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舞台艺术发展影响因素分析*——基于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

王相华 张 星

全面、系统地分析和归纳我国舞台艺术发展现状和问题是进一步推动舞台艺术大发展大繁荣的必要条件。作为戏剧大省，浙江历来十分重视舞台艺术的发展，成绩突出，成效显著，在全国范围内都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基于此，我们立足浙江舞台艺术发展现状进行研究，进而探讨我国舞台艺术发展中普遍存在的问题。从目前发展趋势看，国有文艺院团 (以下简称国有院团) 和民营文艺表演团体(以下简称民营院团) 共同构筑了浙江舞台艺术发展的全新格局。在评估浙江舞台艺术发展现状时，我们从这一格局着手，借鉴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系统、整体地评估各类文艺院团的创意力、影响力和文化资本转换力，为我国舞台艺术的发展提供新思路。

一、浙江舞台艺术发展概况

(一) 国有院团发展概况

国有院团仍以事业管理体制为主，在资金投入、人事管理和艺术创作等方面受各级文化主管部门指导和管理，在布局上保持了按照行政区划的设置和分类。根据《浙江省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9》数据分析，截至2009年底，浙江共有66 家国有院团，演职人员3800 人左右。这些院团中仍常年从事艺术创作和演出活动的约50 家，其中省属院团8 家，市级院团14 家，县级院团24 家。在地区分布上，杭州市19 家，宁波市4 家，温州市8 家，绍兴市6 家，金华市4 家，衢州市2 家，嘉兴市、台州市和舟山市各1 家，湖州、丽水等地已经没有正常运营的国有院团。从艺术门类看，越剧艺术表演院团约20 家，婺剧8 家，歌舞、曲艺杂技各3 家，话剧、交响乐、昆剧、绍剧各2 家，京剧、姚剧、瓯剧、腔调剧均只有1 家。［1］近年来，国有院团在艺术创作、人才培养和市场开拓方面均取得较为突出的成绩。

(二) 民营院团发展概况

民营院团是文化领域民营经济的集中体现，以个体经营和股份制经营为主，主要分布在演出市场活跃的地区。从演出团体规模、市场分布及观众构成上分析，民营院团大致可以分为两类:民营剧团和演艺企业。民营剧团主要从事戏曲演出，以满足基层文化需求为主，长期服务于农村市场，发展势头良好。根据相关调研数据，截至2009年，浙江共有500 余家民营剧团，占前三位的分别是:绍兴市100 余家，台州市80 余家，宁波市70 余家。民营剧团从业人员约15000 人，平均每个剧团30 余人。剧种涉及面较广，排前几位的分别是越剧、婺剧、乱弹和京剧。民营剧团演出频繁。据统计，2009年演出总场次约88290 场，平均每团250 场左右，主要演出场所为乡村，观众绝大多数为农民和农民工，其中绝大多数为中老年观众。［2］民营演艺企业主要从事歌舞、曲艺杂技类演出，以经营城市演出市场为主，重点依托旅游市场，开创了舞台艺术与旅游业相结合的发展道路。民营演艺企业的特点是规模较大，运作模式成熟，市场开拓较为成功。

二、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

舞台艺术的评估主要体现在对各类文艺表演院团发展水平的评估上，本课题在研究中主要借鉴和运用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作为分析工具。该体系采用要素分析法对“3P”模型的二级指标和三级指标进行设定，其中“3P”指的是文艺院团的创意力、影响力和文化资本转换力。具体指标是:创意力主要参考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理查德·佛罗里达(Richard Florida) 的欧洲创意指数的“3Ts”模型，即以人才指数、技术指数、包容性指数来设定要素指标;影响力以文化品牌知晓度、普及度、忠实度、美誉度为二级指标;文化资本的转换力以文化资源、资本值/文化产品值比率为二级指标。［3］我国舞台艺术历史悠久，在其发展中形成了较为固定、独特的表现形式和审美情趣，在不同时代、地域以及观众群体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审美理念。因此，在借鉴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时，我们根据舞台艺术发展实际加以调整(见表1) 。

根据文艺院团性质、布局及市场等因素的区分，我们把各类文艺院团划分为省、市、县三级国有院团和民营剧团、民营演艺企业5 类，并从这一角度分析舞台艺术发展的影响因素。

表1 舞台艺术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定义表

三、浙江舞台艺术创意力评估

创意力是舞台艺术发展的基石，是影响力和文化资本转换力实现的前提条件，人才则是创意力的根本保证。创意力的评估体系主要包括人才指标、技术指标和创新指标。

(一) 人才指标分析

人才指标主要参考各类院团演职人员获得国家级奖项的情况。从目前评奖机制看，文化部“文华奖”是舞台艺术领域最高政府奖项，中国戏剧家协会“梅花奖”是行业协会的最高奖项，这两个奖项的获奖情况能够较完整地反映目前舞台艺术表演人才的总体水平。通过对历年获奖数据的分析，获奖人员主要集中在省属、市级院团(详见表2) 。

