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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六金与华东保育院

2013-01-28■周

党史博览 2013年7期
关键词:保育院李静华东

■周 蕾

1948年春,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军区领导机关进驻山东益都县(现青州市)闵家庄。1948年9月济南解放后,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中原、华东两大野战军积极准备发起淮海战役。然而,战略决战带来了新的问题,一直跟随部队的100多个孩子的安置问题被提上了华东局议事日程。面对这个问题,华东局、华东军区的领导十分重视,他们决定筹办一所保育院,以解除南下干部的后顾之忧。

筹办华东保育院

华东局财经委员会主任曾山、华东局秘书长魏文伯等领导人,与邓六金、黄海明、李静一谈话,希望她们筹办一所保育院,妥善安置这些孩子。邓六金很爱孩子,在残酷的战争环境里,为了革命丢掉孩子,这样的代价和痛苦,邓六金有着切身的体验。因此,邓六金当即表示:“这些孩子的父母,有的是为革命光荣牺牲的烈士,有的是在前线冲锋陷阵的部队战士,有的是指挥我们千军万马的将军,我们再也不能像长征时把他们扔到树底下、草堆旁、小路边。”她说:“不管有多大困难,我们一定要把保育院办起来,把孩子们带好带大,让他们成为革命的下一代。”

于是,邓六金和黄海明、李静一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一艰巨任务,承担了筹办保育院的光荣使命,并立即成立了由邓六金、李静一、黄海明等5人组成的筹办委员会。1948年4月,华东局批准成立华东局直属机关第一保育院,简称华东保育院,隶属于华东局办公厅领导,李静一为院长,邓六金为政治协理员兼副院长。在华东局领导的大力支持下,她们开始了紧张的筹办工作。

筹办一开始即建立了以邓六金为书记的党支部,把保育院置于党的领导下。她们从各方面物色、调集了一批适合做保育、教育、总务等工作的党员干部,这些人成为华东保育院的创始人。保育员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从军区卫生部初级卫生人员训练班调来学员20余人,二是从胶东区政府动员来的具有初中文化的妇救会骨干和积极分子10多人。此外,华东局还从直属机关调来一批男同志,做财务、保卫、后勤、采购和炊事等工作。接着,成立了院部,院部下设总务、保育、教育三个股,后改为科。

华东保育院设在离济南100多公里远的大官营,用的是没收的地主大院和公房,略加整修粉刷后便利用起来。院落很大,共有七八间房子,用作孩子们的寝室、活动室、课堂和炊事房等。邓六金等人在艰苦简陋的条件下力所能及地置办了一些孩子们生活、学习、活动的用品和设施。除了饭碗、口杯、脸盆和洗脚用的木盆是购买的外,幼儿小床、桌椅、黑板、秋千、滑梯、跷跷板、沙坑等都是保育员们自己制作的。他们还亲手缝制布娃娃,并将做桌椅板凳锯下的大小木块做成积木。保育院工作人员全部分散住在老乡家里。华东保育院从4月份开始筹备,到6月份开始接收孩子,邓六金等人克服种种困难,前后只用了两个月时间,就把华东保育院办起来了。

保育院第一批接收的孩子共有62名,全部是华东局、华野部队工作人员的子女。根据年龄分成了三个班:3岁至4岁半的编为幼稚小班;4岁半至6岁的编为幼稚大班;6岁至10岁的编为小学班。各班人数后来陆续增加。1949年初,又增收了3岁以下孩子编为幼儿班。从1948年建院到1949年6月南迁,华东保育院在益都共接收1岁以上10岁以下的孩子137名。

在保育院里开展工作

对如何办好保育院,保证革命后代的健康成长,邓六金等人深感责任重大。保育院开办后,邓六金和李静一确定的教育方针是:“实验新民主主义的儿童教育,培养集体生活习惯,提高生活能力,发展智力,提高文化,锻炼体格,培养服务精神,奠定为参加中国建设事业的思想基础。”保育院采取保育员负责制,即一个保育员固定一两个或三四个孩子,白天照顾孩子活动,夜晚带最小的孩子睡觉。小学班的孩子文化程度不齐,分为一年级上下学期和二年级上下学期,在班内分组实行复式教学。后来,随着入院孩子的陆续增加,小学班又分成初级、高级两组,仍采用复式教学方法。

由于华东保育院贯彻新民主主义教育的小学课本尚未出版(1948年底出版),幼儿教材只借得一本《游戏100种》。她们组织教育科的教师自力更生,集体讨论,分工执笔,编写、油印出了教材,有语文、算术、常识等课本。孩子们学习自编的教材,桌子不够用,就用膝盖当桌子;课本不够用,就手抄老师的板书。

邓六金等十分重视对孩子的德育培养,经常组织老师给孩子们讲革命故事,教育孩子们从小爱憎分明,憎恨日本侵略者,热爱共产党、人民解放军和劳动人民。保育院根据儿童活泼、好动,喜爱音乐、舞蹈的特点,以教育科副科长萧远为主,在教师牟晓明、王云飞等配合下,创作了儿童歌曲40余首。一名曾在华东保育院小学部读书的保育生在回忆录中写道:萧远老师唱歌,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每顿饭前,我们都要列队唱歌:“吃饭了,吃饭了!快把队伍排排好,排排好!看谁排得最整齐……吃完饭,想一想,吃的东西哪里来,哪里来?一点一滴辛苦来,辛苦来!千万别忘劳动者(当时我们的发音是‘哉’)!这首《吃饭歌》就是萧老师编的。”为此,她感到很庆幸,“在战争年代的农村能受到这么好的音乐教育。萧远老师不仅教会我们唱歌,而且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种下了对劳动者尊敬的种子……正因为这些是通过音乐教给我们的,虽历经漫长岁月,记忆却久远而深刻”。

