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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的“情爱观”及其现实意义:青年健康“情爱观”培养的路径

2013-01-30罗凯亮

中国青年社会科学 2013年1期
关键词:对象化情爱感性

罗凯亮

(江西青年职业学院社会工作系,江西南昌330045)

马克思的“情爱观”是指马克思对爱情作为人的生命激情在人的对象化活动中如何成为改塑人生、互塑个性的本质力量的思想观点。青年之所以为青年就在于青年正处于人生阶段上一个身心开始全面生长、萌发的启动期,常言说“青春如火”,一个“火”字,很形象地表达出青年在身体机能旺盛发育时释放出来的一种追求、拥抱整个外部世界、并力求与之融为一体的强烈意愿。如何使这种源于自然需要的强烈意愿从人与自然关系提升为人与人的关系,即把人的自然情欲锻造成为改塑人生、互塑个性的社会情感——人与人的爱情,是值得每一个青年认真思考的问题。而马克思的“情爱观”则为青年人培养健康的“情爱观”提供了一条现实的思想路径。

一、在社会主义运动中抗拒旧习气的侵袭

三十多年来,中国社会改革开放在人们观念形态上所引起的变化,最为剧烈的莫过于建立在男女关系之上的“情爱观”。从传统的内敛、疏离、单一化彻底地改变为外向、亲密、多样化。引领这一时尚先锋的当属青年一代。毋庸讳言,这种变化是一种进两步退一步的历史现象,它与市场经济条件下交换关系的快速扩张具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交换关系从来就是一柄双刃剑,它既扫荡了隐藏在温情面纱下旧的等级制和人身依附关系,又使人世间的一切都陷于冷冰冰的现金交易之中。马克思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就已经揭露了金钱关系在男女关系上发生的“无限倒退”,并指出了破解这一迷雾的现实途径: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为社会积累起庞大的物质财富,又极大地膨胀了人的物欲、占有欲。私有财产的运动必定使交换关系、金钱买卖关系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妇女卖淫不过是“工人普遍卖淫的一个特殊表现而已”[1]。妇女卖淫与工人出卖自己的身体供人驱使一样,都是以蹂躏自己的肉体为代价来维持自己肉体生命的持存。此种谋生方式直接降到了动物以下的水平。男女关系上的无限退化,不过是社会关系上全面异化的一个缩影。同时,这一过程是发生在以货币为中介的买卖关系之中,该谴责的首先是助纣为虐的货币持有者以及这种逼人卖淫的社会关系。然而,单纯的道德谴责或道德说教均无彻底的除旧布新的功能。真正能破解金钱买卖关系对人的全面统治,提升人的社会教养,改变社会风尚,荡涤各种旧社会不良习气的乃是现实的社会主义运动。

马克思说:“当法国社会主义工人联合起来的时候,人们就可以看出,这一实践运动取得了何等光辉的成果。吸烟、饮酒、吃饭等等在那里已经不再是联合的手段,或联络的手段。交往、联合以及仍然以交往为目的的叙谈,对他们说来已经足够,人与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在他们那里不是空话,而是真情,而且他们由于劳动而变得结实的形象向我们放射出。”[2]工人阶级联合起来的社会主义运动是破除资本主义交换关系下“人受物欲”控制,实现人对人的现实性关系上的真情交往,全面联合的最根本的社会力量。因此,劳动者之间直接的社会交往,人与人直接的情感交流而无需借助任何外在的物质手段,交往成为目的本身是社会主义运动的“光辉成果”。社会主义运动是改变整个世界的革命锻造场,劳动者则是这场社会主义运动的主力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运动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整个社会发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变,实现这一巨变的主力军同样也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各阶层劳动群众。青年人在当前社会主义改革和开放的历史洪流中,应把握历史运动的脉搏,不被表面的泡沫所迷惑,深入到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革的主流运动中去,努力成为当今社会主义运动的主体力量的一分子,在男女关系的交往上拒斥各种旧习气,倾注“兄弟情谊”般的真情,弘扬人类的崇高精神。

