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样利益格局下的“中国梦”共识

○袁会敏 张艳新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用不到30年的时间取得了西方国家100多年才能达到的经济成就，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同时，我们正处于经济转轨和社会转型的加速期。转型期思想领域日趋多样、多变，各种思潮交相激荡，不同的价值取向共存，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和利益格局深刻调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找到全体社会成员在价值观念上的共识，在具体的思想差异、利益矛盾之上凝聚起最广泛的社会共识，才能有效地避免利益分化带来的对立和混乱，形成推动社会发展进步的正能量。中国梦的提出可谓恰逢其时。

一、利益多样为“中国梦”共识提供了机遇

2012年11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中国国家博物馆《复兴之路》的展览时，谈到了中国梦。他指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中国梦的正式提出缘于现实的土壤，主要内容是要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纵观历史，新中国的成立让中华民族“站起来”，改革开放让中国人民“富起来”，而如今的新世纪的目标则是让中华民族“强起来”，中国梦离我们渐行渐近。

1.改革开放为“中国梦”提供了物质基础。马克思主义认为“每一既定社会的经济关系首先表现为利益”，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以培育和发展市场经济为主要内容的社会总体转型，利益多样化是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让一部分人和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更是对利益多样的承认。“先富带动后富，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则体现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区别。30年来我们所取得的经济成就已经充分证明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连续30多年保持近10%的经济增长，城乡居民收入增长达30多倍。我们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为全球减贫事业做了超过70%的贡献。30年的改革开放，使我们扭转了积贫积弱的悲惨命运，开启了走向民族复兴的历史进程。

2.多样利益为“中国梦”提供了精神准备。一是对利益多样化的承认使得人们的主体意识觉醒。所谓主体意识就是人们意识到自己的独立人格和地位，产生了应有的价值观和尊严感。根据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观点，人有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要。个体在生存需要得到满足后，就会产生更高层级的需要，追求“人生出彩的机会”。二是多样利益激发了人们的自由、平等精神。利益多样化是一种积极有序的自由秩序，在这种秩序中，人的自由精神得到了充分体现，出于维护自身利益而产生的参与国家事务的冲动是积极的、理性的，这对国家富强梦想的实现是大有裨益的。平等观念则是市场经济的内在要求。在多样利益面前，人与人之间不再有人身依附关系，竞争面前人人平等。平等的观念从经济领域扩展到社会生活领域，形成新的文化观念，这为中国梦的提出做了精神上的准备。三是宽容精神。从利益的角度分析，宽容精神是多样利益理性妥协的必然产物。在社会生活中，多样利益之间没有谁能够消灭其他的一方，必然会产生妥协。没有妥协就没有多样的政治利益、物质利益和文化利益，只有通过妥协的方式，社会才能以最少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收益。宽容作为利益主体的一种心态，是在任一主体都不能占优势时候达成的心态，真正的妥协是求同存异的过程，是利益主体同意与其他利益主体合作的结果。这种宽容精神是我们进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中所必不可少的精神之一。中国梦不仅仅是国家梦、民族梦而且包含着个人梦。现代社会中，利益差别在所难免，这种求同存异的宽容精神是我们实现中国梦的必不可少的精神准备。四是参与意识。这个主要是从人们对社会生活的参与程度来说的。利益多样化从经济领域激发了人们的物质欲求，政治领域里必然也会产生各利益主体基于利益驱动型的政治诉求。基于利益多样化而产生的参与意识不是盲目地参与而是在自愿基础上的参与，这才是参与意识的真正意义所在。正如习近平同志所强调的“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必须紧紧依靠人民来实现”，人民在自愿基础上的参与意识是实现中国梦的重要内容。

3.利益主体创造了中国梦的实践条件。利益主体的实践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表现为人的利益需要靠社会实践来创造，另一方面表现为人的利益实现的过程就是实践的过程。也就是说，人不仅是利益的追求者更是利益的生产者、创造者。人们在实现利益目标的同时不断地完善自身，也就是说在生产力极大发展，物质极大丰富的基础上，每个社会成员的全部才能和力量都能得到全面的自由的发展。说到底，人类自身的解放和发展其目标就是为了满足人的需求和幸福，人类的每一步发展始终要以社会和人的普遍利益为核心。在此基础上承认个体的特殊利益，尊重个体的特殊利益。就中国梦而言，我们需把社会成员的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相结合，使每个人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而且更有信心参与公平的分享过程。

