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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结构中的乡村政治生态 ——夏天敏乡土小说解读

2012-08-15夏文仙沈乾芳

文艺评论 2012年11期
关键词:德山专员权力

○夏文仙 沈乾芳

夏天敏笔下的乡土世界,多数以滇东北农村为背景。在这片气候恶劣、物质匮乏的土地上,活动着三个系列的人物群像:县市一级干部、知识分子乡村干部、农民乡村干部和广大村民,他们形成一个权力金字塔形结构。处于塔尖的县市一级干部不多,出场次数极少,却作为权力的化身,对事件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处于中层的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乡村干部,他们在良知责任与权力欲望的夹缝中苦苦挣扎,却终于无力突围而滑向深渊;处于底层的是在权力结构中游刃有余地策划着一切却毫不自省的农民乡村干部和善良得只会崇拜权力的愚昧村民,他们往往成为权力滥用和腐败的良好土壤。在这里,权力笼罩着一切,渗透到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中,规约着整个农村生活形态的走向,操纵着每一出悲喜剧的上演。在他们的身上,深刻地透视出中国文化的惰性和农村前进步伐的滞重。

一、县市一级干部:个体身份的政治烙印与政治行为的个体取向

在叙事结构中,这一类人物基本上属于同一类行动元,以群像的方式存在,在功能、结构上都相似。他们都处于作品中权力金字塔结构的塔尖,出场次数极少。《好大一对羊》中的刘副专员和《断头桥》中的王书记在作品中正面出场仅一次,《随水而去》中的邱专员出场两次,还有一些在作品中甚至没有姓名只有官职的书记、县长、局长之类出场的次数也都很少,多数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和几个动作,给人一种远距离的感觉。但作为权力的符号,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和几个动作,却对事件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好大一对羊》里,由于刘副专员的脱贫羊,才会有德山老汉家破人亡的惨剧;①《随水而去》里,有邱专员兴致勃勃的一划,才会有酒米乡乡政府与肖家冲的冲突、乡党委书记钟凯的希望与失落以及肖家冲村民最后的洪灾。在《断头桥》中,有了那位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邀请的参观,才有围绕断头桥工程给靠山乡乡民带来的悲惨生活和乡书记郭林为重修断头桥的一切屈辱与努力。

政治身份与个人身份的重叠是这一类人物行为中最显著的特征。《断头桥》中,民政局长对前来求救济款的老同学郭林的义气话是:“过去哪个舅子不把方方面面打点好,甭想得一分款一分物。你呀,烟还抽我的,茶还喝我的,倒把我的钱拿走了。”民政局的救济款被拨到哪里,完全取决于前来乞讨的乡镇干部能否取悦于局长,完全成了民政局长个人的恩赐。县委王书记被郭林的行为感动,带着县委、政府各级领导披风带雪来到靠山乡现场办公,解决重修断头桥的事,本让人以为是一个难得的父母官形象,但在面对交通局长与副县长之间重扯断头桥的责任时,他的反应是“走,今天不研究工作的事情了,回去坐下扯皮,我陪你们扯。说完返身向汽车走去”。一件关涉到靠山乡几千村民生活的大事,对于县委书记来说不过是随兴而至而已。在《随水而去》里,邱专员兴致勃勃的一划,肖家冲村民用血汗播种临近收割的麦子全成了草,几百亩烤烟样板田没有经过任何成本预算就成了全县经济投入的大项目。但到烤烟快要成熟时,关于样板田的现场会议究竟是由县里牵头还是由专员的行署牵头却成了微妙复杂的事情,因为这预示着样板田的归属问题。

如果在前面这些人身上,我们还能很轻易地指出某些问题的话。那么这种身份的混淆在《好大一对羊》中的刘副专员身上,却以另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进行着。在面对德山老汉一家惊人的贫困时,刘副专员“摘下眼镜……他的眼圈有些红了”,“浊重的泪水悄然流下脸颊”,并且回城后还不忘差人给德山老汉一家送来脱贫羊和衣服。这样心系人民的好官哪里去找?可我们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刘副专员行为的矛盾:他以地区专员的政治身份实施政策性的扶贫考察,却以一种个人行为来完成扶贫工作。

