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创新的认知界面及其归因分析*
2012-12-20衡孝庆
衡孝庆
(常州大学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研究部,江苏常州213164)
技术创新的认知界面及其归因分析*
衡孝庆
(常州大学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研究部,江苏常州213164)
理解技术创新认知界面并对之进行归因分析必须从三个方面入手:首先是从认知方式的角度了解技术创新的认知特点及其学习过程;其次必须了解技术创新认知语境的建构与操作层面;第三,还必须通过创新网络将技术创新活动还原到社会认知及其选择与加工的社会情景中去。
技术创新;认知界面;归因分析
技术创新活动既是人类社会活动、经济活动的方式,同时也与科学活动一样是一个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过程。从人类与世界打交道的“在世之路”及其“解蔽”方式来看,技术创新活动与其主体的认知能力、认知方式、认知操作、认知特质、认知习俗乃至整个认知领域的特性无不具有内在的关联,而这一关联的核心构件就是认知界面。界面的概念源自于对工程技术部件的关联与衔接,后来引申到对任意两个异质体的联系和衔接状态的描述。从界面概念的内涵可以看出,技术创新与认知的交往界面实质上就是技术创新的认知边界。突破技术创新的内在局限性,提升技术创新主体创新能力的前提就是必须充分了解技术创新的认知界面并寻找到制约技术创新主体认知的各种因素。
一、技术创新的认知方式:实践智慧
认知方式是“个体在知觉和智力活动中表现出来的特征性的自我一致的机能模式”。[1]在人类认知研究领域,不同的研究视角对人类认知的发展及其实际应用领域的看法不尽相同。比如在超个人心理学看来,意识谱中的每个阶段都对应于人类个体不同的认知层次和认知水平。[2]而相对比较具有统一性的看法是,可以将人类的认知模式大致划分为学业型智慧和实践型智慧。根据两者所面对的不同问题类型 (参见表1),在比较的意义上,科学研究活动更多的是学业型智慧,而技术创新显然更侧重于实践型智慧。从这种比较中不难看出,不同技术创新主体的认知差异在实践智慧中表现较为明显,并且,对于每一个个体而言,实践智慧是随着时间而累积的。根据认知风格可以将技术认知方式划分为适应型 (adaption)和创新型 (innovation)两种:适应型总是倾向于在原有的经验范式内进行修补和延伸;而创新型则倾向于打破旧的范式,尝试新的办法。[3]
表1 学业性问题与实践性问题的区别[4]
另一方面,认知方式主要包括3种模式:认知中心模式、人格中心模式和实践中心模式。其中认知中心模式的认知方式与主体的认知能力正相关,人格中心模式的认知方式取决于各种不同的人格特质,实践中心模式的认知方式是认知活动的调节器,这种调节器来自人格和智力的某些方面。[5]技术创新主体的认知方式必须立足于实践中心模式,构建与之相应的认知控制模型,采取相应的技术学习方式。
对于技术创新主体而谈,技术学习是一种独特的、重要的学习形式,技术学习在技术创新中起了重要的作用。[6]根据学习理论,可以将技术创新主体的活动过程比拟为一种特殊的学习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包含探索性技术学习和挖掘性技术学习:探索性学习的本质是对新选择方案的试验,可以用“探索、变化、承担风险、试验、尝试、应变、发现、创新”等术语来描写;而挖掘性学习是指挖掘性学习的本质是现有能力、技术、范式的提高和拓展,可以用“提炼、筛选、生产、效率、选择、实施、执行”等术语来描写。[7]
从描述技术学习的术语中可以看出隐含知识或缄默知识(tacit know ledge)是决定技术创新认知能力的关键性因素。由于这种知识的不可言传性,根据惯域理论,[8]不论是个人的技术惯域还是企业的技术惯域,都需要开放式的信元扩散。作为知识社会的主要特点之一就是信元的存储及传播平台的变化,因此,对于技术创新的认知进化,就必须符合技术惯域的基本运行规律。不管是在产业链内部还是在产业之间,都不能拘泥于既有的技术惯域,特别是针对当今产业的快速变迁以及技术创新的集团化趋势,必须突破传统的技术认知模式,根据最新的境况,创造新的认知语境。
二、技术创新的认知语境:操作特质
技术创新活动特殊性的表现之一就是具有独特的交往结构和交往共同体,[9]技术创新主体间交往活动的有效性依赖于他们创造的认知语境。认知语境本身就具备认知性质,“认知语境由一个或多个交际者的意图状态组成,因为这些状态涉及到表征,因而认知语境又具有认知的特性。”[10]而对于创新语境的创造本身,也是技术创新的必要环节。