二、多样利益对实现“中国梦”的挑战

利益是把双刃剑，既有合作的方面又有对抗的方面。各利益主体为实现自身利益而相互排斥，甚至采取某种对抗的形式，一旦这种对抗的力量超出社会的承受范围，就会造成社会的分化，破坏原有的安定团结，导致社会的无序和混乱。中国梦是国家、民族和个人共同的梦想，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内容。多样的利益格局在给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带来机遇的同时必然也会带来挑战。

1.多样利益对经济发展的挑战。我国经济的发展状况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快”、“重”。“快”指中国仅用了30多年时间就完成了别国百多年才能达到的经济业绩，同时，别国百多年纷纷出现的社会、文化和环境问题在中国这30多年也以压缩形式集中出现了。“重”主要是指经济增长方式粗放、产业能级与文化含量低；自然资本消耗过猛，环境压力越来越大；社会资本主要是信用、规范与交往方式跟不上。越来越多的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也有了各自的利益。人们对改革的期望从开始的温饱需求转向更深层次的利益再分配，即要触动固有利益格局，改革进入攻坚阶段。正如李克强总理所言，“现在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比如发展中的生态问题、城乡差距、居民收入分配差距、诚信危机及腐败现象等。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我们的实现中国梦之路就会更加坎坷。因此，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改革遇到的阻力就会越来越大，各种新问题和新矛盾也会不断的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改革的预期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特别是当改革触及我们的切身利益时，甚至有意无意的会成为改革的阻力。但是改革中遇到的问题只能通过改革的方式才能得到彻底的解决。改革进入深水区，但是再深的水我们都必须趟，我们别无选择，因为它关系到国家的命运、民族的复兴和人民的幸福。

2.多样利益对政治发展的挑战。一是利益主体忽视国家的共同利益。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的利益日益分化，利益主体日益多样。即使在同一阶级、阶层内部，每个利益主体的具体利益也存在明显的差别。市场经济具有瓦解整体性社会、突出个人利益和群体利益的作用。经济活动中，社会是个“竞技场”，个人所拥有的财富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其在社会中的地位和排序，大家都关注个人财富和经济利益的时候，势必会忽视国家的共同利益。二是利益分配的问题日益突出。改革开放使得我国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我国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并不均衡，利益多样化和价值观疏离使任何思想性约束越来越失去强制力。如何既“做大蛋糕”又把“蛋糕分好”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三是利益差别易激化社会矛盾。改革涉及到利益的重新分配和权力的调整，会在各个方面触及人们的利益。可以说，接下来的改革是一场打破旧的利益格局，构建新的利益格局的攻坚战，这就必然会增加不同利益主体摩擦的几率。现代社会是风险社会，各种不可控因素日益挑战政府的反应能力。加上市场经济转轨过程中，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及体制、机制的不完善，各种利益关系一时间还难以理顺，所有这些，都对政治发展提出了挑战。

3.多样利益对文化发展的挑战。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使得我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市场经济是契约经济，要求建立与之相适应的契约型文化。我们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传统社会的文化体系已经被打破而新的文化体系还未完全建立起来，这也是当下诸多“乱象”的根源。在多种文化并存与竞争的时代，我们既要重视文化的共融，更要重视马克思主义的一元导向。“复杂的利益关系格局决定了群体利益意识的多样性。”由于我国经济社会文化发展并不均衡，多样利益更对未来文化的发展提出挑战。中西文化交锋，民族文化交融，古今文化交汇，主流非主流文化交织，新自由主义、实用主义、个人功利主义、享乐主义和消费主义等各种价值观念激荡。唯一的出路就是从我国的实际出发，用“中国梦”整合各种价值理念，并以此为基础推进政治体制的进一步改革。对我们当前文化建设来说，核心就是在个人、社会和国家之间做出清晰的责任界定，通过文化建设倡导自强、自尊、诚信的个人品格。多样的价值理念、多元的生活方式体现着社会生活的活力，文化建设面临的挑战就是要将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相结合，明确私人领域与公共领域的界限，引导个体走出自我利益的局限，为差异社会提供凝聚力和正能量。

