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文学与图像
——兼论图像时代的文学命运

2013-03-27陆涛

东方论坛 2013年1期
关键词:媒介文字文学

陆涛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文学与图像
——兼论图像时代的文学命运

陆涛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在当前图像时代的背景下,文学领域充斥着图像,文学遭遇了图像的挑战,文学与图像关系的研究成为一个热点话题。在历史上,文学与图像一直存在着分分合合的关系,经历了语图一体、语图分体和语图合体三个阶段。我们的文学与图像关系研究应当集中在语图合体时代,这个时代的典型形态就是明清小说插图和现代影视艺术,从中可以发现,图像媒介的引入毫无疑问地促进了文学的发展。

图像时代;语-图关系;明清小说插图;影视艺术

我们知道,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文学的媒介。但在当前的图像时代的语境下,文学艺术已经由传统意义上的以语言为媒介的文学开始大规模的转变为以图像为媒介的图像文化,不管文学的这种转变是主动或被动的,这都说明亚里士多德意义上的文学观遭到了强有力的挑战。在我们看来,文学虽然是语言的艺术,但语言并不是文学的全部和唯一;也就是说文学中可以允许语言以外的因素存在着,这个因素就是图像。这样,我们就可以认为文学并不仅是纯粹的语言艺术,而是语言与图像的结合,图像的出现到底对文学来说意味着什么?二者之间的很多关系都需要我们去研究 。这就是当前我们所进行的“语-图”互文研究。在对文学与图像关系研究之前,首先对语言(传统的文学形态)与图像关系进行一个历史的考察。

一、语-图关系的历史

纵观整个文化史,语言与图像的互文关系并不是当今图像时代所特有的现象,而是自古就已经存在的一个命题。米歇尔甚至认为:“整个文化史相当程度上就是语言符号与图像符号为争夺主导权而进行不断斗争的故事,它们各自宣称只有自己能接触到事物的本质。在有些时候,这种斗争看起来可以通过它们开放的边缘进行自由交流而得到解决;在另一些时候(象在莱辛的《拉奥孔》中),它们的边缘是封闭的,从而宣告了二者的相安无事。”[1](P43)其实在更多时候,文字与图像更多的是一种交流关系而不仅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文字和图像这两个领域就像是操着不同语言的两个国家,它们在漫长的历史中进行着交融、文化交流等各种形式的交往。文字和图像的关系并不是消弭两者之间的既定边界或维持两者之间固定边界的一种重要方法,它是对一个问题的指称,以及对一种不确定性的指称,这种不确定性即是对视觉机制(视觉艺术、视觉传媒、布展与观展的行为)与语言机制(文学、语言、话语,听、说、读、写的行为)之间不规范、不协调、不固定的边界的描述。”[2](P15)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对文学与图像二者的关系进行研究而不是固守自身,无论是在文学领域还是在艺术学领域。

据有的学者研究,我国历史的语言(文学)与图像的关系经过了三个阶段:文字出现以前的“语图一体”、文字出现以后的“语图分体”和宋元以后印刷文本大行其事的“语图合体”这三个阶段。所谓语图一体就是文字没出现以前,文字与图像还没分离,如果称的上是文字的话也是以图像的形式存在着。人类在表意的时候,都是以图像的形式在言说,如原始社会的岩画。在有的学者看来,“这当是对于以图言说的最好说明——在文字发明之前的口语时代,原始人主要是以图像符号表达他们对于世界的指认和自己的宗教信仰,描述他们的社会生活和内心世界。换言之,原始图像实则是一种原始语言,它是迄今为止我们所能发现的关于原始社会最真切的记录。”[4]在这个时期,图像符号就是原始社会时期所使用的文字,图像就是语言,二者是一体的存在,也就是所谓的语图一体。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人类出现了文字。文字符号相比于图像符号就简洁多了,与图像的所指是相同的,但能指本身已经大大简化,人们在使用其表意上也就方便多了,但也复杂的多,文字符号的能指所指之间已经不再是图像符号的能指所指之间那么紧密相连了。这个时候,人们普遍采用文字来表意,不再是以图的方式来言说。这就出了语-图史上,语言与图像的第一次分离,以字言说取代了以图言说。文字书写自然成了语言记忆和非口语言说的基本形式。“这时, 图像作为语言符号的记忆和叙述功能尽管没有消逝, 但是,它只能降格为文本语言的副本而存在。于是,语图分体也就成了文本时代语图关系的基本体态,并必然表现为图像对于语言的模仿。”[3]在这个语图分体的时期,语言(文字)无疑是人类社会表意的主体,无论是早期的民间文学,还是一些正统的经史子集,无不都是以语言文字的形式存在着,当然,这种文字形式的存在并不是以印刷本存在,只是以手抄文字的形式存在着。图像作为人类的一种表意工具,已经降格到次要地位了。

