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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流散诗人”艾布·马迪长诗《秘符》的哲学思想

2012-12-08李瑾

关键词:侨民身份作家

李瑾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3)

论“流散诗人”艾布·马迪长诗《秘符》的哲学思想

李瑾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3)

《秘符》是“流散诗人”艾布·马迪的一部经典之作。诗中场景的不断转换、诗人对万物的不停质疑体现着诗人在阿拉伯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双重作用下不断对自我身份探索、认同的过程。诗人身上文化的混杂性使他不断地反思自己的属性。作为一名流散者,他迫切地希望找到自己的归属感,而两种文化的差异注定使他的心灵漂泊在对归属的寻求中而不能落脚。于是,诗人的作品中便充满了这种寻求所带来的哲学思考,这也便是《秘符》之所以“秘”的原因所在。

流散视域;《秘符》;哲学;文化认同

一、流散视域下的“侨民文学”

“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奥斯曼帝国封建专制、腐败的统治下,黎巴嫩、叙利亚大批基督教徒因不堪忍受政治压迫、宗教歧视和经济贫穷拮据的状况,抱着寻求自由、发财致富的梦想,纷纷涌向美洲大陆侨居,并很快在那里创办报刊,出版诗集、文集,成立文学社团,形成一个在阿拉伯近现代文学史上颇具影响的流派—— ‘旅美派’(侨民文学派)。由于这些文人都是旅居、侨居他乡的侨民,所以他们创作的文学便被称为‘侨民文学’或‘旅美派文学’。”[1](P302)“侨民文学”作家最突出的身份特征便是“侨民”,他们因为生活大环境的黑暗压迫与个人寻求自由、解放的诉求而远走他乡[2](P108),这种逃离是主动的而非被动的,所以这种行为不能被称为是“流放”,而因用一个更能代表自我救赎与强调自我主动意识的词“流散”。

“‘流散’是指离开母体文化而在另一文化环境中生存,由此而引起个体精神世界的文化冲突与抉择,文化身份认同与追寻等一系列问题的文化现象。”[3](P185)作为一名流散作家的当代后殖民理论大师爱德华·赛义德在《流亡的反思》一文中曾这样说:“流亡令人不可思议地使你不得不想到它,但经历起来又是十分可怕的。它是强加于个人与故乡以及自我与其真正的家园之间的不可弥合的伤痕。”[4](P173)叙、黎“侨民”正是背负着这样一种伤痕以流散者的身份来进行着“侨民文学”的创作,他们用母语阿拉伯语和所处国的外语进行创作,他们的信仰游离于本国的伊斯兰教与所处国的基督教之间;他们的文化观念既受到本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又受到所处国文化的熏陶;他们的思想既在一定程度上被约束于长期以来所受到的传统教育,又在新环境的影响下渴望得到自由的解脱;他们既不希望丢掉流淌于自己血液中的阿拉伯属性,又希望能够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快速地融入所处国的社会。矛盾的种种使得侨民作家们无论是在文学创作中还是日常生活中都始终以两栖的身份面对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所以,当我们以这种流散的视域来看待“侨民文学”时,我们便不难发现“流散作家”(diasporic writers)们的创作主题往往逃不出对祖国的强烈思念、对本国传统的深刻自省、对真善美的执着追求和对生活的无限热爱。[5](P487)同时,我们也不难理解其中流露出的或矛盾、或挣扎、或欣慰、或豁达的一种生活态度。当这种态度反映在文学中时,它便会上升为一种哲学,一种生活的哲学、一种处世的哲学,这种哲学正是我们要在这里讨论的侨民文学家艾布·马迪的长诗《秘符》中的哲学思想。

二、《秘符》中的哲学思想——“流散者”的思索

艾布·马迪是侨民文学中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他与纪伯伦、努埃曼并称为“旅美派”三巨子。应该说,每个诗人都是一个思考者、一位哲学家。流散诗人艾布·马迪便是将自己对生活、对人生的顿悟与感受凝练为一行行简洁的诗句,表面读来似乎只是一个个场景的组合或一个个具体事物的隐现,但透过这些事物的表面我们会感受到这个诗人对人生的思考与感悟。在读艾布· 马迪的长诗《秘符》时就是这样,场景、人物在不停转换,看似凌乱的一个个片段被组合在一起,却不难发现诗人对自己人生态度的不断论述与表达。

