩冷静地听他说完,转过头同身边的男孩子们说:“他和他的祖父一样有神经病!”他一下子全身冰冷,再也没有同她玩过。也许正是这样的童年经历,导致了他在两性问题上的怪癖,并一生没有结婚。
安徒生打小就显露出来的造作之态令他最终无法与同龄人融为一体,这却是他孜孜以求的,对他来说,孤独的境遇就像一道温暖的光,包裹着他,使他能够在那座脆弱的海市蜃楼里日复一日地进行不受打扰的幻觉操练。
直到成年,安徒生依旧把他童年时所展现出来的有异于常人的一面当成是他日后能够功成名就的预兆。尽管有些特质是他自幼就懂得去精心营造的。
从苦难里出走的孩子
19世纪初的丹麦,是一个不幸丹麦,1807年,它在与英国的战争中落败,再也无法重拾昔日帝国的光辉。8年后,因为同它结盟的拿破仑败北,它又一次成为战败国,土地被割让,经济崩溃,最终成为英国的附庸国。
安徒生正是在这种时事下成长起来的,而他祖辈、父辈所经受的遭遇,就像他祖国历史的一个缩影。
安徒生的祖父曾是一个富农,不幸牲口突然死掉,农舍被火烧毁,因此精神失常。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他的父亲不得不去做一个鞋匠,以养家糊口。
在安徒生的印象里,父亲有着“奇妙的天赋和真正的诗人气质”,他身份卑微,却喜爱艺术,因此在安徒生很小的时候,他便给他读丹麦文学之父霍尔堡和法国诗人拉封丹的作品。他思想独立,却不被人接受,甚至因读《圣经》时随口说出“基督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不过是一个不平常的人!”这样的话而将妻子吓哭。在当时的安徒生看来,父亲的这种见解,也是一种“可怕的亵渎”。
一次,父亲得到一位庄园主的邀请,对方提出给他们全家人免费食宿的机会,让他到庄园当专职鞋匠。一家人沉浸在对温馨生活的憧憬里,不想庄园主的妻子毁掉了他们的希望。父亲因此变得落落寡欢,只有拿破仑的事迹能使他亢奋,他执意踏上战场。然而没等他开到前线战争就结束了,炮火没有夺去他的性命,奔波却夺去了他的健康,不久便去世了。
更深重的贫困降临到这家人头上,母亲日日外出为人洗衣赚取生活费,没多久又嫁给了另一位鞋匠。
失去了父性支柱的安徒生开始把自己丢进《圣经》和莎士比亚的戏剧里,他尝试自己创作一些故事,但因未受过良好教育,作品成了被嘲笑的对象;他转而回到自己幻想出的那个王国,跟同龄的孩子讲述一个个从《旧约》里读到的英雄伟业,把自己杜撰成故事的主人公,也被残忍地识破了。
在当时穷人们的思想里,一个贫家子从事文艺事业是没有丁点前途的,因此,他要么成为一个鞋匠,要么成为一个木匠,或者是立志做一个裁缝,总之,不要沦落成农民,就是万幸了。母亲因此将安徒生送进一家服装厂做工,但没过多久,生性腼腆的他即被同龄人当做是女孩子,在一次羞辱之后,他跑回了家,母亲不得不暂时让这个男孩回到他的文学梦中。
无所事事的安徒生又想起那位“中华帝国”的王子,他“一夜又一夜地坐着画宫殿的图样、草图”,期待并相信他的生活圈子里会有那么一位王子出现,倾听他,理解他,并慷慨解囊助他向前。
自幼对戏剧产生的兴趣演变成一股更为热切的创作渴望,他希望读书深造的愿望,他背诵台词时清朗、高亢的声音,终于引起了奥登塞几个豪门望族的注意,其中一位是赫伊格-古尔贝格上校。于是一天,上校真的带着孱弱的安徒生来到了克里斯钦王子(后来的克里斯钦八世)面前,王子对他说:“唱歌,能生动地讲诗人的语言,都是很好的;可是那还不能说明你是天才。你必须记住,读书是一条很长、要付出代价的道路!”安徒生激动地倾听着他的教诲,但最后,这位高贵的王子给他的忠告却是:“去当一个镟工。”
他悻悻然离开王子行宫,进入贫民院的“贫民学校”。立志要在戏剧上闯出一番天地的他,却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正确地拼写对一个字……同学们嘲笑他,这种嘲笑先是产生一种恐惧,后又化作一种接近文法学校孩子的动力,他羡慕那些有钱人家的幸运儿,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不乏机遇的他们那样,“在这个世界上成就点什么”。
母亲又同他谈起做裁缝的事,他不能忍受了,摊出自己历时多年攒下的微薄积蓄,说:“我要去哥本哈根。”
“你到那里能成什么?”母亲问道。
“我要成名!”他回答说,又列出名字同样以sen(在当时的丹麦,以sen结尾的姓氏意为出身贫贱)结尾而终成大业的人,“他们开头万分悲惨,后来就成名了!”他激动地哭起来,呐喊中的那些叹号,日后也贯穿于他一生的作品之中。
母亲妥协了,找来一个巫婆。那个在《我的童话人生》里最先登场的奇人异士喝着咖啡,掏出一幅扑克牌,给他算起命来,然后振振有词地念道:“你的儿子将会成为一个大人物!终有一天奥登塞城会为他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在母亲期待又哀伤的哭泣声中,他坐上去往哥本哈根的邮车,通向了外面的茫茫世界。
