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的概念追溯*
2013-03-09刘林
刘 林
(南京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
社会资本概念具有一个很短的和充满混乱的历史[1]。像Woolcock[2]所言,正如社会科学里有前景的新术语所经常碰到的一样,很少有人注意它的知识史(intellectual history)或它的概念和本体论地位。但Schuller、Baron和Field[3]则认为,也有很多人努力地去精确找出第一个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的人是谁。国际社会网络学会(INSNA)于1997年进行SOCNET中的主题LISTSERV邮件表,由Borgatti编辑出来。其中Michael Lichter发了一个邮件信息询问社会资本这个词是什么时候最先使用、由谁提出、在哪儿提出的,激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回信的著名学者很多,包括David M Krackhardt,Bill Stevenson,Scott L.Engle,Lewis A.Friedland,Barry Wellman,JD Eveland,Holly Arrow,Ronald L.Breiger,Xavier de Souza Briggs,Sam Leven,John Boyd,Robert D.Putnam等。这些学者里甚至有根本不知道社会资本这个词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如Barry Wellman早先就不知道。从众多学者的回复来看,观点差异非常大。在汇总了诸位学者的观点后Borgatti总结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轨迹:Jacobs (1961)→Hannerz (1969)→Loury (1977)→Coleman (1986)→Bourdieu (1992)→Putnam (1993)。Putnam在回复中则认为这其实还是有问题的,他们之间并没有承前启后的关系。实际上,回顾社会资本的有关文献我们也会发现,至今为止,有关社会资本的概念起源,众说纷纭,没有一致的看法。依循Portes[4]的观点,我们有必要全面认识社会资本概念的历史脉络。本文试着做一个初步的追溯。
一、社会资本概念起源的学科领域
社会资本的概念在社会科学里有一个很长的思想史(intellectual history)[5],并且有很深的和不同的根源[6]。就像马戏团的帐篷一样[7],社会资本究竟起源于什么学科领域,不同的学者观点不一样。Baron和Hannan[8]就抱怨社会学文献把经济学概念不加区分的比喻似的引进来。其中社会资本文献就是一个“资本过剩”(plethora of capitals)的例子。他们叹息道:“把社会生活的每一方面都作为资本的一种形式”。显然他们认为社会资本是来自于经济学并借用过来的一个词语。很有趣的是早期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的学者们没有引用更早的关于社会资本的著作[9]。而Putnam猜想,社会资本这个词很可能是在不同的领域的不同学者们独立地创造出来的,每一位学者都不知道其他学者创造了这个词。但令人震惊的是,所有各自创造的词就像家里人一样相似(family resemblance)。Paxton[10]也认为许多来自不同领域的学者也使用了这个词(如 Hanifan 1920;Jacobs 1961; Loury 1977),但含义仍旧很模糊。
杨雪冬[11]认为,从表述形式来看,社会资本不过是在“资本”的前面加了“社会”这样的限定词,依然是资本的一类。但“社会”这个限定词突出了社会资本产生、体现以及作用的社会性特征和非物质性。类似的,顾慈阳[12]也认为社会资本是社会和资本的复合词。“资本”一词显然是属于经济学范畴的概念,而“社会”一词当然应该属于社会学范畴的概念。因而社会资本是一个社会学和经济学相互交叉的词汇。虽然,社会资本作为一个经济学术语被经济学率先提出,被理解为与个人资本相对应的一个纯粹经济学的概念。这种解词的方式实际上犯了Samuelsson[13]所说的把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的每一个都用一点儿然后粘起来,就形成了“两者之间”或“既—又”相结合的毛病,不过刚好反过来了。
李惠斌[14]认为社会资本是一个经济学术语,传统上被广泛理解为与个人资本相对应的一个纯粹经济学概念。持同样观点的李敏[15]也认为,社会资本原本是一个经济学的概念,经过不同学者的发展,逐渐拓展为一个跨学科的概念,从而使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等领域诸多具体问题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Westlund和Bolton[16]认为社会资本概念并不起源于经济学科而是根源(root)于社会学科。国内学者张方华[17, 18]也认为,社会资本概念最早出现在社会学研究中。罗家德[19, 20]也认为社会资本原本是一个社会学概念,起源于社会学与经济学,主要为社会网络研究的学者所发展,并为政治学者所用。但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它成为了组织行为研究与战略研究中的重要概念。至于社会资本何时进入管理学研究领域,与罗家德[20]的观点大致一样,郭毅和朱熹[21]、王晓玉[22]认为,从研究发展的历史加以回顾,正是组织间网络的兴起最早引起了管理学界对社会资本与社会网络的兴趣,从而推动了这一范式在管理研究中的应用。从具体时间来讲,社会资本理论的引入是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至今也是管理学研究中的最新方向之一。
如果要追溯社会资本起源的思想史的话,它根源于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和政治学文献中[23, 24]。但是,实际上如果按照Putnam的观点,社会资本的概念起源是相互独立的,那么它分别起源于教育学[25]、经济学[26]以及社会学[27-30]。
二、社会资本概念的最先提出者