《秘符》是艾布·马迪的代表作之一,全诗每一节皆以“我不知道”结尾,诗人面对宇宙人生和社会大千世界好似感到困惑迷茫,处处发出疑问:“这是为什么?”又自叹道:“我不知道!”这首诗是由诗人对真理探寻的各个场景构成的,场景、人物的不同变化正是“流散”的基本特征——从一地向另一地的转移,诗人到达不同的地方后,面对不同的事物发出了不同的疑问,正是在这些疑问中诗人对自身的不同身份进行着挖掘认识,不断地进行着身份的认同与追寻。

诗一开篇诗人便就人的来源和存在的奥秘发出了质疑:

“我来了,虽然我不知我来自何处

我见前面有条路便走上了征途

不管我愿不愿意,我不能停步

我如何来到的,又怎么会看见路?

我不知道!”[1](P320)

紧接着诗人对自己的身份发出质疑:

“在这世间,我是新人还是旧物?

我是绝对自由还是身负桎梏的俘虏?

在我的生活中我是受制于人还是能够自主?

我希望我能知道,但是

我不知道!”[1](P320)

随后诗人又对自己的人生之路发出质疑:

“我的道路是什么道路?是短还是长?

我是在沿线上升。还是在往下降?

是我走在路上。还是路走在前方?

或者我们两者都停止不动,而是时间在奔跑

我不知道!”[1](P321)

艾布·马迪由人的降生到他成长后对自己身份的认同再到人生之路的选择发出了三个疑问,“我”生于并长于这个世界,但是“我”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来的呢?我生来就是一个洁净如新的人,还是我早已背负了沉重的过去而不自知呢?我的生活之路是长还是短,我是在不断前进还是在慢慢倒退呢?结合诗人的流散背景我们可以发现这是他进行自我身份认识与认同的三个阶段。首先,诗人像任何一位哲学家一样对人的本原发出了质疑,这是流散作家们在创作时最常涉及到的经典问题,流散作家从本国来到他国,面对异质文化,他们迫切地想要融入当地;但面对无法摆脱的本国传统文化之根,他们往往会在最初迷失自己,不禁会向自己发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去往何处?”这是第一个阶段。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和融合之后流散作家往往分成这样三类人:一是与异质文化格格不入,难以融入当地社会;二是既接受了异质文化,又不能抛弃自己固有的本国文化之根;三是完全融入了当地文化而完全抛弃了原有的传统文化(我们所谈论的“侨民文学”作家则多属于第二类)。[6](P163)这些作家在新旧文化的共同作用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又会转而对自己存在的身份发出质疑,思考自己是以何身份处于世,他们在不停地进行着身份的认同,这是第二个阶段。到了第三个阶段,作家们便开始为选择自己在异质文化中的人生道路而开始上下求索了。至此,他们追求文化认同的旅程也展开了。由流散作家的这三个阶段特征来看艾布·马迪在开篇时的三个发问,我们便不难理解诗人作为一名流散者的心路历程了。

从一地向另一地转移是“流散”最基本的特征。在《秘符》这首长诗中,诗人发问的地点不断地发生转移。首先他来到了大海边,并向它发出了疑问:

“波浪欢快的跳着舞蹈,在你的舞台上战争从没有停息过

你创造了鱼,但又创造出鲸享用它们

你的怀中既囊括着死又包含着美丽的生

但愿我知道你是摇篮还是坟墓

我不知道!”[7](P261)

这里的大海在作者眼中是奥秘的象征,包含着相对立的两个方面,正如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有生就有死,有美就有丑,有好就有坏,有欢乐就有悲伤;就如同诗人在接受西方文化的同时又需要坚守自己的固有文化一样。面对大海,诗人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想到业已逝去的昨天与尚未到来的未知的明天,他不知何去何从,于是大海与诗人的心海发生了共鸣,诗人呐喊道:

