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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语言的流行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解构

2012-08-15杨文华

关键词:符号语言

杨文华

(燕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4)

网络语言由日常语言发展而来,它是由在线流通的文字、语词、图形等构成的符号系统。巴赫金认为,符号不是工具,而是一种意识形态。“符号的存在不是别的,就是这一交际的物质化。”[1](P352)按照这一观点,既然符号在本质上是现实交际的物质化,那么意识形态的生产与传播就是一种连续的符号化过程。这就为符号学研究创设了意识形态视角,在符号学与意识形态理论之间搭建了桥梁。从符号学的意义上,网络语言呈现出追从性、戏谑性、实用性、直观性、批判性等特征,履行着其网络交流的工具职能。而从意识形态的意义上,网络语言通过对主流意识形态主体、权威、理想、叙事、秩序的颠覆与离析,在网络空间中施行着意识形态操纵。

一、网络语言的追从性对主流意识形态主体人格的解构

“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人身。”[2]青年是国家和民族的希望,也是建构主流意识形态的主体。在我国互联网迅速发展之际,青年网民人数急剧增加,成为网络交际的重要人群。网络语言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复制、传播到广泛的青年人群,对青年亚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首先,网络语言的追从性源于青年的群体认同。青年对网络语言的不断追捧,源于它契合他们的群体特点,是一种时尚标志。青年群体向往创新,要求独立,这使他们不仅成为网络语言的主要使用者,也成为网络语言的积极创作者。随着网络语言在青年群体中的流行,一些语言模板相继出现。主要有两类。第一类表现为词汇模板。例如:“博客”一词本用来指一种以日记的方式在网络上展示的网上共享空间。此后,出现了“维客”、“黑客”、“红客”、“播客”、“朋客”等用法,“X客”的语言模板开始形成,用来指迷恋某一项网络技术者。第二类表现为语句模板。如,在“很傻很天真”之后,“很X很XX”的语句模板迅速流传。至今,“凡客体”、“咆哮体”等网络语句模板不仅招致了众多青年网友的热捧围观,甚至已经被运用于治安宣传、大学毕业典礼等现实场合。这些语言模板不言自明,成为青年群体交流的辨识工具,吸引越来越多的青年参与其中,使得青年亚文化具有一定的追从性。

其次,追从性的网络语言蕴含着意识形态意义。在网络环境下,网络语言与青年亚文化息息相关。一方面,青年亚文化引导了网络语言;另一方面,网络语言重构了青年亚文化。“要知道,符号的理解是把这一要理解的符号归入熟悉的符号群中,换句话说,理解就是要用熟悉的符号弄清新符号。”[1](P351)对于青年而言,他们对网络语言的理解是在彼此熟悉的文化层次下进行的,他们用彼此熟悉的方式进行新的符号交流。这就使得网络语言在不知不觉中受到青年亚文化的引导,传播着群体意识。这种“意识,只有当它充满思想的、相应的符号内容,只有在社会的相互作用的过程之中,才能成为意识。”[1](P351)群体意识是青年社会化的内在依据,网络语言强化了群体意识。它使青年使用群体符号,遵从群体规范,获得群体认同。在群体意识的作用下,青年个体对网络语言的选择体现出某种追从性。在群体中的大多数人采用新语言的情况下,青年个体受到遵从心理的暗示,将作出同样的选择。而语言是意识形态的符号,随着网络语言在青年群体中的迅速传播,青年群体被同质的语言环境所覆盖,青年亚文化也就不可避免地具有了某种追从性。这种文化氛围的浸润,不利于青年理性思维的养成,从主体层面对主流意识形态构成了消解。

二、网络语言的戏谑性对主流意识形态至上权威的解构

与现实语言相比,网络语言带有明显的戏谑性风格。

首先,网络语言的戏谑性与网络传播的特点有关。与面对面实时交流不同,网络的虚拟性遮蔽人们的现实身份,解除了相关的社会责任,使得网络交际非常随意,戏谑性的网络语言应运而生。在这种网络语言中,第一类是在中英文音译转换中肆意发挥。如:爱老虎油(I Love you我爱你),E-mail(伊妹儿)等。第二类是在转变现有词意的过程中大胆替换。如:恐龙(长得难看的MM),菜鸟(初级水平的电脑新人),婚检(系统检测、杀毒),写情书(编写应用程序),顶(支持),楼上(上面的帖子)等。第三类是模仿儿语,这些符号的创造者以“东东”表示“东西”,以“偶滴”表示“我的”,他们不是不懂得标准用法,只是因为过于熟悉而产生厌倦心理,所以要进行这样的替换才觉得有表现力。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下,一些网民标榜个性,随意创造,一旦迎合了人们的某种心理或需要,就会迅即得到模仿和复制,成为网络用语。然而事实上,这种模仿本身就是一种游戏,是对严肃、庄重的表达方式的嘲讽与消解。