作为个人,在黑凹村惊人的贫困面前,他也曾眼圈发红,也曾忧伤,但当他回到城里,回到他一向养尊处优的生活状态去时,摆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如何解决农村的贫困问题,而是带着一种慈善家的心态,送去一对羊和一堆根本不能御寒的衣服,从而完成一种内心的平衡亦或表演。当然,作为个人,他的行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无可厚非的。但作为一个政治权力符号,他的行为就颇可质疑。在黑凹村的极度贫困面前,他完全是一个天外来客,他没有带着任何问题来考察;在他的考察过程中,没有对黑凹村的经济文化发展条件进行了解,没有寻找贫困的原因;考察完毕,当然也不可能有任何长远的发展规划了。而当他搂着德山老汉的女儿,动情地说“要好好读书,只有读好书才有出息”时,这简直就是一个农村婆娘的口吻了。读好书会有怎样的出息,也是去做官当地区专员么?骨子里那浓厚的官本位思想把黑凹村的每个村民都熏得昏昏欲醉了。可专员有没有想过?一人得道,可以鸡犬升天,但却不可能整个村子随之升天,读书能救个人逃离贫困的农村,却不能救整个农村世界。刘副专员与德山老汉一家结成了扶贫对子,并为其开出了另一脱贫致富方子:一对根本不适合在高寒山区生长的外国羊,其结果是颇有象征意义的:动物生殖能力与尊严同时丧失,德山女儿当下的病没能得到医治却死于那个由羊所昭示的泥沼。

这样一种身份的混淆,是偶然?还是必然?

由于权力结构上层人物行为中政治身份与个人身份重叠混淆,公事私办、私事公办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于是,在每一件事情上都笼罩着浓厚的政治色彩,羊只能喂多,不能喂少,因为“这是政治任务”。肖家冲村民的麦子必须拔掉,“误了节令,烤烟质量上不来,就是政治问题”。黑村的村民必须要赶走,这也是政治问题。由此,我们在改革几十年后的农村,再次看到让人心重如铅的一幕:拔麦子小分队夜袭肖家冲,不少人还唱着“我们都是游击队,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二、知识分子型乡村干部:在良知与权力的夹缝中挣扎

权力结构中层的知识分子型乡村干部是夏天敏乡土小说重点刻画的人物形象,钟凯、肖杰等均以相同的名字或相似的身份出现在不同的作品中。在他们身上,有着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责任感,《贫血山乡》中的肖杰为了酒米乡能建立一所学校而四处奔波求人,《断头桥》中的书记郭林为了让靠山乡的断头桥能早日修通而不懈努力,《随水而去》中的书记钟凯在下令拔肖家冲快要成熟的麦子时内心承受的痛苦和压力以及最后在肖家冲水库即将决堤时的选择,都标示了人性的力量。他们也有着对政治生活的反思。钟凯在面对乡里计划生育小分队、收粮催款小分队、社会治安小分队、乃至拔麦子小分队的工作方式中,心里在问“小分队和群众打游击,这成啥了?”而肖杰在确立学校修建单位时面对各建筑公司的酒宴、市长邀请的参观、同事钟凯的冷遇时,也在警惕“官场圈圈套套多,自己恐怕也要钻进去被套住”。然而,不管是他们的良知、责任感还是警惕性,都无助于他们的现实境遇。正如靠山乡前任书记陈大汉,他嗜酒如命,但过得了一拨又一拨包工头的酒宴,却躲不过副县长邀请的一次参观,最终修成了断头桥,成为官僚体制的替罪羊。在钟凯、郭林们选择通过从政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时,乡村的政治生态环境早已把他们植入了无数悖反的矛盾中。

首先,权力的私有化和上下级职能部门之间沟通渠道的异化,使得他们在实际工作中只能通过非正常、非道德乃至非法手段来达成善良的目的。为了重修断头桥,使靠山乡恢复正常交通,郭林在县委办公室受尽冷遇和白眼而无缘得遇县长,只能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像乞丐一样到县政府门口连堵了三个凌晨,才终于能够将靠山乡的情况上达天听。肖杰为了争取建酒米乡中学的立项,多方奔走无告,最终靠欺骗的方式,冒充八十多岁的老人刘校长的救命恩人,通过刘校长动用自己与市长的师生之情,才让市长拒绝书记的提议,把项目给了酒米乡。而郭林对县财政局局长为了个人恩怨在靠山乡修桥工程立项以后久久拖着不给拨款的行为无路可走,最后只能靠小刘和耿刚冒充警察到夜总会包厢扫黄,抓住财政局局长嫖妓的把柄加以威胁,才拿到修桥的款子。

其次,价值实现方式的异化,使权力的获得成为了衡量个人奋斗成功的唯一标志,成为了他们获取尊严与更好生活的唯一途径。“只有做了官,才能出人头地,才能光耀门楣,才能获得更多的社会特权和利益”。②肖杰本是到酒米乡挂职体验生活的文化人,但内心里却希望在挂职期间做出点成绩能够捞个一官半职;钟凯下乡自然是为了奔前程的,郭林的目标更加明确,他本是县文化局副局长,下乡锻炼的目的就是回城后换个实权部门的正职。从价值等价交换的原则来看,一个人从社会中获取的财富理应与自己对社会的贡献相当。他们希望在基层干出一番实绩,得到提拔,从而改变自己的处境,这样的出发点无可厚非。然而,我们应该追问的是,像这样一些出生在城里、在城里有温馨的家、有体贴的妻、生活并不贫困的男人们,为何一致离妻别子、去选择那个经济贫困、生活水平低下、而且布满了圈圈套套的乡村官场作为自己的战场?还有没有更好的路?

