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演变与现代社工实务概念框架建构

一、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演变与实务主题

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发展过程可划分为1900年以前，1900～1920年代，1930～1940年代，1950～1960年代，1970～1990年代，2000年以来，共6个历史发展阶段，清晰反映英美社会工作实务的走向：志愿服务到专业服务，由直接服务到间接服务，由点面服务到系统服务。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性主题是由直接服务、协调与沟通、教学与教育服务，扩大为咨询服务、倡导性服务、研究性活动、社工干预评估研究和行政管理。反映了英美社会工作服务对象日趋全民性，内容不断增多，方式方法不断成熟的发展过程。

不言而喻，每个历史阶段的宏观社会环境、主要社会问题、政府角色、社会工作的服务对象、服务范围和服务重点、服务方式和社会工作者地位作用等有所不同，具有特定的时代特征。与此同时，不同发展阶段之间明显具有某些内在一致的历史变迁逻辑，形成某些值得高度关注的普世性发展规律和历史性经验，成为观察分析社会工作专业化与职业化发展最佳例证。

本文将主要以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和概念框架范围内容发展为主线，全面梳理、系统归纳美国社会工作实务的概念定义、概念框架范围内容与构成要素，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实务概念框架、实务体系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奠定多方面基础。毫无疑问，英美经验可为中国社工专业化与职业化发展初期面临的诸多疑惑提供历史答案。

（一）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发展阶段历史

1.1900年以前，是英美社会工作非专业志愿服务和慈善公益服务阶段

英国1601年伊丽莎白济贫法，美国1776年7月4日第二届大陆会议通过《独立宣言》，到1899年美国基本完成工业化革命，是英美社工实务非专业志愿服务和慈善公益服务阶段。

17～19世纪西方和英美世界宏观的社会环境是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和民族主权国家形成，当时最主要社会问题是流浪乞讨、失业、疾病、贫困、犯罪和治安等，社会秩序议题突出（卡罗尔.卡尔金斯，1984）。17～19世纪英美政治思想主流是古典自由主义，国家的基本角色是“守夜人和最后出场者”。当时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主要是儿童、妇女、穷人、病人和精神病人、失业者、智障人士等。当时帮助服务的主体是宗教慈善与社会公益服务，社会服务性质是“非专业化的志愿服务”。从历史角度看，当时志愿服务范围广泛，服务内容繁多，主要服务活动可以划分为七大类:一是“英国式”贫困救济服务；二是各式各样儿童保护服务；三是慈善组织会社式组织协调；四是多种多样的宗教慈善服务，如基督教青年会与基督教女青年会提供的各类社会服务（张敏谦，1991）；五是志愿服务和社会公益服务；六是社区睦邻运动与社区服务；七是宏观视角的社会改良与社会倡导。总体来说，志愿性质慈善公益服务范围涵盖宏观、中观和微观视角的多种服务（玛格丽特.K.罗森海姆等，2008）。而且，社会服务活动范围主要内容和历史主题是“直接服务”，是非专业的志愿与慈善服务。慈善组织会社和社区睦邻运动涉及“组织协调与社会沟通”，社会改良涉及“倡导性服务”。这意味服务工作由志愿者、无工资的“友好访问者”提供，即使拿钱的工作者也是普通人（The Hollis-Taylor Report，1951）。简言之，1900年以前，英美主要盛行非专业福利性救助服务，社会工作专业服务尚未出现。

2.1900～1920年代是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专业化起步和半专业化发展历史阶段

1900年以来，英美宏观社会环境是基本完成工业化与城市化革命，拉开社会现代化的序幕。当时最主要社会问题是“城市问题”，如酗酒和吸毒问题、性行为和色情服务、犯罪和暴力、社会与性别不平等、贫困、家庭问题、就业与失业、疾病与医疗服务、文盲与教育问题等（文森特.帕里罗等，2002）。1900年以来，英美政治思想与社会态度发生变化，激进主义、社会主义和改良主义流行（玛格丽特·科尔，1984）。国家在国防、外交、政治和管理领域中的作用日益增大，如何回应和解决社会问题成议题。总体来说，国家基本角色已非传统的“守夜人和最后出场者”，政府开始扮演更加积极角色。1900年以来，除传统的贫困人群之外，社会工作对象主要是儿童少年、妇女、家庭和病人，1900～1920年代是英美儿童福利、家庭福利服务、妇女福利制度奠基和发展的早期阶段（Fredericksen,H.&Mulligan,R.A.，1972）。1909年首次白宫儿童福利会议，1911年美国组织化家庭社会工作协会成立，1917年全美社会工作会议，1918年美国医院社会工作者协会成立，1919年专业社会工作培训学校协会，1920年美国儿童福利联盟成立，1926年美国精神治疗社会工作者协会成立等是典型例证。1900～1920年社会工作主要服务对象构成的变化实际上反映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内容的变化。从历史角度看，当时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广泛，内容繁多，主要服务活动可以划分为七大类，一是传统的贫困救助服务，二是多样的慈善公益服务，三是儿童福利服务，四是家庭服务，五是职业社会工作，六是医院与精神治疗社会工作服务，七是社工专业教育和职业培训服务。其中儿童、家庭服务、职业社会工作、医院和精神治疗社会工作，社工教育培训是新内容。1904年建立的波士顿社会工作者学院(School for SocialWorkers in Boston)，是美国历史上首次使用“社会工作”专业名称，以前曾使用慈善(charity)、矫正(correction)、公益(philanthropy)、社会科学、社会经济和社会工程(socialengineering)等概念。全国统一和专业的“社会工作”概念为社工实务观，尤其是为社工专业化、专业意识和专业共同体奠定共同的思想基础（Popple,P.R，1995）。与此同时，1900年美国教育家Simond N.Patten创造“社会工作者”概念，并将其应用到“友好访问者”和睦邻运动人员身上，标志社会工作专业服务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时代来临（Barker,R.L，2004）。需要强调的是，当时法律、医学、神学、教育和其他专业已获得法律和公众的认可，他们有权作为专业人员在总体性福利领域的某个方面去提供专业服务。社会工作尚不是个“专业”（Flexner,A，1915）。这种非专业状况既成为社会工作专业化的动力源泉，又成为美国社会工作转向微观和临床治疗诱因。因此，社会诊断的基础和实质是“个案诊断”，个案诊断的基础是临床医学和社会病理学（Richmond, M，1917）。简言之，1900～1920年代是英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初期，专业社会工作和社会工作者成时代主题。

