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构主义解读《烧马棚》中的父与子
2012-08-15张琼云
张琼云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从结构主义解读《烧马棚》中的父与子
张琼云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小说《烧马棚》是威廉·福克纳短篇小说中的经典之作。笔者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分析故事中主要人物父亲阿伯纳与儿子沙多里斯在血统与道德观念上的冲突与矛盾。福克纳塑造了父子两代人的典型人物形象,父亲代表的是福克纳塑造的斯诺普斯的形象,而对应的儿子则是扮演沙里多斯的角色。其中也不乏少穷富白人的冲突情节。
血统;道德;斯诺普斯;沙里多斯
一、引言
1.作者简介
美国小说家威廉·福克纳被称为“现代经典作家”。与他同时代的南方作家艾伦·塔特认为福克纳与另外两名美国著名作家霍桑和詹姆斯可以并驾齐驱,并且已经跻身于司汤达、福楼拜等伟大作家的行列之中。
2.研究现状综述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评论家认为福克纳擅长写长篇小说,他的短篇小说并不出色。然而这种情况在 20世纪 80年代以后有所改变。福克纳的短篇故事成为学者们的新的研究对象,评论日渐增多,许多评论家开始转变态度,认为福克纳在短篇小说方面的造诣不可小觑。在其长篇小说写作最旺盛的时期,他在短篇小说方面也取得巨大的成就。近年来,福克纳的声誉可谓与日俱增。在美国、欧洲、日本,对他的研究长盛不衰,在我国也方兴未艾。有研究认为《烧马棚》是一部大量运用了现代主义创作技巧尤其是象征主义手法的作品。发表在四川外语学报上的《福克纳与赖特短篇小说中反叛与身份的政治关系》把《烧马棚》和赖特的《即将成人》拿来多比较,通过挖掘其中的父子关系和社会关系,从而表现一个具有美国社会特色的政治理念,即利用反叛的手段争取自由,从而获得独立的社会身份和地位。总而言之父与子这一文学母题在福克纳的“约克帕塔法世系”小说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挖掘与表现,因而前人对于《烧马棚》这一短篇小说的解读上,也主要聚焦在里面的父子关系、父子模式上。作家笔下的父与子不是建立在那种爱、关 心、温馨的链条上, 而是横亘着隔漠、排斥乃至仇恨, 并成为福克纳父子描写的重要模式。[2]本文作者则试图从结构主义出发,更深一步去挖掘其中对立冲突的父子关系和其对应的形象及潜在的种族冲突矛盾。
二、结构主义的基本理论
结构主义的基本理论及其主要批评方法都极大地影响了 20世纪下半叶的文学与文学批评。美国学者斯皮瓦克(Gayatri C.Spivak)曾将结构定义为“一种由在被描述的活动内部的同一些关系中所发现的若干不变要素所组成的单位。这种单位不能够被拆解为它的那些单个要素,因为结构的统一主要是由各要素自身的本质来规定的。”[3]从总体上说,结构主义是一种整体性的世界观,而结构主义批评的批评方法则强调从纷繁复杂的外界现象中抓住具有结构主义意义的要素,细心研究,,以便发现其中的关联,这种关联往往体现为二元对立,从而得出潜在的系统来。结构主义批评注重二项对立(binary opposition)的分析方法。这样的结构模式,在文学史上大量存在,而由于作者的不同,各自自由程度不同或者家族不同,人物地位的不同等等,所以在文学作品中的表现不一。
三、血统与道德的对立
“父与子”这一文学作品中的永恒主题在美国杰出的现代小说家威廉·福克纳的作品中屡见不鲜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烧马棚》讲述的是美国内战以后南方白人佃农阿伯纳·斯诺普斯一家的生活。父亲阿伯纳脾气暴躁,雇人烧毁了雇主的马棚而被告上法庭,他最小的儿子沙多里斯·斯诺普斯为了家庭亲情,为了父亲免于处罚,被迫出庭为父亲做伪证。然而,这个十岁的孩子本能地感觉到父亲的做法有违法规,有悖道义,他在忠实于家族血统和坚持道德正义的抉择中痛苦地挣扎着,最终他在二者间选择了后者,摆脱了血统加之其身上的枷锁。福克纳通过对话和细致的心理描写,在作品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个深受旧南方父权制影响,一心想要忠实于家族血统,却又被与生俱来的道德正义感所感染,愿意维护社会公平道义的少年的形象。[4]
1.结构主义下的父与子
文章开篇就把场景设在坐堂,父亲被人告正被问案,矛盾一触即发。紧接着通过儿子的所看所感把这一矛盾的气氛渲染得更为浓重。而由此也暗示了儿子身上所具有的道德正义感,“而且还有那么一种感觉,叫人感到有一点恐惧不安,而更多的则是伤心绝望,心口又跟从前一样,觉得一腔热血在往上直冲。”[5]然而受血统血缘的趋势,他试图对自己催眠:“那可是我们的仇人,是我们的!不光是他的,也是我的!他是我爸爸啊!”[5]而当法官传他问话的时候,父亲对他一眼也不瞅,这样的态度更让他伤心绝望。他心想:“他是要我撒谎呢,这个谎我不能不撒了。”[5]而当法官问起儿子的姓名时,他低声说出上校沙里多斯·斯诺普斯,一个名字被人认为是不会说假话的人,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嘲讽。这种时候“他没有吭声,心里一个劲地在想:‘仇人!仇人!’”对家族血统的忠诚让他最终选择了谎言。
父亲反复告诉他“你得学会爱惜自己的血,要不你就会落得滴血不剩,无血可流。”[5]父亲灌输给儿子的是家庭血缘重于一切的观念。
“‘你打算当堂说了。你差一点就都对他说了’。父亲在他脑袋边上打了一巴掌,打得很重,不过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正如在杂货店门口他把那两头骡子抽了两鞭一样,也正如他为了要打死一只马蝇,会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来往骡子身上打去一样。”[5]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作品中的父亲像福克纳作品中的其他旧南方的父亲一样,专横暴戾、自私偏执,只要是能够打击那些反对他的人的力量,他从来不会犹豫,绝不手软。在父亲因为看出他有想在庭上把实话说出的意图而动手打了他之后,儿子沙里多斯开始有了明显的转变。与生俱来的也许是从母亲身上传承下来的正义感使得儿子沙多里斯在潜意识中已经有了反抗的种子。
