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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纪念林穗芳逝世四周年

2013-02-19刘光裕

关键词:自选集林先生文章

刘光裕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纪念林穗芳逝世四周年

刘光裕

(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林穗芳(1929—2009)先生遗作《〈林穗芳自选集〉的编选说明及目录》作于2003年。我与遗作保存者、复旦大学王华良教授商量发表此文,以纪念先生逝世四周年,此意有幸获得《济南大学学报》编辑部赞同。鉴于有些读者对作者可能不太熟悉,还有关于遗作本身一些事,编辑部嘱我写篇文章,我欣然从命。

林穗芳,广东信宜人,当代中国杰出的编辑家与杰出的学者。广东信宜林家,为岭南望族,钟鸣鼎食,文风特盛。林穗芳自幼接受传统文化熏陶,尤其爱好古典诗词。九岁丧父后家道衰落,正值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的动荡年代,母亲在艰难中独自肩负抚养重任,勤奋好学的林穗芳终于以优异成绩考入广东名校广雅中学高中部。期间,聘得一位香港老师为他补习英文,故而在大学读书时就翻译了美国葛力克的小说《唐人街》在香港《华侨晚报》连载,显现优异的外语才能。1947年考入中山大学语言学系,1951年毕业。当年中山大学语言学系有赵元任、李方桂、王力、岑麒祥、詹安泰、商承祚等一流名家,有幸聆听众多大师教诲,为一生语文功底奠定基础。大学毕业时遇国家多难,他跨过鸭绿江,经受了抗美援朝炮火的生死考验。1956年调入人民出版社,直到1995年退休,主要从事外语编辑,最高公职为编辑室主任。①林穗芳生平材料据林梅村先生文章:《忆父亲》《父亲林穗芳二三事》。林穗芳乃博学鸿儒之辈,一生布衣,又安于布衣,乐于布衣,为人稳健持重,淡泊明志,不求闻达。他的同事、韩语翻译家张明惠悼文中称为“编辑巨匠”“学术精英”,然而他晚年自称“外语编辑”或“资深编辑”而已,谦谦君子之风可见。

我与林先生相识于1989年湖南衡山的编辑学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他批评我1988年界定的出版概念局限于雕版印刷,是片面的。②我在作于1988年的《中国编辑史研究的几个问题》中这样界定“出版”:“何谓出版,以社会传播为目的,利用机械或其它方法对著作进行复制,此谓出版。”根据这一界定,我认为中国古代出版肇始于使用印刷术的宋代,并将抄本排除在出版之外。参见刘光裕、王华良《编辑学理论研究》,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409页。他说,印刷只是出版利用的复制方式之一;此外,当今的电子技术以及古代的手抄等都可成为出版的复制方式。从复制方式看,西方古代有抄本出版,中国古代除了印刷出版,必定也有抄本出版。这些见解令我耳目一新,自愧不如,于是甘愿接受他界定的出版概念。对照他的批评,我意识到自己出版学与西方出版史知识之贫乏,急于亡羊补牢,这或许是最大的收获。在编辑学的性质、对象、范围方面,我们也有许多相同的看法。都主张以出版编辑为研究对象,乃不谋而合;此外,记得他在刘杲同志之前就指出编辑学为“应用科学”,而我是这“应用科学”说的最早赞同者与积极鼓吹者。我们都认为,图书编辑学与刊物编辑学较为接近,然而与新闻编辑学相去甚远,需分开研究才宜于“应用”。我认为,将图书编辑、新闻编辑以及电影编辑、电视编辑等硬凑在一起,搞“大”编辑学,因为这些“编辑”差别太大,其结果“或者彼此貌合神离,或者失去各自特点,总之都是没有意义的”①参见拙作《现代编辑学·序言》,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后来在一次讨论会上,赞成这观点的人主要是林穗芳,或谓“二人转”。在90年代初抨击市场经济的风浪中,我们对书籍成为商品有利于事业发展持基本一致的看法。在“编辑”概念方面,1986年我著文认为,中国古代所说“编辑”的意思是“编纂”,属于著作活动的范围,与今天出版业中的“编辑”是不同的两回事,故而孔子不是也不可能是编辑或编辑家②详见拙作《怎样理解编辑的概念》。此文最初刊于1987年《编辑学刊》,收入刘光裕、王华良《编辑学理论研究》一书。,由此在全国引起一场关于编辑概念的大讨论。1994年,林穗芳著文指出:“作为著作方式一种的‘编辑’和作为出版工作一部分的‘编辑’代表不同的概念。因此,在探讨编辑概念时必须注意区分作品编辑者(编辑作品的作者)和出版社编辑。”③详见林穗芳《“编辑”和“著作”概念及有关问题》。此文最初刊于1994年《编辑学刊》,后收入林穗芳《中外编辑出版研究》一书,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林穗芳的支持令我喜出望外。同年,我将他上述表述命曰“两种编辑”说,并撰长文《三论何谓编辑》以作响应;1998年又作《古代撰述国史称“著作”考》④《三论何谓编辑》,见刘光裕、王华良《编辑学理论研究》;《古代撰述国史称“著作”考》,刊于《编辑学刊》1998年第4期。,旨在巩固我们共同的见解。

