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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依循的规律

2012-08-15张建华

关键词: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

张建华

(长春工程学院人文社科部,长春 130012)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结合的范围,就毛泽东思想而言,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实际相结合;就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而言,是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实际相结合。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虽然形成于不同的历史时期,面对不同的历史任务,具有不同的内容体系,但都贯穿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都具备了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都构成了与作为思想渊源的马克思主义彼此作用又一脉相承的学说体系。那么,体系内各子系统揭示的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发展规律,坚定维护和发展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包括指引中国人民推动社会进步、创造美好生活等核心理论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内在的、本质的、必然的联系是什么?进一步来说,哪些元素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或者说如果没有这些规律性元素的反复出现(偶然出现的元素不是规律),就没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这些,对我们认识规律、掌握规律、利用规律,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未来发展意义重大。本文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反复出现的元素(规律),主要有以下三个:

一、继承纠正与创新发展的统一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马克思主义以列宁主义的形式传到中国。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很长时间里,是同如何对待苏联经验联系在一起的。继承指的是苏联革命的基本经验,也就是十月革命道路的经验,特别是武装夺取政权的经验,它对于我们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纠正指的是苏联革命的具体经验,也就是城市中心论,这条道路在苏联走得通,但对我们不具有普遍指导意义;苏联经验中还包括错误经验,我们要引以为戒。所有这些,并不是全党一开始就能够认识和驾驭的。事实上,马克思主义在中国,有“中国化”和“非中国化”两种形式并存,取得阶段性成果与遭遇阶段性曲折并存。而且“非中国化”在1938年六届六中全会以前,1957年以后还曾经在我们党内占据了主导地位,“非中国化”把马克思主义视为不变的、封闭的、僵化的东西,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作出的个别结论指导斗争实践。从表面上看,马克思主义仍然被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然而在这表面的背后,在理论方面是马克思主义的衰落,在实践方面先是犯了右倾错误,后来又犯了“左”倾错误,这些错误都给党的事业造成严重的损害,这些损害足以唤起我们对它的重视。

陈寅恪在《陈恒敦煌劫余录序》里面讲,“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你只有用这些新材料,研究新问题,你才能跟上这个时代学术的新潮流,能够进入这个潮流,叫“预流”,否则叫“不入流”[1]。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历史进程中,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伴随着“预流”和“不入流”的起落纠缠。尽管从相反相成的角度,这些错误和损害给“中国化”提供了鉴戒。但问题的残酷性在于,“非中国化”造成的危机将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不同态度置于生死存亡之中,并用中国革命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和社会主义建设不应有的损失,捅了一个个天大的窟窿,迫使人们去认识“中国化”对于我们党的意义,对于我们民族的意义,对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意义。毛泽东的可贵之处在于,是他而不是别人,或者主要是他透过弥漫的血雨腥风首先反映了这个命题,把它明确地提出来并在继承坚持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的理论,关于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理论,关于无产阶级先进性和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关于依靠群众,坚持群众路线的理论,关于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理论”[2]的同时,创造性地结合特殊国情、党情,根据新的实践课题,突破了马克思主义体系中某个或某些结论。事实上,如果没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获得的创新发展,就不能解决列宁之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中国革命所面临的新问题。适应解决新问题的需要,毛泽东思想中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性质论、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论、土地革命中心论、以农民为主体的革命动力论、对资产阶级一分为二和民族资产阶级两面性的辩证分析论”[2],统一战线两个联盟里面的第二个联盟等理论,便应时、应运而生,变成挽救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的物质力量。马克思主义这颗种子在中国大地上,收获的第一个果实,就是中国革命新道路的开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经过七年的新民主主义社会,中国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问题在于,革命党时期的理论逻辑“造反有理”在新中国成立以前的合理性,随着新中国的诞生已经成为过去时,在新的历史条件、新的历史任务面前仍以阶级斗争为纲就失去了它的合理性,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伴随中国共产党的一个永恒的课题,一个时期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一个阶段的准确把握并不能代替当时代主题发生变化、历史任务发生变化、理论逻辑发生变化,特别是世情和党情发生变化后对中国这个客观世界的把握。邓小平的可贵之处在于是他,而不是别人,或者主要是他透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始于毛”的探索瓶颈,发现了执政党的理论逻辑不应是革命党时期“造反有理”的简单延续,而应有一个大的转变,这就是发展是硬道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邓小平手里,继承,体现为“继承毛泽东革命遗产,包括中国共产党领导建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它的人民民主的国家政权,它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它的社会改造和经济建设的基本成就,它的在社会主义基础上实现现代化的奋斗目标”[3],包括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等等。纠正,体现为结束“文化大革命”,废除人民公社制度,政治上停止使用阶级斗争为纲,经济上计划经济退出历史舞台等等。创新发展,体现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社会主义本质论、社会主义改革开放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论等等,从而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达到了“成于邓”的水平,即在毛泽东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道路之后,马克思主义这颗种子在中国大地上,收获的第二个果实,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