3.1930～1940年代是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迅猛发展和确立专业地位的历史阶段

1930～1940年代英美的宏观社会环境是美国爆发经济危机和大萧条，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不言而喻，经济危机、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对国家角色、对社会工作影响是广泛深远的。1930年代英美最主要的社会问题是恢复正常的经济发展秩序，确保全体国民最低生活保障。1940年代英美最主要的社会问题是战胜德意日为主的纳粹法西斯集团，重建国际政治秩序。1930年代大萧条和194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不约而同聚焦国家与市场，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为政府放弃传统的不干预政策，广泛和大规模干预市场运作，全面介入经济生活营造条件。这意味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仅深刻影响国家角色，而且深刻改变英美社会福利观念。1930～1940年代英美的社会工作服务对象首次具有“全民性”特征，所有人和所有家庭都深受经济危机和战争的影响，服务对象不再局限弱势群体和贫困人群，而是面向所有“正常人”，其中结构性失业人群、参战服役士兵和退役伤残军人，以及所有家庭是新增的服务对象（]Skocpol,T，1971）。1930年代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内容与联邦紧急救济署、1930年代的系列社会保障法案密切相关。社会工作专业服务范围内容主要是“公共型社会服务”，特别是名目繁多的“收入维持项目”。具体来说，1930～1940年代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主要有14项，（1）传统的贫困救济；（2）大量新增的临时救济和收入维持计划；（3）失业救济与新建的失业保险体系；（4）大量新增公共工程和以工代赈；（5）新增就业支持和援助服务；（6）儿童福利服务和学校社会工作服务，尤其是联邦政府运用奖励基金鼓励各州政府建立的关爱贫困儿童的专门项目(Aid to DependentChildren:ADC)；（7）防止自杀、自杀的善后服务、各类幸存者和遗属津贴体系；（8）新增的老年人社会工作服务，尤其是贫困老人援助服务项目(Old Age Assistance:OAA)；（9）盲人援助服务项目(Aid to the Blind:AB)；（10）新增的残障社会工作服务；（11）传统的医务与精神健康社会工作服务，其中最主要的创新是针对就业者的强制性健康保健计划，尤其是老年人的健康保险服务(Medicare)；（12）家庭服务与家庭危机干预，以心理学为基础和美国式家庭治疗服务萌芽，其中咨询服务发展迅猛；（13）军队社会工作与退伍军人社会服务体系，尤其是军人家庭和医疗服务；（14）新增的社会保障立法和行政管理体系（黄安年，1998）。最重要的是，经过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社会工作专业地位获得政府和社会的广泛认可。社会工作不仅是个令人尊敬的专业，而且在现代社会生活与社会服务体系中扮演核心角色。

1930～1940年代是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奠基时期，诸多重大基础性理论创新、政策、制度、实务、体系创新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格外引人瞩目。一是美国式社会保障概念框架奠定美式社会福利制度框架基础，对美国福利制度影响深远；二是1930年代经济危机、大萧条和战争彻底改变人们对贫困和贫困成因的传统看法，宏观社会环境的影响和结构性贫困理念日趋流行。社会主流价值观与社会态度变化的最直接、最重要社会后果是，社会福利制度与社会服务体系对象“不仅仅”是局限贫困人群和弱势群体。现代福利制度与社会服务体系最基本特征是“全民性和普惠性”，而非选择性和贫困化（R.M.Titmuss，2012）。三是与此密切相关的是，美国社会保障制度和英国贝弗里奇报告描绘的福利国家制度的服务对象首次实现全民性，例如普通就业者、老年人、幸存者与家庭遗属、残疾人、贫困人群、依赖儿童、病人和退伍军人等，均成为现代社会福利制度与专业社会工作服务主要服务对象；四是经济危机、大萧条和战争首次使人们认识到，经济保障和收入维持是生活福利的基础。经济收入保障与社会服务保障同等重要，从而奠定社会福利制度框架与社会服务体系框架。五是1930年代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和临床心理学在美国的日趋流行和逐渐兴盛，一方面社会工作专业知识结构与知识体系发生重大变化，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和临床心理学视角开始深刻影响心理咨询、家庭治疗和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另一方面，社会工作实务在临床心理学、精神病学、社会个案工作和其他与人格发展、康复有关的知识进步和专业社会服务发展迅猛。社工式“人类服务”首次具有生理健康、心理、精神健康和“全人”照顾服务的现代特征（Bracht,N.F.(ed.)，1978）。六是1930～1940年代，一方面由于医学专门化发展，导致社会工作实务也变得日益专门化，医务社会工作与精神健康社会工作之间的严重裂痕已经形成。另一方面，健康需要成为最重要的需要，健康与精神健康干预成为社会工作实务主体部分，而且专业化程度最高（Bartlett,H.M，1961）。七是1930～1940年代，美英政府首次创立大量“正规和法定”社会服务项目，社会福利制度、社会工作专业与个性化社会服务体系的制度化建设程度迅猛提高，搭建社会服务体系框架。最后，1946年美国联邦政府机构Social Security Administration(SSA)，开创社会行政管理（夏洛特.托尔，1992）。