根据Winter[31]的检索发现,1981年以前以社会资本为关键词的文章有20篇,1991年到1995年共有109篇,1996年到1999年共有1 003篇。但是,关于“社会资本”一词究竟由谁首先提出来,也存在很多争议。Fratoe[32]认为社会资本是由Loury[33]在[Black Enterprise Magazine]上发表文章的时候创造出来的。Woolcock[2](1998)[2]认为Hanifan[34]写的TheCommunityCenter先见性的使用(prescient use)“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这个词。Hanifan指出“社会资本”是指人们日常生活当中占绝大部分的有形资产,也就是组成社会单位的家庭和个人之间的善意(good will)、友谊(fellowship)、同情(sympathy)以及社会交往(social intercourse )。Woolcock认为Hanifan对社区社会“投资”的提法与今天的用法惊人的相似。他还认为,Gouldner[35]是社会资本本质和社会资本这个词语的创始人。但是,他认为社会资本当代意义上的使用最早应该是Jacobs[36]写的TheLifeandDeathofGreatAmericanCities。Jacobs认为:“网络是城市里不可替代的社会资本,无论何种原因,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资本失去的话,它所产生的收益也随之消失,除非新的社会资本慢慢积累,收益才又回来。”
边燕杰、邱海雄[37]则认为社会资本的概念是法国学者Bourdieu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来的,其代表著作Distinction于1984 年译成英文。Coleman 1988年在《美国社会学学刊》发表的《作为人力资本发展条件的社会资本》,是美国社会学界第一次明确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Schuller、Baron和Field[3]认为,关于谁是第一个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的人中,Dubé、Howes和McQueen[38]的著作HousingandSocialCapital在被引用的文献中占主导地位。作者定义“社会资本”为“学校和大学、教堂及相关的大楼、医院、道路和街道、机场、下水道及排水系统,以及其他建筑和装置,属于公共机构和政府部门”。这种社会资本的概念是一个国家的公共物质基础设施,与当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概念搭了点边。不过他们预言了当前争论的一些方面:一个就是主张资本的产业组成部分是附属于社会的而不是其他。产业和产业组织毕竟主要还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但是社会资本和与其相关的机构则两者都是甚至更多。最高程度上讲,它们与文明部分相关;它们本身值得拥有;它们促进了产业发展而证明了产业的合理性。不是每个人都认为排水系统是最高形式的文明,但这是富有成效的事情的种子。社会资本争论中,手段—目的关系保持中心地位,但仍还没有探索清楚的问题。设计出这个词以后,这个报告就很快转向住房政策的实际问题上去了。边燕杰[39]的文章也持这一观点。
Navarro[40]则认为,虽然没有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但激起了社会资本想法的是欧洲人Alexis de Tocqueville。1831年在他的DemocracyinAmerica著作中,他比较了美国的社区意义、本土主义和平等主义思潮和欧洲的等级气氛、社会紧张、阶级斗争。巴黎工人阶级起义就在1848年,也就是Tocqueville的书出版后几年。“旧大陆”里阶级斗争很多,国家战争是主要的政治行动,而美国没有。根据Tocqueville的观点,美国是社会凝聚力的绿洲,其构建在本土和社区主义民主之上,新英格兰的市政厅集会就是民主活动的中心。这也是人们主要的资源或社会资本。
顾慈阳[12]认为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二卷)中就提到了社会资本这个概念。马克思认为,社会资本是一个私人资本之外与之相独立的范畴,具有社会公共总资本的含义。学者刘华容[41]也是这么认为的。
Sabatini[42]认为,从社会资本被引用的视角来看,社会资本的起源和应用是明显不同的。今天所用社会资本这个术语中的意义可以追溯到Hanifan (1916),他激起了社会资本概念来解释社区参与对于提高学校绩效的重要性。Hanifan提出社会资本的概念之后,社会资本的想法从社会科学争论中消失了,约半个世纪之后才又提出来。在Putnam提出之前的30年,Banfield[43]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个概念来解释南部意大利经济落后,但他的研究没有激起经济争论的兴趣。
陈柳钦[44]认为最早使用社会资本概念的是经济学家Loury(1977)。不过这篇文章实际上1976年就已经有working paper。Loury于1977年的论文Adynamictheoryofracialincomedifferences,批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在研究种族间收入不平等时太注重人力资本的作用。Loury从社会结构资源对经济活动影响的角度出发,提出了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相对应的概念——社会资本。在他看来,社会资本是诸种资源之一,存在于家庭关系与社区的社会组织之中。Loury虽然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但他并没有对此进行系统研究,因而也没有引起学界的重视。但是,杨仕元与朱缜[45]却认为Loury[26]只是最先将社会资本引入经济学中的一位学者。杨鹏鹏、万迪昉、王廷丽[46]认为社会资本作为一个学术概念最早是由Boudieu[47]提出的。Boudieu认为社会资本是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这些资源与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罗家德[20]也认为社会资本最早被法国社会学者Bourdieu(1977)提出来的。
关于不同学者对于社会资本概念的提出者的不同观点我列出了一个表格,参见表1。
表1 不同学者认为社会资本概念的最早提出者
三、社会资本研究的拓荒者
这里仅列举几位比较早期的学者对于社会资本的有关论述,他们或者具有开拓性或者对后来的学者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一)Hanifan(1916)
