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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大藏经》与东亚地区文化交流

2013-02-15崔光弼中国民族图书馆北京100031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3年9期
关键词:高丽宝藏佛教

●崔光弼,李 春(中国民族图书馆,北京 100031)

1 汉文大藏经的东传

佛教传入中国内地以后的千余年间,各个时代编纂的大藏经其形式和内容互有不同。除房山石经外,宋代以前的基本上都是卷轴装的写本。宋太祖开宝四年(971),敕命在成都开雕大藏经,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完成。该藏就是最早的佛经刻本《开宝藏》。《开宝藏》的刻印在佛教史、出版史上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此举促使中国佛教空前地对外传播,对朝鲜半岛、日本在内的东亚地区文化交流起了很大作用。

传播到高丽并与之有密切关系的刻本大藏经是《开宝藏》和《辽藏》。《开宝藏》第一次传入高丽是在高丽成宗八年(宋太宗端拱二年,989)。此年高丽“遣使来贡,诏其使选官侍郎韩蔺卿、副使兵官郎中魏德柔并授金紫光禄大夫,判官少府丞李光授检校水部员外郎。先是,治遣僧如可赍表来觐,请《大藏经》。至是赐之,仍赐如可紫衣,令同归本国”。[1]14039-14040这是雕版大藏经传入高丽的最早记载,距《开宝藏》初雕本开始印刷流通的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仅6年。此时传入高丽的只能是《开宝藏》的初雕本。

第二年,高丽成宗九年(宋太宗淳化元年,990)“十二月,遣兵官侍郎韩彦恭如宋谢恩”,因宋太宗赐大藏经之事。“[辛卯]十年夏四月庚寅,韩彦恭还自宋,献《大藏经》。王迎入内殿,邀僧开读,下教赦。”“冬十月,遣翰林学士白思柔如宋谢赐经及御制。”这部《藏经》四百八十一函,凡二千五百卷。[2]此事在中国佛教史传著作《佛祖统纪》中亦有记载:“淳化元年,高丽国王治遣使,乞赐大藏经并御制佛乘文集。诏给之。”此为宋版大藏经第二次传入高丽。

《开宝藏》第三次传入高丽是在宋真宗天禧三年(高丽显宗十年,1019)。《宋史》载:“十一月,(高丽进奉使礼宾卿崔)元信等入见,……求佛经一藏。诏赐经。”

宋真宗天禧五年(高丽显宗十二年,1021),“(王)询遣告奏使御事礼部侍郎韩祚等一百七十九人来谢恩,且言与契丹修好,又表乞阴阳地理书、圣惠方,并赐之”。[1]14044韩祚往宋朝谢恩的事,《高丽史》也有记载:“高丽显宗[辛酉]十二年(宋真宗天禧五年,1021)六月丁卯,遣韩祚如宋谢恩”, “[壬戌]十三年(宋真宗乾兴元年,1022)五月丙子,韩祚还自宋,帝赐《圣惠方》、《阴阳二宅书》、《乾兴历》、释典一藏”。[2]此后,宋朝大藏经多次输入高丽,此处不一一列举。

宋朝也将《开宝藏》赐给辽国。据《佛祖统记》记载:“宋真宗天禧三年,东女真国入贡,乞请《大藏经》,诏给与之。”当时辽国也大力提倡佛教,得到这部藏经后仅十数年,即行重雕,约在1060年前后完成。今称其所刻为《辽藏》或《契丹藏》,朝、日等国人亦习称“丹本”。传为579帙,全藏久佚。

契丹曾几次赠此藏给高丽。《辽藏》第一次传入高丽是在高丽文宗十七年(辽道宗清宁九年,1063)。“[癸卯]十七年三月丙午,契丹送《大藏经》。王备法驾,迎于西郊。”[2]故此次所送高丽的大藏经为新雕《辽藏》无疑。此后又有1099年、1107年的两次明确记录。《契丹藏》规抚《开宝藏》,但所收新入藏经典不少,刻工亦精。此藏传入高丽,对高丽刻藏亦产生了影响。

2 《高丽大藏经》的形成

一般来说,《高丽大藏经》是《初雕大藏经》和《再雕大藏经》(亦称《新雕大藏经》)的总称。如果再加上《续雕大藏经》,《高丽大藏经》其实有初雕、续雕、再雕之别。《再雕》的板木至今完整地保存在韩国海印寺,而《初雕》只有一部分印本被流传下来。

