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语言中西宁回族的经堂语教育
2012-08-15马清丽
马清丽
(青海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7)
回族语言中西宁回族的经堂语教育
马清丽
(青海民族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青海 西宁 810007)
本文主要从回族语言的简介、经堂语的起源以及西宁回族的经堂语教育这三个方面的内容来进行阐述。从而更加说明了经堂语对中国伊斯兰的发展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已成为了中国伊斯兰教历史中辉煌的一页.
回族;语言;经堂语;教育
1 回族语言简介
中国回族信仰伊斯兰教,长期生活在中国文化和阿拉伯文化两种文化之间.中国文化历史悠久,内容丰富;阿拉伯文化历史也很悠久,是产生于沙漠地区游牧民族部落社会的宗教文化.伊斯兰教传入中国一千多年来,中国回族为两种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今天,西宁回族在日常的语言交际中,常夹杂着一些阿拉伯语和波斯语的词汇,反映阿拉伯语的文化遗存和西宁回族的历史情结,也是宗教感情对语言感情的转化.
12世纪—14世纪,欧亚大陆自东向西并存着三个大文化圈,即东亚汉文化圈,中亚近东伊斯兰文化圈与欧洲基督教文化圈.伊斯兰文化圈又可概括为东西两大部分,其西部阿拉伯语占统治地位,其东部以波斯语为第一语言,所以汉语、波斯语、阿拉伯语与拉丁语在当时的欧亚非大陆上,自东而西分别扮演着国际语的角色.元代波斯人、阿拉伯人等大量的来到中国,他们语言不一,文化各异.其中来自伊斯兰世界西部的操阿拉伯语者,为数不是很多.而来自东部伊斯兰世界的回回人,有的操波斯语,有的操突厥语,还有的操印度语言.
但是,在他们迁居中国之后,由于他们的流动性经商及统治者的强迫遣散,以致形成了“大分散,小聚居”的局面,这样,回族的先民们必须与汉人交往,学习汉语,加之,由于他们语言本来存在着差异,互相之间交流也产生了困难,必须寻求一种共同的语言,所以汉语便承担了他们之间进行交际的“共通语”的功能.到了明朝信仰伊斯兰的回族已经形成,清真寺普遍设立,原先的那种只靠外来学者及弟子来宣传教义,主持教务的办法已不再适应快速发展的新格局,而需要一批专业人员在各地宣讲教义,主持寺内外教务等.明中叶以后,明王朝又采取了“片板不许下海”的闭关锁国政策,致使和海外中断来往.外国的稷斯林进不来,中国的穆斯林也不能出外学习宗教知识.因此,中国伊斯兰教职业者后继乏人的现象日益突出.随着回回民族的形成,汉语成为这个民族的共同的语言,原来穆斯林使用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中亚各族语不仅不再通用,甚至被视作“夷语”“胡语”,渐渐地被遗忘,同时人们都在积极地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对《古兰经》等伊斯兰教经典缺乏学习和了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遇有外教人提问或责难便茫然不知所措.如此下去,要使伊斯兰教保存和发展,就必须建立一个有力的教育阵地来培养专门的人才.采取有效可行的措施,于是开创中国的伊斯兰教育便成为燃眉之急.明中叶以后,回族经济稳定发展,使穆斯林在清真寺培养宗教接班人有了比较稳定的经济基础.此时,中国的伊斯兰经堂教育遂应运而生.胡登洲正是生活于这样的年代,他自幼学习汉文、儒学,后跟从一位同乡的名师学习阿拉伯语和伊斯兰教义,对伊斯兰教有较深的造诣,后赴麦加朝觐,归国后看到伊斯兰教在中国的衰微状况,随立志兴办伊斯兰教育,阐扬伊斯兰教.
2 经堂语的起源
经堂语始于16世纪后期中国回族伊斯兰教学者胡登洲在陕西兴办经堂教育时期,初为伊斯兰教学者在清真寺经堂内向学生讲授伊斯兰教经典时所使用,讲授时选用当时的汉语直译阿拉伯文和波斯文经籍的原意,而在表述时又穿插大量的阿拉伯语和波斯语词汇,逐步自成体系,形成一套由阿拉伯语、波斯语向汉语过渡的汉、阿、波合壁的专门用语,清代学者刘智称之为“经堂语气”,后简称为“经堂语”.长期以来,由于西宁各大清真寺的伊玛目、教长、阿訇在讲“瓦尔孜”时也广泛使用和传播这种语言.
经堂语是中国伊斯兰教清真寺经堂教育中使用的一种专门语言,指运用汉语语法规则将汉语、阿拉伯语、波斯语三种不同词汇或词组交互组合成句的独特汉语表达形式.西宁回族也同样使用这种经堂语汇.
经堂语一般来讲比较文雅、庄重,通俗而不庸俗鄙俚;表达意思准确、忠实;全国统一,在中国各地回族穆斯林中普遍流行.严格说来,经堂语只不过是中国经堂教育中所使用的伊斯兰教一些专用语,从属于汉语的语法规则,不能将其视为回族的特殊语言.但是它的存在是一种事实,它在通用汉语的各族穆斯林中得到使用,所以其中不少词汇已成为西宁穆斯林世代相传的日常用语.
经堂语是中国伊斯兰教学者在特定的历史、文化条件下为传播伊斯兰教教义而独创的一种自成体系的语言表达形式,至今仍被西宁各清真寺经堂教学所使用.