“大海啊!我也是一片海,我的岸也就是你的岸

未知的明天与昨天包围着你,你我都是这其中的一滴水。

不要问我什么是明天,什么是昨天,我……

我不知道!”[7](P263)

爱德华·萨义德作为“流散作家”的一名代表曾这样说:“也如同其他许多人那样,我不只是属于一个世界。我是一个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同时我也是一个美国人。这赋予我一种奇怪的但也不算怪异的双重视角。此外,我当然也是一个学者。所有这些身份都不是清纯的,每一种身份都对另一种发生影响和作用。也就是说,这些文化身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冲突,进而达到某种程度的新的交融。这就创造了文化身份的一个个交接点,造就了一个中间状态(median state)——即是流散写作所处的文化身份的‘阈限空间’。”[8-9](P105,34)艾布· 马迪正是这样一位“阈限”作家,一方面他不得不认同他国的民族文化并以此获得生存权来进入其民族的文化主流——这是他需要面对的明天;另一方面,隐藏在他意识或无意识深处的本国民族文化记忆又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认同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这又是他需要面对的昨天。这种双重的民族文化身份使得诗人在不断进行身份的调和、认同与探索。

在进入了他国的主流文化后,在新环境的影响下,“流散作家”们往往会在不同于本国的自由平等的社会环境中引发许多新的思考。生命、生活、时间、死亡、知识、心灵……一切影响着人类精神世界的因素都成为了他们探索的话题。

在《秘符》中,继大海之后,艾布· 马迪拜访的地点换为了修道院,因为据说那里有一群人他们了解生活的真谛与知识的奥秘,他们是生活哲理的宝藏,于是诗人欣然前往:

“我来到修道院里问这里的隐士

是否迷茫中的人们和我一样的愕然

悲伤占据了他们的心头

他们是这场战役的失败者

而修道院的门上却赫然写着‘我不知道’”[7](P265)

在诗人看来,这些隐士并非传说中懂得生活真谛的哲人,他们也和“我”一样的迷茫,对于宇宙、世界的诸多奥秘他们也无从领悟,但他们却不象我一样试图去解开谜团而是逃避在了修道院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他们所采取的这种态度恰恰与诗人一直所持有的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相违背,所以诗人批判道:

“逃跑的人啊!逃跑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改造只有针对贫瘠的土地时才会发挥它的功效你是个罪人,哪个罪人在不生气的时候杀人?造物主会对此满意并原谅你吗?

我不知道!”[7](P266)

在修道院没有找到想要的结果,诗人又一路向前来到了坟园里,思考着生命的逝去、死神的降临……参悟不透生命哲理的他向坟园里的尸骨发出了质疑:

“坟墓啊!请你开口

尸骨啊!请你告诉我

死亡扼杀了你们的梦想吗?

你们的爱已消逝吗?

你们沉睡了几百年抑或是几百万年吗?

时光在坟墓中流逝吗?

我不知道!”[7](P268)

人常常对生充满了渴望,对死亡充满了恐惧,可死神却丝毫不会在意人的想法而放慢自己前进的步伐:

“死神的安睡使心灵充满了安详

解放不是拘束,开始不是结束

为什么我喜欢睡觉而不喜欢死亡?

为什么死亡的脚步总是那么快?

我不知道!”[7](P268)

也许谁也无法预测死神何时降临,人最该做的就是珍惜生命与现在的、眼前的美好。那么人的命运由谁主宰?人又该怎样认识自己的命运呢?坟园里的尸骨难以应对诗人的这些问题,他们说:

“朋友啊!不要指望我会撕破这层幔纱

在我死后,我的思想不再身陷囹圄

如果说我尚存人间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命运

在我死后我又从何追寻这谜底?

我不知道!”[7](P269)

对于这生与死的哲理,诗人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只得继续前行。不久,他来到了一处巍峨的宫殿与破败的山洞旁,他希望一直以来他对于贫富间差异的思考能在这两者的对比中找到答案。在他看来,金碧辉煌的宫殿与破败的山洞没有本质的区别,它们两者的基本功能相同——都是为人们提供居所、挡风遮雨,但无论金砖玉砌还是茅草盖顶都逃不过时间的冲刷,时光最终会将这贫富的差距抹平。因此,诗人对宫殿说:

“你就是一个例子啊!

