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动物感染布鲁菌的研究进展

孙泉云，夏炉明，卢 军

（上海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上海201103）

布鲁菌病（Brucellosis）简称布病，是由布鲁菌 （Brucella）引起的一种人兽共患的慢性传染病，在许多国家和地区均有不同程度的发生和流行。本病原菌主要侵害动物生殖系统，以母畜发生流产和公畜发生睾丸炎为特征，临床症状包括流产、早产、不孕、不育、胎盘滞留、睾丸炎、关节炎、神经损伤和各种组织的局部病灶。

动物布鲁菌根据其对宿主的偏好性和菌株致病性的区别，目前已经鉴定9个种，其中6个为经典种，这6个种根据它们的培养和一些生物学特性又可以划分为18个亚型，包括羊种布鲁菌（B.melitensis，也称马耳他布鲁菌，主要感染绵羊和山羊种，包括1、2、3亚型），牛种布鲁菌（B.abortus，也称流产布鲁菌，包括1、2、3、4、5、6、9亚型），猪种布鲁菌（B.suis，包括1、2、3、4、5亚型，主要感染猪，驯鹿和野兔），犬种布鲁菌（B.canis），绵羊种布鲁菌（B.ovis）和沙林鼠布鲁菌（B.neotomae）。其中致病谱最广的是B.abortus、B.melitensis和B.suis，4个种对人具有致病性，即B.melitensis，B.abortus，B.suis和B.canis。后来又鉴定到3个新的种，田鼠种布鲁菌（B.microti）、鲸种布鲁菌 （B.cetacease）和鳍种布鲁菌（B.pinnipediae），后2种又可合称为海洋种（B.maris）。

野生动物的某些习性也决定了其布鲁菌感染模式，如狼通过捕食羊和驯鹿而感染，狐狸取食流产胎儿感染。有些布鲁菌种可在野生动物群中贮存，其宿主包括野猪、野牛、麋鹿、野兔等。B.abortus的贮存宿主包括野牛、野水牛、麋鹿、骆驼和野猪，B.ovis的宿主包括野羊和赤鹿，B.suis的宿主包括野猪、野兔和驯鹿，B.neotomae的宿主涵盖啮齿类动物。野兔感染B.suis后内脏器官出现结节，尤其是生殖器官、皮下组织和肌肉。母驯鹿感染B.suis后可发生流产、胎盘滞留、子宫炎和乳房炎，公鹿则发生睾丸炎、关节炎和皮下脓肿。

野生动物的布鲁菌病不但能影响其繁殖性能，而且可作为疫源传播给家畜和人类。因此，了解和弄清野生动物布鲁菌的感染状况，有助于家畜布鲁菌病的控制和净化，从而保障人类的身心健康。

1 野猪布鲁菌感染

野猪对B.suis的易感性要高于家猪，但许多病例均观察不到明显病变。Gennero M S等［1］在2000年-2004年间采用补体结合试验（CFT）对意大利4 456头野猪血样进行了抗体检测，结果在不同年份分别检出抗体阳性率为6%、2%、8%、10%和10%；对1 423头野猪组织样品（子宫、脾脏和睾丸）进行了细菌分离和鉴定，结果共分离到134株布鲁菌，其中70株归属B.suis生物1型，36株为生物2型，21株为B.melitensis生物3型，7株为未知型。Watarai M等［2］采用ELISA和试管凝集试验（TAT），对捕获的115头日本野猪的血清样品进行了布鲁菌抗体检测，结果检出9头阳性，阳性率为7.8%。鉴于户外家猪群暴发了布鲁菌病，怀疑野猪是其传染源，Melzer F等［3］采用ELISA和补体结合试验（CFT）对德国5个联邦州的野猪群进行了布鲁菌血清学监测。共采集不同地区野猪血样885头份，结果不同地区间ELISA试验检出的阳性率为0～28.5%，而CFT试验对应检出的阳性率为0～12.1%。Cvetnic Z等［4］在2003年-2004年间从克罗地亚捕获的野猪群中随机采集了424头野猪血样，检测布鲁菌感染情况，结果血清抗体阳性率达27.6%，从抗体呈阳性的93头野猪中分离到7株布鲁菌，分离率达7.5%，经培养鉴定为B.suis生物2型和生物3型。Munos P M等［5］在1999年-2009年间，采用ELISA方法对来自西班牙伊比利亚地区的野猪群进行了布鲁菌感染状况调查，共采集了4 454头野猪血清样品，结果不同地区间抗体阳性率达25%～46%。对分离到的104株布鲁菌进行了遗传发生树分析，均归属于B.suis生物2型，与家猪中分离到的布鲁菌高度吻合。

