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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异类

2012-12-31宁波

南方人物周刊 2012年10期

  英籍小说家石黑一雄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6岁时,随家人来到英国。1989年,石黑一雄凭借《长日将尽》荣获布克奖。成名后,他和奈保尔、拉什迪并称“英国文坛移民三雄”。
  探究石黑一雄的移民背景是件有趣的事情,一方面,他被视为少数“不专以移民或是国族认同作为小说题材的亚裔作家”。《别让我走》描写了一群异类:克隆人。作为一部软科幻作品,它的核心问题是上世纪90年代末3个克隆人的命运:他们的友谊、爱情和矛盾,以及他们和“正常人”之间的关系。
  凯茜、露丝和汤米在英格兰乡间寄宿学校黑尔舍姆长大,这里比一般的英国寄宿学校更强调各种校园规则,学生在精神和行为上都必须收敛,以免招致不堪设想的后果。学生们结成各种小圈子,借以建立相互间某种脆弱的认同感。尽管如此,在这个小团体里,人们还是要进一步划分出异己分子来。憨厚的汤米因未能遵守学生们默许的各种规则,往往招来戏弄嘲笑。小说中的我,也就是女主人公凯茜,从小谨言慎行、循规蹈矩。“我”对汤米的关切,暗示了凯茜和汤米之间的感情。
  黑尔舍姆并不美好,然而离开此地后,等待他们的是真正悲惨的命运:为正常人捐献器官,捐献三四次后,他们的生命就完结了。
  石黑一雄为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设置了重重悬念,剥茧抽丝般展示人物的命运,吊足了读者的胃口。克隆人的残酷命运不可更改,而作者想问的是,当悲剧已成宿命,人还能做些什么?
  石黑一雄在访谈中说,他要表现的是“人在没有任何权利和能力的情况下,仍然能做厚道的事情”。在小说的最后一部分,3个克隆人表现出他们身上最善良和积极的一面。可惜作者一方面主题先行,一方面又迷恋于营造神秘气氛,近乎猎奇。
  石黑一雄出身于中产阶级家庭,初到英国时,他比小说中的克隆人出场时还要年幼。在当地的公立小学,他是惟一的非白人小孩,据说并未受到歧视。但我们很难相信他的日裔背景对其创作没有影响。在《别让我走》末尾,凯茜和夫人的对话让我们意识到,小说真正要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不可沟通。埃米莉小姐俨然就是克隆人的恩主,一方面她和夫人毕生为克隆人争取利益,另一方面她们高高在上,和克隆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们对克隆人从未表现出真正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