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文化暴力成因及应对策略

李中国

（1.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体育系,陕西 西安 710055；2.北京体育大学 研究生院 ,北京 100084）

自党的17届六中全会明确提出：“培养高度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提高全民族文明素质，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弘扬中华文化，努力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以来[1]，我国各行各业纷纷响应，全面奏响了弘扬中华文化的战略号角。然而，中国足球文化虽然也得到了快速发展，但是在法治与体制较量的背景下、在权利与金钱的诱惑下，假球、赌球和黑哨等不良现象日益充斥着整个中国职业足球联赛，欺骗与虚假已成为中国职业足球的弊病。中国职业足球的混乱给中国足球文化的发展蒙上了阴影、造成了歧异并使中国足球文化逐渐产生了文化暴力泛滥的倾向。

1 中国足球文化的发展及缺失

“足球文化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世界上各地域的人群，围绕足球运动，根据本体特征不断尝试、总结、创新和发展而形成的各种有形与无形、内容与形式多样的足球物质与精神财富的总称。”[2]足球文化是足球运动发展状态的生动写照，它会随着足球运动的辉煌而发展，随着足球运动的暗淡而衰败。

从古代蹴鞠文化的辉煌，到近代足球文化的繁荣并领先于世界，再到中国现代职业足球文化的没落，中国足球文化发展的历史写照鲜明地呈现于世人面前。与世界足球强国相比，中国足球文化在积淀上缺少雄厚、在内容上缺少变化、在形式上很难出新、自然在文明程度上就会表现出浮浅与脆弱，如今在不健康的发展环境笼罩下又呈现出足球文化暴力的倾向。足球文化暴力彰显出中国足球文化的严重缺失。

“中国足球文化的缺失体现在许多方面，但总体来说主要体现在器物文化缺失、制度文化缺失和思想观念文化缺失三个方面。”[3]

1.1 中国足球的器物文化缺失

足球的器物文化是指跟足球有关的物质文化和思想物化品，这种器物文化既包括有形文化，也包括无形文化。中国足球器物文化缺失主要表现为无形文化的缺失，成因于大多数俱乐部的管理不善、经营乏力，不能遵循市场经济发展的规律，急功近利倾向严重，为了联赛的胜利不择手段而进行暗箱操作，搞乱了市场经济的正常秩序和整个足球职业化市场。中国足球的部分教练员文化素质低下，执教经验和水平有限，管理球队的能力一般。中国职业球员由于过早失去文化教育的机会，整体素养不高，技战术能力不能获得质变性突破。

1.2 中国足球的制度文化缺失

中国足球的制度文化缺失主要表现为现行的组织机构和管理体制已经不再适应职业化足球运动的发展。中国足协和体育局下设的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实际上是两个部门，一套人马。这种集经营与管理于一体的独特运行方式形成了权利过度集中的垄断部门，滋长了腐败的适宜土壤，产生了集体腐败的不良现象和后果，阻碍了足球文化的健康发展。

1.3 中国足球的思想观念文化缺失

所谓“中国足球的思想观念文化缺失”，主要是指中国足球缺少纲领性的指导思想，没有针对国内外对足球运动的认识进行自我扬弃和反思，没有认真分析我国足球运动落后的真正原因。思想文化的缺失容易使人意识形态不自觉的陷于麻木，无形中设置了自我觉醒的障碍。思想文化是足球文化中的核心部分，在足球文化的发展中占据主导地位。正确的思想文化引领现代足球运动向健康向上的方向发展，否则将使足球文化背离正常的发展轨迹，走向愈陷愈深的泥潭而不能自拔。

2 中国足球文化暴力

“文化暴力也称语言暴力，主要是指以语言为工具,在听觉或视觉上对受众的心理、意志和精神进行强制性的刺激、侵淫、干扰和伤害,并使文化自身遭受损害。”[4]对中国足球而言,文化暴力并非与中国足球运动的诞生同步，它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足球内外环境的变化而产生。它的出现是社会发展的顽疾，是意识分化的毒瘤，同时也是文化不成熟的畸形儿。