二、在感性对象性关系中改塑人生

爱情是什么?恩格斯将其称之为:近八百年来诗歌为之环绕的中心,似乎只是在文学艺术中方显出它璀璨迷人的光芒,若要从其内在本质上进行思考和把握似乎总是一个难题。唯有马克思独具慧眼,把理论的触角从“解释世界”知识论的维度深入到“改变世界”实践论的维度上,把爱情放到“环境的改变与人的活动或自我改变相一致”[3]的基点上,放到与生产劳动相一致的感性对象性关系中去考察,揭示出爱情之所以具有“改塑人生”的感性力量的秘密之所在。

历来的思想家们总是鄙视人的生活热情和生命激情,就像所有的统治者都要设法挖掘出自己与众有不同的高贵出身一样,思想家们也总想在人的千差万别的现实生活之后寻找出一个主宰人的感性生活的不变的理性本质。欧洲思想史上费尔巴哈是打破这种“超感性神话”的第一人。而真正能最终打破理性主义“内在意识”的思想藩篱、划定人之所以为人界限的正是马克思所提倡的“感性活动”——人的社会实践和生产劳动。

在马克思看来,男女关系最能体现人同自然界的原始关联。男女关系既是人的自然关系,同时又是人的最为原始的社会关系。在这种关系上,人首先体现为一个现实的作为对象性存在的自然存在物,是一个以感觉、激情为本质力量并强烈追求自己对象的感性存在物,同时,人又是一个对象性的社会存在物,是在社会的生产劳动中“相互补充,相互需要”[4]而自我生成的。也就是说,发轫于以人的生命活动为本底,强烈追求自我对象化的爱情,是促使人的自我塑造、自我生成的一种最为原初、最为深厚的本质力量。同时,这种关系又是最为久远、最为普遍的类(社会)关系,最能体现“自然对人生成”[5]的内涵。在这种关系上沉淀了人与人类社会发展变化的最深厚的历史文化内容。

马克思在《神圣家族》关于“爱情”一节中说:“因为爱情第一次真正教人相信自己身外的实物世界。它不仅把人当作对象,甚至把对象变成人。”[6]人总是以他人和外部世界为参照物反观自身和成就自我的,能否意识到这一点是人走向成熟的起点。爱情使人第一次超出以自我为中心的狭小天地,超出一己之局限,第一次投身于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对象性活动的情感世界,使人抛弃宗教神学和各种旧哲学对人的抽象片面的歧见,把眼前的恋人当作一个直接的、有血有肉的、真实生动的“对象”。另外,它又把以自然设定、两性区分的男人与女人陶冶成一对身心都放射出感性光辉的情投意合的恋人,恋爱着的双方都在对方身上不断发现和丰富着自己人性中的社会内涵。在与对象的全身心交往中才“知道”自己融入对方之后所展现的另一番天地是何等灿烂辉煌,克服了自我单极的贫乏和单调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整体人性的圆融和丰满。

爱情体现了对象化活动的本意,然而,爱情又并非人的对象化活动的全部,在马克思看来,“劳动的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在意识中那样理智地复现自己,而且能动地、现实地复现自己,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7]。对象化劳动,劳动的对象化,在自己的事业中投身于自己一辈子孜孜以求、锲而不舍的劳动对象,倾洒出自己全部的能力与智慧,“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这即是人的价值所在。青年学生还未能进入社会实践之中,却可以从爱情的对象化关系中去体味劳动对象化的人生意义,把爱情作为激励自己更好学习、掌握知识、培养能力的不竭精神动力,为将要进入“创造世界”的对象化活动奠定牢固基础。

三、在相互理解中成就人的自由个性

马克思与燕妮的爱情故事早已成为脍炙人口的佳话,而马克思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爱情生活的呢?在马克思不平凡的革命生涯中,他与燕妮的爱情被摆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呢?我们又能从中体味出何种生活情趣呢?马克思既在理论上又在现实生活中诠释了爱情“使人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的真谛。人与自然种属最大的本质不同就在于“人的本质——即无限多的多样性,无限多的可规定性”[8]。每一个人的自由个性都是人的无限多样性总“类”的一个构成部分,反过来说也一样,每个人也只有成为人“类”总体的一部分时,它的自由个性的实现才有可能,因为人作为社会存在物,他生来就是在社会联系中“相互补充,相互需要”的。关于爱情的社会性(如责任、义务等),一般的议论并不错。但是它更为深刻的内涵还在于——作为人的生命活动“感性形式”的爱情,它最为深刻地彰显和成就了人的鲜活的自由个性。

