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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叙事的艺术探索——论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

2012-08-15廖四平

文艺评论 2012年11期
关键词:额尔古纳河右岸额尔古纳河鄂温克

○廖四平

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最初发表于2005年第6期《收获》上,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于2005年12月初版。小说通过鄂温克民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我”的讲述,展示了鄂温克人的生存状况和特性,再现了鄂温克人艰辛而又奇妙的求生存过程以及遭遇现代社会冲击并最终走向消亡的悲剧命运,揭示了鄂温克人甚至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中的尴尬、悲哀和无奈……而从艺术性的角度来看,小说的耀眼之处不少。

别具一格的人物形象

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形象为数众多而又别具一格,其中,尤为别具一格的主要有“我”、尼都、依芙琳、妮浩等。

“我”是鄂温克民族最后一个酋长的女人,年届九旬,既见证了鄂温克四代人的爱恨情仇,又见证了鄂温克民族近百年的沧桑。好奇心强、任性——出于对乘坐佳乌(“桦皮船”)的好奇,父亲带弟弟去狩猎时,“我”不顾我们民族忌讳带女孩子出猎的习俗,执意跟着去;出于对跳神的好奇,伯父去给别的族生病的驯鹿跳神时“我”要跟着去,伯父不同意,“我”便恶语相咒。“我”成人后,虽然有狭隘的一面,如反感母亲和伯父发展感情和结合,以至于当母亲展示伯父送给她的羽毛裙子时,“我”表现出厌恶的神情,当母亲穿上羽毛裙子的时候,“我”会违心地说她穿那条裙子不好看;母亲为伯父缝制手套的时候,“我”挑剔那上面的纹样绣得不合理;母亲为伯父缝制烟袋,“我”和弟弟把那上面的打火石偷偷拿走……但也通情达理,如当姑姑把“我”父亲、母亲和伯父年轻时的情感纠葛讲给“我”听后,“我”理解并原谅了母亲和伯父之间的感情;在母亲送“我”一团火种作为“我”的结婚礼物时,“我”更加理解了她对“我”的情感,后悔当初不该阻止她和伯父之间的感情,并觉得对不起她;在弟弟的婚礼上,当母亲穿着羽毛裙子跳舞时,弟弟觉得那样不太庄重,让“我”劝阻母亲时,“我”没有接受弟弟的意见。善良——善待动物,善待因黄病而孤苦伶仃的拉吉米。达观、坚强——“我”经历了很多不幸,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但坦然面对……总的看来,“我”历尽沧桑、性格复杂,是鄂温克民族近百年发展变化的见证人和缩影。从当代文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文学形象,它可谓“前无古人”,因此,具有独特的意义和价值。

尼都是“我”的额格都阿玛,即伯父,“我们”乌力楞的族长,在痛失爱人之后成萨满。作为一个萨满,他具有了非凡的能力——他通过跳神可以使生病的驯鹿好转,可以让伤口消失,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无私、有责任感——虽然跳神很辛苦,但只要人们需要,便绝不推辞。作为族长,他在部落面临着瘟疫、疾病、死亡等威胁时,从容、镇定、竭尽全力;坚定不屈地带领族人抵御外侮。善良、正直——他虽然因“我”父亲与母亲的结合而嫉恨“我”父亲,但仍然喜欢“我”和我妹妹列娜,让“我们”在他的希楞柱过夜,讲故事哄“我们”入睡;列娜走失后,哈谢的父亲老达西说了不恰当的话时,他呵斥老达西;“我”父亲死后,他追求“我”母亲,但因知道自己追求弟弟遗孀的行为违背氏族习俗,会引起氏族成员的敌意,内心有愧,于是,当姑姑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我”父亲时,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情感专一——他和“我”父亲同时爱上母亲,但在决定谁娶母亲的比赛中输给了“我”父亲;“我”父亲死后,他一直追求母亲,被她接纳后又因为氏族的习俗而与她分离;母亲去世后,他为她主持了葬礼,并借一首葬歌表达了对她的挚爱;不过,他为爱受苦一生,但最终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烟袋、一副手套和母亲的背影。有情有义——在与“我”父亲比射箭争夺“我”母亲时,故意让着“我”父亲;“我”父亲死后,他用桦树皮铰了两个物件,一个图形是太阳,另一个是月亮,把它们放在“我”父亲的头部,希望“我”父亲在另一个世界中还拥有光明;虽然那时“我们”的驯鹿为数不多了,他还是让哈谢带来一只驯鹿,把它宰杀了,希望“我”父亲在另一个世界还有驯鹿可以骑乘。有民族正义感——他不畏日本人吉田的淫威,宁死也不为日本军队效力,并最后壮烈地倒下……总的看来,尼都可谓个性鲜明、“内涵”厚重,较为充分地体现了鄂温克人的优秀品质,其命运则在一定程度上是鄂温克人命运的象征。从现当代文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文学形象,它像“我”一样,也具有“前无古人”的意义和价值。

