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美国”与水磨坊博物馆

邱登科

人类利用能源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钻木取火和火石生烟，到煤碳石油一直发展到现代的风能、太阳能和海洋能等。

其中有一个环节不能忽视，那就是水能的利用。在偏远的乡村，手摇式或脚踏式的水车至今还在应用。大型水电站的前身，实际上就是比这种水车规模更大、传动装置更加复杂的水磨坊，这种磨坊是人类在工业革命前期蒸汽机发明以前的主要动力，用来加工粮食（磨面粉）、榨油（绞轮油压装置）以及替代其他人畜动力。

本期将话题转到密西西比河上游的工业遗迹。严格说来，应该叫手工业遗迹，因为水磨坊是蒸汽机发明以前的主动力，谷物和食用油的批量加工离不开水磨坊。

明尼苏达州首府实际上是由密西西比河分割成的两个城市组成——明尼阿波尼斯和圣保罗，两座城市一起被称为双子城（Twins City）。由于密西西比河流经这里曾经有比较大的落差，所以历史上就以水磨坊为源头的产业链（如果当年也有产业链的话）而著称，比如现在还雄居世界500强（食品业前5强）的通用磨坊（General Mills，1996年曾经成功收购香港著名食品品牌“湾仔码头”），就是这一产业沿革下来的硕果。

在明尼阿波尼斯和圣保罗，有很多公共雕塑与食品相关，其中最有名的是“樱桃与勺子”，似乎暗示这座城市是“舌尖上的美国”的发源地。

工业革命以降，水磨坊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其留存的遗址却不能轻易磨灭，因为它承载着这个城市曾经的辉煌，记录着人类动力和能源发展的历程。这就意味着明尼阿波尼斯的水岸再造唯一的选择就是围绕水磨坊展开。明尼阿波尼斯人正是这么做的。

这一区域的核心是一座显然是煞费苦心建造的水磨坊博物馆。

博物馆需要展示的内容除包括水磨坊本身的设备外，还包括当年作为内陆水运码头的储运系统和工具，以及为保证整个系统运行的供水及传动装备。同时，已经残旧的建筑遗迹也必须通过加装固定装置后留存下来。从效果上看，虽然部分现代材料如玻璃、钢材的运用显得突兀，整体上基本还原了当年的历史。

外部空间的整体感更具挑战性。与博物馆相邻的水道是最能够体现当年智慧的部分。作为工业基地和航运枢纽，明尼阿波尼斯水道的设计相当复杂，既包括航道的通畅，又包括动力水源的导入，还必须考虑防洪，因此，远远望去，河流被不同的功能系统几乎导引成了不同的支流。

可喜的是，这些系统被完整地留存下来，让观者能够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前工业时代的智慧。

略感遗憾的是，博物馆和水岸公园之间被马路隔开，原本融为一体的水岸和磨坊被生生割裂。但一个巨大的水磨耸立在岸边，部分弥补了这种遗憾。水磨的体量大到足以能够形成二者之间的呼应，让水磨坊主题不至于跑偏。

好在水岸公园预留了足够的空间让公众分享，包括自行车道、步行道和坡地，都能够充分满足公众享受水岸闲暇的需求。

（作者为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