于掌声中迷失的天才
到达哥本哈根,安徒生在暂住的小客栈和富丽的皇家剧院流连了几圈后,穿上他在宗教仪式上穿的衣服和人生中的第一双靴子,揣着家乡一位名人为他写的介绍信,敲开了著名舞蹈家莎尔夫人的门。他诚恳地倾诉着自己想要进入戏院的愿望,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脱下靴子,拿它当手鼓,敲着,唱着,舞蹈起来。
那位莎尔夫人不认得他写介绍信的老乡,也把他当成了疯子,急忙喊人把他打发走了。碰壁之后,他又找到皇家戏院的主任,希望那位高贵的宫廷大人能给他一个差事,对方却毫不留情地告诉他:“第一,演戏你太瘦了;第二,我们只雇用受过教育的人。”
连续的挫折使这个14岁孩子的心灵遭受重创,他想到死,又想到上帝,“以一个孩子对天父的全部信任”,他的心思完全依附在了他身上。他的积蓄很快花完了,绝望之时,突然想起曾在报纸上读到过一位叫西伯尼的意大利人的事迹,他是一位音乐家,此时正在哥本哈根皇家音乐学院做主任。安徒生孤注一掷,希望凭借自己的好声音赢得西伯尼的关照,就来到他的家里。正逢西伯尼邀请众名流举办盛大晚宴,在向他的仆人详述了自己的坎坷身世与来意之后,他忐忑地等待着,终于,西伯尼同意让他立于众人面前。
他要为众人表演,表演什么呢?他想起霍尔堡的几段戏剧台词和诗句,边朗诵边回忆着自己的不幸,激动地哭出了眼泪,人们以为他演得入戏,全都鼓起掌来。当中的一位诗人首先向他投来橄榄枝:“我预料,他会成为大器的!”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觉得自己“天才”的一面终于被识出来了。随后,著名作曲家魏森为他募集了捐款,诗人古尔贝格也为他筹集了在哥本哈根生存下去的日常开支。至于西伯尼,他当场答应训练安徒生的声音。
被上帝的诸多善意击中,他感觉幸福之至,生活如同蜂蜜,在春日的郊区漫步时,他不禁抱住一棵山毛榉树亲吻起来,感觉与这个世界融为了一体。尽管此后的几年里,他又断断续续经历了几次起伏,他始终觉得,上帝是不会抛弃他的。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的“天才”特质坚信不疑。
那么,他的“天才”又是什么呢?
经过西伯尼家的奇遇,这位懵懂的少年开始经常出入名流之家,他儿时满怀憧憬的那些王室贵胄,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了。在他们面前,他天真地张扬着自己全部也仅有的才华:动情地表演戏剧、高亢地朗诵诗歌。对那些向他示好的人来说,这一切又能代表什么呢?他们或因惊奇于这位少年的自信,并不吝惜一份培养后生的资财;或因着迷于这个穷孩子身上的异域情调,把他当成取乐的对象;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正垂青于他的大家,他们中间也有来自民间的,同他一样有过苦难的遭遇。
然而,如果论才华,少年安徒生的确太肤浅了,也容易被那些有钱人的浮浅赞美所蛊惑。
他一面享受着众人对他赞赏,一面加大对自己童年经历的渲染。比如,他年幼时跟随大人到农田里捡麦穗,被穷凶极恶的看守追赶,他跑不快,被落在后面,看守追了上来,举起鞭子,他不知是求饶还是威胁地喊道:“上帝看得见,你怎么敢打我!”看守被他触动,决定放他走,还给了他钱。再比如,他小小年纪就在思考关于上帝是否万能的哲学问题,为了验证上帝安排给他的命运,他曾走向水潭深处,决定淹死自己;可马上又意识到那是魔鬼对他的试探……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个人所能经历的所有偶然性事件都变成了预示他注定会出人头地的征兆。
因此,他对别人的好话和善意的依赖到了一种难以附加的程度,并把它们看成是生活中最必需的。他自己意识到了这点,反省着:“有时,我对未来的想法是严重、阴暗的;有时,我的想法却又是幼稚、无忧无虑的。”但他没有想到,对他人态度的敏感已使他陷入一种病态的境地,他会对那些在暗地里帮助他而在他面前不露声色的人怀有敌意,却会为某位贵夫人一句“诗人”的高帽子而兴奋得几乎晕过去。
为了报答那些明眼人一看便知的阿谀式的“知遇之恩”,他像一个日本忍者使用秘术一样动用起自己的才华,花了14天的时间,写就一篇爱国主义题材的悲剧作品。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将它投给剧院,苦苦等待了6个星期之后,终于收到退稿信,一串体式优美的丹麦文告诉他:“像这样缺乏最起码教养的作品,我们希望不要经常收到。”
