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视阈下网络民主的探讨

官盱玲

(中共江西省委党校 文史教研部， 江西 南昌 330003)

微博唤醒着公民的权利意识。公民权利意识是公民对自身权利的认识和态度。微博影响着公民责任意识的形成。公民责任意识反映了公民对自己在国家和社会生活中地位、权利和责任的一种自觉认识，是公民对他人、集体、社会、国家乃至对整个人类承担责任和履行义务的自觉态度。责任意识体现了社会成员对自己基本社会身份的认同，是公民支配自己社会行为的基本价值观念。微博影响着公民的责任意识，还体现于公民的社会责任意识。社会责任意识是公民对国家安全、社会发展及他人身心健康承担的社会责任和义务的自觉意识。微博的发展，为公民提供了一个表达社会责任的平台，使公民表达社会责任的途径更有效。运用微博，公民不仅可以对一些社会共同关注的话题进行转载，使其广为传播，为更多的人知晓，尽自己作为一个社会公民所应该尽的责任，伸张社会正义。同时，公民在微博平台中，还可以就自身感兴趣的话题充分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提高公民对社会问题的分析能力，促使公民更好地承担社会责任。

一、微博架起公众无障碍参与社会公共话题的桥梁

微博等新兴信息传播渠道的出现，影响了网民对于传统网络新闻渠道的使用。通过微博发布政府信息，也成为我国政务公开的一个平台。

(一)微博技术成为我国政务公开的一个平台。民主是建立在一定信息基础上的，公民对公共事务的积极思考、决策和参与，都离不开信息的支持。2011年6月27日南京市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政务微博建设的意见》，强调：对于灾害性、突发性事件，发生后的一小时内或获得信息的第一时间进行微博发布。与政府门户网站发布综合性的政府信息方式不同，政务微博的部门性质清晰，公开的信息专业性较强。由于目前在政务微博上公开的政府信息大多是部门信息，属于一种选择性公开，微博用户可以根据自身的兴趣与需要有选择地关注某类政务信息，而不必登录政府综合性门户网站到冗杂的政务信息中去寻找。此外，政府网站上的相关信息通常不具有信息推送功能，人们只有上了政府网站才能获知，而微博用户通过电脑桌面客户端或手机终端就可以得到新信息实时提醒，而不必通过浏览器登录微博查看信息，为用户及时了解政务信息提供了便利。新浪微博提供的微数据分析功能弥补了以往政府通过门户网站发送信息无法直接获知受众状况的问题，它可以帮助新浪微博上的政务微博进行信息影响力分析：一是覆盖面分析，涉及活跃的粉丝数的统计、每天粉丝的增长或下降趋势；二是传播力分析，涉及被转发、被评论的有效条数和人数，这样便于政府及时掌握所发布信息的实际影响力。微博以140字的容量提升了信息的内容和质量，发送没有障碍，同时图片与视频也可以在微博上完整呈现，还可以连接其他网页信息。政府部门在微博上可以通过依托于微博基础的微直播平台汇集来自各方面的实时信息。因此，政务微博不仅满足了公众对专业性政府信息以及实时送达的需求，而且使政府部门在不降低政府信息公开质量与效果的前提下，能够及时掌握政府信息对受众的影响。

(二)微博使公民表达自由成为现实。微博时代使公民表达意愿成为现实实在。手机的文字、图片、录音、录像等功能和随时登录微博的便捷手段，让老百姓可以随时拍、随时发、随时传播，每个公民都成为信息的传播者。也正是由于微博的这种特点，使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新闻自由边界被消解，并被表达自由所涵盖和融合。微博作为管窥现实社会的媒介，比报刊更进一步融入人们的生活中，成为民众实现表达权的新方式。微博首先体现出来的是其极强的直接性，在空前广阔的范围内实现了直接的社会表达。