技术创新语境操作的首要特质就是要建构基于“前见”之上的理解基础。这里面既包含有基于个体认知的自我理解,又必须能够通过某种技术语言的沿袭甚至创造进入共同体的集体境遇。理解的实质是心理自我的意向性与他者的结合,其前提是意义本身的可分享性,而可分享性的基础是确定性,确定性又必须以理解为前提:这就构成了一个解释的循环。打破这个循环的唯一途径只能是实践。而不论多么复杂的实践,首先必须是自我实践过程,那么,能够通过自我理解而达成新的语境的唯一途径就是视域融合。结合认知的自我解释原理,可以将这一基础通过具身性的自我反思转化为一种具备相应功能的语境特质。
其次,技术创新主体必须把自身的技术认知及其创造性成果转化成可嵌入既有语境的形式。这种嵌入式认知过程同时也是意义的实体化过程,包括现象的还原与分析、质料的整合与加工、形式的建构与意义的给予等。这一过程主要涉及两个方面的问题:共同的知识背景和共同体的知识吸收能力。从结构与功能的角度来看,需要嵌入的技术创新成果与既有语境之间存在着双向互动和双重整合的必要性:既有的形式与结构必须对创新的内容做出适应性的调整。另外,语境自身的整合还需要对创新的技术成果进行知识编码。知识编码能够使知识模块化,[11]进而使知识结构语境化。知识的语境嵌入一方面减少了知识对主体的依附性和对背景的依赖性,可以突破个体的边界和区域的限制,促进知识理解和知识共享;另一方面明确了知识的内容及其应用范围,减少了不确定性因素。
最后,对于技术创新主体而言,还需要面对自身的知识冗余。基于技术关联的技术创新需要一种整体性的认知语境,这种整体性意味着必须使用科学性的“奥卡姆剃刀”来进行切割。对于每一个创新主体而言,其自身的认知结构都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基于成本—收益的角度,要寻找出与创新活动相匹配的认知资本,并在尽可能的创新空间内将认知资本与其他资本结合起来,从而达到资本利用效率的最大化或最优化。对于整个技术共同体来说,也必须遵循同样的机理。
综合各方面的机理可以将技术创新语境的创造和优化归之于一个双螺旋的认知转换模型:在语境链接中,创新个体技术认知与技术共同体认知共同进化,而促进这种进化运动的根本动力机制就是技术知识的流动。
三、技术创新的认知选择:社会加工
从技术创新的社会生态[12]来看,创新场域的空间构建必须以社会认知及其地理分布、扩散的基本机理为依托。特别是针对当下的知识社会、网络社会条件下技术的集成性和交叉性特征,横向和纵向的技术流交叉覆盖形成的技术创新网络构成了技术创新认知活动中编码、表达、解读等各个加工环节的选择依据。
社会认知,指与建构社会生态有关的对信息或知识的感知、解释及其加工的领域,其实质就是对社会信息的认知加工过程及其成果。从多元智力、社会智力、情绪智力到实践智力,无一例外地都强调社会背景的非学术性,突出对社会认知能力的个体差异的评估。[13]要理解技术创新社会认知的外部依赖性,首先必须了解知识分工、知识分立。相对而言,其深化程度决定了认知编码的可能性和可靠性程度。
在社会空间结构方面,根据空间技术扩散模型,技术创新在领先者和技术跟随者之间会产生低成本模仿,这就使得经济系统在一定范围之内具备收敛性,而经济系统不同的开放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收敛速度的快慢。[14]在区域范围内,技术扩散的可达性是衡量某一区域与其他区域之间发生技术扩散作用难易程度的重要指标。可达性分为个体可达性和地方可达性两类,前者侧重于直接反映个人生活质量,后者则是指所有容易到达的区位或地方所特有的属性,即某一区位被接近的能力。[15]技术扩散过程的空间扩展遵循“邻近效应”,由于技术扩散过程的“距离摩擦阻尼效应”,技术扩散被接纳的可能性随距离的增大而不断减弱。[16]这个结论的解释是较为接近的区域距离可以更好地构建和持续技术合作和技术交流关系,从而在空间结构上为技术创新提供更优良的社会生态。
组织之间技术认知交往的基础是知识信用。知识信用的本质是能够转换成维持知识生产所需要的各种资源,主要包括知识能力和社会权威等各种符号资本,其实施路径是通过相关代理在一定的知识领域内的合法陈述与定义。[17]知识信用程度的高低决定了组织及其内部技术创新主体的知识交往以及组织之间知识转化的能力。通过知识转化,组织的知识实现了在个人之间、个人与组织之间的传递与转化,并最终又产生了新的知识。[18]正是这种生生不息的运动成为组织知识创造过程中不可短缺的一部分。
