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廷政治与江西士风和文风
2013-04-06李超
李超
(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
【艺文寻珠】
元廷政治与江西士风和文风
李超
(曲靖师范学院人文学院,云南 曲靖 655011)
元朝中央实行了一系列对南方士人产生深远影响的文化决策和用人制度,这些政治措施成为江西士风、文风变化的风向标。江西士风随元廷政治发生的变化,集中反映为出仕之风、科举之风、出游之风。元廷政治也使元代江西文学风貌发生的改变,主要体现在颂美元廷思想的流露、江西文士融入京师文坛、江西文风从奇崛向平易转变三个方面。
元代;政治;江西;士风;文风
对政治与文学关系的探讨是近些年文学研究的热点之一。一个时期的文学总是和一个时代的政治紧密相连,政治影响士人心态、士风,进而影响文风。元朝中央政治的效力不仅直接作用于京师,而且延及地域。本文以江西为对象,探讨元廷政治对江西士风和文风的影响。
一、元廷相关政治措施
政治,作为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它可以涵括王权、教育、司法、礼乐及其制度,等等。本文所指政治,主要是元廷实施的对南方士人产生深远影响的一些文化决策和用人制度。
以往多为研究者重视的是求贤江南事件和重开科举制。求贤以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公元1286年)派程钜夫江南选“好秀才”为最,包括宋室贵胄赵孟頫在内的20余人被举荐得到元廷重用。而科举于延祐元年(公元1314年)首科,经历乡试八科和会试、廷试七科后,于元顺帝后至元元年(公元1335年)十一月罢科。后至元六年十二月,又复科,之后又举行乡试、会试、廷试各9次,前后共计16科。每科取进士100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各25人。虽然经由求贤进入朝廷的江南士子很少,科举进士名额分配对江南士子也明显不公,但这些措施多少让他们看到了出仕的希望。
还应该注意的是,儒户、学官制度的实行以及开经筵和奎章阁的设立。
江南儒籍的设立在至元十四年(公元1278年)。按萧启庆先生的说法,儒户制更深远的意义在于,它一定程度上保持了江南书香门第的地位。[1]针对儒户的出路,元廷又有学官制,即朝廷在江南诸路及各县设立小学,并设儒官,又在延祐开科之后,规定下第者授予教授、山长、学正或书院山长、郡学录及县教谕等教职。这些措施,既部分解决了儒生的出路,又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南人的敌对情绪。
元廷开经筵在泰定元年(公元1324年),江西名儒吴澄进讲师,实为天子顾问,无上光荣,庐陵(今江西吉安市)人刘岳申所作贺信云:“伏闻圣朝开经筵,明公正讲席,此千载一时也。在宋,大儒惟程、朱二夫子得以所学进讲,尝有启沃之功……虽明公今日得致身清峻,为帝者师,震动一时,光耀四方,亦何莫非文正之余光绪业。盖自江南儒者遭时得君,未有如明公今日者矣。”(《与吴草庐书》)[2]由此可见此事对南士的震动。
天历二年(公元1329年),天子立奎章阁学士院,以文宗为首,下有翰林学士虞集为侍书学士,揭傒斯为授经郎,欧阳玄为艺文少监,还包括其他名人学士和品鉴书画博士等。文宗诏谕说:“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日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陈说于前,使朕乐于听闻。”(《文宗本纪三》)[3]751道出他尊儒治国的用意。虞集所作《开奎章阁奏疏》曰:“将释万机而就佚,游六艺以无为。”[4]390又指出该机构的游艺性质。奎章阁实际成为当时引领艺文风尚的最高机构,为江南士子所向往。
二、元廷政治与江西士风
