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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的思想探析
——对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解读

2012-08-15吴书林

关键词:田园城市海德格尔本质

吴书林

(四川师范大学 政治教育学院,四川 成都610068)

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的思想探析
——对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解读

吴书林

(四川师范大学 政治教育学院,四川 成都610068)

海德格尔作为西方著名的当代哲学家,在探寻存在的过程中,一直将存在问题和人的生存问题结合起来,尤其是其“人诗意地栖居”的思想,更显示了其思想的人文关怀,故此,从他的“人诗意地栖居”思想的基础、实现途径和主旨等几个方面来阐述他的这一理论,并将其与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结合起来进行解读,以凸显他的思想所具有的理论价值和成都建设的实践意义。

海德格尔;诗意地栖居;成都;世界现代田园城市

近些年来,随着社会城乡一体化进程的发展,人们在享受物质生活之便的同时,幸福感却在逐渐的衰减,尤为突出的是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人们生活的周遭环境却出现了重大的变化。从外部来讲,无论是自然环境的减少,还是人文景观的破坏,都使人们的居住环境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从内部来讲,人们已经缺少了对自然的敬畏,历史的归宿,从而使其不能再自由地追求幸福,而这些也正是西方哲学家海德格尔所探讨的人如何才能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内容。故此,以此为视野,在对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探析的的基础上,对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进行解读,以凸显海德格尔这一思想所给予我们的启示,也显示出成都在进行“世界现代田园城市”建设中的成就和实践。

一、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之基——存在

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产生于20世纪以来西方社会的工业文明对人类精神的挤压与对环境生态的破坏。现代技术造成了人性的异化,人们渐渐失去了生存的精神家园,使人成为无家可归的人。在此情况下,海德格尔提出了“人诗意栖居”的重要思想。而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这一内容,是直接引自荷尔德林的一首诗《万恶之源》中的一句: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在当前情况下,人如何去栖居呢?

海德格尔认为栖居就是人们据以存在的方式,也就是人的存在,是作为人真正的居住在大地上,[1](P1192)因此,“栖居——存在”的源始现象:放出同时又收回、敞开同时又遮蔽,这实际上就是栖居的本质,亦即栖居——存在本身的“自由”,人之栖居就建立在此源始的放出又收回、敞开又遮蔽的自由存在之中。海德格尔认为尽管“存在问题”一直是哲学研究的中心,但实际上人们并未真正的理解“存在”,从而不能更好地理解栖居。故“当荷尔德林谈到栖居时,他看到的是人类此在的基本特征”,[2](P465)从而将栖居和人的存在联系起来。尤其是在其后期思想中,海德格尔已经不再通过此在的优先地位来追问存在的意义,而是直接对存在本身进行追问。而此在(人)也就势必在存在出场时候被带出来,人的本质也只有在存在的意义上才能被理解,所以海德格尔认为“人是这样成其本质的:人‘此’在,也就是说,人是存在的澄明。这个此‘在’而且只有这个此在,才有生存的基本特质,这就是说,才有出窍地立于存在的真理之中的基本特质。”[1]人的“此之在”也就是从生存论上对人的本质的探求,而且这里所说的“人的生存”并不是对人是否现实地存在这一问题的解答,而是对人的“本质”的问题的解答。从而“生存始终意味着:处身于存在者中间而对存在者——对非此在式的存在者、对此在自身及其相类的存在者——有所作为,而且,在这种处身性的行为中,重要的是此在本身的能够存在。”[2](P202)人正是在与此在本身和其他的存在者的相互运作的过程中,显示自己的生存。由此,海德格尔将人的栖居和存在结合起来,而栖居又不仅仅指的是居所,所以海德格尔认为“当然,在今天的住房困难条件下,占用某个住宿地就已经令人心安和开心的了;住宅建筑可以为人们提供宿地,今天的居所甚至可以有良好的布局,便于管理,价格宜人,空气清新,光照充足,但是:居所本身就能担保一种栖居的发生吗?”[2](P1189)在海德格尔看来首要的是人的居住之地,但这并不是全部。我们目前面临的现实是,居住面积的窘迫和居住环境的恶化,这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中深感棘手的难题。但是就人之栖居来讲,即使解决了居住面积和居住环境这样的难题,也不等于就消除了栖居的问题,甚至就未触及到人之栖居的问题的本质。为实现“人诗意地栖居”,海德格尔赋予了人类强有力的武器。而这一内容与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主旨也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作为成都的历史定位和发展目标,不仅体现出成都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现代化的生活气息与浪漫气质,还契合了时代发展的要求。在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定位下,城乡形态和空间布局要求是要形成多中心、组团式、网络化的城乡空间布局和人性化、生活化的城市空间结构,使它既有优美的田园风光,也有强大的现代化功能,并能体现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多年来成都通过城乡统筹的推进和试验区建设等,为成都构建世界现代田园城市奠定了基础。

