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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崇与反叛——乔治·艾略特作品中的女性主义叙事模式解读

2012-08-15翟永丽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12年4期
关键词:多萝西麦琪艾略特

翟永丽

(四川农业大学文法学院英语系,四川雅安625014)

文学研究的范式一般起着重要的作用,它可以使人们在原有的框架结构下,针对空白点进行填补式研究。[1]从女性主义叙事学角度对乔治·艾略特作品中的女性人物进行解读,通常认为其大多数女性都遵循相似的命运模式。然而,如果进一步研究,我们会发现这种相似的模式中有着微妙却很有意思的区别:那些在本质上遵从传统女性美德的女性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那些较多地偏离了维多利亚价值观的女性则几乎都悲惨地死去。具体来说,汀娜、露西、玛丽高斯和多萝西亚最终收获了貌似幸福的婚姻,而赫蒂和麦琪以及莫丽则悲惨地死去了。这种区别说明了什么呢?这样的结局和英国文学中传统范式中的荡妇和天使的结局有何关系呢?

传统的英国文学里通常有两种类型的女性形象:妓女/疯女人和圣母/家中天使,被呈现为家中天使的好女人是维多利亚文学所青睐的形象。[2]正如Gilbert和Gubar所注意到的,在中世纪,人类对于纯洁的了解来自圣母玛利亚,一个完美契合并被定义为“仁慈的拯救者”的女性角色。[3]到了更世俗化的19世纪,女性之纯洁的终极类型的代表人物由玛利亚变为了家中天使。然而,文学作品中的圣母玛利亚和家中天使很明显是一脉相承的,但丁、弥尔顿和歌德的作品中是众多传承这种脉络的例证。十九世纪以来,调教淑女的行为准则之类的小册子大行其道,它们的宗旨在于把女性调教得顺从、谦逊和无私,提醒她们应该像个天使。[4]大多数男性文学作品不厌其烦地提到另外一点:与家中甜蜜的女主人对应的是外面邪恶的泼妇。这个泼妇可能是个女巫或女恶魔,一个来自下层社会的、跟天使完全相反的镜像。作为他者的代表,她体现了肉体的极为不利的他者性而非灵魂的鼓舞人心的他者性。当男性作家习惯性地赞美鸽子的单纯时,他们也一成不变地严厉惩罚蛇的狡猾——至少当她是为了自己而狡猾的时候。[5]

考虑到维多利亚时期的习俗,我们有理由认为:在写作时,乔治·艾略特会自觉不自觉地采用这种范式。John R.Reed曾指出,在乔治·艾略特的作品里,“为了讨好十九世纪的观念,圣人形象甚至被改变得丧失了宗教意味。然而,在抛弃神学的同时,艾略特保留了她的道德的目的性和那个时代文学作品中的道德习俗”。[6]因此,因为艾略特明显的说教目的,也因为要讨好当时的读者,在艾略特作品中,我们毫不吃惊地看到:天使般的女性以貌似幸福的婚姻收场而魔鬼或疯女人之类的女性遭到了毁灭。汀娜,露西和多萝西亚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天使的特点,而赫蒂和麦琪则分别对应堕落的和魔鬼般的女人。但是,乔治·艾略特对于天使和魔鬼的诠释并非传统英国文学中此类范式的简单重复。相反,我们看到在她笔下迥异于范式的不同的天使和堕落女性形象:天使可以是顺从的天使,也可以是反叛的天使,堕落的女性也让人扼腕叹息,魔鬼也可能就是堕落的天使。乔治·艾略特怀着深切的同情一并关照着这些女性人物,这种充满矛盾的叙事使她的作品充满张力和哲学思辨的意蕴。

在《亚当比德》中,汀娜和天使之间或明或暗的对应关系的例证比比皆是。丽丝碧司·比德认为,汀娜的脸“就像亚当那本新圣经里面画着的坐在坟头上的那个天使”。[7]亚塔尔·邓尼桑则说“她穿着一身教友派的衣服,样子看去好像圣喀德邻”。[8]小说中“跳舞”这一章里提到汀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人们对圣母玛利亚的感觉,在一群庸俗的人中,让人觉得她“更美丽、更伟大”。[9]除了拥有与圣母玛利亚种种外在的相似性,汀娜也确实如圣母般无私,拥有一颗悲悯之心。作为宣教者,她的职业就是宣讲上帝的旨意,这也可能寓意着汀娜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但是,汀娜的传教侵犯了男性的职业领域,也正是在这里,汀娜超越了传统男性文学中的天使形象。但彼时难以逾越的父权藩篱以及乔治·艾略特独特的女性意识决定了她的颠覆性叙事方式不可能是绝对的和彻底的。因此,婚后的汀娜还是最终放弃了她深爱的工作,把自己完全变成了家中的天使。