在被建造前你充满了多少幻想啊!

你是如何的富有智慧啊而黑夜却掩盖了它

你多么忠厚诚信啊而昆虫却噬咬着你的心灵

你是你自己的建筑师不是吗?

我不知道!”[7](P270)

转而云游四方的诗人又想到宫殿、山洞只是人们传统意义上遮风避雨的地方而被他们称之为家,抛开这种传统的束缚,大千世界可处处为家。但人类所追求的、真正需要的究竟是那种“家”呢?是这种实体的、让身体得以依靠的家还是抽象的、让灵魂得以慰藉的心灵之家呢?所以诗人说道:

“无论是在宫殿还是在洞中,我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我时而充满希望时而畏惧担忧

时而满足现状时而勃然大怒

我的衣服是金色丝绸做的还是粗布麻衣?

为什么我希望赤身裸体?

我不知道!”[7](P271)

在这段关于“家”的思考中,“我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这一句,将诗人的“流散”心理刻画得十分到位。诗人为何不在乎住所是宫殿还是山洞,衣服是金色丝绸还是粗布麻衣,他为何反而希望赤身裸体?这是因为身处异国的诗人更在乎的是心灵的庇护和温暖。在异族中努力生存的同时,寻求本民族的归属感,对于“流散者”来说,是更为重要的心愿。在异质文化的影响下寻求本族文化的身份认同,是更为艰难的道路。

“也许思想在展现我的心灵并使之逐渐清晰

它躲避着我并不出现直到它开始发挥作用

就像井中出现的少而易逝的幻影一样

你是如何出现又为何背我而去呢?

我不知道!”

“你是否发现它们会忽然闪现

或有时突然消失隐匿起来

也许你认为他们就像笼中之鸟飞走一样

抑或像心灵中的波浪消散一样

我在寻找它而它就在其中

我不知道!”[7](P272)

这里的“思想”,笔者认为可以理解为是固有的本民族文化对诗人的影响。较之于他国异质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来说,传统的影响已在慢慢的减退,但它还是在“发挥作用”也会“忽然闪现”。最后一句“我在寻找它而它就在其中”道出了无论时光怎么变迁,传统的文化依然存在并继续影响着诗人。

“每天我都有不同的事情

每时我都有不同的感受

今天的我还是几天前或几个月前的我吗?

抑或是日落时的我早已不是晨曦微露时的我?

每当我询问我的内心时都听到它回答我说:

我不知道!”[7](P274)

在双重文化作用下成长的诗人对自己有全新的认识,每天他接受着不同的新事物,内心在一点点地发生着新变化,这是所有“流散者”都经历着的共同感受。

对于外表的美与丑,诗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也许丑在有的人看来是丑,而在其他人看来则是美

它们两个是相对的但对于年岁来说则都是虚幻的

但愿我知道哪一个是忠诚者哪一个是欺骗者

为什么美或丑没有一个标准呢?

我不知道!”[7](P275)

而对于心灵的美与丑,诗人在经历了世事沧桑、人间冷暖后感慨着:

“我发现美德被人遗忘就像缺点被人遗忘一样

人们期待着太阳升起就像期待着它落下一样

我发现坏就像好一样走了又来

为什么我会认为坏是人类的本质所在呢?

我不知道!”[7](P276)

诗人之所以认为坏是人类的本性,是因为诗人敏锐的观察力与作为诗人所特有的敏感度使他深切感受到了他所处时代的社会丑恶面与人心中的恶,这一想法的产生不排除诗人侨居美国后受到西方宗教文化中“人性本恶”的影响。对于美的感受,诗人不知是外界带给他的还是内心生发的,他说:

“当我听到夜莺的歌唱时我感到一种享受

树木刚刚冒出嫩芽

小溪在静静唱着自然之歌

我看到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如同火炬

我感受到的这种快乐究竟是来自于它们还是源自于我的内心呢?

我不知道!”[7](P278)

诗人的探寻之路在即将划上句号时,他这样说到:

“我不记得过去的生活中发生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中将会发生些什么

我中有一个自我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

什么时候这个自我才能认识到它是我呢?