“实实在在干点事,上面有眼,提拔自然有望。但又想到如果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干再多也白搭”。是离开还是留下?谁来评价他们的成绩?标准是什么?这些困扰着肖杰的矛盾,始终是身在庐山之中的他们无法解开的死扣。对民,肖杰受赵朝贵女儿失学事件的触动,深感在有着几万人的酒米乡,修一所中学的必要性,他为此四处奔走,见庙叩头、见神烧香,换回的是有人笑他傻,有人认为他别有企图。对官,郭林采取乡长老凌关于前任书记的教训,奉行“不给上级机关送礼、不进歌厅舞厅”的建议,靠山乡成了廉洁乡,大会小会上受到表扬,但到了实际工作中却寸步难行,到处看人白眼。到最后,只剩下了可触可见的欲望。钟凯明知在贫穷落后到学校穷得连电线都拉不起一根、烂得像筛子眼一样都没有钱修的酒米乡修一座雕塑,就像穿草鞋系金利来领带一样,可就因为在农村经济建设的别方面都无法跟坝区乡镇相比,修一座连县城都没有的雕塑也就成了他“解放思想、开拓创新”的伟业。在各显神通的斗争中,酒米乡竟成了爱国主义、革命传统教育基地。无论是从内心情感还是外部现实来讲,他们面对的都是一个残缺的价值体系。

三、农民:对权力的被动顺从与主动同化

夏天敏乡土小说中的农民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以乡长老吴和老凌、村长卢章华和秋石、商人钱海明为代表。虽然他们已不是真正的农民,但都出身于农村、文化水平较低、任职的地方也是从小土生土长的家乡,不论是文化教育还是思想观念都接近于农民,甚至可以说是成功农民的标本。另一类以德山老汉、赵爷、任遇礼、刘大毛、石柱婆娘、赵朝贵等人为代表。这两类农民虽然在经济与权力地位上有差别,但思想观念、内心需求、行为方式等均有一致性。与钟凯、肖杰等人相比,他们内心并不会有被分裂和挣扎的痛苦,只凭本能表达着对权力的顺从,或全力以赴地释放着对权力的渴望,或寄物质、精神各种需要的满足于权力途径,或游刃有余地策划着一切而毫不自省。他们共同构成了官僚政治的良好土壤。

这里的民是最贫穷的民,然而,他们对于权力的欲望,也并不因之而有任何削弱。《贫血山乡》中的赵爷,宁愿死也不同意祖坟地被征去修建学校。唯一的原因就是在风水先生关于那块风水宝地上子孙必将大富大贵的预言里,赵氏家族的子孙骑着高头大马、鸣锣开道、衣锦还乡的画面已即将来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动了祖坟动了龙脉,也就等于放弃了全部希望与理想。这个梦想是一条“土里的鱼”,它是赵爷的灵魂,也是其它小说中秋石、老吴们的灵魂,它早已世世代代融入了赵爷和秋石们的血液,无需思考,无需问实现的途径与可能,只需用全部的生命去维护即可。《洞穿黑夜》中的卢章华,在一个穷得一年到头都靠政府救济的村里当村长。虽然在乡里几被看作乞丐帮主,却不愿意带着村民搬迁。其根本原因就是在分救济粮的时候还能感受到全村人那种眼巴巴的眼光,听着那蜂蜜罐罐打烂的受用的话。《断头桥》中的乡长老凌对处于隔绝状态的乡民生活之艰难视若无睹,花尽所有心思对一心争取重新修桥的郭林处处使绊子、放暗箭,其根本目的就在于赶走郭林,给自己创造爬上书记位子的机会。这些个欲望野心看似不大,实则是他们权力角逐场中的头号宝座,带给他们的快感无异于一个土皇帝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们可以不惜一切。这种对权力的绝对崇拜与主动顺从和追求,是权力阉割的结果?还是心底的种子早已深埋?