社会资本研究的拓荒者当属Hanifan。他在本科和硕士都是学习文科的,写过8篇文章并出版过两部著作,全部是有关乡村学校的。其中最早明确提到社会资本这个词并进行详细阐述的就是Hanifan于1916年在《美国政治与社会科学学会学报》(AnnalsoftheAmericanAcademyofPoliticalandSocialScience)上发表的TheRuralSchoolCommunityCenter一文。作者开宗明义地提出了social capital这一概念。他指出,社会资本一词不是指通常认为的资本的概念,也不是指房地产或者个人物业或现金,而是指人们生活(这些制造有形物质的活动占了人们日常生活的绝大部分)当中的善意(goodwill)、友谊(fellowship)、相互同情(mutual sympathy)以及个人和家庭之间的社会交往(social intercourse),他们组成了一个社会单位——乡村社区,其中心就是学校。就像企业组织一样,社区建筑以及扩展在有建设性的工作之前都必须有资本的积累。在建立一个大型企业也必须首先从很多的人那里积累资金。个人的财务资源在有效的组织和管理下集中起来,形成企业组织以生产消费的东西:钢材、铜、面包、衣服;或者提供个人方便:运输、电力以及每天需要的便利。而资本家获得利润作为服务社会的报酬。现在我们很容易地从企业组织延伸到社会组织、社区并找到很多相似点。如果完全留下一个人在社会上,那么个人是无助的。每一个正常的个人都渴望与伙伴在一起、成为一个更大群体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家庭,即使自己家庭成员的关系也满足不了那样的渴望。如果他能与自己的邻居以及其他邻居联系,就有社会资本的积累,这样可以立即满足他的社会需要,并对整个社区生活条件的实质改善具有社会潜力。当个人在交往中有邻居的帮助、同情和友谊的优势时,社区作为一个整体都会受益于各个方面的合作。所以首先必须要有社区社会资本的积累。这种积累受到公共娱乐、社会性、野炊以及其他社区集会的影响。当某社区的人们变得彼此熟悉并形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娱乐、社会交往和个人享受的时候聚在一起,那么社会资本就在积累。通过有效地领导这些社会资本就很容易改善社区福祉。
由于作者是西弗吉利亚州乡村学校的主管(State Supervisor),对一个33平方英里的乡村学校地区的社区进行了调查研究。该地区总共15个学校社区,3个社区有小学,其他12个社区是只有一个教师的学校。本地区总人口2 180,其中771人是6~21岁的学龄人。他的研究发现,每个教师对社区的摸排调查、定期社区中心会议、农业集会和学校展览、社区历史、增加入学率、成人晚课、演讲课程、爱国主义培养、学校图书馆、学校体育、修路等11项举措,增加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增加了社区的社会资本,满足了个人社会需要,改善了社区生活。
这篇文献在社会资本研究领域里不是很好找到,因为它其实属于教育学范畴,而且标题里没有相关关键词。Woolcock[2]在谈到谁最先提出社会资本这个概念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Hanifan的这篇文献,还是Putnam告诉他后才知道的。但奇怪的是Putnam告诉Woolcock的是Hanifan于1920年的书籍The Community Center中的一章《社会资本》。但Putnam[63]自己却在书中说社会资本这个词最早提出的是Hanifan于1916年的那篇文章。根据Putnam的观点,“首先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不是那些隐居的理论家,而是进步年代(Progressive Era)的实践改革家Hanifan。主管西弗吉利亚乡村学校的州府官员,于1916年写的文章阐述了对于成功学校来讲社区参与的重要性。Hanifan想起了用社会资本来解释为什么”。除了他的概念意图外实际上几乎所有后来解释中的关键要素如好意、友谊、相互同情以及一群个体和家庭之间的社会交际[9, 64-66]没有得到其他社会评论家的注意,从而在追根溯源的时候就消失了[63]。Paxton[10]也是在SOCNET上从Putnam 和其研究助手Clarke知道Hanifan于1920年的文献的。他也认为Hanifans[34]谈到的社会资本的概念实际上比人力资本的概念要早,但却被人们遗忘了50多年。
(二)Jacobs(1961)
Jacobs上过两年大学,学习了地质学、动物学、法律、政治科学和经济学,有广泛的知识和兴趣。她当过杂志秘书、编辑以及作家。并在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下专注于考察美国各城市,最后写出了城市规划史上的不朽名著TheDeathandLifeofGreatAmericanCities。
哈佛大学著名经济学教授Glaeser[67]在为《纽约太阳报》(TheNewYorkSun)写的一篇文章中评价到,Jacobs在20世纪60年代就先见性地批判纽约当局用高楼大厦替换掉了运行良好的邻里关系。花了无数多的钱、驱逐了成千上万的帐篷,造就了犯罪、贫穷和绝望之地。在那本名著里,Jacobs[36]谈到,任何流动人口之下必须铸造邻里网络人们的一个连续性,是他们组成了街区的人际网络。这些网络是一个城市不可替代的社会资本。任何时候、不管任何理由,只要这种资本失去了,它所带来的收入也就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除非新的资本慢慢的、不定的积累起来。
严格来说,Jacobs只是提到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但并没有对这个概念本身进行详细阐述。不过,她书中所阐述的观点与今天社会资本的含义倒是非常接近的。由于她的著作在城市规划领域里的名气相当大,而且书中很多都是社会学方面的考虑,所以后来的社会学文献有不少引用了她的提法。不过,由于对社会资本概念的实质阐述很少,所以也就是仅仅引用而已。
(三)Loury(1977)
Loury本科学的数学,博士攻读经济学。35岁就成了哈佛大学历史上第一个黑人终身经济学教授。由于他自己是黑人,所以对美国的黑人和少数民族的不平等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他的著作颇丰,尤其是论文。