依芙琳是一位鄂温克民族普通妇女。她阅尽沧桑,一生不幸,令人同情——虽然结婚成家,但既没得到丈夫的爱,又没得到儿子的爱;儿子在她垂暮之年被她逼死,丈夫最终也先她而去。心底阴暗、言语苛刻,喜欢捅人痛处,令人厌恶——她散布堂弟媳娜杰什卡被俄国商人强奸的事;看不惯堂弟伊万每次打猎归来时,娜杰什卡都在营地迎接他并将他紧紧拥在怀中,还说那是妓女做派;每次到了额尔古纳河时,她都会冷言冷语地讥讽娜杰什卡,恨不得让娜杰什卡化成一阵风,飘回额尔古纳河左岸;当娜杰什卡因害怕日本人而带着孩子娜拉和吉兰特而逃跑了时,面对悲伤的伊万,大家都选择了沉默,但她却大声说“我早就说过,娜杰什卡早晚有一天要带着她的孩子回老家去!”①因妮浩没嫁给自己的儿子金得而耿耿于怀,以至于每当妮浩遇到不幸,她便总幸灾乐祸;因嫌恶丈夫坤德而恶意弄掉坤德播在她肚子里的“种子”,当拉吉米拜托她给养女马伊堪做衣服时,她把衣服做得没领没袖,像一个大口袋——鄂温克人往往把那些没有活下来的孩子,用白布口袋装着扔到向阳的山坡去……但她也有善良的一面——她之所以待人刻薄是因为自己不幸而他人幸福所导致的心理不平衡;她讨厌娜杰什卡是因为嫉妒娜杰什卡和伊万的相亲相爱,同时,也是因为伊万和娜杰什卡的结合气死了她的伯父;她虽然嫌弃金得,但依然很爱他;她嫌恶坤德,但那是因为坤德曾经移情别恋过;“我”母亲因列娜迟迟不回而哭时,她噙着眼泪劝慰着她;男人们被招去集训时,她出去为大家打猎;娜杰什卡走后,她张罗着为伊万再找个女人;得知玛利亚去世后,她落下了泪水,当晚和第二天都没吃饭;最后,因给玛克辛姆吹气疗疮而死。此外,她还有民族正义感,如在日本人不信萨满、嘲笑萨满甚至威胁整个部落时,她无所畏惧地说:“人就一个脑袋,别人不砍的话,它自己最后也得像熟透的果子烂在地上,早掉晚掉有什么?”②当许财发说山外搞土改斗地主时,“她清了清嗓子,说,搞得好,搞得好!我们也该跟苏联人和日本人搞这个,他们从我们这里拿走了那么多的东西,得要回来!地主能斗,他们就斗不得?!”③总的看来,依芙琳性格复杂、个性鲜明,是一个较为另类的鄂温克人。从现当代文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文学形象,依芙琳则可以说是张爱玲的小说《金锁记》中的曹七巧、霍达的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梁君璧之类的“变种”。

妮浩是“我们”氏族继尼都之后的萨满。作为一个萨满,她和尼都一样,具有了非凡的能力——跳神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可以让天降雨。宽和,沉静,善良,胸怀旷世大爱,当她的天职在现实中损及她个人的爱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大爱”——她明知自己每跳神救活一个人,自己就要失去一个孩子,但只要有人需要她跳神,她便义无反顾,为此,她失去了果格力、交库托坎、耶尔尼涅斯等三个儿子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吓跑了女儿贝尔娜,最后,为了求雨,她跳神把自己的性命也丢掉了;但她始终无怨无悔……总的来看,妮浩实际上是以一个母亲的胸怀,护佑着鄂温克的一个氏族,堪称鄂温克民族的“观世音”。从现当代文学发展史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文学形象,妮浩则可以说是孙犁的小说《荷花淀》中的水生嫂、罗广斌和杨益言等的小说《红岩》中的江姐之类的“变种”。