3 西宁回族的经堂语教育
经堂教育,又称“寺院教育”或“回文教育”,是中国伊斯兰教历史上的一种私塾式的宗教教育,这种教育在清真寺内进行.由阿訇招收若干名学员,采用口传心授的方式,教授伊斯兰教的各种经典和宗教功课.
经堂语词汇主要由汉语、阿拉伯语、波斯语和谐音译意四种成分构成:
3.1 绝大部分为汉语.除通用的基本词汇外,译意阿拉伯文和波斯文词汇时的选词具有以下特点:
⑴选用恰当的词素构成特定的词.此类词很多,如“真宰”、“天命”、“圣行”、“定然”、“天课”、“天方”、“教门”、“归真”、“干功”、“慈悯”、“感赞”、“知感”等;
⑵借用佛、道教词汇,赋予其新的特定含义.如“虔诚”、“参悟”、“造化”、“修持”、“大限”、“本体”、“斋戒”、“施舍”、“无常”、“教乘”等;
⑶颠倒词序.如“学习”作“习学”,“健康”作“康健”,“饶恕”作“恕饶”,“善良”作“良善”,“道路”作“路道”等;
⑷变换词素组合.如“夜晚”作“晚夕”,“的确”作“的实”,“确实”作“委实”,“遵守”作“看守”等;
⑸使用古汉语词. 如“乾坤”、“财帛”、“亡人”、“至贵”、“唯独”、“知感”等;
3.2 阿拉伯语音译.如 “伊玛尼”(Imān信仰)、“安拉乎”(āllāh 真主)、“塞拜布”(sabab 机遇、 机会)、“顿亚”(Dunyā今世)、“舒不海提”(shubhut倒霉)等.
3.3 波斯语音译.如“胡达”(Hud 真主)、“乃麻孜”(namāz礼拜)、“朵斯梯”(Dust教友)、“杜失蛮”(Doshiman 敌人)等.
3.4 将阿、波词汇与汉语词汇谐音译意.如“灾失”(波斯语Zayesh,原意为“分娩”,引申为“痛苦消失”)、“别麻儿”(波斯语Beemar,原意为“有病”,引申为生理缺陷或毛病)、“狠贼日”(阿拉伯语Khinzir的转读,指猪)等.
经堂语的构成分为以下三类:
(1)以汉语词汇为词首的汉阿、汉波词组.如:
“礼主麻”、“做主麻”(即礼主麻拜)
“写伊扎布”(指教长在结婚仪式上写“结婚证书”)
“站者那则”(指站在埋体前为亡人举行殡礼)
“念邦克”(即高声吟诵“宣礼词”,以召唤人们做礼拜)
“接都阿”(指将双手举至脸前的祈祷仪式)
“干尔麦里”(指做善事、履行宗教义务、门宦教众为亡人举行纪念活动等)“失伊玛尼”(即失去信仰)等.
(2)汉语词组.如:
“认主独一”、“知感真主”、“参悟机密”、“搭救亡人”、“封斋”、“念经”、“全美的日子”等.
(3)阿语、波斯语词组.如:
“别奈绥尔”(波斯语Bee与阿拉伯语Nasib的组合,意思为“命运不佳”)、“板代的哈格”(波斯语Band和阿拉伯语Haqq的组合,意思为“奴仆的义务”)、“乌巴力的耶梯目”(波斯语Ghubaree和阿拉伯语Yatim的组合,意思为“可怜的孤儿”)等.
经堂语的句子组合,大都借助于汉语的动词、形容词、副词、结构助词和语气词.如:
“底格热我已经交还了”(我已经做了晡礼);
“板代做了个都阿,求胡达襄助”(奴仆做了一次祈祷,求真主保佑);
“安拉乎台尔俩的机密猜不透”(崇高的真主的玄机无法猜透);
“那里的穆民乌巴力的很”(那里的穆斯林很可怜);
“我今天来的麦格苏底”(我今天来的目的).
经堂语译文的特点是逐字直译外文原意,注重对原文词法、语法的推敲.对于原文各种句型,有一套独特的翻译用词和表述方式.与汉译《古兰经》相比较,经堂语文的上述特色则更为突出.如:
“故你应当为你的主而礼拜”(108:2)用经堂语则译为“既然如此,你应为调养你的主交还乃麻孜着”;
“真主所喜悦的宗教,确是伊斯兰教”(3:19),经堂语译文是“委实教门近主的跟前是伊斯俩目”;
“天地万物都是他的”(2:255),经堂语译文是“在一些天里边的那个与在地里边的那个是唯独他的”;
“正邪确已分明了”(2:256),经堂语译文是“的实正道从迷路上显啦”;
“你们谁的作为是最优美的”(67:2),经堂语译文是“你们那一个是打干办的一面至俊美的”;
“只要有使者来教化他们,他们更加以愚弄”(36:30),经堂语译文是“不来在他们上一位钦差便罢,但有了,他们就戏弄他”.
经堂教育从起源至今已历时四百余年.它对中国伊斯兰的发展起到过重大作用,即广泛地传播了伊斯兰教,特别是中国穆斯林和世界穆斯林无法沟通的历史长河中使得伊斯兰教深入到回民大众的生活中,使已是衰微之势的伊斯兰及振兴起来,这一成就已成为中国伊斯兰教历史中辉煌的一页.
〔1〕《回族简史》编写组.回族简史[M].宁夏人民出版社,1978.
〔2〕李振中.论中国回族及其文化[J].回族研究,2006(4).
〔3〕杨占武.回族语言文化[M].宁夏人民出版社,1996.
〔4〕马启成,丁宏.中国伊斯兰文化类型与民族特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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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260X(2012)06-018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