Loury[26]在Wallace和Mond编著的《妇女、少数民族和就业歧视》(Women,Minorities,andEmploymentDiscrimination)的书中有一章专门论述《种族收入差异的动态理论》(DynamicTheoryofRacialIncomeDifferences)。他在研究城市中心区域处于不利地位的黑人后代在成人以后仍然在很多方面要逊于其他孩子的现象时发现,这些黑人的后代与其他孩子相比,主要是由于在社区环境和可获得的社会资源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别,从而导致了他们在成人之后仍然处于不利的地位。对白人与黑人收入不平等的传统经济分析主要在供求因素。劳动力市场的供给方集中在黑人工人的特征(也就是说差的、有限的教育水平和工作经验),平均起来比白人要低。这样即使没有歧视,因为人力资本投资低使得黑人的收入要低。然而这些因素不足以解释所有的差异。如果控制人力资本的质量和数量,黑人仍旧比白人挣得少。为了解释这个差异,经济学家们假设白人雇主或工人不愿意与黑人交往。这种意愿的市场结果就是即使白人和黑人其他方面差不多但是收入也会有差异。收入的种族差异被归咎为具有市场价值特征(人力资本)的差异或者因为对黑人歧视性意愿而形成的雇员需求差异。传统的经济学家认为解决这种收入的种族差异有两个方法:一是禁止歧视性意愿的表现或至少对歧视性偏好的坏效应中性化以缩减这种差异。二是考虑对于具有市场价值特征的获取上。如果这方面的差异减少的话,那么收入差异就会减少。政府采取了这两方面的措施,尤其是最高法院对于Fourteenth Amendment的“公平保护”条款以及1964年Cicil Rights Act的实施。然而在对于具有市场价值特征的获取方面的复杂差异问题,传统分析里没有得到重视。经济学家分析人力资本投资对收入的影响,而没有考虑获取它的社会经济过程。理解这个过程是理解种族持续不平等的根本。只要个体的社会阶级和种族背景影响他获取市场技能的过程,那么具有市场价值特征的供给方面的群体差异就会持续。即使在机会公平的时候这种社会经济效应依然明显。所以公平机会的法律保证(最终)在种族经济公平方面的能力是值得怀疑的。而关于职业流动的社会学文献则带来了曙光。他们关注:一是家庭背景(尤其是父亲的职业和教育)对于教育成绩的影响。二是背景和教育对于职业的影响。三是背景、教育和职业对于收入的综合效应。经验研究发现家庭背景对于教育和职业成就有显著直接影响,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但是父亲的职业和教育对于孩子的职业和收入对白人和黑人有不同的影响。即使社会背景有利于黑人但仍旧会遭受到职业成就的劣势。而且往往对于同样的职业黑人比白人的收入低。随着父母经济成就的不同孩子获取技能的机会也不一样。其原因很多,比如孩子们接受的教育因为社区的不同而不同,郊区比中心城区的教育质量高。因为收入而隔开来住以及邻里学校的质量对社区财富成正相关。孩子的教育机会因为父母经济成就而不同。由于教育贷款的资本市场不完善意味着高等教育的机会和质量会受到个体社会经济背景的影响。
但是,Loury只是在他所编著的这一章的末尾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他认为,个人的社会起源对于投资开发他的潜力所拥有的资源数量有明显而重要的效应。因此可以使用社会资本的概念来表示社会地位的结果,这种社会地位有助于获取人力资本的特征(教育水平、工作经验等)。尽管由于很多测量的问题,对于分析家考虑个体收入被个体不能控制的社会力量所解释的程度来讲,这个想法很有优势。而且由于准确性原因,这种分析不太可能在传统的新古典理论的掣肘下发展下去。遗憾的是,Loury在这一章里大部分内容是在讲社会情境(context)对于黑人孩子的不利,并且提出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但是对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本身没有进行深入分析,只是浅尝辄止。这一章后面有Thurow对Loury文章的评论。Loury的文章认为如果没有免于种族主义歧视的社会情境和经济情景同时考虑的话,经济平等就不可能实现。机会平等只在经济领域是无法解决的,即使随着时间流逝也不会。Thurow认为这个结论非常强大。由于是经济学家采用社会学分析方法,所以后来不少有关社会资本研究的文献引用了该篇文献。
十年之后,Loury[68]继续关注了群体不公平的问题。其一,人们的生活开始被称作社会资本的禀赋,生来就有不可转移的优势,它们由父母的行为传承对今后的生活效率产生影响。少数民族以前受到歧视的一个有害结果就是年轻的少数民族青年平均起来在技能获取方面受到父母的影响更少。作者使用社区这个词来表示那些私有的、自愿协会的对整个社会都适用的行为,在那里人们选择他们的伙伴,经常基于共同的民族、宗教和经济阶层。因此接触这样的社区也依赖于父母的社会地位,父母的背景影响了后代成就的又一路径,这是社会资本的又一来源。其二,为了与早前的讨论一致,有经济意义的品味偏好(如职业偏好、创业意向等)也作为父母社会资本所传承的一部分。其三,社会资本与社会环境。另一点可能更重要,那就是除了向特别的政府行动以限制不公平的程度提供原理以外,基本的行为假设是,想通过政府的民族划分来实现是有限的。民法所及对于社会和经济有关的歧视行为的消除是无效的。又过了五年,他还继续就社会资本与不公平进行研究[69],还是持同样的观点,认为“自然出现的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能够促进或有助于获取有市场价值的技能和品质,是与财务遗产一样重要的资产,能够解释我们社会的不平等”。
Loury[26]引用关于代际流动和种族继承的社会学文献来阐述他的反个人主义的主张。然而,他并没有(哪怕一点点)继续发展社会资本这个概念。他似乎在他反对正统劳动经济学的争论中出现过这个想法,但仅仅在他最初的文章中提到过一次社会资本这个词,并作为相当短暂的术语。对于少数民族和非少数民族的青年来讲通过社会联系来获取不同的机会,社会资本这个概念能够抓住这一点,但是我们从Loury的文章里不能发现任何有关社会资本与其他形式资本关系的阐述。不过Loury的著作为后来Coleman更精确地分析这个过程(社会资本在人力资本创造中作用)铺平了道路[4]。对后来的Putnam也产生了很大影响。
(四)Bourdieu(1986)
Bourdieu是哲学出身,涉猎广泛,涵盖社会学、历史学、政治学、人类学、语言学以及艺术学。一生著述颇多,大都用法语写就。他有关社会资本的研究一般都是翻译成英文在美国发表之后才为人们所熟知。而翻译的英文文章一般都比法语版本的要晚一些。Bourdieu主要兴趣在于通过他所提出的斗争领域的概念、资本的形式(或权利)以及习性来解释社会分层。资本(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以及符号的)涉及用来追求利益的权力形式。行动者有意投资获取社会资本并转化为有形优势。但由于他的思想的复杂性限制了它跨学科的广泛吸引力。他的思想很难被移到他的理论框架之外。结果,Bourdieu对欧洲社会学以外的社会资本发展没有什么直接影响,虽然他的著作现在正被更多的受众所再发现[70]。Bourdieu现在的影响力我们可以看看他的文章被引用的情况就可见一斑。根据Neal[71]的统计分析,社会学领域里2008—2012五年间被引用最多的100篇文献里Bourdieu的文章就占了五篇。其中Distinction:ASocialCritiqueoftheJudgementofTaste高居榜首。