2.结构主义下的沙里多斯与斯诺普斯
在福克纳的神话中,若从精神境界来划分,存在着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是沙多里斯的世界,一个是斯诺普斯的世界。沙里多斯代表着旧南方的传统道义,而斯诺普斯则相对是代表新出现的反传统道义。沙多里斯们按传统精神行事,也就是说,他们本着道德上的责任感行事。他们代表了有生命力的道德——人道主义。从沙多里斯的观点来看,反传统的斯诺普斯们是不道德的。但是斯诺普斯们并不承认这个观点;他们的行动只从私利出发,根本不管什么道德上的责任。
[1]在《烧马棚》这部作品中,儿子扮演的角色无疑就是沙里多斯,而对应的,父亲则扮演斯诺普斯的角色。
“父亲干起事来就泼辣而有主见,甚至还颇有魄力。这是很能使陌生人动心的,仿佛他们见了潜藏在他胸中的这股凶悍的猛劲,倒不觉得很可靠,而是觉得,这股人死死认定自己干的事决错不了,谁只要跟他利益一致,准也可以得到些好处似的。”[5]
福克纳在此暗示了父亲就是这就是为了利益不惜做出违背道义的事的斯诺普斯的典型人物。
当父亲想要报复雇主,命儿子去拿油罐时,儿子心想:“我要是能一个劲地往前跑就好了。我真巴不得能往前跑啊跑啊,再也不要回头,再也不用去看他的脸。可是不行啊!不行啊!”[5]在这里儿子沙里多斯与父亲斯诺普斯的对立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最后,沙里多斯终于无法忍受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父亲再次犯错,他做出了一个他必须做出的选择,为了道义,为了社会责任,他放弃了自己的血统。他挣脱了母亲与姨妈的看管,跑去向雇主报信。最终他逃离了他的父亲,逃离了血统的羁绊,也逃离了一直折磨着他的愧疚与良知。故事结尾处,他看出“天马上就要亮了,黑夜马上要过去了。他从夜莺的啼声辨得出来……何况太阳也就要出来了。”[5]等待他的是光中明而充满希望的新生活。
四、穷白人与富白人的对立
穷白人这个名称引起我们对福克纳作品中穷白人这个角色相当普通的误解。的确斯诺普斯家是穷白人,是南北战争中游击队的子孙。
当他们搬家去到一个新的地方,要去拜访新雇主的时候,儿子有种预感父亲还会惹事,但当看到雇主所住的宅子时候,他“那恐怖和绝望的感觉却再也不来了”。儿子想着这样的大户怕父亲是不会敢去惹事的了。然而儿子想错了。
“这雪白的门也并没有使父亲的身影矮上三分,仿佛父亲已经憋着一股凶焰恶气,把身子缩得不能再缩了,说什么也不能再矮上一分一毫了。”[5]
父亲是一穷白人,面对着住在这一大宅子里的富白人,他产生了莫名的排斥和怨恨。他不卑不亢,虽然身着狼狈,但面对宅子里一个身着比自己光鲜亮丽的黑人管家出言中所带的鄙视:“白人,你把脚擦一擦再进来。”,他保持着自尊。
父亲在走进新雇主的宅子时,把毯子踩脏也不在意,当父亲被斥责离开德·斯班少校的宅子时,他走到宅前的台阶前却有意就着台阶边把靴子擦擦干净了。这暗示的不仅是父亲对富白人奢侈生活的嫉妒,更是赤裸裸的挑衅与不屑。他回头望着那所宅第,说道:
“雪白的,很漂亮,是不是?那是汗水浇成的,黑鬼的汗水浇成的。也许他还嫌白得不够,不大中意呢。也许他还想浇上点白人的汗水呢。”[5]
由此可以看出父亲这一穷白人的代表对于富白人的剥削所表示的憎恨与不满,为其之后所想“再烧一把火”的举动埋下了伏笔。
五、结语
本文从结构主义入手,分析了父与子、穷白人与富白人的对立,其中着重剖析了父与子之间道义与血统纠葛的情感,并从沙里多斯与斯诺普斯这一福克纳作品中的两大对立人物类型让父子的角色扮演更加明确。作者福克纳站在沙里多斯道义的一方,其笔尖所流露的对穷白人斯诺普斯的同情让读者感同身受。
[1] 李文俊.福克纳的神话[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2] 张淑媛.隔漠与仇恨: 福克纳的父与子模式[J].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3).
[3] [美]乔治瑞泽尔.后现代社会理论[M].谢立中,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
[4] 皮爱红.道义与血统的较量——解读福克纳《烧马棚》中的沙多里斯·斯诺普斯[J].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学报,2010,(2).
[5] [美]福克纳短篇小说集[M].陶洁,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
An Interpretation of “Father” and “Son” Images in Barn Burning from Structuralism Perspective
ZHANG Qiong-yun
The short story Barn Burning is one of William Faulkner classic works.In this novel, Faulkner created two typical characters of two generations, one being the “father” image shaped by the character Snopes, and the other being the “son” image shaped by Sartoris.
blood relationship; morals; Snopes; Sartoris
I106.4
A
1008-7427(2012)10-0069-02
2012-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