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每个孩子写自己的故事——新西兰幼教评价体系

特约记者_李晗 图_资料

为每个孩子写自己的故事
——新西兰幼教评价体系

特约记者_李晗 图_资料

评价，这大概是所有教育工作者所关心的话题了。

Te Whāriki自有一套评价体系，不过它和我们想象中的一一对应的标准不同，也非达标或不达标这样的排列。“在我们用这套评价体系的时候，必须清楚的是，首先，是为了进一步学习而评价，并非检测结果。其次，学习一开始，评价即已发生，当教学者在观察，在记录，评价已然发生。”安·帕尔马，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教授一再强调，“这是为了进一步学习而进行的评价。”新西兰的评价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教师所写的学习故事，即叙事性评价。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在反思传统的标准化评价方法的基础上提出了表现性评价的理论与方法。表现性评价要求评价与儿童的生活经验相结合，力求反映儿童在真实情景中理解和运用知识的能力。

叙事性评价，又称为学习故事(Leaming Story)，是一种与表现性评价的理念非常接近的评价儿童的方法，由新西兰学前教育学者卡尔在2004年提出。目前对新西兰、澳大利亚、英国、美国等地的学前教育甚至中小学教育的评价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学习故事既是一种评价儿童的方法，也是一种研究方法。它是在真实情景中完成的结构性观察和记录，能提供一种反映儿童发展的持续性画面，能用来记录和交流儿童学习的复杂性。

在交流叙事记录时，所有参与交流的人是在共同建构和重新建构儿童的身份。

在新西兰幼儿园，每个孩子都有一本成长档案册，这里面就包含我们想要了解的评价体系。成长册是一个普通的多页文件夹，前面分别是幼儿的照片，教师寄语及教育理念的简单话语，而后开始便是孩子的活动记录，即学习故事。

通常情况下，每一个学习故事都由三部分组成：对发生事情过程的描述（这里发生了什么？），老师对事情的看法和分析（这里发生的学习是什么），及下一步我（老师）该怎么办。这三部分完了之后，在新的下一页中（此页大多数会粘贴在教室墙壁上），会有一个对此事件的简单总结，以便让其他老师也了解到孩子的情况，其他老师也会将自己观察到的孩子的情况写在上面，作为一种互相沟通的方式。

为了学习而进行的评价，要求老师“注意，识别，回应”，并且一定是建立在认为“孩子能做什么”的基础之上。在写学习故事中，有四个原则是老师需要遵守的。首先，关注儿童的兴趣。其次，用叙事性白描式的语言进行叙述。第三，了解儿童对某个事情的注意，老师当时需要做出的回应，包括老师以后要做什么来回应孩子的这种情况，最后，采用正面鼓励的方法。

在展示小A的一本档案册中，可以看到教师为小A（学步小孩）所做的19个档案记录，内容涉及小A在保育中心生活、活动的各个方面。例如，小A对室内环境中各种材料的探究，包括钥匙、地毯、纸盒、篮子、颜料、面粉、各种乐器等；小A对同伴关系的探究，包括小A与同班孩子及邻班孩子的交往情况；小A对自然界各种事物的探究，包括挖土、玩水、玩各种运动器材等，以及在身体动作发展过程中表现出的种种积极的自我探索，如爬、站、走等。所记录的内容涉及Te Whāriki中提出的儿童学习的五个方面，健康、归属感、贡献、沟通、探索。

那么学习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以小A的故事为例。

“小A自从会爬以来就很好动。这天早上，配班教师在活动室里放置了一座供孩子们爬行的木桥，桥的中间放有一些棋子。小A和小D几乎同时看到了棋子，小D爬上桥拿到了棋子并在那里玩了起来。小A开始时只是看看，后来也爬了上去。（这是第一部分，描述的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并配图片）

“小A对近距离地与同伴在一起玩感到很自在。这对应了‘贡献’的第三层次目标‘幼儿能适应一种鼓励与同伴相处及向同伴学习的环境’。小A从‘滚’到‘爬’发展得很顺利，他很愿意练习。这对应了‘探究’的第一层次目标‘幼儿对努力去弄明白事情，好奇、探究这类非常重要并值得珍视的学习途径有所感受’，以及‘探究’的第二层次目标‘幼儿能体验到一种有助于他们控制自己的身体并获得自信的环境’。”（这是第二部分，这里发生的学习是什么？老师对应五个领域的认识和分析）

“要关注安全检查，确保小A的探究过程顺利展开，鼓励小A大胆尝试各种活动，以促进他的动作从笨拙向控制良好发展。在小A进行身体运动时可以考虑配上音乐，提供乐器，并给予足够的空间。”（这是第三部分，机会和可能，老师接下来将要做些什么）

从以上例子看，第一部分是客观地描述现场发生的故事；第二部分是以新西兰早期儿童教育课程框架中提出的儿童学习的五个方面的目标为参照，对所发生的故事进行专业解读；第三部分是在专业判断的基础上，对环境材料及教师行为等方面作切合幼儿当前发展需要并促进其发展的调整和回应。

由此看来，评价促进了孩子的学习，也支持教师的成长。新西兰幼教工作者认为，对幼儿的学习评价需要由能理解儿童学习、具有专业知识背景的实践者来承担。实践者的评价是嵌入“故事”情境中的，并能影响“故事”情节的发展走向，因而实践者能否读懂儿童的学习便是影响评价质量及课程效果的重要因素。

此外，教师们通过教师会议分享他们记录的幼儿“学习故事”以及各自的回应方式。这样做有助于教师自我反思，检视自己的专业知识结构及专业敏感性，最终达到帮助教师在各种日常情境中对幼儿的学习作出及时有效回应的目的。正如小A的老师在给小A的一封信中所说：“我真的很高兴能在你旁边向你学习。你教给了我好多东西。当我冲动地要去做一些事的时候，脑海中常常会浮现出你的敏感和探究欲，它提醒我要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应放慢脚步。好的学习过程需要时间。谢谢你像老师一样帮助我成长。我很荣幸能成为你早期发展历程中很微小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的是，其实在中国幼儿园，给每个孩子写成长档案，观察记录不是件新鲜的事情，只是流于平淡程式化，并且未将其提到某个高度来重视。同理，在各种国际先进的理念，各种前沿学术研究也从来不缺，缺的只是真的把某个东西当成一回事来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