Bourdieu[47]的一篇关于社会资本的散文,应该是他最早对社会资本概念进行阐述的。不过由于只有法语版本,所以一般都只是在后来的文献中有所提及,并没有深入谈到文中的内容。Bourdieu 真正阐述社会资本并被广为接受的应该是1986年在Richardson编著的《教育社会学的理论和研究手册》一书中写了一章《资本的形式》。这篇文章在Neal[71]所做的社会学领域里2008—2012被引用最多的100篇文献里排名67位[注]数据统计至2012年6月5日。该排名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动态更新。。
Bourdieu[30]认为,资本有三种基本的形式:经济资本、文化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有三种存在形式:人格式的(embodied state),也就是说头脑和身体长期的倾向(dispositions)。客观式的(objectified state),以文化产品的形式(图片、书籍、字典、工具、机器等),是理论的轨迹或实现或理论的批判、问题等。制度化式的(institutionalized state),客观化的一种形式,必须单独分出来,因为在学历(educational qualifications)情况下看得见,它把全部原始的特性给予文化资本使其得以保证。文化资本的概念最初来自于研究过程当中作为一个理论假设,使其有可能解释来自不同阶级的孩子的学习成绩(来自不同阶级的孩子在学术市场里获取的利益)的不平等以及一直到不同阶级的文化资本的分布。这种出发点意味着对常识的固有假设(认为学习成绩与失败是自然秉性的效应)的打破,也是人力资本理论的打破。经济学家值得敬重是因为他们明确提出了教育投资和经济投资与利润率之间关系的问题(及其演化)。但是他们对于教育投资产出的测量只是考虑货币投资和利润,或那些可以直接转化为货币的比如教育成本、投入学习的时间等价的金钱。他们不能够解释不同的行动者或不同的社会阶级分配他们资源进行经济投资和文化投资的比例的不同,因为他们没有系统的考虑不同市场提供给这些行动者或阶级不同利润机会的结构,是他们资产的组成和量的函数。由于他们没有将学习投资战略与整个教育战略和再生系统战略结合起来,所以很矛盾地不可避免地遗漏了潜藏的以及社会性最具决定的教育投资,也就是文化资本的国内传播。他们对于学习能力和学习成就的关系的研究表明他们没有意识到能力或才干本身是时间投资和文化资本的产物。毫不奇怪,当努力评估学习投资的利润时,他们只能把社会教育支出的利润整体来考虑,也就是社会回报率,或者教育的社会利益通过它对国家生产率的效应来测量。这种对教育功能的功能性定义忽略了教育体制认可文化资本的继承性传播对社会结构再生的贡献。尽管人力资本的定义一开始就不能超出经济学说,尤其忽略了教育行动对于学习结果依赖于先前家庭的文化资本的投资。而且教育资格的经济和社会结果依赖于社会资本。经济资本与文化资本之间的联系通过获取的时间的中介而建立起来。家庭拥有的文化资本之间的差异意味着积累和传播开始的年龄首先就有差异。很少有一生都可以使用的情况,最大的自由时间获取最大的文化资本以及延长获取文化资本的过程所需要的能力。因此某个人能够延长获取文化资本的过程的时间长度取决于家庭所能提供的自由时间的长度,也就是说经济必要之外的时间,这是初始积累的先决条件。
Bourdieu[47]、Bourdieu和Wacquant[72]定义社会资本为“实际的或虚拟的资源的总和,这些资源与持续网络的占有有关,这些网络是相互熟识和认可的或多或少制度化了的关系。换句话说与群体成员身份有关。这些身份提供给每个成员以集体拥有的资本的支持,是他们获得信贷的凭证”。某个个体拥有的社会资本的量取决于他所有效动员的联系网络的规模和他自己的权利所拥有的资本的数量(经济、文化或者符号资本)。这就意味着虽然它相对不能还原为个体(甚至个体所联系的所有人)所拥有的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但社会资本不可能完全独立于它,因为交换建立了相互认可,最低程度的客观同质性的重新认可,以及它能对自己权利所拥有的资本的多重效应。社会资本的再生产是一个不停地社会化努力、持续的交换(里面认可不停地强化和再强化)。这项工作意味着时间和精力的花费,经济资本的直接或间接支出,可能并不盈利或者甚至不可想象除非投资于特定能力(谱系关系和现实关系的知识以及使用关系的技巧等)以及获取和维护这种能力的秉性,这也是这种资本的一部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社会资本的积累和维护这种劳动的利润率与这种资本的大小成比例的增加。因为关系所积累的社会资本比较大使得个人基于丰富的资本(主要是社会资本,但也有文化资本、甚至经济资本),继承了社会资本的拥有者能够把周围的关系转化为持续的联系。由于他们的社会资本而被追求,因为他们很出名并值得认识(我跟他很熟),他们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熟人变成熟识,认识他们的人比他们认识的人更多,他们的社会化工作很有效率。
不同类型的资本都源于经济资本,但可以通过或多或少的代价来转换。比如有产品和服务的经济资本可以直接获取,没有附加成本。其他的可以通过(关系或社会义务)社会资本获取,但不能立即行动、在适当的时刻,除非它们已经建立和维护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如它们自己的原因一样,在没有使用的时间里,也就是以投资的代价进行社会化长期来看是必要的,因为把纯粹的感激转化为非特定感激的认可是有时间滞后的。相对于经济交换的世俗和透明(同时进行的等价交换),社会交换本质上是模糊的,换句话说可能错误认可信赖与不信赖(自我欺骗)。其他所有类型的资本都根源于经济资本,也是经济资本外在的、转变了的形式,它们不可能完全还原成那样的定义,产生最特定效应的程度取决于它们隐藏经济资本是根源的深度,换句话说就是最后的分析在于它们效应的根源。资本起作用的真正逻辑在于一种形式转换为另一种形式。除非两种相反的但部分相同的观点被代替,治理它们的守恒原理才能被理解:一方面,经济主义认为每种类型的资本在最后分析的时候都可以还原为经济资本,忽略了其他类型的资本的特定效率。另一方面,semiologism(现在被结构主义、符号交互主义或民族志法所表示)把社会交换还原为沟通现象,忽略了一般性的还原为经济的残酷现实。