到了近代,宋元时期,随着印刷术的发展,人类在使用文字表意的过程中,已经不再局限于手抄本了,通过雕版印刷的方式,把手抄体升格为印刷体。这种印刷的方式虽然落后,但相比于手抄,已经大大提升了人类的表意方式。早在唐朝,就以雕版印刷的方式来刊印佛经。到了宋朝,印刷术逐渐普及,并开始了世俗化的进程,不仅是佛经,就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文献书籍都可以印刷,自然也包括文学作品。在印刷文字的过程中,图像作为人类表意工具的另一种方式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在雕版印刷中,对图像的使用比手抄时代要方便的多。在手抄时代,图像的制作要靠手绘,极为不便;在印刷时代,只要做好一个版,就可以反复使用,印制出多幅图像来。所以,在印刷文字的初期,就有图像的加入,无论是唐代的佛经刊印,还是宋元以后的世俗读物的刊印,都有图像的使用。宋嘉祐年间刊印的《列女传》是第一次把文字与图像共同刊于同一空间的文本。自此,在文学领域,语言与图像由分体再次走向了合流,形成了印刷时代所独有的语图合体,语言与图像同时作为人类的表意工具。到了明清时期,在当时占主导地位的小说中,莫不是这种方式,在文字文本中都有图像的插入,就是当时颇为流行的小说插图,这是明清小说中常见的一种现象,也是对印刷时代“无文不图”的最好诠释;亦是对我国文化领域“左图右史”传统的回应。进入了今天的电子传媒时代,本质还是印刷时代,由于新技术的运用,人们对图像的使用更加便利,书籍插图更是犹如“王谢堂前燕”,已入“寻常百姓家”。而在电子媒介时代,出现的影视艺术,更是语图合体的集中表现形式。在影视作品中,画面(图像)与文字(语言)共处一个时空中,共同为人类传情表意。在有些情况下,图像甚至占据了主体地位,形成了对语言(文字)的压制之势,文学自然也难逃“厄运”。于是,有人惊呼,我们已然进入了图像时代。

二、图像时代的文学处境及其研究路径

而在当前图像时代的语境下,在文学研究领域中,这种图像与文学的关系引起了广大学者的关注。周宪教授较早的就开始关注这个问题,认为读图时代的到来标志着图像主因型文化取代传统的语言主因型文化。并从两个层面规定了图像转向的意义:“第一,它标明了当代文化越来越围绕着图像来结构和运转;第二,从语言学转向到图像转向,不但标志着文化的深刻变迁,也标志着语言中心的思维模式和研究方法论受到了严峻挑战。”[4](P142)这里,周宪教授已向我们指出一个不争的事实,当代的文化已经处于图像文化的包围下,图像不但影响到文学,并且也深深地影响了我们的思维方式。如果说在前电子媒介时代,我们把握社会的方式主要还是语言文字,形成了语言文化;那么在现在的电子媒介时代,我们把握社会的手段则变成了图像(视觉),亦即所谓的视觉文化。而当今语言与图像的关系,可以看作是语言文化和视觉文化这两种不同的文化形式之间的对立与共生。正是基于这种文化范式的转变,使图像开始大举入侵我们的文学领域。广大学者对此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是文学的危机论,二就是文学的生机论。其中,前一种论调占主流,后一种则是少说人的看法。持“文学危机论”的学者认为,在当今的电子媒介时代,导致了图像大举进入文学领域且日益压挤文学,从而形成了图像对于文学的“霸权”。周宪教授甚至用“战争”一词来形容二者的关系:“一言以蔽之,读图时代存在着一场不见硝烟的图像对文字的战争。这场战争还将延伸到越来越多的文化领域。”[4]如果说周宪教授对图像转向的看法还没那么悲观的话,只是警惕文学中出现的“图像拜物教”的话。而有些学者则发出了文学消亡的论调。“文学消亡论”是从美国批评家希利斯·米勒(Hills Miller)在中国的演讲而肇始的,而米勒的观点又是源于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无论是德里达还是米勒,都认为在当今的电信王国,文学将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自然文学研究也就不复存在。这不啻于在我们的文学界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一时间使我国部分的文学研究者对于文学的前途失去了信心,认为文学的黄昏已然来临。[5]与上面悲观论者不同的是,亦有的学者对“文学消亡论”的观点不以为然,并对“文学消亡论”提出反驳。有的学者认为:“世界图像的出现,这是人类艺术地掌握世界、自觉地按照美的规律进行建构的伟大创造,是人区别于动物的自由自觉的活动的确证,是人的主体性的集中体现。进入图像世界的文学仍然是人的文学,文学仍然是语言的艺术。”[6]显然,这部分学者对于文学在电子传媒时代的境遇还是有信心的。进而有的学者提出了在当今的图像时代文学发展的“生机论”,认为:“与其说是一种文学危机,不如说是一种文学的生机,至少为文学的生机提供了一种可能性。”[7]