“始于毛,成于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又相继产生了两个理论成果:一是十六大上表述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这个思想,主题仍然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展开的方面基本上仍然是邓小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所展开的那些方面,而在每一个主要方面,又都适应新世纪中国和世界形势的发展,提出了新的思想和任务,诸如,进一步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创造性地回答了建设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的问题。所以,可以把它看成是继邓小平理论之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又一个标志性成果;二是十七大上表述的“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是对党的三代中央领导集体关于发展的重要思想的继承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关于发展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集中体现,是同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既一脉相承又与时俱进的科学理论”[4]。胡锦涛在十八大报告上,又进一步对新形势下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问题作出了新的科学回答,把我们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规律的认识提高到新的水平,开辟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境界。由此可见,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依循的第一个规律是继承纠正与创新发展的统一。

二、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的统一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词最早出现于毛泽东1938年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所作的报告《论新阶段》一文中,它的提出是有针对性的:“一是中国共产党内部以王明为代表的教条主义,他们只会生搬硬套马克思主义,不知道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因时、因地、因条件而制宜,不知道要结合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灵活地运用马克思主义;二是针对一些人认为中国国情特殊,不宜搞马克思主义,并以此为借口抵制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与实践。”[5]也就是说当年在党内横在“中国化”问题上的第一个障碍就是教条主义,第二个障碍是第一个障碍的前置性问题,早在上个世纪一二十年代,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同无政府主义者论战,同基尔特社会主义者论战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三十年代重新出现这种残音不是在党内,而是在党外。清除两个障碍具有决定意义的是要把我们党内的事情办好,当时毛泽东首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要解决的是第一个问题,即解放思想问题,怎样解放思想?就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来看,重要的是要破除迷信。

破除迷信,首先要破除对权威的迷信。王明等人曾被认为有深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学养,是在列宁主义的故乡学习的列宁主义,他们把自己看成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曾几何时,王明教条主义编织的思想潜网,曾经长时期地障碍着人们的理论视野,只有解放思想,摆脱其束缚,才能谈得上中国人正确地对待马克思主义。近现代以来,中国人民面临着两大课题,一是革命层面的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二是建设层面的国家富强和人民富裕。两大课题的提出是中国社会向前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历史和时代向前发展的必然要求,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国家富强和人民富裕不能因为有必然要求就能凭空而降,它必须借助他山之石,即引进马克思主义,但引进又不是无条件的,当年的毛泽东就看到了马克思主义这颗种子,要想在中国大地上开花结果,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对共产国际城市中心论这个权威理论的思想解放,就是对“王明模式”的思想解放,否则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就无从落脚,更谈不上应用它来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为此,毛泽东以极大的精力从事反对教条主义的斗争,先后写出了《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反对本本主义》、《实践论》、《矛盾论》、《改造我们的学习》、《整顿党的作风》、《反对党八股》等著作,深刻总结了中国共产党反对教条主义的经验教训,从而才使中国共产党提出的路线、方针、政策走上了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轨道,才有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革命道路的开辟,才有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

破除迷信,其次要破除对自己的迷信。这里包括破除对自己创新过并取得成功的那一点东西的迷信。民主革命时期,以阶级斗争为纲曾经取得过成功,谁能说离开它能解决中国的问题?但时过境迁后,不从那里走出来使之升华,接下来就要出问题,例如十年“文革”。“文革”结束后,中国向何处去?当时有三条路摆在我们面前:一是“两个凡是”主张走的老路,二是资产阶级自由化主张走的斜路,三是探索出一条新路(我们现在称之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何去何从?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的关键时刻,邓小平先后发表两份思想解放的“宣言书”,一是1978年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的讲话,他明确提出:“只有思想解放了,我们才能正确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解决过去遗留的问题,解决新出现的一系列问题”[6],二是1992年的“南巡讲话”,他强调:“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6]正是由于邓小平敢于正视和纠正毛泽东晚年的错误,中国才没走封闭僵化的老路,同时也正是由于他“在纠正个人崇拜和毛泽东晚年错误有可能引申开去动摇、否定整个中国革命历史的形势下”[3],维护了毛泽东的历史地位,维护了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作用,中国才没走改旗易帜的斜路,进而才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

破除迷信,最后要破除对老框框的迷信。比如,废除人民公社制度,创建经济特区等,用邓小平的话来说就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这比1975年邓小平领导整顿时讲的,要硬着头皮把国民经济搞上去,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用这样震撼的语言,说明当时的改革和昔日的整顿,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其难度在于改革指向的已不是边缘问题而是指向了一个核心问题——传统社会主义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放思想如果没有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则很难破冰。改革开放理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提出,无不是在形成共识之前,一定要伴随着对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反复强调,没有这方面的突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系列新观念是出不来的。概括上述三个破除迷信,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依循的第二个规律是解放思想与实事求是的统一。