江西文士既有南方文士的共性,又有其地域特性。在元廷政治影响下,江西士风集中反映为出仕之风、科举之风和出游之风。
首先,出仕之风。元初10余年,为故国守节的思想还存在于宋朝忠贞之士的内心深处。江南在一个时期内拥有一个庞大的遗民文士群,他们很多人隐逸避世,有的干脆遁入道流。但是随着元廷尊儒重学和优待儒户政策的实施,尤其江南求贤之后,江南士人的思想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陈得芝先生说:“江南士人对元朝的态度在至元末和元贞间发生了很明显变化,表征之一就是许多坚持不仕元,为文‘但书甲子’的南士,在这几年中大多先后采用了元朝年号。”[5]590还有一个较明显的表征就是,遗民出来做官的现象多了起来,他们所做之官多为行省儒学提举、州路儒学教授、学正、县学教授、书院山长等。以江西为例,如大儒熊朋来,字与可,豫章人,“特起朋来为两郡教授”;(《元史·儒学传》)刘壎,字起潜,号水村,南丰人,入元后,“当路交荐,年五十五始署旴郡学正,年七十受朝命为延平郡教授”;(《故延平路儒学教授南丰刘君墓表》)[6]卷71抚州人吴澄,在好友程钜夫选“好秀才”举荐他做官时,他随钜夫到京师一游后毅然辞荐回家,但到大德年间也开始出来做官;庐陵人赵文,“国朝为东湖书院山长,选授南雄郡文学”;(《赵仪可墓志铭》)[7]卷22庐陵人刘将孙入元也做了临汀书院山长、延平路教授;还有艾性夫、龙仁夫……这些是有记载的江西著名文士出仕的情况,那些不见记载的当更多。
其次,科举之风。江西文风鼎盛,士子热衷举业。每次科考,赴乡试者多达几千人。如杨翮《江西乡试小録序》记:“至正四年秋八月,江西行省遵用诏书故事,合所部经明行修之士三千人大试。”[8]而元进士中江西籍特别多,萧启庆先生于元朝进士特有研究。据其《元朝南人进士分布与近世区域人才升沉》一文考证,按行省统计,江西共出进士81人,次于江浙行省的149人,这和两省儒户数和进士的配额数有关。而若按江南诸道统计,江西湖东道所出进士多达75人,居南人各道之冠;按路统计,江西吉安、抚州、龙兴分别产生22、17、14名进士,使吉安、抚州荣居南人各路进士最多之第一、第二名。[9]江西人热衷举业,还有特别值得一说的事情,就是元代留存至今的科考应试书籍的编者有不少是江西人。如《大科三场文选》的编者是安成(今江西吉安市安福县)人周敷,《类编历举三场文选》的编者是安成人刘贞(字仁初)、刘霁(字天章)、刘霖(字云章)等。刘仁初在序言中说编辑《类编历举三场文选》的目的在于“便观览,明矜式,以授其徒,”[10]就是要选择优秀的程文供应试者学习。后出版商看到此书大有商机,便迅速组织印刷,以备市场之需。除此之外,江西人为应对科考所编的指南书还有吉安路吉水王充耘的《书义矜式》、《书义主意》,抚州路曾坚的《答策秘诀》等,这些足以说明江西举业之兴。江西文士对科举的反应也能说明他们举业的热情。如赵文“闻科举令下,犹攘臂盱衡,不自谓其老也”。(《赵仪可墓志铭》)[7]杨明夫自少工进士业,“国朝既复贡举,时年六十余矣,欣欣然就举,至八十犹未已,其笃好盖如是”。(《易说纲要序》)[6]卷20
再次,出游之风。江西游士之多,蔚然成风,正如元人袁桷在《赠陈太初序》中云:“今游之最夥者,莫如江西。”[11]卷23游之种种,已有学人研究,①详参丁昆健《从仕宦途径看元代的游士之风》(见萧启庆主编《蒙元的历史与文化:蒙元史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下册第635-654页,台湾学生书局,2001年)和申万里《元代江南儒士游京师考述》(见《史学月刊》2008年第10期)。两文对元人的出游目的、路线都有论述。然元初有所谓的采诗之游,不为治史者注意。当时科举废除,流连诗词的人多起来,刘辰翁云:“科举废,士无一人不为诗,于是废科举十二年矣,而诗愈昌。”(《程楚翁诗序》)[12]177刘诜云:“曩自科举之废,世相率为诗章杂学。”(《答邓以道书》)[13]卷3伴随诗的盛行,采诗之风也盛行,如刘将孙《送彭元鼎采诗序》云:“近年不独诗盛,采诗者亦项背相望,”[14]卷9有的采诗者希冀借此保存故宋文献,而元廷科举中途暂停之际,江西士子出游又兴起,以至一些文人在送行序中思考这一现象。