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多民族文学视阈中的藏区高校《大学语文》教材建设
2012-08-15王四四
王四四,陶 柯
(甘肃民族师范学院 汉语系,甘肃 合作 747000)
中华多民族文学视阈中的藏区高校《大学语文》教材建设
王四四,陶 柯
(甘肃民族师范学院 汉语系,甘肃 合作 747000)
贯彻落实中华多民族文学理念对民族地区的高等教育有十分重要的文化政治意义。藏族和回族大学生是藏区高校的主要民族学生。《大学语文》教材建设与藏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大学生的中华文化认同关系十分密切,因而加强藏区高校《大学语文》教材建设刻不容缓。应注意藏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大学生的实际需求,教材内容从重视藏、回等少数民族当代汉语书写、选用和主动创作藏、回等民族对中华文明历史贡献的文学作品和应用最新的有关藏回汉文化互动的科研成果来解析课文三方面来调整。
《大学语文》教材;中华多元一体;文化认同
藏区高校的《大学语文》课程为生活在青藏高原的中华各民族青年大学生开阔现代视野,提高阅读写作能力和综合人文素养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加强《大学语文》课程建设,是我国新时期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需要,是藏区高校人文素质教育的需要,是加强少数民族大学生中华民族文化认同的需要。但是,就目前情况而言,藏区高校《大学语文》课程建设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课程在地方类本科院校受重视程度不高,尤其在地方新升本院校,因为地方经济建设迫切急需医农理工类人才,所以倾向于建设“应用型院校”,使得人文素质教育重形式而轻效果。二是藏区高校藏族、回族学生居多,而选用的《大学语文》教材与藏族、回族学生的实际需求有很大的距离,导致民族大学生不喜欢该课程,甚至部分学生产生抵触情绪等严峻的现实。就教材建设而言,全国有1000多所高校,各高校服务的地方不同,服务内容不同,因而应该有适合本校办学目的的配套《大学语文》建材。本文专门就《大学语文》建材建设,谈一些自己的思考。
教材内容的建设是建设好《大学语文》课程的关键和根本。目前,《大学语文》教材不下百种。很多教材在前言部分宣称,为适应新时代的变化进行了修订。但是这种修订大多停留在对所选篇目的减减增增,没有真正的创新点,尤其是没有把“文学史”新观念、新思路融入教材,当然也就不会关注到藏族、回族文学对中华文学的切实贡献。以甘南藏区甘肃民族师范学院为例,选用徐中玉老先生编写的《大学语文》有十多年的历史。徐老2007版《大学语文》共选文60篇,其中,中国文学51篇、外国文学9篇,在中国文学部分,清代(含清代)以前32篇、白话文19篇。我们可以看到,外国文学和中国古代文学篇目占了绝大部分,而在19篇白话文中,除了沈从文的一篇散文《常德的船》外,其余18篇与少数民族没有直接的联系。实事求是地说,这样的以传统的汉文化范畴编写的《大学语文》教材很难让少数民族大学生产生兴趣。以上这种情况,不仅在藏族、回族等少数民族大学生中广泛存在,也反映在一部分教员身上。基于以上事实分析,要想尽快改变这种误区,就应尽快编写为藏区大学生量体裁衣的《大学语文》教材,重新实事求是地制定全新的《大学语文》课程计划。自古以来,藏、回、羌、土、蒙、汉等中华兄弟民族共同开发创造了青藏高原文明,成为中华多元一体文明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笔者认为藏区高校《大学语文》教材建设应遵循中华多元一体文化观的指导。纵观中国历史,应该承认,除了很少的一些时期,构成中国民族意识核心的,始终都不是那种首先取决于种族、血缘纽带的生物关系,而更是一种以共同生活基础、共同文化取向为依归的社会文化情感。中华各民族共同书写了辉煌的中华历史,并形成了中华文明,在这个过程中,汉语成了“中国”书面共同语,汉语/中国共同语的背后,也同样有着多民族的语言实践和共同创造,汉语的身份不仅是汉族的,更是“中国”的,是中国各民族的共同的语言创造和想象。[1]也就是说,中国的汉语文学绝对不是“汉族”的文学,而是全体中华儿女共同拥有的精神文明财富。因此,《大学语文》在编写上应始终贯彻中华各民族共同创造了汉语共同语文学的思想。我们所要做的工作,并不是照顾少数民族文学在中国文学中的代表性,简单地插入几篇少数民族作家的创作,而是尊重文学的内在肌理,着意于中华各民族文学在中华多民族文化共同体内的共生、互融、相激、相推。对本文来说,具体指在编写《大学语文》教材时,遵循藏族等少数民族古今文学在中华多元一体的文化共同体内的发生、繁荣与演变的指导思想,摒弃少数民族文学的“边缘”命名诱导,因为正如“华夷之辨”一样,历史地看,“边缘”事实上从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此使得《大学语文》教材最大限度反映出藏回汉文化交融、渗透、相激、相推的历史事实。