(三)微博的直接表达创新了公民政治参与的途径。微博公民政治参与表达方式不同于以往按照逐级设立的机构和程序进行——无论是“人民代表大会”这样的民意代表机关，还是“人民政府信访办公室”这样的政府信息部门。宪法对人大的表达功能予以了解释:“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保障了人民当家做主。人民通过民主选举产生自己的代表，组成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都对人民负责、受人民监督，有力地保证了全国各族人民当家做主，享有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广泛的民主权利自由。”定期召开的全国人大会议虽能集中对国家事务进行讨论，对地方民情进行整合上报，并且其组成人员在各领域具有广泛的代表性，但始终属于间接表达的范畴，且从反映到反馈的周期较长。而利用微博进行民意表达则不同，不仅其发布者来自各个行业各个阶层，而且可以做到随时发布，随时更新，这使得微博作为直接表达民意的工具而翻开历史的新篇章。

微博具有高速的传播机制，一方面让广大网民在第一时间获取两会的进展和各种细节，吸收了大量的信息；另一方面，两会代表通过微博获取民意、晒提案，网民也可以便捷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微博承载了大量的民意表达。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与此类似，微博上的一次小聚居所形成的观点，极有可能在经过不断酿造后，迅速呈网状散开。每一个信息的接受者同时联系着大量的次接受者。这种网状的传播方式决定了微博具有其它媒体、机构所不具备的高速传播方式，更使得网络世界里的“围观”不仅具备，更是大大超越了现实社会中的“围观”现象，这种网络围观聚焦之快、跟踪之快、传播之快，超乎人们的想象。

正是微博的出现和它的广泛使用，使得受众迎来了一个自媒体时代。以微博这种新兴传播工具为平台，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和新闻自由之间的边界被消融，三者相互结合形成表达自由。微博让民主参与变得更为直接和便捷。

二、微博为网络民主参与添堵

微博是以“能够提供给每个人发声空间”的身份得到人们的认可，由此它才成为公众网络的栖息地，特别是草根的狂欢之地。然而在微博中，到底谁拥有话语权？

(一)微博民主为精英所掌控。贾宁研究了新浪微博的“风云人气榜”中排行前100名的博主(截至2012年4月4日)，这些博主分属11个类别。其中，75%的是演艺、体育及媒体界的明星，这其中尤以演艺界为主，演员和歌星占据了较大比例。以前10位排名为例，除了排名第九的是NBA官方微博外，其余全是演艺主持界明星的微博。微博的火热是因为它给了草根们畅所欲言的渠道，但我们从数据中发现，在前100位微博人气排行榜中，草根微博只有5个，其中冷笑话精选和全球热门排行是由草根建立，但已经成为了分享资讯的平台。此外，个人微博为提高知名度提供了最好的传播路径。在媒介技术平等的背后显示出了话语权的不平等，尽管每个人都成为了“媒体”，但是他们中大部分发出的声音是微弱和渺小的，能够在如此巨大的信息场中产生影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是无法分割的，这些知名人士依靠自己在现实社会中的影响力，将其触角延伸扩展到虚拟世界中，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培养的粉丝成为其在虚拟世界中最有力的传播者，可以加倍提升自己的被关注度。而草根在这样的平台下，很难发出强有力的声音。“马太效应”在这里显得如此真实，有影响力的人愈加有影响力，无传播优势的草根更多的是“自娱自乐”。所以，草根的力量体现在“转发”，并非把握话语权。话语权的不平等并非因微博而减弱，反而加强，在微博空间中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仍是少数群体。

(二)微博成为参与网络虚假信息的助手。微博作为网络传播最快捷的信息工具之一，受到人们青睐的原因就是微博注册方式简单，认证门槛低。人们在享受微博带来便捷的同时，也痛苦地接受着微博庸俗信息的困扰。微博认证门槛低致使微博也成了虚假庸俗信息泛滥的温床，没有认证过的信息在微博肆意传播，一些官方微博不加辨别地误传也加速了虚假庸俗信息的传播。

微博的弊端便在其传播优势中展现出来。微博传播具有即时互动、传播速度快的特点，但微博使用门槛低和140个字的数字限制使得许多信息并未经过加工就开始在网络上飞快地传播从而影响信息传播的完整性。字数的限制加剧了人们表达的欲望，写作频繁，信息零碎状传播缺乏完整性加剧了信息失真的可能性，造成大量信息泛滥。微博乱象给网络健康环境带来不利的影响，要从纷乱的信息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十分昂贵，而这些正是政府微博面临的困难。