如刘诜在《送欧阳可玉序》开篇即云:“自宋科废而游士多,自延祐科复而游士少,数年科暂废,而游士复起矣。盖士负其才气,必欲见用于世,不用于科,则欲用于游,此人情之所同。”[13]卷2刘诜很敏锐地注意到,科举是游士兴衰的一个风向标,科举兴,大家都积极仕进;科举废,大家仍创造条件为世所用。即便在科举进行过程中,游风也未改变。如吴澄《送陈中吉序》称士子在科举失利后出游,以此“历览山川,遍识人物”。(《吴文正公集》卷15)这更深的原因恐怕是希望结交“人物”寻找仕进。可以说,江西士子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种积极进取的心理态势,他们因此开阔了视野,广交了朋友,扩大了影响,也加速了江西文士在全国的崛起。
三、元廷政治与江西文风
元廷政治不仅影响到江西士风,也影响了江西的文风。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颂美元廷思想的流露
以元初刘辰翁为例。一般文学史中,刘辰翁被看作著名的爱国作家,其作品寓含着深沉的家国之悲和遗民之泪。然而通观《刘辰翁集》,并非尽然。在代卢挚起草的《乞致仕牒》中,他说:“钦惟主上,圣神武文,远追勋华,尚何区区宋氏熙、丰之君所敢拟伦。而岂可使宋独有六十四致仕之镇,而吾堂堂圣元独无五十余致仕之挚也。”[12]235虽是代笔之作,然作为故宋官员,又曾如此悲痛故国,竟用“区区宋氏”对比“堂堂圣元”,多少显得有些媚骨。此文最后或许经过卢挚审定,但刘辰翁之子刘将孙仍依此收录刘辰翁集,看来或许原本即是如此。刘辰翁还有一篇《丞相莽哈岱美堂碑文》,竟然为异族官员大唱赞歌。写这位丞相至元二十七年平定江西、福建“盗贼”的功绩,写他薨于位,阖城士大夫、负贩之人、儿童父老都痛哭流涕。这位丞相或许是爱民的好官,但如此赞歌出于刘辰翁之口,还是不免让人有些惊诧。陈得芝先生敏锐地发现,刘辰翁在《临江军新喻县学重修大成殿记》中,承认元朝也是遵循古圣先王之道、合乎天理的正统之主,这无疑说明刘辰翁认同了元朝的统治。[5]592赵文的文集中也有和元廷官员交往的文字,而且在作于延祐元年的《文苑英华纂要后序》中说:“文运天开,车书混同。圣天子下诏,求经明行修之士,试六经、古赋,治诸章表,以观其所学;试时务策,以观其所能。士之怀才抱器者,莫不为之鸢飞鱼跃。崇儒重道之风,古之菁义,不啻过矣,习科目者,熟精此书,鏖战文场寸晷之下,能使朱衣人暗点头,则题雁塔、跋铜章,特拾芥耳。”[15]这段文字当作于开科举诏之后,对元廷文治的赞美溢于言表。而刘将孙文集中对元廷颂美之词就更多了。如《天下同文集序》云:“方今文治方张,混一之盛,有开辟所未尝有,唐盖不足为盛。”[14]卷9他还称元帝为“圣天子”、“圣上龙飞”,似乎有悖于对故宋的情感。其反映和蒙古贵族、北方汉族官员交往的篇章也不在少数。以上文字,恰表现了江西文士对元廷态度的转变,他们已经或多或少接受了元廷统治,认可了元廷的文治武功。
(二)江西文士融入京师文坛
江西人在京师队伍的壮大以及在重大文化活动中扮演角色,这有一个逐渐的过程。最先是程钜夫以降元质子的身份得到世祖忽必烈的赏识。他祖上本是郢州人,之后随父母家居建昌(今属江西抚州市),遂为江西人。元廷选“好秀才”这一决策运作者的身份,使程钜夫成为南方诸多在朝官员的恩师,如赵孟頫对他的知遇之恩就一直深表感激,这使他可能凝聚和影响南人官员。其文集中流露出较浓的乡情意识,很多文章都提到江西人,他也举荐了不少江西人。如选“好秀才”时举荐吴澄并且携其赴京观国,无疑扩大了吴澄在北方士人中的影响,为吴澄日后的出仕提供了方便;程钜夫举荐的曾晞颜做了儒学提举;程钜夫还因欣赏揭傒斯而将他带至京师并且举荐其入朝。还有,从虞集为程钜夫所作《程文海文集序》中的尊崇态度来看,他在朝廷或许也得到了程钜夫的帮助。可以想见,没有江南求贤政策,没有程钜夫的努力,不会有如此多的江西人进入朝廷。