其次,戏谑性的网络语言综合运用反讽、夸张等多种修辞手法。如,一个网上流行的帖子《等咱有了钱》:等咱有了钱,喝豆浆吃油条,想蘸白糖蘸白糖,想蘸红糖蘸红糖。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等咱有了钱,吃包子喝白粥,想蘸醋就蘸醋,想蘸酱油蘸酱油,包子买俩儿,吃一个,扔一个!等咱有了钱,先买一电脑,想装XP装XP,想装NT装NT,XP一次装两个,用一个,留一个!表面上看,这个帖子反映的是商品社会中的困难群体缺钱的酸涩心情,表达他们内心对钱的渴望。但实际上它是以夸张方式进行的一种反讽,讽刺的是社会上暴富者的奢侈生活。这个帖子在网上不断被跟帖,不断被续写,源于其鲜明的情感取向和深刻的价值评判。又如,在网络中,“杯具”的用法不断翻新。人生就是一碗“内牛满面”(泪流满面),少了,盛它的是杯具(悲剧);多了,装它的是餐具(惨具);生活是自己的杯具,别人眼里的洗具(喜剧)。从中可以看出,戏谑性的网络语言反映的是现实生活中的矛盾,游戏与调侃的背后掩藏的是对人生的冷峻思考,在令人解颐的同时发人深思。

再次,戏谑性的网络语言蕴含着意识形态意义。在符号学背景下,约翰·汤普森提出:“意识形态分析首先关心的是符号形式(Symbolic Forms)和权力相交叉的方式,它关心的是意义在社会领域中如何被调用,以哪些方式服务、支持哪些占据权力地位的人和集团。”[3]可见,意识形态的主要内容,就是分析符号如何通过意义表达来为社会权力服务的。语言符号是一定社会关系的表达,它创造、再生产着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及其符号形式,既是静态的、现象性的,同时又是运动的、自我生产的,网络意识形态的再生产是以网络语言为媒介的。网络空间自由开放,网络生活无忧无虑。这使得网络语言喧闹快乐,生动有趣。它打破了时间、地点、文化等级的限制,运用撕裂、拼贴、调侃、游戏的手段,把古语和今语、雅语与俗语等随心所欲地并置在一起,组成一种大杂烩式的话语大拼盘,形成了众语喧哗的言说方式。狂欢精神、娱乐庆典构成网络语言的一个主基调。随着键盘输入方式向语音输入方式的转变,网络语言的随意性将更为明显。它以诙谐、幽默的形式形成对严肃文本的解构,使人们成功地越过壁垒,找到了获得快乐的便捷方式。网络语言以这种戏谑性、自主性反映某些社会心态,揭示人们面临的情感危机和价值冲突,向主流意识形态的至上权威发出挑战。它不断地将社会生活背后所不曾明晰可见的享用性挖掘出来,使之成为消解意义的工具。

三、网络语言的实用性对主流意识形态崇高理想的解构

网络语言的形式是由使用它的网民及他们相互交往的网络环境决定的。与网络交流相适应,网络语言要经历一个自然选择、淘汰、创新的过程。这个过程即是用简约取代繁复,用缩略词或者数字谐音来代替文字。

首先,网络语言大都简洁经济,方便快捷,是现代生活节奏的真实写照。网络语言的简约化,有几种方式。第一类是采用汉语拼音的缩写。例如:PMP(拍马屁)、JS(奸商)、BS(鄙视)、BT(变态)、BD(笨蛋)、GXGX(恭喜恭喜),等。第二类是采用英文缩写。例如:FM(Follow Me跟我来)、GF(女友)、BF(男友)、VG(Very Good很好)、PC机(个人计算机)、VG(很好)、TKS(谢谢)、IDK(我不知道)、BB(再见)、ASAP(尽快)、AAM 0F(事实上)等等。第三类是以阿拉伯数字为基础,促成谐音式变异。例如:1414(意思意思)、5871(我不介意)、9494(就是就是)、555555(哭)、7456(气死我了)、847(别生气)、771(亲亲我)、8147(不要生气)、078(你去吧)、657(对不起)、0837(你别生气)、5366 (我想聊聊)等。第四类是汉语拼音、英文字母、阿拉伯数字的缩写与谐音的混合体。例如:CU(See You再见)、3X(Thanks谢谢)等。网络语言的这几种组合方式从符号学的角度反映了词汇的简便性。以较少的字符来表达相对完整生动的意义,提高了网上聊天的节奏和效率。通过上下文对网络语言内涵进行基本把握,节约“说者”的时间,也节约了“听者”和“读者”的注意力和精力。