有不少学者都对Bourdieu的社会资本研究做出了评论。Smart[73]在评论Bourdieu的社会资本理论的文章中认为,社会资本是资本的各种形式中最具试探性、最缺乏确定性的;而经济资本则是最“客观”、确定和有根基的。社会资本就其真正的本质来看是含糊而不可测量的。恩惠和信任发挥着很大作用。恩惠总是潜在的:一旦对别人施了恩惠,它就不存在了,但是这种恩惠或“礼债”将来是否能得到回报并不是确定的。因此,直到你试着去调用它时,你才能真正知道你有多少可利用的资源。这种人情关系通过恩惠、礼物或面子交换的形式建立起来,因而它是朦胧暧昧的。通过礼物赠送建立起来的人情一定是含蓄的,因为一旦被明确化,它就不再遵循礼物的形式,而成为其他方式(贿赂或失败的礼物赠送会使微妙的人情关系大打折扣,而成为一种赤裸裸的亏欠关系)。这些被称为社会资本的各种资源之所以是社会的,是因为它们包含了特定的社会关系。社会资本是不能确定地得到回报的,尽管它可以转化为其他形式的资本,但在这种包含人情和信任在内的社会关系的持续中,社会资本的实现是或然的。如果这些恩惠在现实中可以由第三方向义务方声张和强制实施,就不能称为社会资本了,而变成了经济资本。
Portes[4]则中肯的评价到,由于是用法语写的,Bourdieu[47]的这篇文章没有引起讲英文的世界里的广泛注意。Bourdieu[74]在教育社会学的一本书中的阐述被首次翻译成英语之后也是因为这一原因没有引起广大注意。在那些把社会资本这个词引入当代社会学论述中,Bourdieu的分析主要是理论分析,缺乏可见性而令人遗憾。但是Bourdieu把通过社会资本获取的资源与获取这些资源的能力进行了明确的区分,这是Coleman所没有的。虽然Bourdieu的社会资本概念不像文化资本概念,没有进行系统的经验分析,但他应该被视为在这个领域里设定理论化和研究参考框架的先锋[6]。
(五)Coleman(1988)
Coleman本科读的化学工程,博士攻读社会学。据Neal[71]的统计分析,社会学领域里2008—2012五年间引用最多的100篇文献里Coleman的著作占了两篇。其中于1990年出版的著作Foundations of Social Theory高居第九位;于1988年在《美国社会学学报》(AmericanJournalofSociology)增刊上发表的文章SocialCapitalintheCreationofHumanCapital位居22位。
Coleman[28]认为,社会行动的解释有两大流派:一是社会学家,把行动者看做是社会化的,是在社会规范、规则和义务约束下行动的。这一流派的主要优点是能够在社会情景下来描述行动,并解释社会情境是如何对行动的形成、约束和导向产生影响的。二是经济学家,认为行动者独立制定目标、独立行动、完全自立。主要优点在于有一个效用最大化的行动原理,并与一个经验普适化(边际效用递减)一起产生了新古典经济理论的广泛成长。Coleman认为应该把理性原则与社会情境结合起来。因为每一个流派都有严重缺陷:社会学流派的缺陷是行动者缺乏行动引擎。行动者是由环境形成而不是行动的内部涌现给予行动以指导。行动完全是环境的产物也导致社会学家自己也批评这一流派过度社会化。经济学流派的缺陷是无视社会情景对个人行动的形成、导向、约束的影响。规范、人际信任、社会网络、社会组织不但对社会而且对经济都很重要。经济学家Ben-Porath[75]发展了交换系统中的“F-联系”,即家庭、朋友和公司。他从人类学和社会学以及经济学文献中说明了这些形式的社会组织如何影响经济交换的。经济学家Williamson[76, 77]检验了经济活动以不同的制度形式组织的,也就是说在公司内或者市场内。也有社会学家如Baker[78]认为,即使在像芝加哥期货交易市场这样高度理性化的市场中,大厅交易商之间发展的关系得以维持并影响他们的交易。社会学家Granovetter[79]对人类低度社会化进行了抨击。他认为新制度经济学是粗鲁的功能主义,因为经济制度通常是通过它对经济系统的功能来解释的。即使在新制度经济学里也没有意识到个人关系和网络关系的重要性,他把它叫做嵌入(embeddednesss)。而Coleman与他们不同,他引入经济学家的理性行动的原理来分析社会体系和经济体系组织[3, 80, 81],但分析过程中不抛弃社会组织[注]通过Adam和Roncevic(2003)的文献我们可以发现,Coleman的亲密同事Becker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也是人力资本之父。他们之间的相互影响是非常深的,所以Coleman的分析中有经济学的深深烙印。。这两个流派不可能通过拼凑而走到一起,必须在一个流派连贯的概念框架里引入另一流派的要素而不破坏其连贯性。早期著作把“交换理论”引入社会学有两个缺陷:一是微观社会关系的局限,它抛弃了经济理论的主要优点就是从一对一关系到整个系统的微观—宏观的转变能力。二是试图用特定方法引入其原理,如分配公平或互惠规范。前者的缺陷限制了其理论的有用性,而后者则产生了混杂。如果我们从理性行动理论(每一个行动者都可以控制特定资源和特定资源和事件中的利益)出发,那么社会资本就构成了行动者可获取的特定种类资源。可见,社会资本的概念在这方面是一个有用的工具。Coleman在一般意义上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然后在教育这一特定情境中检验它的有用性。所以我们可以看出Coleman的社会资本概念提出的背景以及其主要目的。
Coleman是从功能上对社会资本进行定义的。它不是一个单一实体,而是许多种实体,但都有两个共同之处:它们都包括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而且有利于处于某一结构中的行动者(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行动者)的行动。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是生产性的,使某些目的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少它的时候,这些目的不会实现。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不是完全可以替代的,而只是某些活动所专有。某种社会资本对促进某些活动是有价值的,但对其他活动可能无用甚至有害。不像其他的资本,社会资本固着在行动之间的关系结构里,它既不固着在行动者自己本身也不固着在生产的物质设施上。
Coleman认为社会资本有三种形式。一是义务、期望和结构的可信赖性。如果A为B做了些事并且相信B在将来会回报,这就在A建立了期望,在B建立了义务。这种义务可以被想象为A持有的需要B偿还的信用证(credit slip)。如果A持有了大量的这种信用证,A与很多人有关系,那我们可以直接类推为财务资本。这些信用证组成了A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调用(call)的信用,除非信任不明智或者这些债不能得到偿还。二是信息渠道。社会资本的一种重要形式就是固着在社会关系中的信息潜力。信息是行动的重要基础。但信息的获取是有代价的。最低程度上说,需要注意力,这是很稀缺的。获取信息的一种手段就是利用以其他目的维护的社会关系。三是规范和有效的惩罚。当规范存在并有效的话,它构建了一个虽然有时有点脆弱但强大的一种社会资本。有效的规范制止犯罪使得可以在城市夜晚在外面自由行走、老人离开家而不担心安全。