江西文士融入京师文坛与开科考和设立奎章阁也分不开。如祖籍庐陵的欧阳玄借助科考进入朝廷,壮大了江西籍文官队伍,虞集、揭傒斯等都曾担任过科举考试的考官,一些进士就成了他们的门生。而奎章阁的设立,使虞集一代文宗的地位得以确立,以虞集为中心的奎章阁文人群对于元代中后期文坛意义重大,这一文人群中江西人的力量实不可小觑。清人秦惠田云:“奎章阁诸臣如虞伯生、欧阳原功、揭曼硕、黄晋卿辈,乃一时能文之士,以检校图籍等事为上所宠礼。”[16]所举前三人都是江西人。而据姜一涵先生《元代奎章阁及奎章人物》,奎章阁中江西人还有宋沂,字子舆,清江人。宋褧《送宋子与赴官淮南序》说宋沂于至治癸亥(公元1323年)至京,受到虞集、欧阳玄的援引,“今翰林承旨圭斋欧阳公、侍书博士虞公伯生挈而进之,皆美其学,而器其才,且荐之,期以文显”。[17]奎章阁还为朝廷修纂了会要、史书。如1329年《经世大典》的编撰,虞集任总裁,之后又有辽金宋三史的修撰,揭傒斯和欧阳玄先后任总裁。如邱江宁先生所说:“大型文化撰述事业为大批优秀文人的聚集与交往及壮大奎章阁文人圈交往提供了非常的便利。”[18]正因为有这样便利的条件,虞集、揭傒斯、欧阳玄等江西籍馆阁文臣才逐渐成为元中后期主流文坛的引领者,他们在朝声望的壮大,影响了一大批江西文士融入京师文坛。
(三)江西文风由奇崛向平易的转变
如上所述,元初江西作家亡国伤痛的消弭,江西文士逐渐融入主流文坛,这都和科举不无关系。而科举最直接的效力,是江西文风快速的发生转变。揭傒斯在《吴清宁文集序》称:“故江汉被文王之化,无思犯礼,华周感杞妻之哭,而变国俗;其所感虽殊,而人心之变一也。须溪没一十有七年,学者复靡然去哀怨而趋和平,科举之利诱之也。”[19]须溪先生刘辰翁去世那年为公元1297年,后十七年为公元1314年,正好是元开诏科考前后,可见科举之效是如此明显。
具体说来,元代江西文风是从“独专一派”到随顺主流的转变,是文风奇崛向平易的转变。“江西独专一派”说见于元大儒吴澄《鳌溪群贤诗选序》,[6]卷16此外袁桷《曹伯明文集序》也称“至乾道、淳熙,江西诸贤,别为宗派”,[11]卷22大概江西此种文风从宋末一直延续到元初。元人徐明善在《学古文会规约序》中提及“自至元庚寅至大德乙巳,予于江西凡再至,何今之士异乎昔之士也?浮艳以为诗、钩棘以为文、贪苟以为行,放心便己以为学,是皆畔于圣人而朱子所斥者”,[20]其所说未免偏颇,但多少揭示了江西文风的特点。虞集在《庐陵刘桂隐存稿序》中也说:“当是时,南方新附,江乡之间,逢掖缙绅之士,以其抱负之非常,幽远而未见知。则折其奇杰之气,以为高深危险之语,视彼靡靡混混,则有间矣”,更深刻揭示了江西文风奇崛的原因——那是非常之抱负和内心奇杰之气的流露。虞集这番话之后紧接着是“然不平之鸣,能不感愤于学者乎?而一二十年,向之闻风而仿效,亦渐休息。延祐科举之兴,表表应时而出者,岂乏其人”。[4]500同样指出了江西文风变化与科举之间的关联。
江西文风的平易转向实与元朝科举选文标准有关,在元科举考试选文标准的制定中,江西人程钜夫扮演了重要角色。程钜夫所拟《行科举诏》曰:“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辞章次之。浮华过实,朕所不取。”[3]2018其中有鲜明的经世致用思想。元廷不仅这样诏谕,而且落实到科举评卷之中,从每科考试考官的批语可以发现这一点。笔者特意辑录了元代科考考官文献批语,①详参拙文《元代科考文献考官批语辑录及其价值》,载《中国典籍与文化》2010年第3期。发现批语对体的重视,有诗之体、赋之体、诏之体,而且批语中经常可以看到“不悖朱旨”、“正大”、“雍容”、“雅赡”等类似词语,尤其诗义卷。邹楫卷尾考官批语“理学明而经旨正,义体熟而文辞工”,代表了元代儒官对经义之文的追求。即便是最具文学性的古赋,考官在欣赏他们文气飘飘、藻思逸发时,也可以见到“雍容典辞”、“引君当道之忠”的评语,元廷统治者正以此引导士子雍容正大的文风。而和这种经世致用思想一道的是虞集等文臣大力倡导的“盛世之音”——“其辞平和而意深长。”(《李仲渊诗稿序》)[4]569江西文人为大势所趋,于是一改文风奇崛为平易。