其次,实用性的网络语言蕴含着意识形态意义。语言对社会造成的意义,不只体现于人际之间的互动过程中,同时也体现于社会文化的建构过程中。作为一种历史趋势,现实社会的文化功能日益在网络中发挥出来。网络建构了新的社会形态,而网络文化逻辑的扩散则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为社会的整体性变革提供了动力源泉。索绪尔说:“语言是同质的,它是一种符号系统。”[4]这是就现实的自然语言来说的。网络语言则往往是几种符号系统的结合使用。语言符号化,既体现了网络语言的简明、经济,也体现了网络文化的意识形态对抗。作为一种社会语言,网络语言有其深刻的社会基础。网络社会为其提供了恰当的语境,网络语言由网络社会所决定。它产生于有社会联系的网民之间,使用于他们相互交往的过程之中。现代生活节奏快,竞争压力导致人们的心理失衡,因而人们以语言的跳动、更替在网络中宣泄自我,排解压力。在深层次上,拆解与拼装意味着对生活羁绊的不满,省略与削减意味着对社会责任的放弃,语言的实用性在不知不觉中消解着人们的理想追求。

四、网络语言的直观性对主流意识形态宏大叙事的解构

人类学认为,在文字出现之前人类赖以交往的符号有以下几种:手势、身姿、面部表情;实物;空间造型的物化符号等。可见,直观、形象是人类语言交流的早期选择。当今网络时代,平面语言仍在人类文化领域承担着重要职能。

首先,网络语言的直观性根源于人的需要。人们在网络交际中需要获取他人的注意力,在高度开放的交际环境下,这要求语言具有形态上的吸引力,使得一种直观、形象的“新象形文字”在网络中普及起来。例如:“囧”。根据《康熙字典》的解释,其本义是指:光明,通“炯”,网络语言则单纯从文字的象形出发,用“囧”字形象地表示像一张傻脸,由此勾画了一种沮丧的情境,成为网民郁闷心情的宣泄口。又如:“槑”。在《康熙字典》中,它等同于古文的“梅”。网络语言赋予它新的含义:傻到很呆的程度。再如:“靐”。按照象形文字规律,一种表示像被雷击过一样的震撼感。“靐”用三个“雷”字表示被三个雷同时击,是“极其震撼”的意思。“新象形文字”一目了然,以图形增添情趣,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意义的偏离。

其次,直观性的网络语言蕴含着意识形态意义。索绪尔认为,“在语言体系及其历史之间不存在任何联系。没有任何动因的一致性。它们相互是格格不入的[1](P402)。他坚持一切话语现象与语言的固定形式相关,并且为千变万化的语言设计了一套特别的规则。这就为符号说明意识形态造成了障碍,导致符号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对立。对此,巴赫金指出,语言只是一种工具,仅能符合规则,而不能进行价值评判。这种直观主义观点实际上是将语言的形式与其文化意蕴割裂开来,否定了语言的意识形态意义。事实上,语言符号十分活跃,它蕴涵着丰富的思想、情感内容,可以创造出无比丰富的意识形态意义。对于汉语言而言,它不仅是中华民族的情结和血脉,也是国家意识形态的标志性符号。当前,在全世界掀起“汉语热”,感受汉语的无穷魅力之时,网络语言中的另类表达,正在逐渐进入现实社会和日常生活之中,冲击着既有的语言规范,这不利于汉语所携带的中国文化的传播。其中,形象语言对宏大叙事的取代,有愈演愈烈之势。如果任由其发展,将不可避免地影响价值表达的效果,导致意识形态领域的混乱。

五、网络语言的批判性对主流意识形态合法权力的解构

在特定的场景下,网络语言体现出批判性、暴力化的趋势,它不仅流转于网络空间,也对现实社会形成了压力。

首先,网络语言批判现实,是对主流文化的正面挑战。在网络流行语中,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影响大的社会事件。近年来,“被+X”结构的网络用语日渐流行。陆续出现了“被就业、被死亡、被精神病、被择校、被捐款”等用法,这些网络用语直面就业难、上学难、收入差距加大等社会问题,以被动结构表达了人们内心的不情愿,反映了人们对社会转型的焦虑。还有一些网络语言,2009年的“躲猫猫”;2010年的“我爸是李刚”;“你是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2011年的“亲,留着给郭美美买包吧”等,均从不同角度揭露了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包含着网民对社会进步的期待。