1 选用藏族等少数民族当代汉语书写经典作品
在选文方面,应加大现当代文学的篇目,适当减少古代文学和外国文学篇目。新文化运动以前,藏族古代文学和内地其余兄弟民族文学一样主要是庙堂文学、山林文学和宗教文学,讲究文字的华丽与规整,内容上宣传人世的苦难和解脱,与普通老百姓实际生活相去甚远。汉语书写的能力掌握在贵族和为贵族服务的人手中。这种情况到新中国建立后,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新中国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开始描写群众生活,反映时代变化,积极参与到全国人民建设现代国家的历史进程中。如前所述,汉语是中国各民族的共同的语言创造和想象。少数民族作家的汉语写作热情无疑在当代加快了进程和力度。以藏族为例,新中国成立初期,涌现出了伊丹才让、益西卓玛等一大批反映那个时代藏族同胞政治生活大变化、精神面貌大改变的藏汉双语书写的藏族作家。改革开放以来,藏族作家的汉语书写艺术水平更是节节走高,不断斩获全国性大奖,甚至在部分文学领域领跑全国思潮。譬如先锋派重要作家扎西才让的小说《野猫走过漫漫岁月》在叙事上夸张而随意,传统的时间秩序完全被破坏,多重时空随便拼贴重叠,故事情节呈碎片样四处抛洒,叙述人像“野猫”一样到处乱窜,最大可能呈现出错位的现代西藏生活,被看做是先锋实验小说的扛鼎之作。1980年代后期,文学思潮逐渐开始降温,文学创作更加趋向多元化,追求创作技巧和思想新颖逐渐转向深入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内核,四川藏族作家阿来的《尘埃落定》及时把握住了时代脉搏,引领了中国文学1990年代的这一深度转变。文学界的这次转变可以看做是1980年代文学寻根思潮的延续和深化。藏族作家在中国当代文学思潮中的这些出色表现在当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已得到有识之士的确认,但是并没有反映在《大学语文》教材中。如实客观地在《大学语文》教材中扩大藏族作家的当代汉语书写创作经典,反映藏族知识分子对中国当代文学文化不可或缺的杰出贡献,可以有效提高藏族大学生对《大学语文》课程的认可度。
藏族当代文学已是科学的、民族的、大众的现代文学。比如立志要以创作记述民族心灵,提高民族素质,培养民族精神的西藏籍作家次仁罗布的短篇小说《界》叙述旧西藏一位少爷霸占了朗生查斯,使她怀孕,却安排查斯嫁给了同为朗生的驼背罗丹,并继续糟蹋查斯,把农奴的悲惨人生刻画的触目惊心,读后必能激起现代人对农奴制度的愤恨和对新社会的热爱。四川阿来的《尘埃落定》更是以沉着冷静的笔调和无可争辩的故事不动声色地埋葬了让反动权贵无限留恋的土司制度。这些优秀藏族作家的创作是击破某些团体和国外势力美化旧西藏的最有力武器,是对易轻信西方说辞者的最好的教育。我们教育和宣传工作的总体取向应当是多讲各民族共同创建祖国大家庭,多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讲在近代抵御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中各民族共同捍卫祖国统一,多讲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各民族利益的共同性、一致性,从而增进各族群众对伟大祖国的认同、对中华民族的认同、对中华文化的认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同[2]。大量选用藏族等优秀少数民族作家的当代文学汉语书写经典入教材,把《大学语文》课程打造成藏族等少数民族大学生正确认识“汉语文学”的窗口,成为提高少数民族大学生对中华文化认同的有效途径。
2 创作有关藏族与其他兄弟民族文化互动的优秀作品
江泽民明确地提出要鼓励创作更多健康文明,积极向上,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反映社会主义时代精神应该成为主旋律[3]。以西北民族走廊为例,有汉、藏、蒙、回等较大民族,也有土族、裕固族、撒拉族、东乡族、保安族等五个人数较少民族,是我国西部一个重要文化传播带的交汇地和焦点区。各兄弟民族在历史上互相学习、借鉴、影响,形成了多元一体的文化类型。组织优秀作家创作出藏族与其他兄弟民族互动生活和文化密切相关的优秀作品。这些作品必能反映和折射出藏族与其他兄弟民族同胞血肉相连、荣辱与共、息息相关的历史事实,必能激励藏族青年学生愿意像先辈一样继续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力量,必能澄清对当前发生在国内国外的某些事件的模糊认识,深深增强藏族青年学生对祖国的稳定团结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的意识。