4.1950～1960年代是英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框架基本形成和社工专业发展的“黄金时代”

1950年代世界政治环境是，首次形成东西方冷战和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阵营对峙局面。1950～1960年代英美宏观社会背景是，1948年英国宣布在世界范围内率先建成“福利国家”。1950年代是英美社会共识形成和生活质量运动，西方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的战后重建时期，1960年代美英和西方普遍“重新发现贫困”，反贫困战争成为社会工作服务主体和主题（Haveman,R.(ed.)，1977）。这意味英美面临的主要社会问题是贫困，尤其是相对贫困、就业贫困、剥夺和劣势周期（Murray,C，1984）。不言而喻，在英国“福利国家”理念和制度安排的影响下，美国政府社会角色也更加积极。1950～1960年代英美社会工作服务对象首次以劳动市场的就业者和具有劳动能力的人群为主，无劳动能力儿童和老弱病残等典型“依赖人群”已基本纳入制度性福利与社会保护的范围。与此密切相关的是，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中新增的部分是职业培训服务和就业支援服务，工作与福利的关系，劳动市场、经济发展、社会福利与社工专业服务之间关系成为重点（罗伯特.索洛等，2010）。需要强调的是，1950～1960年代英美社工服务内容中最重要新增部分是“司法社会工作服务”（劳伦斯.M.弗里德曼，2007）。更重要的是，1960年代英美社会运动风起云涌，民权运动与平等权利运动，环境保护运动，反越战运动，反对种族歧视运动，女权主义运动等，导致权益保护和“倡导性”服务发达（Herzog,S.J，1971）。1950～60年代英美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内容中最重要的新增部分是“各类社会工作研究活动”。如1949年成立的全美社会工作研究组(SocialWork Research Group：SWRG)，有关社会工作服务效果和成本-效益分析的研究，机构为基础的研究，专业伦理研究，试验和半试验设计研究，干预研究，定性与定量研究，社工实务理论研究等，为社会工作实务奠定科学知识基础（Reid,W.J，1995）。总体来说，1950～1960年代是英美尤其是美国社工专业发展黄金时代，社会工作专业地位显著提高。1955年由7个全国性社工专业团队重新组成的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ocialWorker(NASW)，是迄今为止世界上专业社会工作数量最多，专业化程度最高和社会影响最大社会工作专业团体（左芙蓉，刘继同，2007）。

5.1970～1990年代是英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改革发展创新和社工专业日趋成熟发展阶段

1970年代国际政治背景是东西方冷战结束，社会主义国家，例如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英美宏观制度环境是以撒切尔和里根为代表新右派上台，福利国家改革成为政策重点（Pieson,P，1994）。与此相关，英美主要政策问题是国家与市场，社会政策与经济政策，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关系。西方社会和英美国家主流的政治思想是反对福利的保守主义，如英国“内部市场理论”（Bartlett,W.,Roberts,J.A.&Le Grand,J，1998）。英美政府普遍改革传统的社会福利制度与社会服务体系，削减福利项目，减少社会福利开支，试图降低福利依赖和增强工作动机，恢复重构政府功能角色和“找回国家”的声音日强（Evens,P.B.,Rueschemeyer,D.&Skocpol,T.(eds.)，1985）。1970～1990年代英美社会工作服务对象的新成员是国际移民，少数裔种族和少数民族，贫困妇女，艾滋病病人和感染者，同性恋和性工作者，高中和大学生群体等，他们是新出现的服务对象。1970～1990年代英美社会工作服务范围进一步扩大，服务内容进一步增多，最主要变化有6方面。（1）英美跨文化、跨民族、跨宗教、国际性和文化-种族敏感的社会工作服务项目显著增多。（2）就业援助和就业支持类服务项目成为社工实务的主体类型，目的是降低福利依赖（Bridge,B，1977）。（3）健康与精神健康社会工作服务已成社会工作专业服务主体和主题，绝大多数专业社工都在健康和健康相关服务领域中工作，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与专业服务呈现“健康化”趋势（Bracht,N.F.(ed.)，1978）。（4）1970-1990年代以来，伴随英美国家“重新发现社区”和社会组织，以地域社区和组织为基础“宏观社会工作实务”重新流行，中观层次社工实务形成反映实务体系日趋完善（F.埃伦.内廷等，2006）。（5）相对1950～1960年代国家福利盛行时代来说，1970～1990年代英美社会工作服务提供者更多是非营利NGO，它们通常采取政府购买服务方式提供服务，服务提供主体日趋多元（Wolfenden,L. etal，1978）。（6）1970～1990年代以来，英美发展最快和成果最多实务领域是社工服务干预结果和效果的评估研究，以证据为本(Evidence-Based)实务研究、结果评估研究和决策、规划研究流行（彼得.罗西等，2002）。这意味从规划、倡导、咨询、治疗、康复、行政管理到项目评估的社工实务体系框架已形成。简言之，1970～1990年代是英美社会工作实务内容、服务体系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成熟期。