什么样的社会结构产生更多的社会资本呢?Coleman认为有两种社会结构产生社会资本。一是社会网络的闭合。有效规范所依赖的社会网络的一个特性就是闭合。总的来说,有效规范涌现的一个必要而非充分的条件是对别人施加外部效应的行动当试图限制负面的外部效应而鼓励积极的外部效应时规范就会出现。但是许多这种条件存在的社会结构里并没有出现规范,原因是缺乏社会结构的闭合。二是可用的社会组织(Appropriable Social Organization)。自愿组织用来帮助那些创立者实现一些目的。闭合和可用的社会组织通过单元的和多元的联系而提供社会资本。多元联系里人们在几个情景中联系(邻居、工友、家长、同一教派者等)。多元联系的主要特性在于一个关系里的资源可以用在其他关系里。
关于社会资本区别于其他形式的资本时,Coleman认为是其公共品属性。物质资本一般来讲是私人物品,产权使得投资于物质资本的人能够获得其产生的利益。这样投资于物质资本的激励没有被抑制,没有次优投资。人力资本(至少从学校产生的人力资本、投资时间和资源来构建这种资本)也能获取利益,通过高薪工作、更满意或更高地位的工作、或更理解周围世界的愉悦,也就是教育带给一个人的全部利益。但大多社会资本不像这样,比如学校周围的协会,它只是由小部分人所创立,但成员都能享受其利益。由于不能全部捕获社会资本的利益,所以社会资本的投资会不足。
其实,在这篇文章之前,Coleman就已经写过两篇有关社会资本的文章,一篇是在Radnitzky和Bernholz[27]编著的书籍EconomicImperialism:TheEconomicMethodAppliedOutsidetheFieldofEconomics中的一章 Norms as Social Capital。他也是从理性选择出发,但承认规范的存在并约束人的行为。他认为,许多社会互动可以概念化为互动双方之间的交换,只要交换对于双方都是有利的互动就会持续。而私有产品的交换,有时候在市场情境中、有时候在双边或少数人的情境中会出现,但都符合新古典经济学。就像新古典经济学很难认可外部性和公共品与私有品有根本性的区别一样,社会学中的交换理论也很难认可社会行动和交易会产生外部性或者具有公共品的特征。也就是说交换理论在社会学中被错误地作为个体主义,不认可外部性在控制行为中创造的利益,这个利益被认为是合法权利,而没有理解社会规范和伴随的惩罚才是权力的表现。当让受到外部性影响的行动者获得行动的部分控制水平,社会规范就会形成,结果就是社会性有效的,行动的水平和方向就由其结果来治理。因为或这或那的一些原因,这些规范没有形成或者被破坏,那么行动的水平和方向就只被采取行动的行动者的利益所治理,结果就不是社会有效的,因为有些结果对于治理是没有用的。社会系统就成为个体主义方式来解决个人的问题,所有的人都会遭受每一个人的影响,因为每个人的行动都不因后果而受别人的约束。这个意义上,社会规范构成了社会资本。社会规范的出现导致了高水平的满足。可能会减少因规范所约束的他人的满足。如果没有社会规范,个体会从自己的行动中获得更多满足,但是总体的满意会更少,正如自己受累于别人无约束的行动一样。这个系统不完全是Hobbes[82]提到的“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因为有政府和正式制度来惩罚行动以提供公共物品(public goods)而禁止公共危害(public bads),所以是一个“每人都为自己”的系统,每个人都会对别人施加非经济性。不过,遗憾的是,Coleman只在文中提到过一次社会资本的概念,而且并没有对社会资本概念本身进行任何阐述。所以很少被后来研究社会资本的学者所提到。不过对第二年(1988)的那篇很有影响力的文章有铺垫作用。
另一篇Coleman[29]发表的文章就是TheCreationandDestructionofSocialCapital:ImplicationsfortheLaw。作者试图研究当代社会中社会资本的创造和毁坏的方式,以及这个过程与法律的关系。由法律分配权力的方式以及这种法律分配对于各种形式的社会资本的意义。所以首先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社会资本。财务资本、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都是大家所熟悉的。但他认为阐述社会资本这个概念的最好方式就是当时对于学校研究的结论的报告,它激励了作者用他所称作“社会资本”的兴趣。在过去的这几年,作者对公立和私立学校对学生上学的影响进行研究。作者和同事研究了公立学校、天主教学校以及其他学校尤其是非宗教学校、私立学校,用了超过全国一千所中学的样本。作者首先检验了每种类型的学校的学生的标准化测试的分数,分析发现私立学校尤其是天主教学校的学生在口语和数学方面(不是科学方面)得分比公立学校高。虽然这些结论引起了广泛争议,但是学校之间的其他差异比学习成绩差异更突出。最大的差异就是辍学率,辍学率的差异不是在公立学校与私立学校之间,而是天主教学校之间以及天主教学校与私立和公立学校之间。天主教学校的辍学率低于公立学校的四分之一,也低于其他私立学校的三分之一。天主教学校的学生背景比公立学校的学生要好,他们的辍学率要比公立学校低,但是为什么天主教学校的学生的背景比其他私立学校的学生背景要低,它的辍学率也比后者要低呢?如果学校周围的宗教社区起作用,并且天主教学生以及天主教学校本身并无特殊性的话,那么其他宗教学校应该与天主教学校有类似的辍学率。高辍学率就应该局限于基于个人招生的私立学校而不是基于学校周围的社区招生的学校。研究结果表明,天主教学校的低辍学率与其他有宗教社区的学校的辍学率几乎一样。独立学校或者有宗教基金但学生来源不同的学校,它们的辍学率更高。宗教社区的第二个意义就是公立学校的天主教学生不像天主教学校的学生的辍学率那么低,辍学率可能与天主教本身无关而与学校有关。研究发现确实如此,主要差异不是天主教与非天主教学生,而是天主教学校与其他学校。那么宗教学校周围的社区可能对降低辍学率有作用。Coleman认为这种社区是一种社会资本,它支持学校以及学校里的学生。还有其他论据支持这种猜想。如果我们认为学生可获得的最强大的最近的社会资本就是家庭的话,那么拥有这种社会资本的学生的辍学率应该是最低的。即使家中的人力资本和财务资本很雄厚、父母接受良好教育并且收入高但是家庭关系不好,那么孩子的辍学率也高。通过比较单亲家庭的孩子、入学前父母就工作的孩子、很少与父母谈论自己的事的孩子,发现缺乏社会资本的家庭如单亲家庭、孩子入学前父母就工作的以及很少与父母沟通的孩子的辍学率比没有这些家庭缺陷的孩子要高。