对于历史上一些已成定论的、对中华民族的统一团结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事件、人物,但是还没有以具有富有艺术感染力的文学形式出现的,应该积极迅速地组织优秀作家撰写成汉语文章。爱国事件如凉州会盟、江孜抗英、茶马互市抗日贡献、南丝绸之路等。藏族爱国人物如肋巴佛、格达活佛、人民歌唱家才旦卓玛等。融合了藏汉人民智慧结晶的建筑拉卜楞寺、布达拉宫等。不仅要反映汉族文化对藏族文化的影响,更要反映藏族文化对中原文化的贡献。如一篇科学介绍内地北京、五台山、杭州、内蒙等地和蒙古、裕固、土族、满族、汉族等民族的藏传佛教文化的文章,必能让藏族大学生从内心认识到藏族文化就是中华文化的不可分割部分。吐蕃王朝是藏族历史上一段不可忽视的辉煌,从维护中华民族整体利益的历史视角出发,本着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可以创作一篇描写西藏地方政权吐蕃王朝主动要求引进中原文化,并抵抗波斯军队东侵从而客观上保存了中华文化延续的不可抹灭的历史贡献的散文。这些在中华多元一体文化系统内反映藏族文化内涵文章的出现,必能获得藏族大学生强烈的文化认同。
3 应用最新的藏回汉文化互动科研成果
对篇目的解析是《大学语文》教材的灵魂所在。做好解析工作,就牢牢把握住了“灵魂“的健康所在。笔者建议的具体做法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理论指导下,把最新的有关藏回汉文化互动的科研成果融入到选文解析中。根据较新的文学史理念可以安排《大学语文》教材选文的篇目和体例。而在选文的解析上最新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成果则大有可为。在选文解析方面,以少数民族尤其是藏族文学文化与回族、汉族和其他兄弟民族文学文化互动为线,突出《大学语文》教材的整体性、历史性和现实性。现行的多版《大学语文》教材因为选文缺少系统性,没有“史”的意识,因而解析也各自为政,没有什么关联。解析沿用中学语文的模式,选文的文本特征介绍较多,对选文的创作背景和现实启示涉及较少。然而,选文的创作背景和现实启示以及选文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与文化联系密切,更能激发青年大学生对祖国文化的热情。杨义提出“重绘中国文学地图”,使我们编写文学史的思维有了质的飞跃[4]。这种飞跃启示同样应体现在《大学语文》教材的编写中。在鸦片战争以前,中华民族有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观念。延续数千年的“逐鹿中原”是我中华各民族的共同情结,形成了以中原文化为核心,四方文化为辐射的中华文化。汉、蒙、满、女真、契丹、鲜卑等民族文化相融的中原文化和匈奴、羌、藏、蒙、回鹘、越等民族为主的四方文化互推、互融。中华文化认同是中华民族与非我民族区分的主要标准。我们要警惕近代以来西方所谓学术意义上的政治民族观对我中华民族传统的民族观念的严重干扰。西方倡导的民族观关注的是差异、边缘、距离,而中国传统文化则强调包容、互动、一统。毫不客气地说,自近代以来的民族研究,强调区别太多了,而关注共同显然少了很多。这使得部分人逐渐囿于狭隘的族群认识,淡化中华多民族一体的文化事实,突出我的,你的,人为割裂文化纽带,甚至媚洋取宠。庆幸的是,近来学术界也已开始认识到西方民族学理论与中国国情的不符,进而探讨东方传统学术中的民族观,寻求一个务使我们的文艺能得以健康发展的理念。江泽民认为:“文艺评论是文艺发展的重要推动力”,他生动形象地把文艺创作和评论比喻成孪生兄弟,优秀的文艺创作和科学的文艺评论,杰出的作家艺术家和杰出的文艺评论家,仿佛孪生兄弟[3]。《大学语文》选文的解析其实就是一个深入浅出、言简意赅的评论,这个评论是非汉语言文学专业同学在课程计划内接触最多最直接的文学评论,直接影响一个大学生的文艺观生成。所以,对选文的解析不能敷衍了事,而要郑重其事。出于对藏区高校《大学语文》承担的人文素养培育的特殊文化政治功能考虑,选文解析应强化文化内涵。这个文化内涵的强化要基于科学的强大的中华多元一体文化系统认知上,避免陷入西方狭隘民族学的理论。具体讲,选文解析依然要突出藏族和中华其他兄弟民族的文化交流、互推、互激。正如前面所述,近年来的学术界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成绩方面斐然,供我们选择的范围不断扩大。例如,《论语》是大学语文古代部分必选文章,在解析部分可以介绍孔子在藏文化中的地位。近来有不少藏学学者指出,孔子在藏族苯教中就是先哲贡去乎则,我们可以把这些观点通过解析介绍给大学生们。再比如,一篇介绍四川青城山的文章,解析可以介绍青城山乃至岷江流域是道教和苯教共同发源地的学术观点。总之,摈弃西方民族学对我们的误导,突出我们兄弟民族的文化精神之同根性,是选文解析的核心思想。