马克思在1856年6月21日致燕妮的信中说:“在这爱情上集中了我的所有精力和全部感情。我又一次感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因为我感到一种强烈的热情。现代的教养和教育带给我们的复杂性以及使我们对一切主客观印象都不相信的怀疑主义,只能使我们变得渺小、孱弱、啰嗦和优柔寡断。然而爱情,不是对费尔巴哈‘人’的爱,不是对摩莱肖特的‘物质的交换’的爱,不是对无产阶级的爱,而是对亲爱的你的爱,使一个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9]

能使马克思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的不是费尔巴哈那种无个性的、最后复归于抽象人性的爱;不是那种可以分解为化学成分进行“物质交换”的庸俗唯物主义的爱;也不是在殊死争夺的阶级斗争战场上所要求的阶级之爱,而只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马克思在现实生活中心心相印的爱人——燕妮的爱使马克思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马克思又说:“你同人和自然界的一切关系都必须是你现实的、个人生活的,与你的意志的对象相符合的特定表现。如果你的爱作为爱没有引起对方的爱,如果你作为恋爱者通过你的生命表现没有成为被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是无力的,就是不幸。”[10]

马克思是幸运和幸福的,在与燕妮的爱情中,成就了他在《我的自白》中“您喜爱的格言——人所具有的我都具有”[11]所期望的人。生活中的马克思是一个严谨、沉默甚至有点脾气暴躁的人。而在爱情生活中,马克思却是一个十分热情、滔滔不绝,而又柔情似水的人,我们不妨从马克思在“特定生命表现”中的真情表露得到答案:“诚然,世间有许多女人,而且有些非常美丽。但是那里还能找到一副容颜,它的每一个线条,甚至每一处皱纹,能引起我的生命中的最强烈而美好的回忆。甚至我的无限的悲痛,我的无可挽回的损失,我都能从你的可爱的容颜中看出,而当我亲吻你那亲爱的面庞的时候,我也能克制这种悲痛。在她的拥抱中埋葬,因她的亲吻而复活。这正是你的拥抱和亲吻。我既不要婆罗门和毕达哥拉斯的转生学说,也不需要基督教的复活学说。”[12]对象化的爱情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他的人生经历中刻骨铭心的独特感受,它具有改变一切、重塑人生的超凡力量。马克思的“情爱观”承载了马克思主义人生哲学的核心内容。“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从“爱情观”上去开启青年学生的马克思主义人生哲学的大门,深沉而有艺术地去拨动这根永远让青年人激荡心魂的心弦,完全可以演奏出一首奏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谐乐章的最佳序曲。

现实生活中,每个年轻人的生活世界,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的感性活动的表现形式既是独特的,又是多种多样、丰富多彩的。唯其既独特又多样才充分显现出人性的丰满。爱情令人向往、令人激动、令人陶醉……然而,就其多样性而言,任其何等美妙,它也只是这大千世界之一隅,人际关系之一束,多样化活动之一形。就其独特性而言,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人生价值的两大支柱:一是爱情,二是事业。用哲学的话来说,最能使人塑形的感性活动,除了爱情,还有事业。马克思在给燕妮的信中又诙谐地说,要是我的敌人“稍微有点幽默的话,他们会在一边画上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另一边画上我拜倒在你的脚前,请看看这幅画,再看看那幅画——他们会题上一句”[13]。“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显然是指马克思为之耗尽心血的“政治经济学”研究。马克思一生历尽磨难,遭遇许多不幸,然而马克思又是幸运的,恰恰是在爱情与事业上,马克思使自己成为了一个大写的“人”。

西方流传过一句美文说: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的那个我。)中国也有古诗云:“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的泥中有你,你的泥中有我。”这些都是对马克思“情爱观”的具体诠释,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里,马克思的“情爱观”为青年人的婚恋树立起一座融思想性与艺术性为一体的丰碑。

[1][2][5][7][1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8、140、131、97、155页。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7页 。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95页。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24页。

[8]《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卷),荣震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49页。

[9][12][1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年版,第515、516、515页。

[1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年版,第5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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