6.2000年以来是英美社工实务体系结构转型、社会工作专业成熟程度提高和国际化发展阶段

2000年是世纪转折，标志人类社会进入崭新和充满挑战的21世纪，国际环境发生重大变化。21世纪国际环境是全球化加速，形成“地球村”状况，世界各国相互依赖的程度空前加剧。英美和世界各国宏观社会环境是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世界自由贸易谈判与经济全球化，社会主义苏联解体，SARS疫情，气候变化和清洁能源、国际金融危机、欧债危机等。英美和西方面临的主要社会问题是经济发展与社会福利关系，文化冲突和社会治理等（塞缪尔.亨廷顿，2010）。由于众多全球性问题，尤其是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SARS、国际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的影响，总体上说，国家职能和政府角色有加强趋势，政府更多更大力度监管金融市场和货币政策。这意味英美国家干预范围空前扩大，政府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中均扮演重的要角色。除传统服务对象外，英美社会工作服务对象具有跨文化和多民族特征，全民性和民族性并存。2000年以来，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发生结构性调整变动，一些总体性发展趋势清晰。一是国际性、地区性、跨境性、跨民族、跨文化和国际应急救援等社会工作服务增多（柳拯，2002）。二是精神健康，尤其是身体、心理、灵性整合和全人发展，灵性(spiritual)社会工作发展迅猛（Canda,E.R&Furman,L.D，2010）。三是社会工作服务越来越多地聚焦于提高服务对象“能力建设”，包括职业技能培训、增权，这意味21世纪以来英美社工服务重点和范围已不是传统“直接帮助服务和物质福利”（何雪松、陈蓓丽，2005）。四是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内容的预防性、发展性功能，整合性、系统性和综合性特点日益突出。传统社会工作服务通常是社会问题发生后的“事后补救和临床治疗”，“消极性服务”特征明显。如何开展预防性和发展性服务，提高服务对象能力，建立预防性服务体系成为发展趋势（Dziegielewski,S.F，2004）。与此相关，英美社会工作服务方法和社会工作者角色地位均随之发生重要变化，如证据为本实务的兴起，短期咨询治疗和折衷模式的盛行，研究的重要性日益凸现，社会服务机构的新管理主义取向，社会工作教育的不断革新，注重社会工作者核心能力和实务能力建设等（周勇，2010）。简言之，2000年以来，英美社会结构与福利制度结构调整带来社会工作服务体系结构转型。

（二）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社会历史演变的特点，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演变的脉络清晰：宏观社会环境不同，每个时代面临社会挑战与社会需要不同，深刻反映社工服务体系结构演变规律和发展方向。

首先，社会工作服务是工业化、城市化与社会现代化的必然产物，专业社会服务是现代社会应对社会问题的制度途径，而且社会服务范围随人类需要变化而不断扩大，内容不断增多。这意味英美社会工作服务体系发展历程对我国社会工作服务体系发展具有重要的参考借鉴作用。其次，综观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服务数百年历史发展过程，可以清晰看到社会工作实务结构性演变规律和发展方向，即社会工作实务由非专业到专业服务，由直接服务到间接服务，由点面性服务到系统性服务，由单纯物质福利服务扩大到身体、心理健康服务和灵性服务，由单纯的物质帮助、经济保障转变为意识提升、权利倡导、能力建设和“全人”综合性发展，由消极的事后补救和微观的临床治疗，转变为积极性预防服务和宏观、中观、微观服务并重。全面性、过程性、专业性、系统性社会工作服务体系框架形成，反映社会工作专业成熟程度。第三，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过程的历史研究发现，尽管社会工作服务丰富多彩，千姿百态，但是社会工作实务的历史主题可以概括为倡导性服务、咨询性服务、直接服务、协调与沟通、教学与教育服务、研究性活社会工作干预过程的范围、内容与阶段。倡导性服务泛指规划、权利和政策倡导、意识提升、预防性服务和直接干预前的所有活动。直接服务是历史最长、范围最广，内容最多，服务对象最多样，服务结构最复杂的亚体系。第四，英美社会工作服务范围内容、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和社会工作体系历史演变过程清晰说明，现代社会服务体系结构性变迁规律是由简单到复杂，由低层次到高层次，由类型少到多类型服务，例如由慈善公益服务、救助服务，经过公共服务，发展到注重个性化与专业性的社会服务。简言之，现代社会工作概念内涵外延丰富，社会服务体系框架范围内容广泛和结构功能多样。

二、英美社会工作实务主要构成要素与实务体系结构

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内涵外延和界定视角是理解社会工作实务、社工专业发展的基础。

社会工作实务是个核心概念，反映社工专业服务宗旨目标、范围内容、服务对象和功能作用。谁首创社会工作实务概念？什么是社会工作实务？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内涵外延是什么？社会工作实务主要构成要素是什么？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类型、层次、结构和角色是什么？这些是社会福利制度、社会工作实务研究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研究必须回答的基本理论性问题。