网络为谣言传播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微博更成了谣言传播的首选工具。网络谣言肆虐必定对网络环境健康发展造成严重损害，也会误导人们，造成恐慌甚至影响社会的稳定。一些谣言利用微博核裂变式的传播在民众中掀起轩然大波，造成民众不必要的恐慌，影响了社会的稳定，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三)微博民主可能左右政治。借助于现代信息手段,公民直接的民主参与非常容易进行,这也是近年来兴起电子民主热的原因之一。然而,如果政府过多地依赖电子民主,在一切问题上都向民众个人作电子民意测验的话,也会带来消极的后果。一是民众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并不总是一致的,当两者发生矛盾时,民众一般会倾向于考虑自己的利益,即时的和过度的民意测验可能导致政府官员的决策仅仅根据可能对老百姓造成的影响进行,从而有可能损害国家的整体利益。二是过多的民意测验可能造成政府官员过多地依赖他人的判断,削弱自己制定、思考、分析和执行的能力。面对浩瀚信息的狂轰滥炸，某些民众失去了对信息的识别判断能力，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消化它们，而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出现一些非理性的因素，影响民众的思考、分析、判断。另外，还存在一些组织和个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在微博中制造假新闻，妖言惑众，对这些失真的信息，民众的政治判断和评价就会发生很大偏差，而后便出现了非理性的政治参与。因此，情绪性民主很容易出现在微博问政的过程当中，形成虚伪的肤浅的民主，从而阻断决策者的理性决策，影响到社会的公平和行政效率。

与传统媒体相比，微博是全媒体，它既有报纸的性质也有电视的性质。在微博时代，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办一份“报纸”，而你的“报纸”影响力的大小将完全取决于读者的接受程度。从这个意义上说，微博是一个彻底民主的同时又是可被操纵的通讯手段。说它是最彻底的民主，是因为微博只需写寥寥几句话，只要知道怎么用微博，谁都能写，写得好坏也无所谓。说它可操纵性强，是因为微博中的声音不具有“一人一票”的性质。只要一个人掌握着大量的金钱或者某种技术，那个人就能通过雇佣水军把自己的声音做大，于是就形成了虚假舆论。这里具有极大的可操纵的空间。

从微博公共空间的这些性质可以推出的结果是：微博平台一方面缺乏现实社会中的礼仪和权威关系的约束，而另一方面却特别容易在网络公司、金钱等等的操纵下迅速形成虚假舆论和权威。在微博公共空间中，人们的表现有时会近似于“乌合之众”，他们一方面表现得特别不服从权威，另一方面又在操纵下特别容易对权威产生崇拜甚至盲从。在中国，微博可以无限制被评论，显示很精确的转发数，还带有长微博功能。这些性质，不但使得微博在中国有替代博客的趋势，而且加大了“水军”在中国微博中的重要性，使得中国的微博更容易形成强势意见领袖和网络红人，而网民也有了更大的被操纵的危险。因此，“微民主”需要防止权利和金钱操纵而导致的假民主。

三、探索微博民意表达的机制，促进网络民主健康发展

网络表达在技术上趋向便利，微博组织和发动能力越来越强，微博曝光与监督成为常态，这表明中国微博网络环境趋向宽松，公民言论自由得到进一步保障，也折射了现实社会民主的进步。

(一)构建微博分析和预测机制。微博的舆论比传统的舆论引导难度更大。应对失真微博舆论的传播有利有弊。在信息辐射的过程中，不仅民意表达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事件本身被歪曲的可能性也极大，贸然地打压，只会使事态走向恶性循环，使得本来简单的事件经过民众的猜测和联想后，变得面目全非。由于目前身份的不确定性，人们在微博上不必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既可以信口开河，也可以散布谣言，而个人思想观念的多样性也使微博上的不当言论可能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如果我们有一个建立在对微博内容客观分析之上的预测机制，能够及时地把握微博世界中舆情的走向，当我们面对“北京721暴雨”这样的事件时，可能在暴雨还没有来临之前，就可以从微博舆论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对城市建设中的问题进行分析，就可以及时采取恰当的应对措施，避免灾难的扩大。