民族意识是一种客观存在,有民族就有民族意识,民族没有消亡民族意识就不会消亡。这里讲的是中华民族大概念下的各民族的民族意识。民族意识可以起积极作用也可以起消极作用,关键看教育和引导。积极的民族意识就是民族自尊自立自强,珍惜和发展本民族文化,以本民族对中华民族大家庭的贡献为自豪,愿意向其他民族学习,这样的民族意识与中华民族意识是一致的;而消极的民族意识则表现为看不起、不尊重乃至欺侮其他民族,在历史和文化的描述中自外于中华民族,这种民族意识实际上是一种狭隘民族意识,与中华民族意识是背离的[6]。本文讲藏区高校的《大学语文》教材建设,就是提倡在中华多民族文学史观念的主导下,实事求是地、高屋建瓴地,激发藏族、回族等少数民族青年的聪明才智,引导青年大学生们更加积极地参与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1]张未民.何为“中国文学”[J].文艺争鸣,2009(9):40.
[2]朱维群.对当前民族领域问题的几点思考[N].学习时报,2012-2-13(1).
[3]熊元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理论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4]杨义.重绘中国文学地图——杨义学术讲演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A Discussion on College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 Construction of Tibetan Univers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national Literature
WANG Si-si,TAO Ke
(Chinese Department,Gansu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Hezuo 747000,China)
Implementing the concept of multi-national literature has an important cultural and political significance to higher education of ethnic areas.Tibetan and Hui college students are the main ethnic students in Tibetan universities.The college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 construction is closely related with Tibetan,Hui and other ethnic minority college students'Chinese cultural identity.So strengthening the college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 construction in Tibetan areas is urgently needed.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practical needs of Tibetan,Hui and other ethnic minority college students.The adjustment of the contents of teaching material can be carried out from the following three aspects such as the attachment of importance to the contemporary Chinese handwriting of Tibetan,Hui and other ethnic minorities,the selection and active creation of literature about Tibetan and Hui ethnic minorities'contribution to Chinese civilized history and the application of the latest scientific research results of Han-Hui cultural interaction to analyze the text.
college Chinese teaching material;pluralism;cultural identity
G642
A
1009-3907(2012)06-0749-03
2011-11-29
王四四(1978-),男,甘肃陇西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西部文学与文化方面研究;陶柯(1944-),男,甘肃临原人,教授,主要从事西部文学与文化方面研究。
责任编辑:刘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