《弗洛斯河上的磨坊》中的露西是一个完全符合维多利亚时期对女性的要求的温顺的女孩。当麦琪家遭到破产的厄运时,露西“这个金头发、白皮肤的小天使流着眼泪”[10]亲吻麦琪,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安慰和同情。长大后的露西是一个充满爱心的身材苗条的漂亮女孩,她真诚地对待身边的人,“处处关心她们,从来不对她们假情假意,从来不幸灾乐祸地鄙视她们的弱点,却真诚地关心和了解她们的隐痛和烦恼”。[11]正如乔治·艾略特评论到的,露西具备男人所希望一个妻子所具有的种种优点,是“男人娶了不会后悔的那种姑娘”。[12]此外,在“随波逐流”这一章中,露西以圣母玛利亚的形象出现在麦琪的梦中,这进一步暗示了露西如天使般的纯洁。传统价值观认为,一个天使般的好姑娘理所当然应该有一段好婚姻和好结局。因此在小说的结局部分,露西如她所愿嫁给了斯蒂芬,这正是维多利亚社会所要求的。

如果露西是维多利亚社会理想化的典型的女性形象——家里的天使的话,那么多萝西亚·布鲁克则是这种女性的复杂化版本。多萝西亚与传统维多利亚理想的女性的不同之处主要在于,她充满激情并热切地渴望做一些事情来改变周围的环境,这样的想法在那个年代很明显属于男人的。而且,她不愿意做一枝长在沃土里的花,拒绝关注一些被认为是女人应该关注的事情:比如她对母亲留给她和妹妹的珠宝首饰并无兴趣。尽管多萝西亚看起来与众不同,但她本质上是体贴善良的,是无私而充满同情心的。更重要的是,在Gilbert和Gubar看来,她迷信虚假的男性权威,[13]而这些正是维多利亚女性观的核心所在。Gilbert和Gubar认为,多萝西亚热切地渴望嫁给一个智识上高于自己的人,这恰恰映射出她对于男性权威的崇拜。事实上,正是对男性权威的崇拜和迷信使得她嫁给卡苏朋先生,同时也使她的婚姻生活陷入困境。[14]多萝西亚的另一女性美德是体贴,她的体贴体现在她跪在砖地上热切地为生病的佃农祈祷,同时也体现在她以柔情对待丈夫的残酷和冷淡。比如,当新婚燕尔的多萝西亚敦促丈夫开始自己的工作时,被丈夫斥为邪恶的间谍,然而是多萝西亚觉得有负罪感并且道了歉,因为对她而言,“不论她的愤怒多么有道理,她的根本目的不是分清是非,是给予温情”,[15]因为“她太软弱,想到要给丈夫带来沉重的打击便充满恐怖”,[16]于是,多萝西亚决定屈从丈夫的残酷要求,默认在他死后继续他的无意义的工作。尽管也哀叹自己的命运,但多萝西亚更关注的是丈夫“与命运所做的艰苦搏斗”,[17]她同情丈夫“孤独的书斋生活”,了解其“由于缺乏自信”[18]而带来个人抱负难以实现的幻灭感,也洞察到丈夫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却无能为力的无助和绝望。因此,多萝西亚作为顺从的妻子的角色不仅源于其神学观念和意识形态,而且源自她对于卡苏朋的真切同情。这一点也折射出多萝西亚摇摆于“一个模糊的理想和女性的一般渴求之间”。[19]事实上,乔治·艾略特确实打算把多萝西亚描绘成一个具有圣人特点的女性人物。书中多处把多萝西亚和圣人形象联系起来。在小说开篇第一张第一段,多萝西亚是这样被描述的:

布鲁克小姐的姿色,在素淡的衣衫衬托下反而显得格外动人。她的手和腕关节大小适中,尽管她的衣袖谈不到样式,跟意大利画家笔下的圣母差不多,也无损于它们那美好的形状;平凡的穿戴只是给她的容貌,以及她的身材和举止,增添了一种高贵的气息,她同外省那些时髦女郎站在一起,给人的印象,仿佛当今报纸上的文章中出现了一句摘自《圣经》的名言,或者老一辈诗人的警句。[20]