(二)推进政务微博和信息公开程序规范化。可以说，政务微博使电子政务迈上新台阶。2011年被称为“中国政务微博元年”。如今，政务微博已经成为政府与网民沟通的新渠道。但应该注意的是，在微博上发布信息不是赶时髦、走过场，政务微博应该成为政府21世纪对社会力量的尊重。根据《2012年CNNIC中国互联网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12月底，我国网民规模达到5.64亿，全年共计新增网民5090万人，互联网普及率为42.1%。与此同时，我国手机网民数量快速增长，数据显示，2012年我国手机网民数量为4.2亿。截至2012年12月底，我国微博用户规模为3.09亿，较2011年底增长了5873万，网民中的微博用户比例达到54.7%，手机微博用户规模2.02亿。面对世界上数量规模最为庞大的网民群体，互联网的运用已经成为中国政坛不可阻挡的一股潮流，并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政风的转变。面对新媒体喷涌而来的民意表达浪潮，我们不仅需要强调政务微博的服务性功能，更要加强对微博民意的搜集和整理，完善应对机制的建设，增强对轨道微博的控制力度，将微博民意表达引入规范化、法制化。我们更要利用好微博这个载体，使“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的群众路线在网络虚拟世界中有新的发展。这是对“140个字”所反映的民意的尊重，更是对中国公民行使自身权利的鼓励。

(三)建立微博民意表达的应对机制。微博作为网络新生力量，已经成为网民参与公共事务的首选方式，但由于话语权下放过程中的分散化、网络立法的不完善、相关单位监管的不到位，微博民意表达存在失控的危险。一个社会中，不同的群体总会有不同的利益表达，习惯于从自己群体的角度出发去看待社会问题。国家和政府必然面临多样的利益群体表达，如果这些不同的利益表达逐步学会通过制度化的渠道进行，其政治效能将会有明显的提升。为了引导微博走上健康、有序的发展道路，有必要对微博中所反映的民意进行分门别类的搜集，形成由相关部门进行处理并及时反馈的网络问政链条，并进一步构建互联网上“收集民意，了解民情，汇聚民智”的长效机制。在加强对直接民意表达的收集方面，网络实名制是一剂不可或缺的良药，它不仅将意见表达者置于阳光之下，促使其认真表达和提供负责任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它对于网络的管理和民意的整合具有重要意义，可以使政府对微博中的民意表达群体进行有效的区分，并藉此完善利益表达的机制。微博实际上适应了市场经济的发展，市场推动利益多元，利益多元推动利益表达，利益表达进一步上升为政治参与，使市场唤醒的主体意识在微博中获得生存空间。如果现有政治体系不能利用好这一空间，为网民提供相应的参与渠道，他们便无法真正维护其利益，而只有采取非正常的途径来表达自身的要求。在此情形下，失控的表达就会危害社会稳定，乃至造成灾难。有序的微博表达可以发挥积极的、独特的作用，一方面，它能为方方面面的利益群体提供一个表达和宣泄的渠道，让各种声音通过合法的渠道得到表达，从而避免表达脱轨失控。另一方面，它能通过搜集民意，向政府部门发送信号，督促政府倾听来自社会各个群体的声音，包括公众不满的声音，从民意表达中发现社会矛盾，缓和社会矛盾。

(四)建立常态化的制度保障机制。微博与之前的博客相比，在传播效果上有了更大的提高，但我们应看到这只是技术带来的进步，最重要的改变还在于当前我国社会日益宽松自由的民主氛围，为“微博问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此，在民众微博问政的热潮来临时，如何进一步促进公民的参政议政，网民之间与党和政府之间的交流互动，建立常态化的制度保障机制，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本保证。在微博问政两会骤热之后，很多微博已经处于休眠状态，或者谈论的话题已与问政无关。

面对微博用户的日益增多，怎样促进微博问政常态化成为一个关键问题。首先，领导干部上微博应该经常化。微博中集聚了社会的各种思潮、各种利益诉求。处在这个网络时代的领导也应该跟上时代的潮流，经常上上微博，充分利用便利的网络资源为民服务。做到既要自觉上微博，又要监督鼓励其他干部开通微博广纳民意。其次，解决问题要常态化。领导干部要经常体恤体察微博中的民生民意，对出现的问题要做到“上网访”、“下网解”，把出现的问题转移到现实的工作中来加以解决。保证对相关的部门经常性的督促，对人民群众最关心、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做出及时快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