华东保育院创办之初,由于大批粮食支援了前线,后方的粮食比较紧缺,上级配给保育院的只有白薯。孩子们吃腻了,端着碗的小手不肯往嘴边送。邓六金琢磨着将白薯磨成细粉,烤成饼子,做成疙瘩,千方百计地哄孩子们吃。许多孩子营养不良,有些孩子体弱多病,于是,邓六金和李静一尽力想办法解决孩子们的营养问题。邓六金到处求援,从华东军区卫生部要来了5头奶牛、4只奶羊,解决了奶水喂养问题。一些单位给保育院送来了大米和白面。最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和各单位的热忱援助下,孩子们的伙食迅速得到改善,每个星期能够吃上一次肉,牛奶、羊奶、豆腐逐渐成为孩子们的主要营养来源。

在卫生保健方面,邓六金、李静一主持制定了一系列卫生保健制度,包括餐具顿顿消毒,毛巾、手帕常洗蒸煮,被褥定期晾晒拆洗,床单、枕巾定期洗涤,定期洗澡、理发、剪指甲,按季节注射预防针等。由于注意搞好伙食、保健,孩子们的身体都比较健康,加上战争年代艰苦的环境,他们在风雨中成长,一般不易生病。

然而,有一次,一个班的孩子全得了麻疹。在大家精心护理下,孩子们很快痊愈。唯有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陈淮淮,并发了肺炎,高烧几天不退,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急。邓六金焦急万分地说:“一定要救活这个孩子!”“淮淮的爸爸南下临走前把孩子托付给我们。我们一定要在淮淮爸爸回来时,把健康的孩子交给他!”只有青霉素能救淮淮,可整个华东局也找不到一支,只有去济南才有。于是邓六金当机立断,要了两匹马,带领医务人员连夜从大官营出发,一口气跑了100多公里路,来到刚刚解放的济南市,在一个教会医院买到了两盒青霉素,并连夜返回保育院给淮淮注射。淮淮转危为安,得救了。陈淮淮后来回忆说:“我的父母不知多少次用这个故事教育我,使我从小就懂得我的生命是党给的。”

孩子们入院时又黑又瘦,在邓六金、李静一和全院保教人员的精心抚育下,现在个个健康、活泼,茁壮成长。当时,那些孩子都叫邓六金为妈妈,在他们心目中,邓六金就是他们的妈妈。

邓六金和李静一是在艰苦斗争中磨炼出来的老红军、老党员。在华东保育院,干部职工都称邓六金、李静一为大姐。两位革命老大姐原则性强、作风民主、平易近人,善于走群众路线,依靠全院干部职工完成各项工作。她们始终把自己置于干部职工的监督之下,从思想感情上和干部职工打成一片。邓六金的三儿子就在保育院,和其他干部的孩子同在幼儿班过集体生活。邓六金为了保育院的工作,从未单独和她的孩子住在一起。保育院凡是重大事项都要通过院务会议讨论决定,讨论中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有时甚至争得面红耳赤。决议形成后,大家严格执行,各负其责。邓六金和李静一的优良作风,给全院树立了榜样,保教人员都感到在这个革命的大家庭里,如春天般温暖,上下之间团结友爱,同志之间互相帮助,工作上互相支持。

组织大搬迁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6月,华东局通知保育院南迁上海。邓六金主持召开了会议,从党内到党外,进行了充分的思想动员,要求革命者四海为家,消除一切顾虑,服从革命的需要,并号召大家全力以赴地投入搬迁准备。院长李静一先行一步,到上海落实新院址。随后,邓六金带领华东保育院85个孩子(部分孩子随家长留在了山东)和97名工作人员,从益都火车站乘车南下。

在邓六金的指挥下,保育员们抱着小的,拉着大的,让大些的孩子们互相手拉着手,由农村住地走到益都,再从益都乘大卡车到济南。随着拥挤的人群,走进济南火车站,踏上南下的列车。由于铁路交通没有恢复正常,火车开了三天三夜才到达长江北岸浦口。在浦口住了一晚后,第二天邓六金又带领孩子们分组分批登船渡江,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全部人员才渡过了长江抵达上海。最终孩子们大多健康、活泼地回到了他们父母的身边(有的父母已牺牲),邓六金这才觉得轻松下来。

华东局保育院搬到上海以后,教学逐渐步入正轨,孩子们的生活也明显得到改善。1956年华东保育院建制撤销后,原华东保育院幼稚部改为由上海市人事局管理的上海市机关建国幼儿园。

邓六金用青春和鲜血保护着革命后代。在艰苦卓绝的战争岁月里,邓六金等人不畏艰险,华东保育院为党和国家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为党的教育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陈毅之子陈昊苏、粟裕之子粟戎生、谭震林之子谭冬生、刘瑞龙之女刘延东、曾山之女曾海生、罗炳辉之子罗新安等都曾在华东保育院学习和生活。当年华东保育院的孩子现在多已成为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且不乏国家栋梁之材。

邓六金一生都心系着儿童事业的发展。1953年,邓六金调到北京工作以后,担任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办公室副主任,依然从事幼儿工作,分管3个幼儿园的工作,为培育祖国的下一代仍然忙碌着。1983年离休以后,邓六金依然在全国妇联关心着儿童福利事业。她在回忆录中写道:“离休后,我依然把自己的生命和孩子们连在一起,心里总在想着,自己还能为孩子们做一些什么。我担任了中国儿童福利基金会的理事,一有机会,就为孩子们‘化缘’,动员各方面支持中国儿童福利基金会。”邓六金是全国妇联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和中国儿童福利基金会理事,在她80岁高龄时仍东奔西走,为基金会筹集基金40多万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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