谁首创“社会工作实务”概念难以考证，但肯定是1900年“社工和社会工作者”概念形成之后。

某种意义上说，社会工作实务是个“美国特色”概念，英国主要使用“社会服务”的概念（Hall,M. P，1965）。目前，关于社会工作实务的权威性定义不多，间接反映出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核心和基础地位。美国著名《社会工作辞典》的定义是，“社会工作实务是指运用社会工作知识和社会工作技巧，履行社会的委托，采取与社会工作价值观相一致的方式提供社会服务。社会工作实务包括预防、修补和恢复(对那些社会功能受到损害者予以康复)三类功能。社会工作实务可以分为微观实务、中观实务和宏观实务三类”，清晰反映社工实务的性质、目标、范围和功能（Barker,R.L，2004）。这意味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内涵外延和关键要素包括：社会工作服务的行为主体是社会工作者；社会工作服务的理论基础和知识基础是社会工作知识；社会工作服务的方法是运用社会工作技巧；社会工作实务的核心与实质是社会服务；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包括社会预防、社会治疗和社会康复三大领域；社会工作实务分为宏观实务、中观实务和微观实务三类，清晰界定社会工作实务的目标宗旨、理论基础、范围内容和方式方法。简言之，社工实务泛指“非营利”性质社会服务活动的总和，“社会工作实务”等同“社会服务”。

英美社工实务概念内涵外延与主要要素经历“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社工教育培训，社会个案工作方法，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以及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界定五种模式。清晰反映英美社会工作实务由非专业服务发展到专业服务，由直接服务扩展为非直接服务，由单纯方法类实务发展为综合性服务体系，由专门服务领域回归社会服务共同基础的过程。这意味英美社工实务、实务观、实务概念内涵外延和实务概念框架范围内容的历史演变过程、发展规律和发展趋势是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实务问题，是认识、理解和从事社会工作实务的基础。

首先，从18世纪到1900年间，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和主要构成要素是“非社会工作的”慈善公益服务活动，社会互助、贫困救济、社区服务、社会改革、社会倡导、社会组织动员、家庭访问、社区睦邻运动、社会服务组织建设，如英美基督教青年会和基督教女青年会等，属于“非社会工作的”慈善公益服务活动范围内容，其最主要特征是“非专业”社会服务（Klein,P，1968）。

其次，社会工作教育培训活动是社会工作实务最早和最主要内容，社会工作教育培训活动既是社会工作实务的范围内容，又是开展社会工作实务的前提，还是社会工作实务的手段。1898年，纽约慈善组织会社创设首个为期3个月的“社会工作教育课程”，目的是培养社会工作前身的“慈善工作者”，标志美国社会工作教育培训开端，为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增加新内涵。一般来说，社会工作教育活动的主要目标是培养训练专业社会工作者，主要内容是讲授社会福利、社会服务理论与社会工作专业知识，培训未来社会工作的助人方法和技巧，提高专业服务能力。从服务对象角度看，某种意义上说，社会工作教育培训活动似乎是一种典型的“间接服务”。但是，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角度看，社会工作教育培训活动似乎又是一种典型的“直接服务”。因为没有专业的社会工作者，就没有真正的社会工作实务，社会工作实务的关键是专业服务。恰恰是专业社会工作者的加入，才使得20世纪之前“非社工”和“非专业”慈善公益服务，转变为20世纪的“社会工作实务”和“专业社会服务”，社会工作者成为社会工作实务主体（Boehm,W.W，1959）。简言之，社会工作教育培训最主要的社会历史意义是创立“非直接”的社会工作实务和专业社会服务。

第三，20世纪主要诞生于美国的社会个案工作方法，群体工作方法，社区组织方法和宏观社会工作方法，构成社会工作实务的范围内容和专业社会服务的方法技巧，导致相当长时间里“社会工作实务”基本上“等同于”“社会工作方法”，社工方法成为社会工作实务的主体。

1900以来，伴随英美尤其是美国医学、法学、教育、神学和其他学科专业化程度不断提高，社会工作的专业人员、专业知识、专业教育、专业技能方法、专业服务和专业地位问题突出。为此，美国社会福利与社会工作的先驱，如E.T.Gerry(1877年创建预防虐待儿童会)，Jane Addams(1889年创立赫尔馆)，尤其是Marry E.Richmond 1917年出版的《社会诊断》一书，试图参照医学、法学等专业建设思路，通过独特和专业的方法技巧途径确立社会工作的专业地位。1922年，Marry E.Richmond出版她的新作：《什么是个案工作》，标志作为社会工作专业方法的“社会个案工作”正式形成，为日后群体(groups)、社区等方法奠定基础[Roberts,R.W.&Nee,R.(eds.)，1970]。从社会工作实务角度看，社会工作方式方法和助人技巧是专业社会服务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直接实务”的重要组成部分。更为重要的是，社会工作先驱认为，当时最有助于建立社会工作专业地位和专业身份的途径，最能体现社会工作专业服务的领域是“专业的方法和技巧”。这意味采用社会个案、群体工作和社区工作方法的服务就是社会工作实务，就是专业社会服务。否则就不是。社会工作专业价值观、专业伦理、专业态度和专业知识的灵魂地位似乎无足轻重。