此外,还应该看到,重开科举使江西地方文人和京师文臣的交往增多。地方文人激励和鼓舞后学的仕进,并为士子应考壮行,有时也修书一封给京师的江西籍馆阁文臣,让文臣关照士子在京生活或多多援引,一些士子就成了联系地方文人和馆阁文臣的信使。如庐陵人刘性,字粹衷,至顺元年进士,他受学于庐陵人刘诜、刘岳申,同时虞集、欧阳玄等又是他的座主。刘性向虞集提及刘诜的德行文章,见虞集《庐陵刘桂隐存稿序》一文。虞集退隐之后,他与刘诜之间的书信仍通过刘性传递,这从虞集《答刘桂隐书二首》其二“粹衷欲去某至某,径去之可也。从行所复书,托朋友挥染,病也,非敢慢也”[4]396可知。在地方文人与文臣相互交往中,士子们无疑会把地方的文学传至京师,又把京师的诗文风尚带回地方,由此还发生了江西文人与江西籍文臣文学观念的碰撞,①详参拙文《刘诜、刘岳申与元中后期庐陵文学》,载《文艺评论》2012年第12期。如刘诜在给江西籍文臣揭傒斯的《答揭曼硕学士书》中流露了对江西奇崛文风的维护,并对盛世文风下举世同一声的现象进行了批评。但江西文风终究在主流文风作用下发生整体性改变,所以,科举的介入是江西文学和文风发生变化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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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act of the Politics on the Scholar and Literary Style in Jiangxi Province in Yuan Dynasty
LIChao
(School of Humanities,QuJing Normal University,QuJing 655011,China)
In Yuan Dynasty,the court produced a series of cultural policies and talent-chosen system,which had a far-reaching influence on the scholar in the south,and these measuresbecame the indicator of common practice of the scholar and literary style in Jiangxi.Changes in common practice were reflected that scholars tended to take up official posts,to take theimperial examinations and to travel around.Changes in literary style were reflected by theidea to praise the imperial court,by integration into the main stream of literature,and byliterary transformation from peculiarity to easy-understanding.
Yuan Dynasty;politics;Jiangxi;common practice of the scholar;literary style
I209.9
:A
:1672-3910(2013)03-0048-05
2012-12-11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QN201252);曲靖师范学院青年项目(2011QN004)
李超(1979-),男,江西吉安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宋元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