基于组织交往的创新网络构成了现代技术创新社会认知选择的加工链。创新网络内的创新活动就是通过各主体的互动作用,推动本地区技术知识的生产与流动、技术扩散和产业群活动;使新工艺、新产品、新材料等不断地被创造和采用,并取得巨大投资回报率,从而实现创新目标。在创新网络中,各个主体以其不同的功能,通过主体之间的关联与互补,共同参与创新活动的开展,促进区域内新知识的产生、传播和商业化;并共同构筑了创新系统的组织结构和空间结构。在创新网络中,创新活动依赖于主体间的各种关系联结。[19]这种关系网络涉及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方面,主体之间的联结强度越大,则创新能力越强;另一方面,主体之间的技术势能差越大,则技术创新扩散的可能性就越强。[20]
四、结语
根据以上对技术创新的认知界面及其归因的分析,可以更深刻地了解技术创新活动在认知领域内的活动模式、选择机制以及传播、加工的各种机理。对于从事现实的技术创新活动而言,了解其认知原理可以从以下3个方面优化技术创新活动的认知过程,以便于提高技术创新的效率:首先必须要注重以实践为中心,强调学习过程中缄默知识的积累,避免从书本到书本;其次,要侧重于建构技术创新活动的操作语境,防止陷入盲目的创新陷阱;最后,作为一种认知活动的技术创新同时也是一种社会活动,必须要在同行业、同领域乃至全社会整合各种资源,特别是对于具有较高的前沿性、规模宏大的技术创新活动而言,这种基于选择、加工、传播、扩散等各种活动过程之上的社会网络就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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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gn itive Interface of Innovation and the Analysis of Its Causal Attribution
HEN G Xiao-qing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Theory Course Teaching and Research Department,Changzhou U 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To understand the cognitive interface of innovation and analyze its causal attribution,we must start from three aspects.Firstly,we must know the cognitive character and the studying process of innovation from the viewpoint of cognitive mode.Secondly,we must know the construction and the operating of cognitive context.Thirdly,we must revert innovation action to social cognitive and the social context that social cognitive chooses and process through innovation network.
innovation;cognitive interface;analysis of causal attribution
B023.2
A
2095-042X(2012)02-0001-04
2012-02-18
衡孝庆 (1970-),安徽蚌埠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科技哲学、科技管理研究。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资助项目 (08BZX026);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课题 (E I A 090399);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09ZXD012);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2011SJB720001)
(责任编辑:刘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