表2 浙江各类院团人才指标表①该数据引自浙江省文化厅艺术处“全国性重要艺术评比获奖统计表”，根据文化厅统计数据标准，表中把民营院团数据统一(下同) 。(截至2010年)

(二) 技术指标分析

文艺工作者是文艺院团创新力和创造力的决定因素。对技术指标的评估，主要参考各类院团高级职称数目。根据《浙江省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9》数据分析，高级职称艺术工作者主要集中在省属、市级院团，特别是集中在杭宁温等中心城市(详见表3、表4) 。

表3 浙江舞台艺术人才技术指标表(2009年)

表4 浙江高级演艺类人才区域分布表(2009年)

(三) 创新指标分析

舞台艺术的创新具有多样性和多维性，既表现在新创剧目数量上，也表现在同一剧目的不断打磨上。根据《浙江省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9》统计数据，2009年，省属院团原创剧目6 个，市级院团14 个，县级院团24 个，成绩突出。相对于国有院团，民营剧团受制于人才和资金的限制，剧目创新能力弱，“路头戏”除外，能够进行剧目创作的剧团占68.4%。在排演新戏的剧团中，大多数不是导演指导，主要方式是:对照碟片排演的占28.8%，师傅指导的38.7%，导演指导的23.7%，复排的3.8%。［4］民营演艺企业在艺术创新上投资较大，既有坚持长时间打磨、充实一台剧目，也有不断推陈出新、不断突破，以期保持长期的吸引力。

从整体上看，浙江在舞台艺术人才培养上成绩突出，多人次荣获国家级奖项，尤其是在表演人才培养上，成效显著。但在人才结构上，编剧、导演、音乐领域的高端人才稀缺，创作人才培养形势不容乐观，人才梯队建设力度明显不够，以致近几年来国家级奖项的获奖人次明显减少，成为制约舞台艺术持续繁荣发展的根本性问题。在人才分布上，优秀人才主要集中在省属院团，大部分市县级院团和民营剧团创意力资源严重缺乏，人才瓶颈难以突破，成为制约其发展的主要问题。

四、浙江舞台艺术影响力评估

影响力是舞台艺术的生命线，是舞台艺术传承、创新和发展的根源，对舞台艺术影响力的评估，主要从普及度、美誉度、知晓度等方面分析。

(一) 普及度分析

表5 浙江各类院团演出数据统计表(2009年)

普及度主要参考院团的演出区域、演出场次和观众人数。通过综合数据分析(详见表5)，省属院团主要集中在城市演出市场，同时努力开拓海外演出，全方位提升影响力。市级院团兼顾城市、农村演出市场，在积极开拓城市演出市场的同时，努力扩大农村演出市场，提高经济效益。县级剧团的演出市场主要集中在农村，“城市打品牌，农村要效益”是县级院团的发展方向和目标。民营剧团的演出市场主要在农村，而大多数民营演艺企业依托旅游业，以驻场演出等方式吸引海内外观众，实现了影响范围的跨越。

(二) 美誉度分析

美誉度主要参考院团原创剧目的影响力，重点参照剧目的获奖情况。从现行评奖机制看，文化部文华奖代表了国家水准，具有较高权威性，我们主要以此为参照。通过对历年获奖作品统计，截至2009年，浙江共有27 部作品获得文华奖，获奖单位均为国有院团，其中省属院团13 部、市级院团12 部、县级院团2 部。①数据引自浙江省文化厅艺术处“全国性重要艺术评比获奖统计表”。从上述分析看，获得大奖的作品主要集中在省属院团及几大市级院团，大部分市县级院团获得国家级奖项的几率较小。

(三) 知晓度分析

鉴于相关知晓度的数据收集难度较大，分析中主要参考网络搜索工具搜索各类院团的相关搜索结果。百度搜索是目前国内最为流行的网络搜索工具之一，我们以此搜索各类院团的相关网页量，考察院团的关注度(详见表6) 。鉴于民营院团数量过多，故没有全部纳入测算，仅做抽查测验。从搜索结果看，知名演艺企业的搜索量远远超过民营剧团，甚至超过省属国有院团。从以上分析看，省市两级院团及民营演艺企业关注度较大，县级院团和民营剧团则相对较小。