第四，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是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和专业发展的重要模式。19世纪末期以来，美国儿童与家庭社会工作，尤其是医务社会工作与精神治疗社会工作，学校社会工作三大领域是最先实现社工专业化服务实务领域，成为社工专业发展“火车头”。儿童与家庭社会工作，学校社会工作服务对象是18岁以下的儿童少年，儿童、家庭和学校社会工作专业化的主要专业合作伙伴和专业发展的模仿对象分别是儿科医生，律师和教师。在医学、法律和教师专业发展的专业服务背景下，儿童、家庭和学校社工专业发展迅猛（萨尔瓦多.米纽庆，2009）。更重要的是，医院社工起源于1895年的英国，但是在美国却得到全面、系统和快速专业性发展。1905年麻省总医院的Richard Cabot医生雇佣首位医务社工Garnet Pelton，6个月后她的职位由Ida Cannon接替，拉开美国医院社会工作、医务社会工作和卫生保健社会工作的序幕。由于在专业化程度最高的医疗卫生机构中工作，高度专业化的医学成为社工专业发展榜样。因此，医务与精神治疗社会工作成为社工专业发展最早，专业发展程度最高的实务领域（Cannon,IdaM，1924）。与此同时，社会工作实务领域范围内容和社工专业发展模式首次奠基于系统社会工作实务，突破以往“非专业”的慈善公益服务、单纯的社工教育培训、以及社会个案工作方法等模式，首次树立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和专业发展为基础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Bartlett,H.M，1957）。简言之，儿童、家庭、学校、医务与精神治疗社工等“实务领域”是社工实务概念框架基础。

第五，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与社工专业发展历程中最后出现，但却最基本、最重要、最关键和最适当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界定模式是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角度界定。前述文献回顾表明，“非专业”慈善公益服务，社工教育培训，个案工作方法技巧，儿童、家庭、学校、医务与精神治疗社工等社会工作专门实务领域的概念界定模式存在诸多局限性，一方面只涉及社会工作实务某个方面或某个领域，另一方面多局限于直接性社会工作实务，最主要问题是没有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内涵外延，社会工作实务体系角度界定实务概念，因此缺乏统一和权威的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多样化社会工作实务与高度抽象社会工作实务概念之间关系，丰富多彩和千姿百态的社会工作实务是否具有“共同”的理论知识基础，社会工作实务的主要构成要素是什么，界定社会工作专业服务的基本标准和主要角度是什么等问题应运而生。有鉴于此，作为全美社会工作实务委员会(The NationalCommission on SocialWork Practice)主席，Bartlett,HarriettM.(1897-1987)，1958年首次提出“社会工作实务”的操作化和工作性定义。她认为“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主要构成要素是价值观(values)、目的(purposes)、授权许可(sanction)、知识(knowledge)和方法(method)，共计五大类要素，成为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观、实务概念界定、社会工作实务理论、“概念化”建构社工实务理论体系和社会工作的基础理论，以及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等多个领域的经典和奠基之作，并对美国日后社会工作实务模式的建构，开展社会工作专业教育培训体系，建立社会服务标准和体系，推动社会工作知识和理论体系发展，促进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和提高社会工作者专业能力等方面，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和历史意义（Bartlett,H，1958）。Bartlett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和框架界定创新之处很多，一是首次聚焦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二是首次将专业价值观和专业伦理作为社会工作实务的灵魂和核心，并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三是首次明确指出社会工作实务的目标目的、授权许可、社会福利理论和社会工作专业知识基础。因此，Bartlett的社工实务工作定义成为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观、实务模式和实务体系的基础。需要强调的是，1958年时，Bartlett认为“教学、研究和行政管理”三大类社会活动与社会工作实务有很多的共同之处。但是，同时，它们也有自身的独特之处和某些截然不同的目标。这意味她认为“教学、研究和行政管理”类“间接实务”尚不完全属于社工实务范围内容。简言之，社会工作实务的工作定义奠定了社工专业服务、专业知识、专业理论和实务体系的基础。