高丽第一次刻藏,与契丹入侵高丽的战争有关。辽圣宗(983~1030年在位)一代,契丹国势强盛,频频入侵高丽。1010年(高丽显宗元年)契丹举40万军入侵,显宗在南行避难途中与群臣“发无上大愿”,要刻成一部大藏经以保国佑民、御寇却敌。不久,“丹兵自退”。于是从1011年起以《开宝藏》为蓝本,倾力雕造自己的大藏经。约在1029年,即高丽显宗二十年四月,高丽倾国力以赴的第一部汉文大藏经刻印初成。后世称《初雕高丽大藏经》(以下简称 《初雕》)。

由于《初雕》经板已毁,其形制不可考。其印本寥寥,文献记载不全,故版本情况、雕造年代的研究尚不清晰,学界论说不一。

《初雕》的大部分内容是强调护国禳灾的密教系统文献,是《高丽藏》带有护国性质的明确证明。其形制与《开宝藏》相仿,收入经典除《开宝藏》前480函外,还有在它以前藏经中于今未见的独有经典约20种,通过增补、合并、析出等过程,规模达到5924卷。

从11世纪到12世纪初约六七十年间,高丽有一个比较和平和稳定的时期。至文宗(1046~1082年在位)朝,大兴佛教,发动续刻藏经的活动,《初雕》经过增补,成为《高丽续藏》。所有的经版奉安在大邱符仁寺。

《续雕大藏经》是义天主持完成的。义天(1055~1101),俗姓王名煦,字义天,高丽文宗第四子。1085~1086年义天入宋求法,期间“所至参问”,“无不得其妙旨”,并收集经疏多部归国。《韩国禅教史》载:“(义)天之至,礼成汉,王奉太后出奉恩寺以待,其迎迓异仪之盛前古无比。天献释典及经书一千卷,王敕令主兴王寺。”他又组织人到契丹、日本搜求。回国后义天经奏请在兴王寺设立“教藏都监”,将带回的佛典陆续刊印,是为《续雕大藏经》,亦称《高丽续藏》或“教藏”(以下简称《续藏》)。1090年(高丽宣宗七年,宋哲宗元祐五年,辽道宗大安六年)编成《新编诸宗教藏总录》三卷。《总录》是佛教经律论章疏的目录,也是世界第一部佛学章疏目录,收书1010部,4700余卷。以往刊印藏经只收经、律、论的正藏部分,无章疏,而正藏以外的章疏则为义天首次搜集并在藏经中刊印。《续藏》的编纂纲领和体例十分清晰:①守其,生卒年不详。高丽高宗朝人,开泰寺僧统,担《再雕》校勘之任。以东传为基准,收集整理东传以后的文献;② 尊重《开元释教录》以来的目录传统;③ 尊重现有大藏经的体例编制;④ 以诸家教乘为基准,收集以后之文献;⑤ 相关章疏不从大藏经之分类,而另立体例“总为一藏”。[3]

《续藏》现有残本流传,观其版式不甚一致,大率每行20~22字。

13世纪,元朝崛起,东征西讨。1232年(高丽高宗十九年),元军长驱入侵高丽,符仁寺与经版均被焚,高丽迁都至江华岛以避敌锋。高丽君臣又效法显宗,立愿重刻大藏经。从1236年刻藏起,到1248年编刻大藏目录,1251年完成全帙,战乱中前后计16年,比在和平时期完成的《初雕》反快了三四倍。此为现存的《再雕大藏经》(以下简称《再雕》)。

世称《高丽大藏经》一般专指《再雕大藏经》。关于现存海印寺的《再雕》经板的规模,因不同的计算方式,其数据也不尽相同。根据韩国文化财厅发布的官方数据,海印寺经板共81258块(包括朝鲜时期重刻版),两面刻字;内容包括佛典1496种6568卷;经板尺寸约为长70厘米,宽24厘米,厚2.6~4厘米,重量3~4千克。此应为较权威的数据。因有8万多块经板,故亦称《八万大藏经》。

《再雕》除了规模庞大、做工精良外,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十分注意校勘。当时刻藏的僧界人士是一批有学问的朝鲜高僧,组成以守其①为首的校勘小组,以《初雕》为底本,用宋本、丹本勘定。后来选出有代表性的校勘成果,写成《高丽国新雕大藏校正别录》三十卷,收入《再雕》的“俊、乂、密”三函。这部书是世界上第一部佛藏校勘记专书,在汉文典籍校勘学史上也应有其一席显著地位。[4]

3 《高丽大藏经》续传日本

中国和日本的图书典籍交流由来已久。编于公元9世纪日本的《本朝见在书目录》(后称《日本国见在书目》)全面记载了当时保存于政府机构的汉籍,仅正史类即有35种1590卷。故中国官史即载:“其国多有中国典籍。”[1]14135据载,宋元时期输入日本的《大藏经》数量相当可观。日本宽和二年(宋太宗雍熙三年,986),日本名僧奝然入宋谒见太宗,“复得《孝经》一卷、越王《孝经新义》第十五一卷……又求印本 《大藏经》,诏亦给之”。[1]14135此为北宋官版 《开宝藏》,也是中国的刻板大藏经第一次输入日本。南宋以后大批日本僧侣来华,归国时带回福州版、思溪版、碛砂版大藏经。