想当年,编辑学会在刘杲、邵益文领导下,团结合作,生动活泼,讨论之风特盛,开创了百家争鸣的一段黄金时期。我与林穗芳同属少数派阵营。他自支持我之后,对方辩友大都同时批评我们两人,而我比他年轻七岁,答辩之事非我莫属。像我的《四论何谓编辑——为出版“界说”与刘辰先生商榷》《关于出版概念》《批评与事实——就“两种编辑”答陈仲雍先生》等文章,都是在他建议下由我操笔成文,经他过目再送编辑部。为搜集国际法中出版概念资料,上海辞书出版社副总编徐庆凯编审特地从资料室复印了《世界版权公约》与《伯尔尼公约》中译本寄给我。与林先生相较,对方辩友在出版学方面不具优势,再加对古代文史不熟悉,我作答辩颇为轻松,越写越顺手,心想再多些也乐于应付。或为孟子所说:“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然而,我并非没有困难,主要是发了批评文章的刊物常常不愿发表我们的答辩。一般说,允许批评,也允许答辩,此为公平、公正,也是一种自由;只准批评,不准答辩,算不上光明正大,故而君子不为。这种普通道理刊物编者当然知道,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两派都是朋友,都不想得罪;若是非得罪不可,有时以得罪我们为上策,因为我们是非主流的少数派。所以争论越多,我碰壁越多。林先生比我年长,这类烦心事无需告诉他。到2001年,我写了《答李明伟先生》被上海一家刊物拒绝后,决心不再答辩。没有答辩的批评引不起读者兴趣,延续十多年的编辑概念讨论就此结束了。

学术讨论中坚持真理,修正错误,从来都是光明磊落,无关乎个人意气。自1989年衡山会议上听了林穗芳批评后,我使用的出版概念,还有书籍概念,从不讳言取自林穗芳,并有文章公开说明。1994年,编辑概念大讨论中出现未曾料到的重大事件是林穗芳著文支持我。为了维护共同认知的真理,于是有了与林穗芳一段令人难忘的愉快合作,已如前述。我们都已是老人,早已不是心血来潮的年纪,而且一在北京,一在济南,1989年以前素不相识。可是,数年之久的愉快合作,毕竟志趣相投;特别是在他建议下撰写答辩以及其间的风风雨雨,不能不拉近距离,变陌生为熟悉。此外,脾气与个性也有相似之处,故而交往频频,彼此的了解随之增多,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朋友。书生情谊盖以学术为重,以读书作文为乐;所赠者为自己作品,无需鲜花;“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事事平淡似水,处处情真意切。可是,要是没有那场学术讨论,我们大概不会走得这么近,今世良缘或得造化之助。对我来说,上天赐我以良师益友,岂非三生有幸!

1996年以后,随着我们两人从编辑学中淡出,见面机会越来越少。到2001年春天,当我电话告知要到北京开会,林先生因为乔迁和平里民旺大院新居不久,马上邀我到新居作客。我开完会,照旧空着两手造访民旺大院林府,就像以前造访西总布胡同林府一样。已有几年不见,那天林先生也很高兴,清茶一杯,从上午十点一直谈到下午五点多;中午事前说好在附近一家老年俱乐部用餐,不会喝酒的林先生陪我喝了一瓶啤酒。谈话间,我主要向他诉说这几年搞出版史的酸甜苦辣,这方面我有说不完的话。兴趣广泛的林先生早已关心中国出版史,欣然答应为我出版史文稿提意见。当然也谈其它,像他研究标点符号并在印刷学院讲课就是这次得知的。辞别出门时已华灯初上,我突然觉得暮春傍晚,寒意袭人,身上也感到有点累。2001年以后,林先生为我审读出版史文稿有数十万字。我每写完一篇,都给他邮寄一份大字打印稿,另发一份电子邮件,以便写意见时可以在电脑上复制我的文字。他每次都提意见,数年间有数万字。我也可以提不同意见,所以难免有争论。有一次探讨汉唐书商问题,两人引经据典,各持己见,电子邮件往返数次,与一次学术讨论无异。如此无私帮助,如此高情盛谊,天下难得,时时牢记心头,不敢有忘。①参见刘光裕《关于出版史料学》一文第二节:“为出版史与故友林穗芳商量最多”,载《出版史料》2011年第1、2期。最后一次对我文章提意见长达七八千字,电脑记下时间是2007年6月14日。林穗芳晚年深受眼疾之苦,阅读不便,最后除了为我看稿,不再审读其它文稿,我得知后悔恨莫及。世上唯情义无价,斯人已逝,此情此意无以为报,不禁黯然伤神,潸然泪下。