最为重要的是，英美社会工作实务主要构成要素，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与构成要素经历“非社工、非专业”慈善公益服务，社工教育培训，社会个案工作等方法技巧，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以及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和构成要素界定的五种发展模式，深刻反映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观、实务概念、实务体系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变迁的结构性规律，清晰显示社会工作专业服务和实务体系的结构、类型、层次、功能和各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首先，社会工作实务或人类社会服务概念、实践并不是先天的事物，而是社会发展的历史产物。其次，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是社会工作专业和社会工作理论的核心概念，基础和战略地位显著。第三，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主要由“社会工作“和”实务“两部分组成，社会工作是性质和前提，实务是具体活动和范围内容。这意味无社会工作就无社会工作实务，社会工作决定实务。第四，社会工作实务本质是社会服务活动，主要目的是回应和满足人类不断变化的社会需要。实际上，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是典型的“美国特色”社会文化遗产，英国是“社会服务”概念。第五，英美和世界各国的社会工作实务观，主要反映在社会工作实务模式与实务体系之中，这意味尽管世界各国社会工作者可能使用字面意义完全相同的社会工作实务概念，但是各国和每个社会工作者对社会工作、实务、社工实务等核心概念的理解并非一致，而是千差万别。这意味社会工作和社会工作实务因时代、环境、国家、社会、文化、历史、传统差异而不同。这意味人们对社会工作专业和社会工作实务理解是不断深化的，具有鲜明历史和时代特征。第六，社会工作专业尤其是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是个错综复杂和千变万化的社会服务亚体系，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和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演变的结构性规律和普世性规律是理论社工的基础。例如，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和社会工作实务体系通常是由“非专业、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起步；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尤其是由“非专业、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转变为社会工作专业实务的基本途径通常是社会工作教育和专业、职业培训，社会工作教育培训为社会工作实务奠定理论知识基础；社会工作专业发展和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建构的基本途径是“专业方法和专业技巧”，以使社会工作服务区别于其他的助人服务活动。英美历史经验说明，方法技巧格外重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需要强调的是，个案工作、群体工作、社区工作、宏观方法属性多样，既是方法和干预途径，又是服务场所与服务范围内容，还是服务领域和服务对象，深刻反映社会服务体系的多样性。第七，英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演变历史规模说明：社会工作专业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发展的主观动力源泉主要是来自社会工作专业群体，客观动力源泉主要来自对高度专业化医学的“模仿”，教师、律师、医生是社会工作专业模仿的一些最主要专业，其中医学专业化模式的影响最为深远。第八，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界定的最佳模式是概念内涵外延和构成要素的界定。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基本要素既是价值观、目的、授权许可、知识、方法，又是教学、研究和行政管理有机组合。

三、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社工实务体系建构

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主要由纵向的结构性要素和横向的过程性要素组成，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主要由“看得见”的服务活动和“看不见”的专业伦理、价值观组成。实际上，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的范围内容就是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范围内容，深刻反映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主要构成要素之间的互动关系模式，及结构性和普世性发展规律。例如价值观、目的、批准与授权、知识和方法五部分是所有社会工作实务的主要组成部分。价值观决定工作者的态度和取向。目的是社会工作实务的原因和理由。批准和授权是社会的指令，而且社会工作服务提供表达在结构性安排、法律和政策之中。知识基础为实务提供了事实、概念和原则。方法既是将理论应用于实务的科学，又是将理论应用于实务的艺术（Skidmore,R.A.,Thackeray,M.G.& farley,O.W，1991）。某种意义上说，专业价值观与专业伦理守则，目标与目的，批准与授权，理论与知识基础，方法与技巧，这些都是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实务体系的结构性因素。所谓“结构性要素”是指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实务体系“不可缺少”的主要组成部分，并发挥其应有作用。从结构-功能主义理论角度看，结构性要素是相对独立社会单元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的模式。从结构角度看，社会工作实务概念与实务体系的结构性要素主要是以“纵向的范围内容”排列的，无论是“看得见”的范围内容，还是“看不见”的范围内容，都属“纵向的范围内容”之列。与此同时，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实务体系横向或水平性要素主要是社会服务过程要素，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状况决定社会工作干预过程的长短和发展阶段。这意味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越丰富，外延越广泛，社会工作专业服务干预过程也就越长。总体来说，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实务体系与社会工作专业发展的普世规律是干预过程越来越长。如1973年首版，1993年第五版的《助人关系》一书认为，助人关系可以划分为“建立关系”(building a relationship)和“促进积极行动”(facilitating positive action)两个主要干预阶段（Brammer,L.M，1993）。2006年第七版《直接社会工作实务》一书则将社会工作“帮助过程”划分为三大发展阶段，第一阶段是“探索、约定、评估和计划”(Exploration,Engagement,Assessment,and Planning)，第二阶段是“实施和实现目标”(Implementation and Goal Attainment)，第三阶段是“评估和终结”(Evaluation and Termination)，说明社工帮助过程已远远超越“直接服务范围内容”（Hepworth,D.H.,Rooney,R.H.,Rooney,G.D.,Strom-Gottfried,K.&Larsen,J.A，2006）。实际上，现代社会工作帮助过程已发展扩大为三大阶段，具体细化为探索、约定、评估、计划、实施、实现目标、评估和终结，共计八个亚过程，构成一个完成的服务周期和系统体系。简言之，现代社会工作帮助服务过程是个社会规划、社会诊断、社会服务和社会评估的社会系统。

现代取向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的范围内容决定现代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框架范围内容，清晰描绘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构成要素，区分社会工作实务的基本类型、层次和结构关系，为现代社会福利制度框架设计与社会服务体系建设奠定思想理论基础，指明未来发展方向。例如，世界各国社会工作服务对象包括个人、夫妻、家庭、群体、社区和社会亚体系，社会工作干预服务使用的理论截然不同，如人类行为理论、人类需要与个人潜能发展理论，采取不同的社会工作实务模式，例如宏观取向、中观取向和微观取向的社会工作实务模式，实施不同的干预策略与干预服务，例如探索、约定、评估、计划、实施、实现目标、评估。但是，世界各国丰富多彩和千变万化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根本宗旨和共同目标却是一样的，那就是帮组服务对象更为有效地应对他们面临的“生活”问题，改善他们的“生活质量”，增进全社会的健康福祉，构建和谐社会，进而实现社会公平、社会团结与社会发展的目标。这意味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宗旨、目标、范围内容、过程、结构、功能角色、地位作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世界各国的社会结构与制度安排有所不同而已。更为重要的是的，英美国家已基本实现政治现代化、经济现代化、社会现代化和文化现代化，以英美社工实务为蓝本构建的现代社工实务概念框架与社工实务体系为中国的发展指明方向。