我不知道!”[7](P281)

“过去的生活”和“未来的生活”共同造就了现在的“我”,“我中有一个自我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这都是因为诗人在双重文化的作用下仍然在进行着自我身份的认同之路:“什么时候这个自我才能认识到它是我呢?我不知道!”全诗以这样的一个结尾告诉读者,诗人这条自我的身份认同之路将不间断地继续走下去。

《秘符》这首诗从表面看来诗人好似一个迷茫的“不可知论”者,诗中他始终在以一个“流散者”的身份进行探寻,从对自己身份的质疑到对自己人生道路的质疑,参悟不透的他辗转各处去寻求心中疑问的答案:他来到大海边,就如何看待世间相矛盾的事物展开思考、提出疑问;又来到修道院,对那里逃避现实的隐士提出批评;接着又来到墓园,陷入了对生与死的深思……找不到答案的他又遇到了巍峨的宫殿与破败的山洞,在这里他思考着人类真正需要的究竟是这物质上的家园还是心灵上的家园——这是“流散者”们最常思考的问题。想到这里,诗人不再问他人,而是静静思考,质问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思想。诗人这一系列的问题都以“我不知道”而告终,而通过他的这一个个疑问,我们可以看出诗人是在以他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观察力俯视着人生社会、大千世界,他在用他那睿智的头脑深入地思考着……他通过设疑、提示,引导人们去认真地思考人生,思考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中的种种,而他也是在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引发自己的思考。每个人通过他的一个个疑问都可以给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而诗人给出的答案是“我不知道”,就象他在诗的最后所写的:

“我来了我走着但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本身就是一个谜而我的去就像我的来一样也是一个谜

这个谜谁也无法知晓它的答案,这个毫无疑问

而我一直以来的借口就是:我不知道。”[7](P281)

“我不知道”其实只是诗人应对世人的一个借口,对生与死的思考、对贫与富的思索、对自身身份的探索的答案都隐藏在这一个个的“不知道”中,而诗人的最终目的就是借这一个个的不知道来引导读者去思索自己人生的道路,去观察世间百态,去衡量自己看待事物的标准,去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去解开这一个个自己心中的为什么。这,是作为一个哲学诗人的伟大所在,他并没有将自己深陷在无休止的哲理探索中不能自拔,而是将自己悟到的哲理融进诗句中引导读者思索、探寻,这也应该就是《秘符》这首长诗不朽的原因所在。

三、结语

《秘符》是“流散诗人”艾布·马迪的一部经典之作。诗中场景的不断转换、诗人对万物的不停质疑体现着诗人在阿拉伯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双重作用下不断对自我身份探索、认同的过程。诗人身上文化的混杂性使他不断地反思自己的属性。作为一名流散者,他迫切地希望找到自己的归属感,而两种文化的差异注定使他的心灵漂泊在对归属的寻求中而不能落脚。于是,诗人的作品中便充满了这种寻求所带来的哲学思考,这也便是《秘符》之所以“秘”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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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李果正.刍议流散写作中的文化身份[J].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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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常玲梅.“旅美派”及其形成原因多视角分析[J].肇庆学院学报,2009,(1).

(责任编辑 丁立平)

Philosophic Ideas in Abu M adi’s The Secret Incantations from the Diaspora Perspective

LI Jin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200083,China)

The Secret Incantations with its changing scenes is one of Abu Madi’s representative long poem.The poet’s constant questioning reveals the pursuit of his own identity under the dual impacts of the Arabic tradition and the Western tradition.His cultural hybridity and his social position as a member of Diaspora Literature always make him seek his true identity and belongingness.This poem is rich in philosophical ideas that reveal the poet’s constant search of his spiritual home under the impacts of two different cultures.

Diaspora perspective;The Secret Incantations;philosophy;cultural identity

I106.2

A

1672-867X(2012)01-0146-05

2011-07-10

李瑾(1985-),女(回族),上海外国语大学阿拉伯语语言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上海外国语大学研究生科研基金项目“秘符及艾布·马迪的诗歌哲学思想探析”(项目编号014)阶段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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