中国的佛教传到朝鲜半岛,其后再传到日本。因此刻板大藏经的输入除中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途径,就是通过朝鲜半岛的续传。日本学者河濑幸夫在其论文《日本 忍澂 大藏經 對校--高麗大藏經 (日本忍澄大藏经对校之研究——与〈高丽大藏经〉的关系为中心)》开篇就说:“《高丽大藏经》与日本具有很深的渊源。”据日本留传至今最早之正史《日本书记》记载:“百济圣明王(?~554)于钦明天皇十三年(552)十月向钦明天皇赠送佛像、经论、幡盖,劝信佛法,是为佛教传入日本之始。镰仓时代(1192~1333)输入日本的刻本大藏经大部分属中国刻板,但进入室町时代(1392~1573)后,则变为主要输入高丽版再雕本。这一时期输入日本的中国刻版大藏经中,也有一些是经过朝鲜半岛输入的。”[5]

进入14世纪,东亚三国都处在战乱、动荡时期,至14世纪后半叶才渐趋安定。朱元璋首先于1368年建立明朝;李成桂1392年建立朝鲜;同年,日本结束南北朝之争。洪武、永乐年间,明朝政府分别在南京和北京雕造《南藏》和《北藏》,但禁止官版大藏经输出国外。而日本国势稳定后对大藏经的需求日隆,在由华输入无门,自己刻印又没有条件的情况下,目光转向朝鲜半岛,开始大规模输入《高丽藏》。这一时期日本已探明朝鲜拥有完备的大藏经,便想尽一切办法欲将其全部带到日本,事实上已近如此。据朝鲜的《李朝实录》和日本的《善邻国实记》等史书记载,从日本应永 (1394~1427)年间至天文 (1532~1553)年间约150年,至少有50次传入的记载,朝鲜半岛的古印本《高丽藏》几乎全部送到日本。[6]由于日本持续不断的请经,本国不堪使用,李朝世祖三年(1458)追加印刷50部《再雕》。不久,1467年日本发生应仁之乱,其后长达100年的战国时代群雄征战,对大藏经的关注度急剧下降。1592年,丰臣秀吉发动对朝战争,《高丽大藏经》的输入遂断绝。

《高丽大藏经》对日本佛教的发展,日本的大藏经研究和刻印出版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作出了特殊的贡献。

4 高丽、日本的汉籍① 本文主要涉及汉文佛典文献。回传

汉文大藏经是中国与东亚诸国佛教交流和图书出版交流的重大项目,或由赐送,或为购买,是当时“贡赐贸易”的生动反映。域外汉籍流通于中国,包括两大部分:一是高丽、日本僧人的撰述传入中国;二是中国佛教典籍东传后再回传于中国。本文仅就后者分述。

中国典籍先经秦始皇焚书坑儒,后历唐末五代兵火灾厄,大陆本土图书散佚严重。而一些国内已散佚的文献在东邻保存完好。中国早在五代时期就开始向海外搜寻佚书。如天台宗典籍自安史之乱、会昌废佛,“所有法藏,多流海东”。[7]64据《佛祖统纪》载:“五代后唐清泰二年,四明僧子麟往高丽、日本等国请求天台教籍。宋建龙元年,吴越王钱弘俶遣使致书,并以50种宝物往高丽求天台教籍。次年,高丽王令其国僧谛观送来教乘,于是天台宗教卷佚而复传。入宋以后,由于高丽民间和皇室藏书颇盛,因而向高丽请求佚书。1091年,宋朝开列了120余种4980余卷的书目给高丽宣宗王,要求补足缺卷。”元仁宗延祐元年(高丽宣宗行元年号,1314)冬,高丽驸马都尉沈王璋在杭州监督印造大藏经50藏,分赠于江浙名刹。这是高丽国送中国(元朝)大藏经部数最多的一次。[8]