在这段文字中,乔治·艾略特先是拿多萝西亚的衣着和圣母的相比,进而把多萝西亚和圣经中的名言相提并论。这些类比,无不暗含了多萝西亚这个人物角色的神圣性。Laurence Lerner认为,这段文字事实上给多萝西亚设定了一种基调,尽管后文中角色性格的刻画重点有所变化,但这种基调从未被舍弃。[21]比如,拉迪斯拉夫首次遇见多萝西亚的时候便认为,她的声音“是生活在仙境里天使的声音”。[22]继而在多萝西亚婚礼之前的宴会上,乔治·艾略特描述道:“有时多萝西亚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眉宇之间有一种从容自若的神气,仿佛她就是圣巴巴拉,正在从她那塔楼中眺望着外面清新的空气”。[23]在后来的十九章中,多萝西亚又被画家瑙曼认为是“最完美的年轻圣母”[24]和“一个具有基督精神的古典美女—基督教的安提戈涅”。[25]书中具有科学视角的男主角利德盖特的观点或许更有说服力,尽管并非自己心仪的类型,他仍然认为多萝西亚“有着广阔的胸怀,简直比得上圣母玛利亚。……,仿佛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一张椅子,可以让她坐在上面,用那清澈的眼睛,俯视世上嗷嗷待哺的众生”。[26]即便在利己主义者罗莎蒙德看来,多萝西亚还是“全郡的女神之一,没有一点米德尔马契凡人的烟火气”。[27]显然,尽管多萝西亚自己的理想主义让她有时候显得有些愚蠢和顽固,她却一直都是乔治·艾略特极力暗示或明确描绘的圣人。多萝西亚的故事以她貌似幸福的婚姻而收场,这或许证明了作者对她的偏爱。乔治·艾略特在小说中不无伤感地感慨到,“这么一个坚定而罕见的女子,竟一心一意为另外一个人而生活,在一定范围内只是作为一位贤妻良母出现”,但是,在那样的时代与社会,“谁也说不清楚,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28]Zelda Austen认为,相对于多萝西亚最初的梦想,如果说她下嫁给威尔·拉迪斯拉夫是某种失败的话,那么下嫁的必要性和这场婚姻带给她的幸福和快乐在某种程度上平衡了乔治·艾略特面对这种失败的悲哀。[29]婚姻可能是乔治·艾略特所能提供给多萝西亚的最好结局,在使得多萝西亚成为丈夫事业心甘情愿的支持者的时侯,乔治·艾略特更是在赞美“许多特雷莎”,她们的一生必然湮没无闻,她们的卓越也不能超越当时的环境。

与圣女形象相反,赫蒂和麦琪则明显与荡妇或毁灭性的疯女人形象相关。然而,在处理这类人物形象时,对于那种故意漠视婚姻和性关系的神圣性的女人和那种因不适时的理想主义而遭遇毁灭的女人,乔治·艾略特对前者的态度明显要严厉得多。[30]比如,对于赫蒂,乔治·艾略特既有蔑视又有同情;但对于麦琪,乔治·艾略特却是一直喜爱并深切同情的。在《亚当·比德》中,赫蒂的缺点一直受到强调:她的美是孩子气的,她的“痴情妄想”是完全自以为是的,她狭隘的心智使她不能忍受亚瑟离开带给她的打击,但赫蒂致命的错误在于她背离了爱与母性的女性特质。谈到赫蒂背离女性爱的特质的时候,Foster很详细地分析到:

她接受男性的崇拜不是基于感情而是基于虚荣心的满足。她不会考虑把亚当作为未来丈夫的人选是因为他不能使她成为“穿着绸缎的贵妇人”;亚当的爱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本质上的硬心肠使得赫蒂把婚姻仅仅作为个人向上攀爬的垫脚石,而非情意相投和忠诚体贴的表达。在被亚塔尔抛弃后,她最终漠然地接受了亚当的求婚,这无疑是对婚姻神圣性的背叛。[31]