三、多样利益格局下实现“中国梦”的路径选择

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刻，各类社会矛盾、各个群体之间的利益格局均发生深刻的变化，贫富差别、行业差别、地区差别时刻都在刺激着社会的敏感神经。如何能最大限度地在多元中确立主导，在多样利益中谋求中国梦共识，以增强全体社会成员的归属感和凝聚力，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当务之急。

1.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引领全国人民共同奋斗。首先中国梦是十八大以后我党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标志性范畴。根据我们前进道路上的困难，发展中的矛盾，中国梦共识要求党把民族复兴作为国家战略来部署，全民事业来推进，作为凝聚力工程来实施，进而号召全国人民共同奋斗。其次实现中国梦是深入开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是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伟大目标，必将会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顺利开展。从实践来看，中国梦要解决的重大课题有：怎样建立利益共享制度；如何维护社会公正；如何用中国梦引领新航程等。实践与理论相互支持，必将促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进入新的发展阶段，达到新的理论高度。三是中国梦引领社会思潮，最大限度地体现全国人民的共识。“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马克思主义适应中国革命和国家建设的需要，进而成为我党的指导思想并逐步发展成为主流意识形态。如今，经过几十年的改革开放，各种社会矛盾凸显，人民的价值选择日趋多样，这就要尊重利益多样化，用中国梦引领各种思潮，规范人们的行动基础，协调社会生活。同时要反映和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帮助群众解决实际问题，及时了解群众心理变化的特点，做到既统一思想又尊重差异。并且，引导群众树立法制意识，依法反映利益诉求，尤其针对重大群体事件，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利益冲突，会取得积极的效果。

2.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继续推进改革开放。近代鸦片战争以来170多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实现中国梦一定要走中国自己的路。经过几代中国共产党人的艰辛探索，我们找到了实现中国梦的科学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条道路，是将个人的奋斗与国家的富强和民族的复兴有机统一起来，尊重多样利益，尊重人民的主体地位，始终注意让经济社会发展的成果为人民共享。此外，只有继续坚持改革开放，中华民族才能真正实现伟大复兴，中国梦才能真正实现。

3.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利益整合功能。经济越发展，人们越认识到，现代社会不仅是一个伦理共同体，同时更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因为，利益结构被看作是社会的物质基础，并且是决定社会和谐程度的重要因素。社会发展的历史表明，各阶层之间不可避免的会存在利益矛盾和利益冲突。国家制度安排的首要目的就是要保证形成一个合理的社会阶层结构，并保证这一结构稳定、有活力。制度要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诸多方面去协调这些阶层利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我国发展进步的根本制度保障，集中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点和优势。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整合功能，并不是用剥夺的手段去均贫富，而是通过合理的制度安排，使社会各阶层尤其是弱势群体能够获得一定的竞争力和较为公正的竞争机会。社会的稳定性不在于社会群体利益的均衡，而在于实现权利资源的平等分配，使得社会的弱势群体也能有序地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这是国家制度设计的道德责任，也是维持社会稳定的重要条件之一。如果回避这一问题，弱势群体的利益诉求得不到保障，他们会寻求依靠体制外的力量。这种局面的形成，不仅不利于中华民族的复兴，还有可能造成社会的无序和动荡，最终还会损害到其他阶层的利益。因此构建有效的社会保障制度，也是完善社会制度的重要使命。比如说逐步消除户籍、教育、身份等方面的制度性障碍；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加强教育、科技、文化、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建设；加快建立社会保障机制，不断完善收入分配、社会保障、教育等方面的制度，这是解决各种利益矛盾的重要基础。另外就是要加强民主法治建设。法制是协调各阶层利益、进行制度整合的有效保证。民主使社会各阶层、各群体的利益要求能以合法形式及时表达出来，有利于化解矛盾，减少冲突，寻求共同利益的实现。

（本文系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利益主体多样化与我国主流意识形态整合研究”，项目批准号：13YJC710067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