跟学校周围的社区一样,拥有社会资本的家庭可以支持孩子在学校学习。有人力资本和财务资本使其超过一般社会经济地位(也就是教育和收入),但无社会资本的家庭出现“中产阶级辍学”的现象。还有一点就是围绕孩子的家庭和围绕学校的社区这两种社会资本如何发挥作用的。天主教学校里缺乏家庭社会资本的孩子与公立学校或其他私立学校(与学校周围社区社会资本不同的学校)的孩子比较呢?研究结果表明,没有家庭社会资本的孩子的辍学率的差异比天主教学校与公立学校或其他私立学校的辍学率差异要小。学校周围宗教社区的社会资本在缺乏家庭社会资本的孩子身上更加有效。这样就引出了Coleman对社会资本的定义。他认为,从这一点,社会资本可以用例子来定义,隐含的来讲是学校的学生父母之间存在的关系,但明确地来讲用它的效应来定义。用社会资本来称呼而不是社会关系或者社会网络或者社区连带,原因就在于社会资本能够精确地描述这种效应(effects)。也就是说,“社会资本是有助于学生留在中学学习、有助于学校完成教育目的并且把学生送毕业的资源”。在文章后面,Coleman从更一般的意义上定义了社会资本概念:社会资本是社会组织,包括在社区的案例中描述的非正式组织也包括正式组织。社会资本这个词提供了一个特别的焦点,而更加中性的“社会组织”这个词却没有,因为它聚焦在有助于实现目标中的社会组织的价值。这种价值出现的主要方式是通过促进提供公共品,这些公共品不是为某一个人所创造的,而是为所有人提供的。Coleman还认为,特定种类的社会资本只有在高度闭合的网络中才会出现,并进行了详细阐述。文中还谈到社会资本的公共品属性。这篇文章的影响力远不如他的另一篇文章SocialCapitalintheCreationofHumanCapital,可能跟他的这篇文章的分析方法太简单有关,他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数据描述,没有进行统计分析等更加严谨的方法使得其结论更加有说服力,而且认为正式组织如企业也是一种社会资本就太宽泛了。
Coleman[27-29]的这三篇关于社会资本的文章后来被整合到1990年的Foundations of Social Theory 这本名著里的第十二章《社会资本》,从而引起了极大反响。从这本书后面附上的名家的评论就以看出这一点:Frank认为“Coleman的《社会理论基础》是大师作品……这本书对于经济学、政治科学、心理学以及其他有关人类行为的学科有持续的影响。他是本世纪最杰出和最具有创造性的社会学家之一,这本书使其职业生涯达到了顶点。” Fararo认为是“社会学历史上的里程碑……使其在社会学历史上与Weber、Duikheim齐名”。Becker认为“在很长的时间里,它是社会学理论领域最重要的著作”。
Putnam[63]认为Coleman的社会资本功能定义比较含糊,把社会资本的来源与它的机制和结果合并起来了。Coleman把规范与惩罚(社会资本的来源)、信息(社会资本的结果或利益)以及组织的多功能性(来源与效应实现的机制)混在一起了。把社会资本等同于来源会导致同义反复。他还举例说,学生A有社会资本是因为从亲戚那里获得了一大笔学费贷款,而学生B没有这样做从而没有获得,因为他忽略了B的亲戚网络同样或更愿意资助他只不过缺乏资助途径而已。把社会资本的定义等同于获得的资源,就如同说成功的成功一样。在社会资本的应用中把它定义为集体的财产时这种循环往复更明显。因此,他认为社会资本这个概念的系统论述必须进行区分:第一,社会资本的拥有者(提出索取的那些人);第二,社会资本的来源(同意这些需求的人);第三,这些资源本身。这三个要素在Coleman之后对于社会资本的讨论中经常混在一起,给社会资本这个概念的使用和范围产生混淆提供了平台。尽管有这些局限,但Coleman的论述对于在美国社会学引进这个概念并使这个概念具有可见性、强调了社会资本在人力资本获取中的重要性以及发现了一些社会资本产生的机理。这最后一点,Coleman对闭合的讨论尤其具有启发性。Jackman和Miller[80]则认为,社会资本的想法被Coleman[28, 83]发展的最清楚。他发展了一般的、连贯的社会关系理论。他把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结合起来,并对它们进行了清晰的区分以及分析了社会资本的生产性属性是怎样抵消其他形式(如人力资本和文化资本)资本的无效率[84]。以至于近来很多的分析家吸收了Coleman的思想并集中强调了社会资本的两个因素:信任和社会网络。Putnam就是其中一位,虽然他强调他使用社会资本这个词只是微微的源自于Coleman,但实际上Putnam把Coleman的《社会理论的基础》作为一个中心来源[85]。还有,Coleman的定义也很重要,因为它从基于网络方法的个体(自我中心)结果(Bourdieu发展的主要方法,在更广的符号资本框架里考虑社会资本以及对阶级社会理论的批判)到群体、组织、机构或社会(社会中心视角)结果[6, 86, 87]。Coleman 的研究发现是事后的(post hoc),但他对于社会资本的贡献在于他用比较直接的方式来框定这个概念,并且把他的分析从Bourdieu的精英研究延伸到非精英群体的社会关系[3]。
四、社会资本研究的百花齐放时代
进入20世纪90年代就有很多关于社会资本的理论分析了[4],尤其是Putnam[88]对于公民性的研究以及意大利地区的制度性绩效发表之后,学界对于这个概念史无前例地接受、研究和应用。有关社会资本的概念以及使用这个概念作为待解释项(explanandum)或者解释项(explanans)的许多研究著作出版[6]。社会资本概念的应用非常广,通过社会资本的概念框架你可以接近(approach)任何实体或情形[89]。但因为实质性的(substantive)和意识形态的原因,社会资本并没有一个清楚的、无争议的定义[90, 91]。因此,所采纳的特别定义取决于学科和分析的层面[92]。因为定义的困难,在决定采纳一个思想流派之前学者们往往讨论这个概念、它的思想来源、它的不同应用以及一些未解决的问题,并且加上自己的定义[6]。
现在,社会资本是一个在大多数社会科学学科里都使用的概念[93]。其实,社会资本不仅仅局限于社会科学,而且进入了公共争论。与全球化、后现代、公民社会一些广为人知的概念一样,社会资本也是激起广泛关注的流行概念(trendy concept)而不是潮语(buzzword)[6]。而从研究社会资本的文献数量呈指数级增长[94-96]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本文的目的不在于穷尽所有的文献,那种任务对于使用计算机进行主题搜索的出现来讲已经过时了[4]。主要是对社会资本概念在早期文献中的提出以及之后一些学者的论述进行回顾,主要是理清其历史脉络以及这个概念提出的历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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