2.1 中国足球文化暴力的表现形式

2.1.1 足球文化暴力之粗鄙化 粗鄙化是人类道德文明的退化，是道德良知的丧失。赛场上一些粗野不雅的低值言语和宣扬肉欲色情的脏话广受欢迎。在回归野性、走进荒野、趋向器官的歧途中表现出对受众情感世界的肆意施虐和精神世界的无情摧残。这种粗鄙化是道德底线的破裂，是动物兽性的释放，同时也是对施暴者的贬低与自残。当粗鄙化成为足球赛场一道不雅风景并横行一时时，足球文化暴力已经成型并愈演愈烈。

2.1.2 足球文化暴力之庸俗化 “庸俗化是一种精英文化衰微与语言品味降格的表现。观众苟安于低级层次的庸俗生存状态，语言审美价值的偏离和社会价值观念的扭曲导致赛场道德伦理丧失。”[5]赛场上总有一部分人高举铁杆球迷称号的大旗，穿行于人山人海的观众队伍中，嘴中喊出的却是一串串的污言秽语，搞得整个赛场乌烟瘴气。面对如此的行动和言语，观众或是随声附和，或是默然视之，或是一笑了之，或是低骂回之。没有观众站出来制止和评论。当庸俗化在文明的赛场上大行其道时，文明也被染黑。

2.1.3 足球文化暴力之世俗化 世俗化是获得众人普遍认可并默许盛行的表现。一直以来,足球赛场上观众或“球迷”所表现的文化暴力此起彼伏、层出不穷。当不堪入耳、带有下层市井色彩和地方通用的赛场群体的骂人脏话取代鼓掌，当骂声齐鸣盖过催人奋进的鼓乐和颂歌，当双方球迷的对骂胜过人浪成为赛场风景，麻木占据了大多数人的心灵，世俗化已经悄悄形成于赛场内外。多哈亚运会上,响亮的地方脏骂协同被诟病已久的“京骂”居然也明目张胆地大行其道。文化暴力已经逾越国门玷污国际赛场，演变为变态的世俗文化被默许为理所当然。

2.2 中国足球文化暴力的成因

深入剖析中国产生足球文化暴力的成因，浅层有主管部门的不作为与乱作为，有俱乐部利益层的为所欲为，有球员的不当行为，也有广大球迷的失礼行为；深层则实为中国足球发展进程中由于社会文化缺失而产生的各种社会乱象。

2.2.1 人员流动与阶级分化是促成文化暴力产生的土壤知识经济的快速发展，人口的急剧增长，企业对普通劳动者的需求相对减弱，社会闲散人员增多，加之中国便利的交通，促成了人员的快速流动。经济和政治地位的不平等，导致身份和社会地位低下，阶级分化严重。不平等的社会地位为心理失衡和行为失范的产生培育了文化暴力的土壤。流动的人群摆脱了社会规范和世俗观念的约束，成为文化暴力的潜在趋同者，当条件具备，机会来临，蠢蠢欲动的发泄情绪演变为球场的文化暴力。“研究表明大部分经常参与和从事文化暴力行为的人群来自受教育程度及收入和社会地位较低的社会下层。这种群体中更高的从众行为心理比其他阶层具有更大的行为失范的可能性。这是足球赛场产生规模性文化暴力的一个原因。”[6]

2.2.2 社会文化中缺乏强有力的内在驱动力 改革开放带给人们富足生活的同时改变了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经济的发展在提高国家综合实力的同时也加剧了社会的贫富差距。固有的观念意识、道德标准、伦理准则从传统的信念中脱离出来,转而以市场利益的得失作为自己行为处事与思想价值取舍的原则。执政为民的口号因部分执政者滥用职权而失信于民，在监管不力的状况下，大众逐渐对执政根本产生了歧义和误解，这是个别当权者不规矩的执政行为带给社会大众的错觉，使他们在信仰和现实当中迷失了方向，在追求自我实现的过程中失去了社会行为的某些价值标准。他们对文化价值的诉求仅仅归结为娱乐、消遣、追求感官刺激和非理性的文化享受。在此背景下具有统领作用的内在驱动力开始涣散，而仇权、憎富心理增强，悲观厌世情绪加剧，足球赛场自然成为文化暴力滋生的最佳场所。