四、简要讨论与基本结论

本文文献回顾与文献综述发现，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演变过程和发展阶段明显，深刻反映出英美社会福利制度、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和社工专业发展普世规律。1900年以前“非专业、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1900～1920年代社工实务“专业化”开端和“半专业化”发展阶段。1930～1940年代社会工作实务迅猛发展和基本“确立”专业地位的发展阶段。1950～1960年代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框架基本形成和社工专业发展“黄金时代”。1970～1990年代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改革、发展、创新和社工专业日趋成熟的发展阶段。2000年以来，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结构转型、社会工作专业成熟程度提高和国际化发展阶段，清晰描绘一百多年来英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实务观、实务模式、实务体系的六个发展阶段与结构变迁规律，蕴含和积累丰富多彩的社会工作文化遗产，反映英美社会工作专业成熟程度不断提高过程。更重要的是，英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不断丰富，外延不断扩大，社会工作实务体系形成，社会工作实务由非专业服务发展到专业服务，由贫困人群、老弱病残服务扩大为全民性服务，由直接服务扩大到间接服务，由物质福利、经济收入保障扩大为精神健康服务、服务保障，由点、面性服务发展为系统性、综合性服务，由“职业化”服务发展为高度“专业化”服务。本研究发现，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历史主题”是直接服务、协调与沟通、教学与教育服务、咨询服务、倡导性服务、研究性活动、社会工作干预评估研究和行政管理，共计八大类，典型反映英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实务观、实务模式、实务体系和社会工作专业发展普世规律。

本研究发现，英美尤其是美国社会工作实务概念主要构成要素的主观界定模式，先后经历“非专业、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社会工作教育与职业培训，社会个案工作方法与技巧，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以及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界定，共计五种最主要的界定模式，清晰反映社会工作者专业共同体对社会工作本质、性质、宗旨、价值观、理论与知识基础、目标、服务对象、范围内容和方法技巧认识的不断深化过程，是典型的社会建构过程（彼得.伯格，托马斯.卢克曼，2009）。不言而喻，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范围内容角度看，慈善公益服务、社会工作教育培训、社会工作方法技巧、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均是社会工作实务的“一部分和构成要素之一”，缺乏全面性和系统性，只有1950年代出现的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界定模式才是最好界定方法。社会工作实务概念“内涵外延”界定模式的最大优势是从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与内在逻辑关系出发，超越直接实务与非直接实务，有形实务与无形价值观，宏观环境与社会工作干预过程的人为障碍，从全面性、整体性、系统性、范围内容、过程性和综合性角度，客观建构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这意味一旦建立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社会工作实务体系随之建立。概念框架决定实务体系。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的结构决定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结构。而且结构质量决定制度质量。

最为重要的是，本文依据英美社会工作范围内容的历史演变过程，尤其是社会工作实务的八类历史主题，结合社会工作实务主要构成要素的五类主观建构方法，首次提出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并且提出由纵向的结构性要素、范围内容和横向的过程性要素、社会干预发展阶段、相互交织，共同社会建构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范围内容的“纵横界定模式”。比较而言，纵向的结构性要素和范围内容主要解决社会工作实务“为什么和是什么”的问题，横向的过程性要素和社会互动过程主要解决“如何实施和如何评价”社会工作实务的问题。探索研究、约定与建立专业关系、现实状况与需要评估、服务计划与干预规划、服务实施、提供服务与实现目标、社会工作干预效果的评估，以及社会工作服务项目终结、总结与反思，这既是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内涵外延与范围内容，又是现代社会工作实务体系构成要素。社会工作专业价值观与专业伦理守则是社会工作实务不同于其他社会服务活动的本质所在。虽然现代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内涵外延一样，但各国社会工作实务要素组合模式存在“国家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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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邹鹰

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演变与现代社工实务概念框架建构

刘继同

本文全面梳理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形成、发展轨迹和界定取向，系统总结英美代表性人物和机构社工实务概念框架的范围内容和实务体系的主要构成要素。

本研究发现，英美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的历史性主题是直接服务、协调与沟通、教学与教育服务、咨询服务、倡导性服务、研究性活动、社会工作干预评估研究和行政管理，共八大类。英美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界定存在“非专业、非社工”的慈善公益服务，社会工作教育培训，社会个案工作方法，社会工作专门服务领域，以及社会工作实务概念的内涵外延界定五种最主要模式。在描述社工实务概念结构、层次与相互关系基础上，总结社会工作实务范围内容结构性演变规律。社会工作实务由非专业到专业服务，由直接服务到间接服务，由点面性服务到系统性服务，全面性、过程性、专业性、系统性社会工作服务体系框架形成，反映社会工作专业成熟程度。在此基础上，笔者首次界定现代取向的社会工作实务概念框架内涵，建构现代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目的是为建构中国特色社会工作制度框架设计与实务体系提供历史智慧，为构建健康福祉和谐社会，创造幸福美好新生活贡献社工专业智慧，指明中国特色社工实务与专业发展方向。

社会工作实务实务主题实务体系实务概念框架实务界定模式福利现代化

刘继同，北京大学卫生政策与管理系副教授（北京100191）。

C9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828(2013)03-0003-13

10.3969/j.issn.1672-4828.2013.03.001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特色医务社会工作实务模式研究”（10BSH0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