被公认为是他成名作的诗剧《阿尔芙索尔》,也没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命运。
这时,安徒生已经17岁,在哥本哈根闯荡了3年后,所有人都对他说:“你该到学校学习了。”
在童话里感恩的宠儿
许多介绍安徒生的文章里都谈到他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事实上,在哥本哈根诸多贵人的帮助下,安徒生曾先后在斯莱耶厄瑟和赫尔辛厄的文法学校学习,并最终进入了哥本哈根大学。更早之前,诗人古尔贝格甚至给他争取到了免费学习拉丁文的机会,但那时他的心思并不在学业上,他满足于被称之为“天才”的喜悦之中。虽然在学校校长的严厉告诫下他一度收敛过在诗歌方面的粗糙才华,但在学校的那几年,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放在语言训练上,他刻苦学习数学和地理,甚至对剪纸产生了兴趣,唯独在语言这块土地上,他任性地让杂草横生。
漫不经心的态度影响了他日后的写作,尽管他生前便赢得大名,他的作品也始终因口语泛滥、拼写错误,甚至是标点乱用而被指责为“缺乏美感”。
而安徒生以之为荣,他放大了自己的一切特质,好的,不好的,都被他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他对待他的写作,正如他对待自己的出身。
严格说来,安徒生的出身也不足以证明他爬上人生巅峰是因为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从他踏上哥本哈根的那一刻起,那座城市的达官显贵就纷纷降临——将军古尔贝格、大金融家乔纳斯·科林、学者米思林、科学家奥斯特……他们像被上帝派来的一场场及时雨,下满他人生的一个个低谷期,使他总能够浮上来。
尽管那群人里也有拿他取乐的,他凭借惯性的无助与可怜避开了,也记下了那些人的名字。成名后,有朋友劝他改名,因为像他这样的人物,名字里有个sen的后缀,实在是太扎眼了。Andersen,这个名字像镣铐一样折磨并打磨着他的一生,令他自卑,也变得坚硬。他懂得这个闪闪发亮的卑贱名字会在一群出身高贵的人中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于是将它举得更高,刺痛别人,也伤到自己。他曾愤愤然说道:“出身高贵再也没有意义了。这样的话讲得多了,这样的话只不过是胡说;一个勤奋的穷大学生在人们所谓的上流家庭里是得不到一个衣着考究的贵族子弟或者高官门第的孩子们所受到的礼遇和接待的。”
可是他自己,确实是得到了那样的礼遇和接待。终其一生,在对他无私帮助的那群人里面,发现电磁现象的奥斯特是一位,曾两度出任丹麦皇家剧院主任的金融家乔纳斯·科林也是一位。科林一直把安徒生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不管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都对他关怀备至。
正像一位诗人在给安徒生的信里指出的,他一直都是一个宠儿。这一点,安徒生在心情舒畅的时候当然了解,并知道善加利用。但在更大的程度上,他将这一切归功于上帝,甚至归功于童年遇到的那个巫婆。直到写作自传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过去的一切,最终怀着谦卑的心,数念着那些善良的人们,也真诚地将自己过往的不堪一一展现于人们眼前。
在安徒生的童话作品里,也能看出他的心路历程。
《丑小鸭》(1843年)是一个颇具自传色彩的故事,暗示了他由一个穷孩子蜕变为大人物的生命起伏;《卖火柴的小女孩》(1846年)是他回忆自己的艰难时刻,用火花照亮自己的身世,那股悲观的基调,正是他纵使备受瞩目也无法抹掉的精神内核;《幸运儿贝儿》(1870年),则是他历尽沧桑,呕心沥血的感恩之作。
安徒生最看重自己的诗人身份,也从事过多次小说与戏剧的创作,而最终使他产生不可遏止的写作动力的,却是童话。也正是童话,为他迎来最多的好评,并奠定了他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
安徒生幸运的一生,在本质上影响了他童话创作的基调。纵观19世纪的两座童话大山——格林兄弟与安徒生,格林童话中的主人翁总是以美貌取胜,而安徒生的主人翁不怀绝技,却总是凭幸运度过难关。
美貌和运气,当然都是不能盲目自持的,但想想安徒生“为了争取未来的一代”的写作信条,他童话里的“幸运”,却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感恩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