三、实践需求与理论智慧的统一

实践是理论智慧的催生剂。中共党史大事年表有两个知识点,一是说十月革命: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开始传播;二是说五四运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广泛传播。从开始传播到广泛传播,一个根本性问题是中国工人阶级由此开始摆脱对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的追随,以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历史舞台,随后持续、深入开展的工人运动,产生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需求。也就是说,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标志性成果,不是单纯的概念和逻辑的推演,“而是被中国社会内在矛盾的发展所推动,从探索如何解决这些矛盾的实践和政策中,进行比较,积累经验,提高到理论上,而得出的成果”[3]。胡乔木同志在《中国共产党怎样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一文中讲到,完全的封建国度,马克思主义传不进来。太平天国农民革命时,马克思主义就已经诞生,但因为那时中国还没有出现新的生产方式,工人阶级还没有形成,更谈不上工人运动,自然产生不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需求。1919年五四运动,工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以后,开展的革命实践,才产生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需求。正如毛泽东同志所指出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来到中国之所以发生这样大的作用,是因为中国的社会条件有了这种需要,是因为同中国人民革命的实践发生了联系,是因为被中国人民所掌握了。”[7]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表明,任何思想,如果没有实践的需要,如果不为人民群众所掌握,即使是最好的东西,即使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不起作用的。中国社会历史的发展表明,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够在中国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从根本上说,是因为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需要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作指导。

有了实践需求,还需要有理论智慧。大革命夭折、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建国后社会主义建设遇到挫折,也都有实践对理论的需求,那为什么还会遭致失败和挫折呢?这就告诉我们,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是实践需求和理论智慧的统一,而不是实践需求和理论教条的统一。问题是:有时候实践需求和理论智慧并不同步,仅以建国后社会主义建设遇到的严重挫折为例,就理论智慧滞后来说,一种情况是偏偏缘起于主观上的着急。对此,陈旭麓说:“人体解剖是猿解剖的钥匙。从猿到人的突变,距今已有几十万年,以至百万年了,人的身上还有猴气,再过几十万年,只要仍然是人,猴气也许还是要留存于人体内的。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蜕变过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就想消灭资本主义的痕迹,或者硬要把社会主义说成纯而又纯,不允许它有资本主义的残余,那是否定人身上还有猴气的玄学。”[8]由于着急的困扰和冲击,以至我们有很长时间不能把借鉴他国经验和走出自己发展道路的规律摸索出来。打破僵局至关重要的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等理论的提出,前者使我们在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划分上将理论上升到智慧的层面,有了这个理论智慧,我们终于搞清楚了当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历史方位,从而制定的路线、方针、政策就有了准确的起点。在这件事上,实践需求和理论智慧的统一,保证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论并不姓‘资’而是姓‘社’,是继承了新民主主义而不是回到新民主主义,坚持了社会主义又创造出适合中国情况的关于社会主义的新观念”[3]。后者的意义在于,邓小平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就讲,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但这个石头是什么?不知道。一九九二年对我们共和国的历史是非常重要的,这一年邓小平南方之行有个“南巡讲话”,讲了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五个观点:计划与市场都是调节经济的手段;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之间不存在根本矛盾,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要把计划与市场有机结合起来;市场经济能有力地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上述观点,集邓小平理论智慧之大成,为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指明了方向。人们终于明白,摸着石头过河,这个石头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就是说,是实践需求和理论智慧的统一,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达到当代水平。还有一种情况,无论是在宏观层面,或是在中观层面,还是在微观层面,理论智慧对实践需求做出正确的反应确实需要时间,因而面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一步发展,如何缩短时间差,如何减少结合成本,提高结合质量,是需要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的。归结起来,中国共产党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依循的第三个规律是实践需求与理论智慧的统一。

综上所述,无论是从历史的角度,还是从现实的角度,都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要是依循了上述三个规律。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证明,违背这三个规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会受到阻碍,甚至扭曲、变形;依循这三个规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会不断获得新的生机与活力。规律不可违背,规律必须遵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必将继续对此做出新的诠释。

[1]葛兆光.思想史研究课堂讲录:视野、角度与方法[M].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1.

[2]林源.论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的突破性发展[J].中国人民大学复印报刊资料:毛泽东思想,2005(3):2-3.

[3]龚育之.党史札记二集[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4:364 -365,158,367.

[4]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科学发展观重要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5.

[5]陈旭麓.陈旭麓文集第二卷思辨留踪[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272.

[6]中共中央文献编辑委员会.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141,143.

[7]中共中央文献编辑委员会.毛泽东选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515.

[8]陈旭麓.陈旭麓文集第四卷浮想偶存[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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