2.2.3 社会地位和财富重新分配后的失衡心理 在传统社会，社会地位的高低由人们对社会贡献的大小来衡量。追求经济和政治的双赢社会地位是社会生活的理想，而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实现理想的生活。改革开放以来,在提高社会地位的途径中,除了循规蹈矩必须还要遵循优胜劣汰的市场规则，那些在过去无法获得社会高位的人,如今借助市场竞争手段也成为社会名流，提高了社会地位，这就大大弱化了遵守规范的获“位”获“利”功能。在经济、政治互相搭台唱戏的今天，经济实力为政治仕途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政治资源又为经济的垄断提供了保障。社会地位受公众评价的作用降低,受财富支配和政治强化的作用增强。同时社会地位和财富重新分配后的失衡心理加剧了社会地位和声望分配中的非道德化倾向。于是在得意与失意的有形或无形较量中，在长期被压抑的心理失衡状态下，球场文化暴力成为一种最好的宣泄方式之一。

2.2.4 市井语言的普遍认同与接受 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当前，市井语言作为反映社会现实的口头文化得到社会大众的普遍认同与接受。人们之所以能够普遍接受与认同高度生活化了的市井语言，是因为其以粗俗不雅的低值效果和以玩世不恭的“痞子文化”为标志。社会中有太多的人生活不如意，有太多的事不能随人所愿，当生活的理想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而又无力改变时，为了抚平受伤的心灵，掩饰内心的脆弱，毫无忌惮的狂言乱语式的市井语言被派上了用场。这种自我安慰式的“痞子文化”一方面释放了心理压力、缓解了不满情绪，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与支持，满足压抑而又虚伪的矛盾心理。市井语言作为文化暴力的表现形式，能够在众矢之的的足球场上有施展的空间也就不足为奇了。

2.2.5 媒介对文化暴力的推波助澜作用 在信息社会，媒介作为信息的传播者影响着个人和社会生活的价值取向。正确的舆论和导向是媒介发展的宗旨。在生存竞争压力下，为了争得更多的关注，歪曲事实、制造轰动成为部分媒介的伎俩。在媒介渐趋娱乐化的今天,我们看到了某些人为精英品质的丧失，一味炒作，不顾事实。在很多时候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伪球迷正是被不良媒介释放的烟雾弹蒙蔽了眼睛，变得人云亦云，成为媒介有意无意制造和推动球场文化暴力的傀儡。当赛场真的出现问题时, 媒介最应该本着积极健康的姿态去报道和评价，决不应该随意指责和漫骂。因为不讲原则的指责和漫骂只能激起更严重的文化暴力，把事态引向恶化。

3 防范中国足球文化暴力的应对策略

3.1 思想上重视足球文化建设是前提

足球文化在足球运动的发展进程中具有潜移默化的教化、鼓舞和统领作用，能够带动足球运动积极健康发展。中国足球作为中国职业体育改革的先遣军和突破口，应该从思想上把文化建设作为足球运动发展的首要目标和基本前提。“建设我国的先进足球文化，就是要在各方面学习和借鉴世界先进足球文化有益成分的同时，结合我国具体国情和足球文化特色，进行大胆的足球文化创新，体现我国先进文化的发展方向，最大限度地满足最广大人民群众对发展我国足球事业、提高我国足球运动水平的要求。”[7]

3.2 健全足球运行体制机制是关键

造成中国足球“止步不前”的原因很多，但主要原因还是中国足球的体制机制不够健全。要健全中国足球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一方面要冲破各种阻力，大胆进行改革；另一方面要多向世界足球文化强国学习，尤其是学习他们先进的足球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当然，学习国外，不是完全的“拿来主义”，不是照本宣科和生搬硬套，而是要深刻体会和理解他国先进足球的内涵和本质，懂得如何结合本国国情和自身特点进行吸收、利用、改进和发展。