鲜明而又独特的艺术表现

小说在艺术表现上颇有特色,具体地说,以下几点犹著:

(一)悲剧色彩浓重。

整部小说描写了为数众多的“死亡”,“我”的姐姐和妹妹——一个出生不久就死去了,一个在搬迁时被冻死,林克被雷击而死,达玛拉为情所困忧虑而死,尼都反抗日寇而死,拉吉达冒雪寻找驯鹿时在马背上睡着了被冻死,金得抗争强加给自己的婚姻而死,安道尔被维克特误击而死,伊万因愤怒而死,坤得被黑蜘蛛吓死,依芙琳给人疗病而死,达西开枪自杀而死,杰芙琳娜吃毒蘑殉情而死,瓦罗加死于黑熊之掌,维克特因酗酒而死,优莲因难产而死,马伊堪跳崖而死,马粪包因过量饮酒、见一辆又一辆满载原木的长条卡车后情绪过分激动滋事遭打而死,妮浩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顶替别人而死,妮浩因跳神耗力过度而死,依莲娜因醉酒溺水而死……众多人物的相继离世,使小说蒙上了浓重的悲剧色彩。

(二)宗教色彩浓重。

小说通篇弥漫着一种神秘的宗教色彩——山神、树神、火神、萨满等“神”充溢着全书;“尼都萨满跳到火里去了,他的鹿皮靴子和狍皮大衣沾了火星,竟然一点都没伤着”。④尼都跳神救活了列娜,同时“一只灰色的驯鹿仔代替列娜去一个黑暗的世界”;⑤跳神治好了吉田腿上的一道刚被树枝划出的血痕,同时也跳死了吉田的战马。“我”认为“神能让河流干涸,也能让枯水横流;能让山林獐狍遍地,也能让野兽绝迹”。⑥“母亲看着列娜骑过的驯鹿,大约想起了它的鹿仔曾代替列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如今列娜从它身上失踪了,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⑦妮浩跳神能让人起死回生,能让天降雨,每次用自己的神力救活一个人,她便要失去一位亲生骨肉;她在面对生死或者选择生死的时候,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困惑,她的抉择与其说来自于母性的伟大不如说是冥冥之中的神灵;她的生死观超越了世俗的界限……小说中弥漫着种种神秘意象和暗示,如妮浩每失去一个孩子总有“预兆”。

(三)民族色彩浓重。

小说描写了鄂温克人以及他们的生活习性、习俗,描写了绿地、河流、山川、星辰、月亮、阳光、驯鹿、兽皮、白桦树、萨满跳神的舞步、岩画、马蹄声、男女做爱的“风声”等,这些都别具特点,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同时,小说使用的不少词汇,如“阿帖”、“波日根”、“额尼”、“阿玛”、“额格都亚耶”、“乌特”、“乌娜吉”、“奥木列”、“乌力楞”、“安达”、“靠老宝”、“伊兰”、“达玛拉”、“林克”、“尼都”、“列娜”、“鲁尼”、“依芙琳”、“伊万”、“哈谢”、“坤德”、“拉吉达”、“妮浩”、“路德”、“杰芙琳”、“金得”、“玛利亚”、“拉吉米”、“瓦罗加”、“马伊堪”、“维克特”、“柳莎”、“安道尔”、“瓦霞”、“达吉亚娜”、“索长林”、“依莲娜”、“玛克辛姆”、“优莲”、“帕日格”、“沙合力”、“西班”等,也具有鲜明的鄂温克民族特色……小说从而具有浓重的“民族色彩”。

(四)叙事方式高妙,结构精巧,风格优雅。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老了”。⑧这是小说的开头,也是小说的叙事基调;小说借用这种“‘妇女口述史’的叙事方式,让一个九旬的鄂温克老人讲故事。这样的方式使作者本身也具有了主体性(subjectivety——应为‘subjectivity’,引者注)的含义,作者不再是站在所谓‘客观’的旁观者的角度,有效地避免了自我优越的现代文明那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待少数部族的偏见”,⑨不让人觉得鄂温克民族是一个异族人眼中的民族,带有“他者”的印记,从而,使小说的叙述给人以真实感。