“人诗意地栖居”思想是海德格尔实现人类魂灵救赎的重要思想,它揭示了人的生存论主题——诗意地栖居,且人类的栖居应追求人与自然的平等、和谐和统一。所以在建设田园城市中,成都并没有一味地将栖居诉诸于房屋面积的增加,而是在栖居中注重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和谐相处。建设现代田园城市,让人们栖居,人们的本质——让死成其为死——予以体现。在这一过程中我们实现了自己的理念,我们不再是洞穴中对着自己影子的人,而是回归了自己的本质,成为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二、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实现途径——天地神人的四重统一

海德格尔通过对技术本质的论述阐明了人生存环境的丧失。他认为,在技术本质的解蔽中,现时代已经演变成座架对万物(包括人)不断的促逼和摆置。在存在的自我展现中,人应该是作为存在的看护者和应和者使存在得以突现出来,然而,人却在“座架”的控制下成为一切的主宰者而使自己的地位空前膨胀,成为万物的主体,也从而使技术本身成为人展现自身最主要的方式,而遮蔽了其他展现的方式,并使之非本真化,艺术成为美学、对神的敬仰成为神学的一种等。人类中心主义理论使人的主体意识高扬,人的欲望极度膨胀,在自然面前万分傲慢,无休止地向自然索取,急功近利,其结果终于导致了环境危机,危及到了人自身生存的安全。因此海德格尔提出“人不是存在者的主宰,而是存在的看护者”,也就是说人不应该总是充当世界的中心和主宰,他应该首先看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地球和自然),那样我们才可以生存在这个大地上。

所以,他认为栖居具有四重性:第一,凡人以拯救大地的方式安居。不是对大地的控制、征服和掠夺,而是让某物回归其本质;第二,凡人以把天空当作天空接受过来的方式安居。不是说我们要来改变白昼与黑夜的轮换,而是说我们要听任日月运行,四季变换;第三,凡人以把诸神当作诸神来迎候的方式安居。不是说我们要崇拜神或者自己制造一个可供膜拜的神,而是我们要满怀希望期待神给与我们指示;第四,凡人安居,还在他把自己的本质——让死成其为死——予以体现。让死成其为死也不是指我们将空洞的死亡设为目标,是指我们能够有能力承受这种死亡的宿命,使自己在终将一死的时候坦然的面对,最后,与万物同在。我们的栖居是单纯而唯一的方式,让我们将这四重性带入万物的本质中加以保护。海德格尔强调诗意栖居的实质是人与天、地、神在一起的那种生存,人以自己的方式感受着天、地、神的存在,应合着这种存在,听从着它们的召唤,作出合适的应答——作诗,但诗绝不是任何随意创作的生产,作诗在海德格尔那不是日常人们理解的那般,在现实的世界之上创造一个非现实的梦境,而他认为诗在本质上是真实的,作诗不是为了创造出他自己的想象世界,而是诗人对高于人的力量做出的一种应答。因此诗人是比诗更始源、更本质、更现实的存在,而作诗就是一种栖居的方式。另外海德格尔给出了人栖居的维度——天空与大地之间,并将其称为“林中空地”。而那高居于大地和人之上的天空,海德格尔有时称之为“神圣者”或“明澈者”,它恩惠临泽大地和人。于是以这块“林中空地”为纽带,天、地、神、人就在一起了。那么如何做到这四重性的统一呢?

成都在建设世界田园城市的进程中,是让大地回归大地的本质,让大地上的万物自由自在的生长。具体的来说,我们不是一味的新修房屋花园,建筑各项工程,而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根据大地的纹路和实际来规划我们的城市发展,顺应自然而融入自然当中,比如合江亭,滨江路和顺江路是顺着江河而建的两条路,道路环境优美而又能够帮助更多人到达目的地。你怎样对待大地,大地怎样回馈你,让万物回归其本质,我们自会得到大地母亲的回馈。

成都在建设现代田园城市中我们也继承了环保可持续发展思想,遵循可持续发展的思想。洛带古镇、黄龙溪古镇、三圣花乡、顺江路上为一棵树木绕行的公路,这些无疑体现了成都作为一个田园城市发展的基础。就天空来说,成都的空气质量非常好,“水光共长天一色,孤鹜与落霞齐飞”这一点,与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相呼应,凡人以把天空当作天空接受过来的方式安居,不是说我们要来改变白昼与黑夜的轮换,而是说我们要听任日月运行,四季变换。

在这个基础上,成都建设田园城市是实现自然和人类环境和谐共存的重要途径。于天空,我们重视空气的质量,用绿树和府南河等自然景物、用我们关爱大自然的心灵来保护我们的天空;于大地,我们节约土地资源,合理利用土地资源,用城乡一体化建设来利用土地实现人居住环境的改善;于神灵,在田园城市的建设中,我们尊重所有生命,我们信奉我们传统文化流传的道德规范;于人自己,我们生活在这个田园城市中,在这个空间,我们与万物同在。我们的栖居是单纯美好的,是唯一的方式,让我们将这四重性带入万物的本质中加以保护。