高丽大规模刊印《大藏经》和《续藏》,不仅是世界佛教史上的盛举,而且也为亚洲各国的文化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高丽大藏经》雕印后不仅日本极为看重,必欲得而有之,汉文大藏经的发源地中国大陆也对其青睐有加。由于《高丽藏》质量精良,元朝曾多次用重金赴高丽购买。“1300年,元以香15斤,匹缎30匹,绢300匹,纱864锭来转藏经。”1303年、1305年又遣使来高丽购藏经。元朝为了抄写和印制佛经,还多次向高丽请佛经纸和写字僧。1305年,高丽应元朝之请,一次就派去写字僧100人,专门抄写佛经。有时,元也遣使赴高丽,请高丽写字僧就地抄写。如1310年,“元遣宦者方臣佑来,监书金字藏经……聚僧俗三百人于昊天寺写之”。[7]63抄经之底本,恐为《高丽藏》或《续藏》。任继愈主持,《中华大藏经》编辑局编辑出版的《中华大藏经》(汉文部分)是迄今为止搜罗最宏,底本考究的大藏经。该藏以《赵城金藏》为主要底本,而《金藏》缺失、残缺、漫漶部分则以《高丽藏》换补。“用《高丽藏》补《赵城金藏》自然协调,便于操作。”[9]故《高丽藏》当可视为《中华大藏经》正编之“第二底本”。[10]

日本在历史上引进大量《高丽藏》,近代的日本佛学界亦非常推崇和信赖“丽本”即《再雕》本,认为它取各本之长,虽版式规抚《开宝藏》而校勘水平远胜之。因此,日本近代以来刊行的代表性的大藏经均与《高丽大藏经》具有渊源关系,每以之为底本。如1880~1885年完成的《大日本校订大藏经》(《缩刷藏》)是以东京增上寺所藏《高丽藏》为底本;1902~1905年出版的《日本校订大藏经》(《卍字藏》)以江户时代的高僧忍澄(1645~1711)用建仁寺《高丽藏》对校过的《黄檗藏》为底本;1922~1934年出版的《大正新修大藏经》(《大正藏》)也是以增上寺《高丽藏》为底本。[11]1909~1913年,中国将日藏逆输入,以《缩刷藏》为底本刊行《频伽精舍校刊大藏经》 (《频伽藏》)。此为我国近代出版的第一部铅印本《大藏经》。

从朝鲜半岛和日本的以大藏经为核心的汉籍佛典回传的情况来看,朝鲜半岛回传的次数虽不及中国传之于朝鲜者多,但部卷数则不亚于前者;[8]而日本在文献保存方面值得称道。包括8世纪的写经在内的古写经存留下来很多,外国出版的各种版本大藏经几乎都保存下来了。在大藏经的版本方面,中国遗存很少的宋元版大藏经在日本存有的数量很多,古印本《高丽藏》也大部分在日本。[6]

5 以《高丽大藏经》为主体的东亚地区文化交流的特点

(1)东亚地区深入的佛教、出版交流活动并没有因为战事频繁而陷入中断。

(2)通过以《开宝藏》为代表的历代中国汉文大藏经,特别是《高丽大藏经》所进行的东亚地区文化、佛教、出版交流,不是简单的接受,而是在中国的基础上精益求精、不断发展、相互促进的过程。朝鲜半岛佛教的发展与中国几乎是同步的,汉文大藏经源源不断地流入,《高丽藏》的几次雕印,就是很好的例证。

(3)以大藏经为主体的东亚地区文化交流并非只是中国向他国单向输出,而是双向互动。

总之,仅从汉文大藏经以及《高丽大藏经》来考察,13世纪以来中国与东亚诸国的出版交流、佛教交流不是单一的、孤立的交流,而是综合性的交流。人类文明就是在这样循环往复、相互促进、各擅其能的过程中向前发展的。[2]

[1] (元)脱脱,等.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

[2] 章宏伟.10—14世纪中国与朝鲜半岛的汉文大藏经交流 [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09(6):37-38,47.

[3] (韩)宗林.《高丽大藏经》雕造的精神、过去及未来 [DB/OL].[2012-05-06].http://kb.sutra.re.kr/ritk/intro/introUnder02.do#link_introUnder02_01.

[4] 白化文.“高丽大藏经”简述[J].大学图书馆通讯,1985(5):18-23.

[5] (日)梶浦晋.日本的汉文大藏经收藏及其特色——以刻本大藏经为中心[J].藏外佛教文献,2008(2):390-423.

[6] (日)梶浦晋.日本古代的汉译大藏经[J].世界宗教资料,1994(1):14-23.

[7] 彭斐章.中外图书交流史[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8(6):63-64.

[8] 陈景富,黄有福.中朝两国佛教典籍流通考[J].人文杂志,1991(1):10-104,93.

[9] 任继愈.《中华大藏经》编纂记[N].光明日报,2005-07-14(9).

[10] 颜洽茂.《高丽大藏经》及其文献价值[C]//中华文史论丛(第63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172.

[11] 杨曾文.日本近代以来的大藏经编印事业[J].藏外佛教文献,1996(2):8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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