《黑村》中黑村的村民,都是在外面因无权无势而受尽欺凌有冤无处伸才逃到梁家山的孤岛上的。他们住在景色秀丽优美的小岛上、过着原始的共产生活,与世隔绝,但却绝不是桃花源。权力的等级秩序依旧是壁垒森严。在如何保住梁家山的家园时,施恩图报、以死相挟、美色引诱各种手段无不应用得精湛恰当。《贫血山乡》中的赵朝贵一家,为了在乡政府征地建学校时能将小女儿搭进学校工作,虽然没有钱无法像别人家一样请客送礼,但从设套请肖杰到家里吃饭、杀狗下药、灌酒到后来以色行贿,无不安排得丝丝入扣。《徘徊望云湖》里以刘大毛、石柱婆娘为代表的村民,敢于直接指责村长卢章华“你是村长就该去要粮,你不去要粮死了人就该你搂着”,这样理直气壮的话语里,不难发现工农大众作为社会主义社会主人翁的政治话语权力残留。在断头桥中受损失最严重的耿刚带人到县里上访的行为,在郭林的嘴里成了“带头闹事、煽动闹事”,成了“围攻县长、打伤乡政府工作人员”,耿刚对此非但不气愤,反而在愧疚中认可了这种判定。这残留在我们骨髓深处的权术手段,是历史的遗存?还是现实的需要?

早在魏晋时期的殷浩口中,已发出过“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的宣言,在诗人李白那里,也曾有过“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壮举。时至今日的乡土社会中,个体价值的实现与尊严的获得并没能独立于权力机制之外,而是更加依赖于与权力中心的距离了。在《废都》中,贾平凹曾有过“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慨叹。在夏天敏笔下,我们再一次次地目睹,《乡村雕塑》里乡场上最有学问最有威信的四大爷,在乡亲们面前凛然大义声称拼了命也要反对钟凯塑雕塑的,但被老吴一吼,平时一套一套的话就都没有了,说话磕磕巴巴的,“仿佛又回到了过去被批斗的年月”!而又懒惰又嗜酒如命的刘大毛一旦当上投食员,也就“有些公家人的感觉了,佝偻的腰也直了”。《好大一对羊》中的德山老汉,在听着兽医对如何养羊的一大堆交代时,心里也曾嘀咕“这不是养羊是养爹了”,但最终还是有了自己忍饥挨冻却给羊烤火、吃炒面、吃鸡蛋、给羊穿衣服、租马驮羊到几十里的地方去吃青草等一系列让人哭不出笑不出的行为。种种看似荒唐的行为里,所有的动力只源于在与地区专员结成扶贫对子以后,“德山老汉成了全村人的景仰,走到哪里都有人仁仁义义地招呼……吃饭必尊他为长,酒他不喝别人不敢先喝”。德山老汉佝偻的腰因此而直了许多,眼里的阴郁、呆板也少了许多,“一辈子狗样卑贱,活到这个份上也值了”。如果说德山老汉、赵朝贵等人是因为贫穷,才不得不如此的话,那么,酒米乡的首富钱海明又如何呢?酒米乡仅有的几栋洋房全是他一个人的,走到哪里前呼后拥一帮人。可却费尽心思、散尽家财只为了一个副乡长的职位。不为别的,只为了心底那番隐痛:“感觉始终是草寇,招安了才是朝廷命官,稍微有点权的,都可以吃自己糟践自己,还得点头哈腰满脸陪笑”。

权力专制的弊端,不仅仅在于它直接剥夺了什么,更在于它按自己的需要塑造了人们看问题的角度和权术的世界观。在千百年来物质被剥削、精神被阉割的黑暗里,处于底层的人民早已学会放弃抗争,从被阉割的果实变成孕育官僚政治和腐败的种子,从把个人尊严、价值、财富、权益完全寄之于权势的恩典,到对权力的倾力崇拜与追逐。关于权力的神话已成为了他们今生来世唯一的光源。在这个笼罩在权力阴影的世界里,如果我们能够理解农民的卑微、愚昧与狡诈,也就能够明白钟凯们离家别妻的选择,能够明白县长、专员们集政客与慈善家、商人为一体的必然性。它们共同构成了乡村官本位文化的逻辑之链,事实上,这条链上的每一个环节同时也是其他环节的土壤、阳光、水分和种子。“文学是应当探索的,不过,不仅要探索社会问题,而且要探索政治和形而上的问题”。④真正优良的种子和阳光从哪里来?这也许就是夏天敏昭示给人们关于乡村政治生态环境的思考吧。

①管怀国《悲剧何以成为可能——夏天敏〈好大一对羊〉探秘》,《名作欣赏》,2006年,第5期,第41-43页。

②李向军《当代政治生活中的“官本位”意识透视》,《胜利油田党校学报》,2009年,第3期,第49-51页。

③徐萍《原生之恶新生之恶——论夏天敏小说的双向批判》,《名作欣赏》,2009年,第9期,第32-34页。

④夏志清《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328页。

⑤夏天敏《乡村雕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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