在Forster看来,赫蒂也违犯了母性这一女性特质。这一点在书中很早就有所体现,如她对于小多蒂·勃艾色的可爱或需要无动于衷。赫蒂所犯下的最为严重的罪行在于她无情地拒绝施与母爱而导致了她的孩子的死亡,这使她从最初的狭隘浅薄的“除了样子好看而外没有什么优点的姑娘”[32]堕落成了一个谋杀犯。赫蒂这一形象正是维多利亚习俗所不齿的堕落女性形象。赫蒂浅薄虚荣当然不是造成她的悲惨命运的唯一原因,因为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她所在的坏境必定影响了她对于浪漫和婚姻的看法。但对于乔治·艾略特这样一个重视文学的道德教化功能的作家来说,让赫蒂因其堕落和违背传统淑女形象而受到严厉的惩罚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接到亚塔尔的绝交信后和后来绝望地在异乡飘零时,十七岁的赫蒂遭受到了极端的痛苦。流放和后来流浪途中的死亡也使赫蒂成为乔治·艾略特笔下女性人物中受到最为残酷的惩罚的一个。Foster还认为,乔治·艾略特之所以严厉地惩罚赫蒂,是因为她深信:为妻、为母之道应当被看作女性体验的最为宝贵的方面;她对待赫蒂的态度不仅仅显示了其意识形态上的保守,而且表明了她对于丧失本性的女性利己主义的憎恶。[33]

麦琪·塔里弗是乔治·艾略特笔下另一堕落女性,但她的状况与赫蒂极为不同。如果说赫蒂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孩,那么麦琪则是一个天生渴求精神满足的女孩。她极度热切地向往真善美,体谅他人,而这些特点正是赫蒂所缺乏的。尽管乔治·艾略特很喜欢麦琪这个被认为半自传性质的角色,字里行间我们都可感受到她对麦琪的深切同情,但她仍然表明,“在麦琪·塔里弗在使自己变成一个克己的天使的时候,她也是最为邪恶的”。[34]麦琪不同于理想的女性形象主要在于她的聪明,她独特的样貌和她的反叛精神。塔里弗先生认为他的女儿要比他的儿子汤姆聪明一倍,但在一个认为女人应当对生活的重要方面无知的时代,她的聪明使得她格格不入于当时的社会,也使她更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孤独。麦琪的反判更使她成为一个异类,比如为抗议亲戚们对自己评头论足,她冲动地剪掉了自己的头发,而后很快又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愚蠢。为嫉妒哥哥汤姆对表妹露西的关爱,她独自一人跑到吉普赛人那里,希望在那里得到尊重和安慰。Nina Auerbach认为,麦琪在与魔鬼崇拜、魔法和吸血鬼习性的联系中形成了她“破坏性气质”。[35]小说中,乔治·艾略特将恶魔附体和疯狂跟麦琪一次又一次地联系起来:麦琪的黑皮肤和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使她看起来活像佩赛纳斯那样的女巫[36]和“一个头上的蛇都剪断了的小美杜莎”;[37]受到哥哥责难的麦琪常常会把怒气发泄在一个木娃娃身上,这种往娃娃头上钉钉子的行为让人联想到麦琪的恶魔性。父亲破产后,麦琪处在一种愁云惨淡和极度压抑的家庭氛围中,对于手足无措的母亲、消沉易怒的父亲和专制无情的哥哥,她“对他们的愤怒和憎恨有时候就像一股熔岩似地冲出来,淹没了她的感情和良心,而且使她感到自己要变成一个魔鬼也不困难”。[38]这一信息颇为发人深省,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认为,此处麦琪在极力压抑她的魔鬼性。此外,麦琪的眼睛也是显示她的魔鬼性的另一表现渠道。在Auerbach看来,如魔鬼一样,麦琪的双眼也闪烁着她内在的力量。在描述嫉妒而难过的麦琪把露西推到烂泥地里的时候,文中两次提到了她那美杜莎般充满力量的眼神,这种眼神后来对菲利普和斯蒂芬都产生了魔力。她的双眼让菲利普想起“公主变野兽的故事来”,[39]蕴含着巫婆、吸血鬼和女妖之类的暗示。斯蒂芬后来也着了魔一样迷上了麦琪,且富有预见性地认为麦琪身上有“足以扰乱人心的野性”(作者译)。正如Auerbach所注意到的,“不论在明眸灼灼的时候还是热泪盈眶的时候,麦琪的双眼总能激发或传递一种更深层的意义,蕴含着生命之外的地狱似地维度”。[40]