其次,网络语言暴力极化,是对主流文化的反面挑战。与其解构主义立场相一致,当网络语言传播到一定范围,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其所投射出来的自由、反叛、不羁的特性就会无限扩张,呈现出向暴力性发展的另类倾向。如:TMD(他妈的)、S##(神经病)、Kick your ass(踢你的PP)、爆头(打得脑袋开花)、748 (去死吧)、TNJJ(踢你的JJ)等等。一些网络语言暴力事件频现网络,网上虐猫事件,就是一个典型案例。事件曝光后,“让雷击死,让车碰死”、“你太可恶了,你不是人养的”等言辞充斥网络,更有网民将虐猫者的姓名、地址等私人信息公布在网上,发布通辑令,悬赏“追杀”。这就丧失了起码的文明素养,败坏了网络语言的交际环境,破坏了网络社会的公序良俗。

再次,批判性的网络语言蕴含着意识形态意义。布尔迪厄说:“每一种实施符号暴力的能力,即强加一些意义,并通过掩饰那些成为其力量基础的权力关系,以合法的名义强加这些意义的能力,在这些权力关系当中加进了自己的、即纯符号的力量。”[5]布尔迪厄将意识形态称为“符号暴力”。符号暴力隐含在日常生活之中,往往“通过身体传输的,通过对身体无意识的操作运行。”[6]可见,符号暴力存在于人的无意识之中,它的意义通常经过了转换处理。只有通过符号分析,人们才能够看到符号隐喻的意识形态结构,看到“符号暴力”的可能。网络空间的高度开放,导致网络语言的高度自由,使得网络批判难以约束,构成“符号暴力”产生的环境基础。符号暴力肇始于对社会事件的关注,一些社会负面事件在网上热炒,由此产生的网络流行语大多也是负面评价,在网络社会的民主机制之下,极有可能成为引发“符号暴力”的导火索。伴随网络批判态度的蔓延、扩散,社会批判逐渐演变为文化批判,进而形成对主流意识形态合法权力的消解。

应对网络语言的意识形态冲击,主流意识形态应进行文化抵御,从理论制度、知识权力、大众主体几方面加强建设。其一,马克思主义应通过自身的理论制度建设在网络政治环境下获得自主性。它必须紧跟网络技术的发展,适应网络社会的变迁。一方面,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建设不能超出时代的需要,创造遥不可及的精神神话,要正视网络环境下意识形态建设的条件。另一方面,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建设也不能滞后于时代的需要,把马克思主义特定时代的观点加以神圣化、教条化。它应超越传统时期的阶级分析视角,澄清各种错误观点和模糊认识,促进各社会各阶层的协调合作,推进社会和谐。其二,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应该凭借其知识权力的建构在网络政治环境下获得正当性。马克思主义对社会历史发展的总体性、终极性的规律的揭示,在网络社会仍然具有支配性的意义。网络语言的意识形态渗透是对马克思主义知识权力的挑战,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要以理论的深刻性和无可争辩的逻辑性进行反击,维护其网络正当性。其三,网络时代,马克思主义应以大众化转型保持自身的合法性。追求立场的纯粹性导致话语权力的偏执,曾经是某一历史阶段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共同特征。在网络环境下,追求意识形态的纯粹性既不符合实际,也会导致解释上的乏力和政治上的无效性,无法将不同的政治力量聚合起来。克利福德·格尔茨认为,社会生活现实影响意识形态修辞,应关注“符号模型的状态和过程与更广泛的现实世界状态和过程的匹配。”[7]网络时代,改善意识形态表达手段及运作方式是大众化转型的重要内容。传统话语表达方式固有的简单化缺陷应当被超越,科学、民主和系统化的话语表达方式应当被采用,自主、正当、合法的主流意识形态应在网络领域保持其主导地位。

[1][俄]巴赫金.巴赫金全集:第2卷[M].白春仁,晓河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社,1998.

[2]陈独秀.独秀文存[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7.16.

[3]Jean Baudrillard.For a Crictique of Political Economics of Sign[M].Translated by Charles Levin.New York:Telos Press Ltd.,1981.92.

[4][美]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M].高名凯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36.

[5][法]P·布尔迪厄.再生产[M].邢克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12.

[6][斯洛文尼亚]斯拉沃热·齐泽克等.图绘意识形态[M].方杰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354.

[7][美]克利福德·格尔茨.文化的解释[M].韩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9.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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