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代小说教学方法的再思考

杨剑兵

(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湖北宜昌 443002)

古代小说的教学方法是学界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如董尚德提出的“强化阅读感受，培养问题意识”的教学理念［1］，蒋玉斌提出的“细读－讨论－归纳”的“三步教学法”［2］，张文恒提出的“宏大叙事”与“微观视野”相结合的课堂教学方法［3］，等等。这些教学理念与方法，无疑对日常教学有所裨益。但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学人在探讨古代小说教学方法时往往重视课堂教学方法，而对于课前与课后的教学方法重视不足。基于这一研究现状，笔者将主要针对课前与课后两个方面的教学方法进行探讨。

一、课前:文本的精读与泛读

古代小说文本的阅读不仅是非中文专业学生的短板，也是中文专业学生的欠缺，无论是古代小说的公共选修课，还是古代小说的专业选修课，甚至古代文学史这门专业必修课，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种现象。诸多学生对古代小说故事情节的了解，主要来源于电影、电视剧，甚至网络游戏。众所周知，这些由小说改编的影视剧及游戏是一种再造艺术，与小说文本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同时，文字与视觉的差异更是毋庸讳言。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不解决学生的小说文本阅读问题，课堂教学、撰写相关论文就无从谈起。那么，我们该如何指导学生去阅读众多的古代小说文本呢?笔者认为主要从精读与泛读两个方面来解决。

1.小说文本的精读

所谓精读，是指对小说文本认真仔细与反复多遍的阅读方式。这里首先涉及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确定精读作品，笔者认为需要遵循以下原则:一是名家与名作兼顾，二是白话与文言兼顾，三是不同时代与文体兼顾。依据上述三原则，以及学术界的共识，笔者认为这些作品必须要精读: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汪辟疆辑《唐人小说》(部分)、罗贯中的《三国志演义》、施耐庵的《水浒传》、吴承恩的《西游记》、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冯梦龙的《三言》、曹雪芹的《红楼梦》、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吴敬梓的《儒林外史》。

我们确定了上述的精读篇目，接下来面临的一个问题即是如何精读。笔者认为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第一，精读时间的安排。笔者根据自己的教学实践，提出“一个学期一部作品，一个假期一部作品”的时间安排，也就是说让学生每个学期精读一部作品，寒暑假各精读一部作品。这样，每年每人就可以精读四部作品，上述精读作品在两年半的时间内可以精读完毕。那么，这种时间安排的依据是什么呢?笔者主要是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一是与我校人文素质教育相适应，而人文素质教育又是一个长期与循序渐进的过程;二是不会给学生增加过多的阅读负担及影响其他专业课的学习;三是与古代文学史中小说部分的教学相配套。这种精读时间的安排可以在新生入学后进行统一布置。

第二，精读作品的安排。关于作品精读的安排，笔者认为总体上可以按照时代的顺序进行，亦即按照上述笔者所列作品的顺序。这样的精读既可以让学生了解小说史的发展过程，又可以作为古代文学史教学的课前准备。当然，如果一些学生选修古代小说专题研究方面的课程，亦可适当地调整。

第三，精读方法的设计。精读方法是精读小说文本最为核心的部分。笔者认为可以采取两种方式进行:一是模拟古人的批点方式，即在阅读过程中如果自己颇有感触的字、词、句、段，可以在旁边作上批注。这种即兴旁批或许并不成熟，但至少表达了自己的阅读感受，长期做下去会有很大的收获;二是撰写读书札记的方式，即对小说的某一部分或某一方面，抒写自己的阅读感受。这既是对意犹未尽的旁批的一种补充，又可锻炼自己的整体思考问题的能力。这两种方式，既可同时进行，亦可交叉进行。

2.小说文本的泛读

所谓泛读，是指对小说文本的浏览以掌握其基本故事情节的阅读方式。中国古代小说数目极其繁多，其中，《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收录了自唐代至清末计1164种通俗小说［4］，《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收录了自先秦至民初计3225种(包括异名577种)文言小说［5］。面对如此众多的古代小说，我们该如何去选择泛读作品，以及如何泛读呢?笔者认为主要涉及到两个方面:

第一，泛读作品的选择。泛读作品与精读作品不同，精读作品我们可以如数家珍，而泛读作品则极其繁多，内容极其庞杂，这里就需要确定一个选择原则问题。笔者认为可以遵行这样几条原则:一是选择艺术成就相对较高的小说。泛读作品一般归属二、三流小说，甚至三、四流小说，总体上的艺术成就与上文述及的精读作品不可同日而语，但可以选择它们中间艺术性与思想性相对较高的作品;二是选择自己较为感兴趣的小说。比如有些学生喜欢志怪小说，可以阅读干宝的《搜神记》、洪迈的《夷坚志》等，有些学生喜欢历史演义小说，可以阅读褚人获的《隋唐演义》等;三是选择颇具时代特色的小说。我们知道，古代小说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特色的小说，如汉魏六朝时的志人、志怪小说，隋唐五代的传奇小说，宋元时期的话本小说，明清时期的章回小说等，即使是某一朝代在不同时期又有自己的特色小说，如清初的才子佳人小说，清中叶的“四大才学小说”(夏敬渠的《野叟曝言》、屠绅的《蟫史》、陈球的《燕山外史》、李汝珍的《镜花缘》)、清末的“四大谴责小说”(李宝嘉的《官场现形记》、吴沃尧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刘鹗的《老残游记》、曾朴的《孽海花》)等［6］。

第二，泛读作品的阅读。泛读作品与精读作品的阅读方式不同，笔者认为可以采取以下几种阅读方式:一是提要式阅读。这种阅读方式主要是阅读某部或某种泛读作品的前言与提要，了解该作品的作家生平、主要故事情节、艺术成就以及其在小说史上的地位等。如果自己觉得对该作品比较感兴趣，那么再去阅读整个文本。二是片断式阅读。这种阅读方式是指选取某一泛读作品的精彩部分进行阅读。如《搜神记》可以选取《干将莫邪》、《李寄》、《韩凭夫妇》、《董永》等，《京本通俗小说》可以选取《碾玉观音》等，《清平山堂话本》可以选取《快嘴李翠莲记》等，《老残游记》可以选取第二回大明湖王小玉说书一节。三是跳跃式阅读。这种阅读方式是指以了解主要故事情节为目的而不进行逐段的阅读。这种阅读方式是对上述两种阅读方式的一种补充，亦即更为全面地了解某一泛读作品的情节发展。

总之，我们在古代小说教学过程中，为提高教学效果，一方面要求学生有选择性去精读与泛读一些小说文本，另一方面，亦是更为重要的方面，那就是一定要掌握好精读与泛读的方法，以及精读与泛读的时间安排。唯有扎实地阅读小说文本，才能为课堂的问题讨论以及课后的论文撰写提供坚实的基础。

二、课后:习作的撰写与规范

经过课前对小说文本的阅读以及课堂对小说诸多问题的探讨，学生在学习古代小说的过程中，必定有诸多阅读体验与心得。那么，将这些体验与心得形成书面文字，则是对学习过程的一种升华。笔者认为要升华古代小说的学习，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尝试:

1.小说写作的模仿

学生在阅读古典名著及其他小说时，可能会激起他们的创作灵感与冲动。那么，针对这部分学生，我们可以去鼓励他们按照自己的阅读体验去创作小说。不过，在创作过程中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模仿:

一是小说构思的模仿。比如写作微型小说可以模仿《世说新语》、《聊斋志异》等文言小说，写作短篇小说可以模仿唐传奇，写作中篇小说可以模仿《三言》等。作为那些初写者，不鼓励去进行长篇小说的写作，除非有一定的功底与生活体验。

二是描写方式的模仿。比如外貌与语言描写可以模仿《红楼梦》等，动作描写可以模仿《水浒传》、《三国志演义》等，心理描写可以模仿《老残游记》等，场景描写可以模仿《三国志演义》、《金瓶梅》等。