2 野羊布鲁菌感染

Muma J B等［6］在2003年、2004年和2008年捕猎季节在赞比亚捕获到121头驴羚，采用RBT、cELISA和FPA试验检测布鲁菌血清抗体，结果总阳性率为21.6%，波动范围为14.2%～29.1%。公母驴羚的阳性率无显著差异，分别为21.7%和21.6%，三种不同方法间的检测结果也基本一致。Kreeger T J等［7］发现9头成年岩羊（5公，4母）因接触麋鹿流产胎儿而感染了布鲁菌，公羊表现的临床症状为睾丸炎和附睾炎，母羊表现为流产、淋巴腺炎和胎盘炎。所有羊血清学检测均为抗体阳性，经对组织器官的细菌学检查，分离菌株鉴定为B.abortus生物4型。

3 野鹿布鲁菌感染

Etter R P等［8］在1998年-2002年间，连续4年对美国爱达荷州的麋鹿群进行了布鲁菌血清学监测。结果在自由散放的麋鹿间检出布鲁菌抗体阳性率为2%～3%，而人工饲养的麋鹿抗体阳性率为12%～80%。选取部分血清抗体阳性的麋鹿实施安乐死，采集组织器官进行细菌培养和分子生物学鉴定，分离菌株为B.abortus生物1型和4型，但以4型居多。经流行病学调查，发现血清抗体阳性的麋鹿群出现过临床症状，包括流产（16%）、死产（8%）、产弱仔（4%）。Elisei C等［9］在巴西潘塔奈尔保护区采集了44头野鹿的血样，采用PCR进行布鲁菌病原学检测。结果检出9头阳性，阳性率为20.4%。经基因测序，证实与B.suis高度同源。

4 野牛布鲁菌感染

感染野牛的布鲁菌主要是B.abortus，其分布与该种菌在家牛中的分布近似，野牛感染后表现消瘦、跛行、关节炎等临床症状。B.abortus可在家牛和野牛中双向传播，野牛被认为是B.abortus的维持宿主。Rhyan J C等［10］在1995年-1999年间，对来自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野牛血样和流产胎儿等组织样品进行了血清学、细菌学和组织病理学检查，结果35头野牛血样中26头呈抗体阳性，从流产胎儿和胎盘中分离到的菌株经鉴定为B.abortus生物1型和2型。Scurlock B M等［11］在1992年-2008年间，对美国怀俄明州西部的野牛群中捕获321头野牛进行了布鲁菌抗体跟踪监测，结果抗体阳性率达63.9%。Fyumagwa R D等［12］采用玫瑰红平板凝集试验和ELISA试验对坦桑尼亚Serengeti生态保护区内的水牛和黑尾牛羚进行了布鲁菌血清学监测，共采集了205头份血清样品，结果水牛和黑尾牛羚的阳性率分别为24%和17%。

5 骆驼布鲁菌感染

Abbas B等［13］调查发现，骆驼的布鲁菌感染表现两种模式，游牧散养的骆驼呈现低流行率（2%～5%），而集约化或半集约化饲养的骆驼则呈现高流行率（8%～15%），主要由不同生物型的B.abortus和B.melitensis引发感染。Musa M T等［14］对苏丹的骆驼布鲁菌病暴发病例进行了流行病学调查，5头发病骆驼经血清学检测均为阳性，其中3头表现临床病症。随后将其他貌似健康的骆驼送至屠宰场，又检出6头血清抗体阳性，其中5头骆驼的颌下淋巴结出现特征病变。经病原学检测，感染的布鲁菌为B.melitensis生物3型和B.abortus生物6型。

