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尽头
2012-12-29泽平
延河 2012年2期
芒果树
芒果树，在街角流转。
她走得多么慢，被幽暗的根
捆绑于夜色中
他路过。像一座不堪回忆的老房子
仿佛时光已经拆光了他身体里
日渐苍老的语言
沉默让她遗憾
她露出微小的脸，像一盏星光
但无法跟他离开
秋刀鱼
一个人走很长的路
到小酒馆里去，看妖艳的女人，买醉
然后在大雨中，回到海里去
他早已习惯一个人旅行。偶尔也失眠
无聊的时候就练习刀法。在秋天
回到他的出生地，像我们一样
悼念一段从来不曾降临的爱情
如果有一天，你在大街上看到他满嘴谎言
请不要怪他。那是他病了。人世太深
那么冷，即使如此努力，依然找不到留下
的理由
夜
在暗处，你们来过，然后离开
孤独的树枝，留在此刻
悄无声息
这是浊世，这是红楼
那个在梯子上的人，整夜失眠
黑夜，这春天屋顶
最后一个荒凉的地方
是一截枯干了的木头
那些被点燃的事物
也终将在其中熄灭
1984
——向奥威尔致敬
总感觉，
1984在逼近。
大雾从夜间升起
蒙面人，用手掌控制一场大雪
荒野的玫瑰，丰腴得令人绝望
绝望中没有火，在你的灰烬里，有人痛哭，有人歌唱天堂
晚 霞
唯一懂得我的那个人，并没有回头
湖水之上，夏天转瞬消失
失去语言的袋鼠，在天空上盲目旅行
她并不知道那些爱恨
一座空空的城池，上面盛开了
往事，和无限的夜晚
三月尽头
看见那么多树木站在那里
像漆黑中的火光
我忍不住就想起了你
三月尽头，桃花一朵朵离开枝条
仿若一场蝶舞，以最美的悲伤演绎繁华
黑森林里，每个早晨都在下雨
我一个人采摘蘑菇，磨刀，厮杀，静静生
活
人世多么遥远。而那个铁石心肠的人
依旧每晚坐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一颗接一颗地细数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