我们认为,在今天的图像时代或视觉文化语境下,在文学领域里出现的大量图像对文学的侵蚀现象,并不能简单地把这种情况看作是文学的“消亡”或“生机”。不管是悲观消极还是盲目乐观,亦不过是简单地下判断而已,这对于我们的文学理论研究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当然我们并不是不要下判断,对于文学的前途我们要有明确的立场。我们认为,图像时代的文学依然会存在,甚至会更好地存在。只不过这种判断要建立在坚实的学术研究基础上,如我们进行的 “语-图”互文研究,而不是简单地推测与鼓吹。这就要求我们分别对文学与图像自身的特征以及二者的关系等方面进行学理上的阐释与研究,探究在由语言向图像的转变过程中的内在机制的变化以及不同媒介之间的关系。就像有的学者所指出的那样:“对于文学所遭遇的这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的文学理论不应该一味的诅咒和责难,而应该从学理上探讨个中原委,特别应该就其不同的媒介形式及其互文关系进行美学研究,从而有可能将亚里士多德所设定的文学媒介理论向前推进。”[8]这样一来,关于语言媒介与图像媒介互文关系的研究将是我们在电子传媒时代的文学研究的一种主要理论范式,亦是对当今关于文学与图像关系这一问题的理论回应。

当然,我们进行的“语-图”互文研究并不是从理论到理论的凭空臆想,而是建立在客观的文学现象这一坚实的基础之上 。我们的语-图互文研究是建立在语图合体的基础之上,在这个时期,最典型的语图合体现象就是上面所说的明清小说插图①当然,小说插图中涉及到图像与今天大规模的文学图像化有所不同,在古代小说插图中,图像的规模与今天的图像化有着巨大的差别,在小说插图中,图像对文学来说主要还是补充;而在今天,图像有压倒文学之势,如今天的影视作品。虽然在小说插图中两种媒介占的量不同,但在性质上还是有颇多相同之处,都涉及到语言媒介与图像媒介之间的关系,今天电子传媒时代的文学图像化所涉及的亦是语言媒介与图像媒介的关系。因此,我们对小说插图中文学与图像关系的研究亦可以适合当今文学与图像的关系。和现代的影视艺术。在这两种文学现象中,最集中地体现出语言(文学)与图像的关系。通过对这种语图合体现象的考察,我们可以明确地发现语言与图像的深层关系,而不是简单地对二者之间的关系的猜测与预设。这种建立在坚实的文学现象的基础上文学与图像关系的研究才是我们的语图互文研究。对影视艺术的研究已有多年的历史,而对明清小说插图的研究近年来也逐渐深入。从对这两种语图合体现象的考察可以发现,无论是哪一种现象,毫无疑问地都会促进文学的发展。我们知道,明清小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据学界研究,除了时代的原因,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小说插图的存在。①关于此的文章学界已有多篇,如宋丽华的《插图与明清小说的阅读与传播》、程国赋《论明清小说插图的功用》、陆涛的《图像与传播:关于中国古代小说插图的传播学考察》等相关论文,这些论文毫无疑问地都认为这种语图合体(小说插图)现象对明清小说具有重大的促进作用。而关于影视文学的研究也表明,一些文学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后,又重新引起了读者对其的关注,这都是促进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表现,这都是不争的事。

基于此,我们认为文学中图像因素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将会促进文学的发展。而促进文学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文学媒介的变化,传统的文学媒介主要是语言,而图像时代的文学媒介则是具有互文关系的语言与图像,这就彰显出文学媒介对文学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