6 海洋动物布鲁菌感染

自1996年英国Foster G等［15］发现了海洋种布鲁菌（B.maris）以来，不同国家从世界上不同海域（南极、北欧、南北美海域等）的10余种鳍类和鲸类海洋哺乳动物（海豹、海豚、鲸鱼等）分离到该种菌［16］。一般用B.maris可代表所有分离菌株，而鳍种布鲁菌（B.pinnipediase）特指从鳍类（海豹、海狮和海象）分离到的菌株，鲸种布鲁菌（B.cetaceae）专指鲸类（海豚、海鲸）中分离到的菌株。某些海洋动物感染后可出现相关病变，包括脑膜脑炎、皮下脓肿、胎盘炎、副睾炎、慢性脓性肉芽性睾丸炎、淋巴腺炎、乳房炎、腹膜炎、脊椎炎、矽化肺肉芽肿、肝脓肿、肝脾坏死等。Prenger-Berninghoff E等［16］对426头普通海豹、298头海豚、34头灰海豹和10头其它海洋哺乳动物的内脏组织样品进行了布鲁菌原学检测，结果47头普通海豹、2头海豚和1头灰海豹为阳性，并从中分离到91株布鲁菌，肺脏中菌株的分离率最高。经基因测序，证实绝大多数分离菌株为B.pinnipediae，2株为B.ovis。Jauniaux T P等［17］2008年发现1头雌港湾鼠海豚死于比利时海滩，体形消瘦，经解剖检查生殖道和鳍表皮溃疡，采集内脏组织进行免疫组化试验、透射电镜观察和细菌学检查，证实分离菌株为B.ceti。

7 其他动物布鲁菌感染

Hubalek Z等［18］在1999年-2003年发现在捷克南部的野鼠中流行一种疫病，急性感染的临床表现为高度水肿，有时伴发脓肿、关节炎、淋巴腺炎、睾丸炎和腹膜肉芽肿。经对临床组织样品的分离鉴定，证实为布鲁菌。Schiabritz-Loutsevitch N E等［19］发现1头13岁的经产狒狒和1头8岁的初产狒狒于怀孕后3个月产下死胎，经生化分析、PCR检测和基因测序，证实分离菌株为布鲁菌，但与现有的布鲁菌表型特征不符，说明是一种新的亚种。Scholz H C等［20］从奥地利Gmund地区捕获的赤狐颌下淋巴结中分离到2株革兰阴性的短杆菌，经分离培养和基因测序，鉴定为田鼠种布鲁菌（B.microti）。赤狐感染可能是捕食了感染布鲁菌的野鼠而致。O’Hara T M等［21］在2003年-2006年间，采用标准平板试验（SPT）和抗原卡试验（BBA）对美国北阿拉斯加的北极熊进行了布鲁菌特异性抗体的检测，总阳性率为10.2%，平均年阳性率为6.8%～18.5%。

8 结语

布鲁菌病是一种分布广泛的全球性重要人兽共患传染病，人间布鲁菌病的发生主要取决于动物（包括家畜和野生动物）布鲁菌疫源地的存在。而实施家畜布鲁菌病的防控和净化，必须依赖于野生动物布鲁菌病的有效控制。由于目前对野生动物布鲁菌病的流行状况、感染机制等方面知之甚少，可能影响到对布鲁菌病的整体防控和扑灭策略，因此必须关注和重视野生动物布鲁菌病的流行病学调查和防控研究。

［1］ Gennero M S，Grattarola C，Bergagna S，et al.Brucellosis surveillance in wild boars in Piedmont（Italy）［J］.Verh Ber Erkrg Zootiere，2005，42：223-227.

［2］ Watarai M，Ito N，Omata Y，et al.A serological survey of Brucella spp.In free-ranging wild boar（Sus scrofa leucomystax ）in Shikoku，Japan［J］.J Vet Med Sci，2006，68（10）：1139-1141.