林穗芳一生主要在人民出版社做编辑,个人著作活动在改革开放后逐渐增多,退休后趋于鼎盛。他生前已获得不少荣誉,如1988年获“老出版工作者”称号,1990年获第二届韬奋出版奖,2002年获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颁发的“资深翻译家”证书,2009年获“新中国60年百名优秀出版人物”称号等。对这位在编辑岗位鞠躬尽瘁四十年,工作中奇迹般地使用过十六种外语、享有“译坛奇才”美誉的林穗芳来说,这些荣誉当之无愧。不过在我看来,他不仅是杰出的编辑家,同时还是杰出的学者。近二十年交往深知林穗芳是饱学之士,是耿介之士。当今对他作为杰出编辑家了解较多,然而对他作为杰出学者的了解未免少些。向读者推介《〈林穗芳自选集〉的编选说明及目录》,旨在期待人们更多关注他的学术成就。

在中国,林穗芳是出版学与编辑学的主要奠基人,其著作特征或可概括为:务实、创新、严谨。

务实,是从实际出发,有的放矢,不尚空论。20世纪80年代编辑学开始兴起的时候,记得许多人热衷于构筑自己的理论体系,而林穗芳特立独行,埋头研究基本概念,他将“出版”“书籍”“杂志”“期刊”“编辑”“著作”等概念一一予以科学界定。如今时过境迁,诸多理论体系在喧闹之后大都纷纷谢世,如过眼云烟,然而他界定的基本概念,或被法规采用,或被教科书吸纳。其中原因盖在,科研首先需要遵循自身规律,而不是鲁莽与轻率。当编辑学尚处在学科建设的起步阶段,心急者企图在学科的基本概念,特别是核心概念获得科学界定以前就构建理论体系,好比在沙滩上建大楼,难以成功在意料中。林穗芳研究基本概念,除了因为崇尚务实,另一原因是心里懂得如何建设新学科,说明他是科研的行家里手。

创新,是开辟新领域,提出新观念。在学术上,林穗芳一贯勇于开拓。他是编辑学与出版学的最早研究者之一,重要论文如《关于图书编辑学的性质和研究对象》(1986)、《明确“出版”概念,加强出版学研究》(1990)、《“编辑”和“著作”概念及有关问题》(1994)等,无不道人之未道,名重于一时,影响至今犹存。此外,业内专家评他的《标点符号学习与应用》是“当今最有分量的一部标点符号学术著作”②袁晖《标点符号流变史》,袁晖、管锡华、岳方遂三位教授《汉语标点符号流变史》,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评他五万言长文《关于编纂历时性汉语新词典的设想》为“智思充溢,创见层出”,“远见卓识的方略,一幅精心设计的蓝图”③黄鸿森《宏伟的构想缜密的蓝图——林穗芳<关于编纂历时性汉语新词典的设想>读后感》,《出版科学》2004年第5期。。凡此可知创造力之旺盛,看来他只要下定决心,总能开出一片新天地。林穗芳之创新,一靠兼通中外、以外为重的渊博学识,二靠娴熟的科研能力。退休后十多年因为精力集中,创新最多;若天假以年,成果必定更为丰硕。

严谨,是学风严谨。林穗芳是当今出版界语文修养最优者之一。语文修养不只是内容问题,也是逻辑问题。林先生语文功底好,文字朴实而戒浮华,追求准确无误,不以精悍见长,而以资料详赡、逻辑严密、说理清楚著称。凡论证问题如出版概念、历时性汉语词典等,征引国外资料之丰富与全面,为海内唯一,迄今无人可及。从文章可知对中国古籍也相当熟悉,称“兼通中外”未为过誉。逻辑严密是他文章特征之一。如林先生将“两种编辑”表述为:一是“作为著作方式之一的编辑”,另一是“作为出版工作一部分的编辑”。这样的表述是思维逻辑与语言逻辑的完美契合,故而当年我敢以“无隙可击”与“驳不倒”之语,挑战对方辩友。最早想区分“两种编辑”的或许是我,可是我未能想出这样好的表述,这里应了一句俗话:“姜是老的辣!”