三、图像媒介作为文学的生产力

前文已论述,插图作为明清小说的另一媒介在明清小说的销售与传播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从而推动了明清小说的发展。如果说在明清时期媒介对文学的推动作用还不明显且仅限于小说插图的话,那么,在当今电子传媒时代,媒介对文学的推动作用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从插图方面来说,今天的文学作品亦是“无书不图”,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图说本”、“图文本”以及文学漫画等图像媒介介入的文学作品,这些图文并茂的文学作品大大刺激了读者的文学消费。显然,文学的发展不能离开文学消费。依据艺术生产理论,艺术品的生产是为了消费;反过来,艺术品的消费则又会推动艺术生产的发展。文学艺术就是在这种生产与消费的不断交替中而得到不断发展。因此,在此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媒介是文学的生产力。这种以插图的形式作为推动文学发展的手段与明清小说插图并无二致。

与插图不同的是当今的文学另一个媒介化的方式就是文学作品的影视化,我们昔日只能在文学作品中接触的内容,今天在电视、电影中都可以接触到,甚至比阅读文学作品更加能满足读者的接受欲望。虽然影视与插图本文学本质上都是一种跨媒介的文学存在方式,但电影无疑比插图文本具有更大的优势。在插图本中,涉及到文字与图像两种媒介,充分调动读者的视觉与想象;在当今影视作品中,则是声音、文字与图像三种媒介的综合,不仅需要读者的视觉参与,还需要读者的听觉参与。自然,对影视文学的接受要比插图本文学的接受更为容易。由于本文只是以小说插图为例,这里对影视文学的接受就不作过多阐释,只是通过影视文学来说明媒介对于文学发展的推动作用。

此外,当今还出现了各种新媒体文学,如网络文学、摄影文学以及手机文学等新文学样式,但大体不出声音、文字和图像这三种媒介形式,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这里尚且不论这三种媒介孰优孰劣,但这三种媒介的出现,无疑丰富和发展了文学的媒介,从而促进文学的发展。从前面我们所研究的小说插图可以更好地明白这点,涉及到跨媒介的插图本小说远比单纯的文字媒介为载体的小说能更容易为读者所接受。

如果说在我们的小说插图研究中,推动文学发展的是图像媒介,而在当今电子媒介时代,推动文学发展的无疑是当今的电子媒介。②这里的所说的电子媒介是指包含着声音、文字和图像的跨媒介,其中一个主要因素依然是图像,在当今的大众传播媒介中,图像的地位毫无疑问是处于主导地位,但与小说插图不同的是,这里的图像不仅有静态的图像还有动态的影像。一方面电子媒介改变了文学存在的方式,如文学的影视化存在;同时,电子媒介亦大大促进了文学的接受与传播。以至于有的学者认为,从数千年的文学发展中,我们可以看到,每次文学媒介的革命,都使文学的传播获得了更大的自由度和更好的效果,从而推进了文学的传播,给文学带来了新的气象,也繁荣了文学的创作。[9]新的电子媒介扩大了文学的表现空间,传播手段的发展使人更容易表达情感,从而扩大了文学的魅力空间。

在当今社会,人们对媒介的作用愈发重视,以至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是信息。他进而解释到:“所谓媒介即是信息只不过是说: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任何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的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10](P33)而在我国学者杜书瀛看来,媒介不仅是信息,它本身就是生产力。[11]因为媒介的产生总是和科技联系在一起的,一种新媒介就是一种新的科技成果,因而它直接就是生产力。自然,媒介作为生产力之改变社会,当然也包括、甚至特别表现在改变和影响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创造和接受活动,主要就是文学活动。当然,这里杜书瀛是从肯定方面来评价媒介对艺术活动的推动作用的,认为媒介对艺术活动的改变亦即是对艺术活动的推进,可以促进艺术的更好的发展。关于媒介如何推动艺术的发展,我国学者杜书瀛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论述:首先,媒介通过改变观察方式、感觉方式、思考方式和情感方式来改变审美和艺术,就是说不同的媒介塑造着不同的主体,因此有什么样的媒介就有什么样的主体;媒介变化了,主体也跟着变化;在各个不同的“媒介时代”,其主体明显带有该时代的特点。其次,媒介通过改变对象内容来改变审美和艺术,电子媒介把作为艺术对象的“地球”改变了,把作为艺术对象的自然世界和人文世界改变了,因此审美和艺术也随之发生重大变化。再次,媒介通过改变借以思考和把握对象的工具和形式,来改变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创造和欣赏。也就是说通过改变艺术媒介本身来改变审美和艺术。媒介变革引起审美和艺术变革的最显著例子莫过于电影和电视。电影和电视的新手段、新工具、新形式的出现,给世界带来了不同于以往的新的审美形态和艺术形式,使世界上产生了新的艺术种类。最后,对于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来说,媒介同价值本体不可分离,在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的创造过程中,媒介已经融人价值本体运行之中,成为其价值生长的一部分;媒介还进人创造活动的结果之中,成为其价值载体感性形式不可分割的有机因素。总而言之,一种新的媒介的产生,可能意味着一种新的审美价值和艺术价值形态的诞生。[12]这在明清小说插图和当前的图文书以及影视作品当中,可见一斑。在对文学作品从阅读到观看的变化中,读者的审美心理亦发生了重要变化,而关于观看这一行为也是值得探讨的话题,这也开拓了文学研究的新领域。