麦琪与恶魔、巫婆和吸血鬼等破坏性势力遍布全书的联系在一定程度上限定了麦琪的堕落女人形象。但不同的是,如Gilbert和Gubar所指出的那样,麦琪既是雅亿又是西西拉,既是撒旦似的加害者又是ThomasàKemplis的忏悔之花,她的爱总是和自我牺牲连在一起。[41]麦琪的克己和她对美好事物的向往有时会让人联想到圣女形象,她的魔鬼性深植于其独特的女性气质之中,这或许是作者对于麦琪的这一角色的如此厚爱的原因。乔治·艾略特并没有在书中明确评判麦琪的道德表现,但她对麦琪的偏爱是显而易见的:在麦琪身上,她揭示了女性对于爱的原始的渴求与她杀戮和死亡的本能是一致的。[42]不过,在乔治·艾略特的作品中,道德实用主义一直在彰显其影响力,比如对《亚当比德》中亚当和赫蒂的最终评判便是根据他们对别人的影响而非他们良好的心愿,麦琪潜在的魔鬼性注定了她会拥有赫蒂和《织工马南》中的莫丽一样的结局。

不同于上述女性形象,罗莎蒙德是乔治·艾略特作品中一个少有的例外:她外在的容颜和风度完美契合了维多利亚时期完美的女性形象,而她的内在却本质上背离了社会的要求。因为罗莎蒙德外在的优雅风度是从学校学来的,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即便不是一个颠覆性工具,罗莎蒙德成功地驯服了首任丈夫利德盖特并且在第二次婚姻中也大获全胜的事实至少是乔治·艾略特对于维多利亚社会传统女性观念的讽刺。

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乔治·艾略特的大部分女主人公大致可分为两种类型:家中的天使和有破坏性力量的堕落女性。很显然,这些女主人公的形象比维多利亚时期天使和疯女人的传统女性模式更为复杂。但是,在尊崇传统范式的同时,乔治·艾略特不动声色地彰显了她对某些传统女性观念的反叛和讽刺。不过,乔治·艾略特恪守着她内心深处的所推崇的女性本质,这使得她的反叛和颠覆往往显得不够彻底。在仔细分析乔治·艾略特书中的女主人公之后,我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在把这些女性按照维多利亚时期既定女性模式刻画的时候,乔治·艾略特是有些保守的。

[1]王晓路,石坚.文学观念与研究范式——美国少数族裔批评理论建构的启示[J].当代外国文学,2004,(02):75.

[2][6]Reed,John R.Victorian Conventions[M].Athens:O-hio University Press,1975:37.39.

[3][4][5][13][14][34][41]Gilbert,Sandra and Gubar,Susan.The Madwoman in the Attic:The Woman Writer and the Nineteenth-Century Imagination[M].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1979:20.23.28.506.491.492.

[7][8][9][32]乔治·艾略特.亚当·比德[M].张毕来,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7.129.72.346.439.

[15][16][17][18][20][22][23][24][25][26][27][28]乔治·艾略特.米德尔马契[M].项星耀,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168.456.454.454.3.78.86.183.184.719.401.781.

[10][11][12][36][37][38][39]乔治·艾略特.弗洛斯河上的磨坊[M].祝英淑,郑淑贞,方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225.344.344.24.88.264.263.

[19][21]Lerner,Laurence.“Dorothea and the Theresa-complex.”[C].Ed.Patrick,Swinden.George Eliot:Middlemarch[C].Hampshire:Macmillan Press Ltd.1972:244.226.

[29]Austen,Zelda.“Why Feminist Critics Are Angry With George Eliot.”[C].George Eliot Critical Assessment.Ed.Stuart Hutchinson.Vol.1.London:Helm Information,1996:115-128.4 vols,127.

[30][31][33]Foster,Shirley.“George Eliot:Conservative Unorthordoxy”[C].1985.George Eliot Critical Assessment.Ed.Stuart Hutchinson.Vol.4.London:Helm Information,1996:201-234.4 Vols,219.220.220.

[35][40][42]Auerbach,Nina.“The Power of Hunger:Demonism and Maggie Tulliver.”[EB/OL]Nineteenth-Century Fiction Vol.30,No.2(Sep.,1975).pp.150-171 15 Nov,157,165-166.2009<http://www.jstor.org/pss/2932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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