三是写作手法的模仿。如伏笔手法，可以从《三国志演义》、《红楼梦》中汲取营养，再如“小道具”的安排，可以从《三言》中的《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沈小霞相会出师表》等篇目得到启示。

2.学术论文的撰写

我们知道，作为本科阶段的学生，虽然对学术论文的撰写不是要求特别高，但掌握基本的撰写规范还是必要的。笔者有时让学生在课后撰写一些课程小论文，他们在论文规范上还是存在着严重的问题。故此，笔者在此有必要强调一下论文撰写方面的规范。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论文标题。论文标题是论文所要论述的主要内容的体现，所以，设置一个具有新意且能吸引人眼球的标题颇为重要。按照现在诸多期刊的要求，在设置标题时，一般要做到这样几点:(1)标题的字数一般不超过20字，包括副标题在内。(2)标题要恰当地反映论文的核心内容，不宜过大。(3)标题一般采用动宾、联合或偏正词组为宜。(4)标题在用词上尽量具有一定的新颖性，不宜过于老套。当然，也不能过于追求新颖，而出现以词害意的情况。

二是摘要与关键词。如果说标题只是论文论述内容的宏观反映，那么，摘要则是论文主要观点的汇集，且要自成一段。不过，在撰写摘要时要注意这样几个问题:(1)避免使用“本人”、“笔者”、“本文”等字样。(2)使用陈述语气概述论文的主要观点。(3)突出论文的主要特点与创新之处。(4)摘要的字数多在100～300字。(5)摘要无须注释。关键词是论文的核心词汇而非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我们在设置关键词时，要突出反映论文的核心内容。另外，在关键词的个数上，一般以三到五个为宜。

三是正文。论文的正文主要有三部分组成:(1)国内外研究现状。这部分主要对当前的研究现状进行概述，特别是对研究现状不足方面要着重指出，从而突显自己论文的创新之处。(2)论文主体。这部分主要从几个方面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一般要做到观点鲜明、证据充足、论证合理。(3)结语部分。这部分主要是对上文进行总结，并在上文论述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

四是注释与参考文献。注释是对正文相关内容的解释，而参考文献主要是指论文中的观点、材料的来源出处。国内的不同期刊在注释与参考文献方面的要求并不完全一样。一般而言，注释采取页下注，且用阿拉伯数字加圆圈的形式，而参考文献则采用尾注，且用阿拉伯数字加方括号的形式。当然，也有一些期刊将注释与参考文献合并，统一采用页下注，或尾注的方式。参考文献较为规范的形式是:［序号］主要责任者.文献题名［文献类型标识］出版地:出版者，出版年.起止页码(可选).

除上述两个方面外，古代小说的课堂教学应主要采取问题教学法与讨论教学法，主要可以通过以下方式来实施:一是要精心设计讨论问题。这种论题一般可以与学界争议问题相结合，也可以与教材相结合。二是充分准备讨论材料。既可以是教师提供相关材料，也可以是学生主动搜集材料。既可以通过一般的网页检索，又可以通过专业的数据库检索。三是恰当的讨论方式的安排。主要包括分组讨论与集体讨论两种。这种教学方法与方式，既是课前文本阅读的深化，又是课后习作撰写的必要准备。

综上所述，古代小说的教学总体上可以分成三大块，即课前阅读、课堂讨论与课后撰写。其中，课前阅读是前提，课堂讨论是核心，课后撰写是保障。我们只有将这三方面的教学环节紧扣起来，才能有效地组织整个教学活动，而不是像以前的那样仅仅关注课堂教学。

［1］董尚德.关于《古代小说专题研究》的教学设想［J］.中山大学学报论丛，1999(1).

［2］蒋玉斌.古代小说的“三步教学法”［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2007(3).

［3］张文恒.论古代小说课堂教学中的“宏大叙事”与“微观视野”［J］.韩山师范学院学报，2010(1).

［4］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等.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

［5］宁稼雨.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M］.济南:齐鲁书社，1996.

［6］鲁 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