显然,图像媒介引入文学,可以丰富文学的媒介与表现手段,无论是从学理上还是从以往的文学现实上,都可以看出这一点。一方面是对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文学概念的推进,突破了文学仅是语言的艺术的概念;另一方面也是文学在传媒时代主动对电子媒介的正视与利用,利用电子媒介来促进文学的转型与发展,这也显示出文学的时代性特点。

一言以蔽之,媒介极大地推动了艺术审美活动的发展,如果说媒介是人类社会的生产力;那么,艺术媒介则是艺术活动的生产力,自然,文学媒介也就是文学活动的生产力。这种观点与我们提出的文学作为语言与图像的互文是内在相通的,作为“语-图”互文的文学比传统的文学一个主要的变化就是文学媒介的更新,文学由单纯的语言媒介走向了语言与图像结合的跨媒介。显然,这就大大丰富和发展了文学的媒介,而文学媒介又是文学的生产力,自然,作为“语-图”互文的文学必将会更好地发展而不是走向消亡。我们坚信,作为人类精神家园中的花朵——文学——将永远不会凋谢,我们的文学研究亦将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

[1] W. J. T. Mitchell. Iconology: Image, Text, Ideaology[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6.

[2] 米歇尔. 文字与图像[J]. 新美术, 2007, (4).

[3] 赵宪章. 文学与图像关系研究中的几个问题[J]. 江海学刊, 2010, (1).

[4] 周宪. 读图时代的图文战争[J]. 文学评论, 2005, (6).

[5] 朱国华. 电影: 文学的终结者[J]. 文学评论, 2003, (2).

[6] 李衍柱. 文学理论: 面对信息时代的幽灵[J]. 文学评论, 2002 (1).

[7] 管怀国. 文学危机论是一个伪命题[J]. 学术月刊, 2006, (6).

[8] 赵宪章. 传媒时代的“语-图”互文研究[J]. 江西社会科学, 2007, (9).

[9] 朱志荣. 电子媒介必然会推进文学的发展[J]. 求是学刊, 2004, (5).

[10] 麦克卢汉. 理解媒介: 论人的延伸[M]. 何道宽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0.

[11] 杜书瀛. 媒介直接就是生产力[J]. 清华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 2.

[12] 杜书瀛. 论媒介及其对审美—艺术的意义[M]. 文学评论, 2007, (4).

责任编辑:冯济平

The Destiny of Literature in the Era of Pictures

LU Tao
(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Fuyang Teachers' College, Fuyang 236037, China )

In the era of pictures, the literary field is filled with pictures. With literature challenged by those pictures, its relationship with pictures has become a much-discussed topic. Our study of this relationship should concentrate on the era of combining language and pictures. The illustrations in the Ming and Qing novels and modern film and TV art are proof enough for the introduction of pictures into literature

era of pictures; language-picture relationship; illustrations in Ming and Qing novels; film and TV art

I206

A

1005-7110(2013)01-0066-05

2012-10-16

2011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中国古代小说插图及其语-图互文研究”(11YJC751054)的阶段性成果。

陆涛(1980-),男,安徽灵璧人,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和美学。

猜你喜欢

媒介文字文学
我们需要文学
文字的前世今生
热爱与坚持
当我在文字中投宿
媒介论争,孰是孰非
“太虚幻境”的文学溯源
书,最优雅的媒介
欢迎订阅创新的媒介
反思媒介呈现中的弱势群体排斥现象
我与文学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