表6 浙江各类院团知晓度表

概而言之，国有院团在繁荣艺术生产，丰富对外文化交流，提升地域形象，传承优秀文化及服务城市、农村两个市场等方面成绩显著。民营院团则在开辟演出市场，创新演出模式，尤其是服务基层观众方面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从总体上看，浙江舞台艺术的整体影响力还不高，影响力也主要集中在省属院团及部分大型民营演艺企业，大部分市、县级国有院团及民营剧团影响力偏弱。

五、浙江舞台艺术文化资本转换力评估

文化资本转换力重点研究舞台艺术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主要从产业贡献率和品牌贡献率两方面分析。

(一) 产业贡献率分析

产业贡献率主要参考演出经济效益和从业人员等指标。根据《浙江省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9》数据分析，2009年，国有院团共吸纳4100 名演职人员，演出收入1.17 亿元，远远低于政府拨款;348家民营院团共有9744 名员工，演出收入3.65 亿元，在创造社会财富的同时，还提供了大量工作岗位，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发展。民营院团以自筹资金、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市场运营机制，面向社会、面向观众的经营理念，发展迅速，已初步形成产业链，朝规模化、产业化方向发展。从这个角度分析，民营院团文化资本转换力突出，已经成为我国文化产业重要组成部分。

(二) 品牌贡献率分析

品牌贡献率主要是各类院团对当地整体形象力的关联与贡献，着重分析院团对地域文化资源的挖掘、解读和展示。在对本地文化资源的发掘、展示方面，国有院团成绩斐然。根据浙江省第十一届戏剧节相关数据，在52 台申报剧目中，有20 台剧目是对当地历史文化资源的挖掘，这对传播、传承地域文化意义重大。［5］一些民营演艺企业的剧目，如《宋城千古情》、《印象西湖》和《中国印象》等，同样是对地域文化资源的精心加工和演绎，并经过长期打磨和演出，对传播地域文化作出了积极贡献。民营剧团局限于自身的艺术创作能力，这方面作为还很少。

文化资本转换力是检验各类文艺院团是否面向市场、面向观众，成为新型市场竞争主体的主要标准之一。从实现市场效益这一角度分析，民营院团的成绩和经验值得国有院团学习和借鉴。

六、结 语

在国家日益重视文化建设的宏观背景下，我国舞台艺术的发展成绩显著，在艺术创作、人才培养、市场开拓、文化传承以及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等领域都颇有建树，为促进文化交流和传播，提升国家文化形象起到了积极作用。通过对浙江舞台艺术发展的分析和评估可以看出，我国舞台艺术已经初步构筑了国有院团和民营院团共同发展的格局，为舞台艺术持续健康发展奠定了扎实基础。通过借鉴3P 模型及其指标体系分析评估，我国舞台艺术发展成绩与问题并存。主要问题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创意力不均衡。人才分布上，优秀人才主要集中在一线、二线中心城市的部属、省属院团，绝大部分市县级国有院团和民营院团优秀人才严重缺乏，创意力偏低。人才结构上，高端创作人才极度匮乏，人才培养工作不尽如人意，人才梯队建设缺乏长远规划，成为制约舞台艺术良性发展的瓶颈问题。如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更好地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加大人才培养力度，是当前的重大课题之一。

第二，影响力相对较低。受制于传播方式，舞台艺术影响力主要局限在国内演出市场。除部属、省属国有院团及部分大型民营演艺企业的影响力较大外，绝大部分市县级国有院团和民营院团影响力偏弱，且主要局限在本地范围。基于此，各类院团应立足自身的优势和影响力，制定符合自身实际的发展战略。

第三，文化资本转换力严重不足。大部分国有院团的经济效益不明显，成为体制改革重点关注的问题。民营院团市场开拓能力强，文化资本转换力突出，尤其是与旅游业相结合的民营演艺企业，经济效益明显，但整体规模明显偏小。随着文化体制改革的深化，各类院团尤其是国有院团应真正成为市场主体，切实增强文化资本转换力，借助政策支持，逐步扩大规模，实现发展方式的跨越。

［1］浙江省文化厅编印.浙江省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9 ［Z］.

［2］高琦华，何永.浙江省民营剧团状态研究报告［J］.文化艺术研究，2010 (4) :9—13.

［3］李思屈.论中国文化产业发展的“3P 战略”［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9 (3) :119.

［4］高琦华，何永.浙江省民营剧团状态研究报告［J］.文化艺术研究，2010 (4) :25.

［5］薛亮.挖掘地域特色 关注当下民生——浙江省第十一届戏剧节申报剧目风格趋变［EB/OL］.［2010－08－16］.http://www.zjwh.gov.cn/dtxx/zjwh/2010－08－16/9159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