［3］ Melzer F，Lohse R，Nieper H，et al.A serological study on brucellosis in wild boars in Germany［J］.Eur J Wild Res，2007，53：153-157.

［4］ Cvetnic Z，Spicic S，Toncic J，et al.Brucella suis infection in domestic pigs and wild boar in Croatia［J］.Rev Sci Tech，2009，28（3）：1057-1067.

［5］ Munos P M，Boadella M，Arnal M，et al.Spatial distribution and risk factors of Brucellosis in Iberian wild ungulates［J］.BMC Infect Dis，2010，10：46.

［6］ Muma J B，Lund A，Siamudaaia V M，et al.Serosurvy of Brucellaspp.infection in the Kafue lechwe（Kobus leche Kafuensis）of the Kafue flat in Zambia［J］.J Wildl Dis，2010，46（4）：1063-1069.

［7］ Kreeger T J，Cook W E，Edwards W H，et al.Brucellosis in captive Rocky Mountain bighorn sheep（Ovis canadensis）caused by Brucella abortus biovar 4［J］.J Wildl Dis，2004，40（2）：311-315.

［8］ Etter R P，Drew M L.Brucellosisin elk of eastern Idaho［J］.J Wildl Dis，2006，42（2）：271-278.

［9］ Elisei C，Pellegrin A，Tomas W M.Molecular evidence of Brucellasp.in deer（Ozotoceros bezoarticus）of the southern Pantana［J］.Pesq Vet Bras，2010，33（6）：503-509.

［10］ Rhyan J C，Gidlewski T，Roffe T J，et al.Pathology of brucellosis in bison from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J］.J Wildl Dis，2001，37（1）：101-109.

［11］ Scurlock B M，Edwards W H.Status of Brucellosis in free-ranging elk and bison in Wyoming［J］.J Wildl Dis，2010，46（2）：442-449.

［12］ Fyumagwa R D，Wambura P N，Mellau L S，et al.Seroprevalence of Brucella abortus in buffaloes and wildbeests in the Serengeti ecosystem：A threat to humans and domestic ruminants［J］.Tanzania Vet J，2009，26（2）：62-67.

［13］ Abbas B，Agab H.A review of camel brucellosis［J］.Prevent Vet Med，2002，55（1）：47-56.

［14］ Musa M T，Eisa M Z M，Sanousi E M，et al.Brucellosis in camels（Camelus dromedaries）in Darfur，Western Sudan［J］.J Comp Pathol，2008，138（2-3）：151-155.

［15］ Foster G，Jahans K L，Reid R J，et al.Isolation of Brucella species from cetaceans，seals and an otter［J］.Vet Rec，1996，138：583-586.

［16］ Prenger-Berninghoff E，Siebert U，Stde M，et al.Incidence of Brucellaspecies in marine mammals of the German North Sea［J］.Dis Aquat Organ，2008，81（1）：65-71.

［17］ Jauniaux T P，Brenez C，Fretin D，et al.Brucellaceti infection in harbor porpoise（Phocoena phocoena）［J］.Emerg Infec Dis，2010，16（12）：1966-1968.

［18］ Hubalek Z，Scholz H C，Sedlacek I，et al.Brucellosis of the common vole（Microtus arvalis）［J］.Vecter Borne Zoonotic Dis，2007，7（4）：679-687.

［19］ Schiabritz-Loutsevitch N E，Whatmore A M，Quance C R，et al.A novel Brucellaisolate in association with two cases of stillbirth in non-human primates-first report［J］.J Med Primatol，2009，38（1）：70-73.

［20］ Scholz H C，Hofer E，Vergnaud G，et al.Isolation of Brucella microti from mandibular lymph nodes of red foxes，Vulpes vulpes，in lower Austria［J］.Vecter Borne Zoonotic Dis，2009，9（2）：153-156.

［21］ O’Hara TM，Holcomb D，Elzer P，et al.Brucella species survey in polar bears（Ursus maritimus）of northern Alaska［J］.J Wild Dis，2010，46（3）：687-6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