现在,回到王华良教授保存的林穗芳这篇遗作上来。王华良曾长期主编《编辑学刊》,深知林穗芳文章价值,故而一再建议他出一个完整的文集。林先生为人低调,不好交际,又是万事不求人,最终在好友王华良催促下写了这篇文字,原名《一个外语编辑的奉献——编辑出版理论与实务论著自选集目录初稿和编选说明》,于2003年1月以电子邮件发给王华良。以后,王华良几度联系出版单位,直至成为遗作仍未获结果,于是写了《林穗芳未及出版的自选集》刊于《出版史料》2013年第1辑。此文引起刘杲、邵益文、吴道弘等出版界著名人士关注,纷纷出谋划策,奔走呼号,如今《自选集》已在筹备中,或可告慰于地下之林先生。

林穗芳于2003年给王华良的这篇文章,分“编选说明”与“自选集目录初稿”两大部分。这次公开发表时,题目改为现名,然而原名的意思更全面,仍请关注。“目录”凡90篇,分九个部分,发表时删去了刊载以及转载之出版物这类内容。“目录”既以“编辑出版”为限,其它作品不在其中;本为作者“选集”,并非全部作品,像《中外编辑出版研究》一书只选了9篇,另有14篇未收;称“初稿”表示“目录”有斟酌余地,只是作者故去后,斟酌已无可能。作者乃编辑名家,“目录”中有些文章,选自他职务作品如选题报告、审读加工意见等;所选都是他最满意的,必有名家风范,是编辑学习的楷模,也可成为本书一种特色。作者又是语文专家,九部分之一的“语言文字规范问题”,内容属于语文修养。当今出版物中语文差错几乎到了不可容忍的地步,这部分作品对症下药,切中时弊;有几篇题目虽小,然而都针对习以为常的语病;另有《古希腊语和现代希腊语文字规范的一些基本知识》等数篇,它们作为出版业务教材都是不可多得的独家文章。诸如此类,不能一一介绍。

“目录”的“编选说明”,是对所选文章的必要解释。王华良《林穗芳未及出版的自选集》这样说:“在编选说明中,他对影响比较大、自己特别重视、特别花力气的文章或观点,逐个介绍了写作的背景和针对性,以及自己特别强调的某些观点的用心和意义,同时也实事求是地介绍了它们发表以后的学界反响和社会效果。这实际上是林先生对自己论著所作的一个认真、精到的梳理。”本文前面谈到林穗芳学术成果的三个特点——“务实”“创新”“严谨”。读“编选说明”,可以对这三个特点获得具体的了解和生动的感受。

必须指出,由“编选说明”与“目录”两部分组成的这篇文章,本是作者为王华良向出版单位推介《自选集》而准备的一份书面材料,原本不是为了发表。林穗芳做事一向认真细致,他在王华良推介之前,自己先对作品做一次系统整理与梳理,并一一说明重要文章的写作背景与意图等,这样写下的“编选说明”,究其目的,既是为了王华良便于推介,也是为了出版社便于了解《自选集》是怎样一部作品。比如将文章的社会反应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向出版社提供简明扼要的材料,一目了然之外,又省却翻检之劳。谁都看得出来,若用于发表,作者不可能这样写。不过,作者当年为推介《自选集》而写的这份材料,经历长达十年的沧桑变故之后,客观上变成了作者生前自己编撰目录,并系统说明自己几乎一生重要作品之写作背景、意图以及社会反应的一份珍贵资料。这种资料,随着作者去世而显得越发重要。这样的客观意义,并非作者之初衷,出乎意料之外。我们发表该文主要基于这客观意义,作为作者晚年系统谈论自己学术与著作的一份资料,如今具有的研究价值不可低估。如杜甫所说,“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偶题》),通过这篇文章,读者可以近距离地接触作为著作家的林穗芳,系统了解他作品中的观点与用心,进而全面了解他的学术与成就。

还要说明一件事,“编选说明”两次批评教科书抄袭他的作品。当今学术领域的抄袭问题,常常令许多作者与林穗芳一样感到头痛,又无可奈何。一般说,教科书采用别人的科研成果是完全正常的,可是必须交代观点与材料的来源,引用文字要加引号,总之必须公开说明。说明了就不是抄袭,不说明就是抄袭。有些年轻作者不明其中道理而未作说明,稀里糊涂犯了错误也是可能的。可是,不论有意或无意,性质都是抄袭。这次发表为尊重原作,批评抄袭的文字没有删除,只将作者与出版社隐去,以示对事不对人之意,谨请谅解。

林先生一生著述丰富,我所读以编辑出版理论为主,未及全部。记得十多年前曾告诉年轻人,林穗芳著作必有传世者,此说当成为事实。谨此纪念我们共同的朋友林穗芳。

2013年10月于山东大学望云斋

责任编辑:陈东霞

G23

A

1671-3842(2013)06-0020-04

10.3969/j.issn.1671-3842.2013.06.03

2013-09-28

刘光裕(1936-),男,江苏武进人,教授,主要从事出版史、编辑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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