小说分上部、中部、下部、尾声等四个部分,分别对应着一天中四个时间段——清晨、正午、黄昏、半个月亮(晚上),和人生的四个时段——童年、壮年、暮年、死(更生),以及鄂温克民族历史发展的四个节点——初、盛、衰、消亡(融入民族大家庭);“以模糊时代和精确时间相互交织的笔法触及了诸多鄂温克民族的历史史实……以时间的纵向铺陈为主,以鄂温克人随时搬迁游猎的空间横向流动为辅,把厚重的历史感、历史情怀呈现给读者”;⑩四个部分可看作是四个乐章,“第一乐章的《清晨》是单纯清新、悠扬浪漫的;第二乐章的《正午》沉静舒缓、端庄雄浑;进入第三乐章的《黄昏》,它是急风暴雨式的,斑驳杂响,如我们正经历着的这个时代,掺杂了一缕缕的不和谐音。而到了第四乐章的《尾声》,它又回到了初始的和谐与安恬,应该是一首满怀憧憬的小夜曲,或者是弥散着钟声的安魂曲”。[11]每一部分所写的都是日常起居、生老病死、生活资料、风俗禁忌等,而且笔致淡定、婉约……从而,使整个小说虽然看起来有“编年史”的“形态”,但更像“一支苍凉的长歌”、一首抒情诗。

(五)注重挖掘人物的人性之美。

小说中的人物,如林克、达玛拉、达西、拉吉达、瓦罗加、哈谢、妮浩等人物身上无不体现了耿直、智慧、善良与温情等人性,“深夜,希楞柱外常有风声传来。冬日的风中往往夹杂着野兽的叫声,而夏日的风中常有猫头鹰的叫声和蛙鸣。希楞柱里也有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这种特别的风声是母亲达玛拉和父亲林克制造的。母亲平素从来不叫父亲的名字,而到了深夜他们弄出了风一样响声的时刻,她总是热切地颤抖地呼唤着,林克,林克……父亲呢,他像头濒临死亡的怪兽,沉重地喘息着,让我以为他们害了重病。然而第二天早晨醒来,他们却面色红润地忙着自己的活计”。[12]“我”和拉吉达婚礼举行之后,“晚上……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亲吻着我的一双乳房,称它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它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13]“爱情”是“大众情人”——林克、尼都、“我”、伊万、鲁尼无不追求爱情,即使是刻骨的仇恨,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的刻毒,也是因为刻骨的爱,或因为得不到的刻骨的爱,如依芙琳……正是这些人性之光使得小说通体透亮,使读者在阅读小说时能获得一种人性之美的洗礼。

(六)语言优美,如诗如画。

迟子建的小说在2003年获得澳大利亚“悬念句子文学奖”时,所获的评语是“具有诗的韵味”,总的来看,《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大抵如此——如诗如画的语句触目即是,如“河流开始是笔直的,接着有些微微弯曲,随着弯曲度的加大,水流急了,河也宽了起来。最后到了一个大转弯的地方,堪达罕河就好像刚分娩的女人一样,在它的旁侧溢出一个椭圆的小湖泊……”[14]雷公“咳嗽出一条条金蛇似的在天边舞动着的闪电,当它消失的时候,林间回荡着‘哇——哇哇——’的声音,雨大得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四处飞舞,空中出现的不是丝丝串串的雨帘,而是一条条奔腾而下的河流了”,[15]“火塘里的火一旦暗淡了,木炭的脸就不是红的了,而是灰的。我看见有两块木炭直立着身子,好像闷着一肚子的故事,等着我猜什么”,[16]“我想晚霞一定落了,从希楞柱的尖顶上,可以看出天色已经深灰了。不过在晴朗的夏夜,这种深灰持续不了多久,月亮和星星就会把它调和成深蓝色”[17]……

当然,《额尔古纳河右岸》也并非尽善尽美,如人物“光明化”过度、对历史事件的具体描写过少等都似其瑕疵。不过,这些毕竟只是白璧微瑕而已,总的来说,小说仍然堪称“一部风格鲜明、意境深远、思想性和艺术性俱佳的上乘之作”。[18]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12][13][14][15][1617]迟子建 《额尔古纳河右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73页,第105页,第169页,第6页,第7页,第100页,第31页,第3页,第9页,第83页,第37页,第54页,第65页,第150页。

⑨王璐《游牧文明的挽歌——〈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文学人类学解读》,《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 年,第 3 期,第 103 页。

⑩田秘《论〈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叙事特色》,《安徽文学(下半月)》,2010 年,第 10 期,第 67 页。

[11]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260页。

[18]《〈额尔古纳河右岸〉授奖辞》,《额尔古纳河右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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