3.3 完善足球法治法规建设是保障

中国足球“假赌黑”风暴的兴起缘于足球法治法规建设的不健全。目前，要改变中国足球的现状，完善足球法治法规建设，就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首先,制定足球行业法律法规并加强从业者普法教育。足球行业法律法规制定后就要专门聘请或培养普法人员进行普法教育，接受普法教育的从业者不仅仅局限于一部分基层人群，要从上到下全面普及，不搞特殊，不搞形式，真正把普法教育落到实处。

其次,完善足球规章制度。完善就是要结合足球运动发展的规律和趋势，与时俱进，和谐发展，防止和杜绝恶意利用规章制度漏洞的行为。

再次,进行严密的监督管理。严密的监督管理不是时时、事事都要过问与质询，关键是能否在关键时刻、关键事件中做到及时恰当的引导与指正，使该避免的事情能够避免，使已经发生的事情能够即刻停止并改正。

最后,进行严厉的处罚警戒。处罚要一视同仁，要做到公开、公正、公平。只有真正做到了“三公”，才能树立行业威信，才能保证中国足球文化获得良性发展。

3.4 加强足球行业道德建设是核心

目前，中国足球的行业道德建设还处在初级阶段，需要用具体的形式来规范和约束足球从业人员的不良行为，提升他们对行业道德的认识和觉悟。加强足球行业道德建设具体要从下面几个环节展开：

第一,对足球从业人员进行道德教育。道德教育的目的是“把道德要求、规范灌输到从业人员的意识中，养成足球从业人员的道德良知、信念，使道德规范内化为约束力和推动力，使其既能实行自我监督，调整自己的行为，又能参与社会行为的调整过程，对他人的道德行为进行评价和监督。”[8]

第二,建立足球行业道德评价体系。足球行业道德评价体系的建立过程必须体现科学性、合理性，这样才能严格按照评价原则和标准对行为主体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

第三,建立足球行业道德激励机制。通过建立足球行业道德激励机制,综合运用正、负面激励手段和措施，来推动和促进足球行业道德规范的实行，不断巩固和提高足球行业道德建设的成果。

第四,加大足球行业道德失范的监管和处罚力度。监管要“以公平竞赛、公正执法、公开诚信为三大突破口，实施足球行业道德承诺制度。”[9]监管失效处罚就要力求严厉和透明，严厉才能杜绝屡禁不止，透明才能避免积怨成多、重蹈覆辙。

4 结 语

足球文化暴力作为足球文化发展的附属品在阻碍足球文化发展的同时也为足球文化发展敲响了警钟。如何在未来的发展中防止和消弱足球文化暴力，需要广大足球从业人员和足球运动爱好者的共同努力。当中国足球真正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时，足球文化暴力将会在足球文化和足球运动水平相互促进和发展的双重夹击下失去施虐的阵营和空间。

［1］胡锦涛.中共中央关于深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11-10-26（1）.

［2］刘 博.塑造中国足球文化发展模式的理性思考[D].开封：河南大学，2007.

［3］ 张奚赫.对中国足球文化体系雏形构建的探析[D].长春：吉林体育学院，2010.

［4］ 刘宝俊.社会转型时期的语言污染和文化暴力[J].湖北社会科学，2005(8)：105-107.

［5］肖 平，黄念南.社会转型时期的“文化暴力”与北京奥运对策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07(10)：42-44.

［6］杨一民.营造良好环境推进足球文化建设[J].体育文化导刊,2004(2)：15-16.

［7］ 张玉超，贾 丽，王朝军.我国体育道德失范成因及预防对策研究[J].体育文化导刊,2007(6)：52-54.

［8］曾玲华. 体育道德失范与人文奥运的冲突及其对策[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7(8)：1019-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