三、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的主旨——人的自由

海德格尔认为,“诗意地栖居”意为:置身于神灵面前,涉步于事物的本质之中”。神性——人借以度量他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的栖居的‘尺度’,这是海德格尔将人的栖居分为“诗意地”和“非诗意地”的关键。海德格尔认为“人之为人,总是对照某种神性的东西,来度测自己。”人在神明面前度测自己,神明乃是人据以度测他的栖居、度测他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逗留的尺规。然而这里采取“神性”的尺度,不是指神性的东西由外进入,而是指让神性的东西到来。海德格尔所说的到来是来到近处,与人在一起。“诗意地栖居”的维度,就是要超越物种自然必然性的自由的维度,即属人的维度,也就是诗意的维度、神性的维度。海德格尔认为:“所谓人存在,也就是作为终有一死者在大地上存在,意思就是:居住。”[3](P125)海德格尔就是如此将栖居与人的存在联系在了一起,他还认为思与诗,它们出自于相似的本源,于是把形而上学的拯救人类和实现人类的精神转向的轨迹与希望,几乎完全寄托在诗与思上。因此,在海德格尔看来诗意地栖居才是真正的回家,并将其称之为“还乡”。

在现代技术条件下,我们的祖先和自己所熟悉的事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那种自由。一座房子则变成了商品房,已经不再是人类栖居的生存地,只是人的居留地,人生活的一个居所。人们现在的住房是按照平方的大小来计算的,好像住房的平方越大,自己越能感到无拘无束的自由的存在。尤其在今天住房困难的情况下,人们通过筹措住房和规划住房建设,以解决人的住房紧张的问题,所以只要人能够有一席安身之地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再能够提供良好的布局,便于管理,价格宜人,空气清新,光照充足,环境优美的居所更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是这能够真正保证人的栖居吗?因为“栖居即带来和平,意味着:始终处于自由之中,这种自由把一切保护在其本质之中。栖居的基本特征就是这种保护。”[2](P1192)那么,现代社会的这种以量化的形式来表达栖居的方式恐怕就只是栖居的一种“沉沦”方式。由于人醉心于技术的威力,造成了人的无保护,这种无保护,在现代就是人的“无家可归状态”。“无家可归状态”就是基于存在者之离弃存在,所以说“无家可归状态是忘在的标志。由于忘在,存在的真理总未被深思。忘在间接地表现为人总是只考察与处理存在者。”[2](P382)无家可归作为人的世界命运,人必定要还乡,这种还乡就是通达存在的近处。在现代技术横行的世界里,人还能够还乡,还能够找到自己的家园吗?

随着城市化速度加快,程度加深,城乡一体化的进程也在飞速进展,农村也逐步发展成为乡镇,乡村渐渐没落。环顾我们的四周,每一个人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幸福的城市越来越少,而对于憧憬向往在城市中生活的快乐而健康的人们来说,高房价成为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面临着自己的“栖居困境”。在最近一次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的调查显示:成都市为调查表上高位出现的城市,生活在成都的人们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并且幸福感是比较强的。为什么在成都生活的人们会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

成都在建设现代田园城市中,追求精神上的生活。生存是生活的前提,而生活是生存的升华。人的精神是诗意地栖居不可缺少的。要保持对理想的追求、对明天的期望、对未知生命的探索;要拥有一颗纯真的心,有一股对美好事物的追求的热情、并且不知疲倦地向着美好的方向迈进。对人生目标的追求是一种生活,对生命意义的思考是一种生活,对真理的崇拜、对劳苦大众的同情、对不公平进行斗争也是一种生活。在这样的精神支持下,我们在田园城市中能够活得充满诗意而又有成就感。

海德格尔强调诗意栖居的实质是人与天、地、神在一起的那种生存,人以自己的方式感受着天、地、神的存在,应合着这种存在,听从着它们的召唤,作出合适的应答。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本质是一个自我人性显现、自我人性敞开、自我人性领悟、自我实现的生命体验过程,从而最终实现人自由的过程。海德格尔的这一思想为成都建设世界田园城市提供了理论借鉴意义。而成都在建设现代田园城市中就是要让人自由全面地发展,不仅要丰富人们的物质生活还可以在精神上给人以灵魂的“返乡”,如海德格尔所追寻的“充满劳绩,人,诗意地栖居在这土地上”。

[1]〔德〕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上卷)[M].孙周兴,选编.上海:三联书店,1996.

[2]〔德〕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下卷)[M].孙周兴,选编.上海:三联书店,1996.

[3]〔德〕海德格尔.演讲与论文集[M].孙德兴,选编.上海:三联书店,2005.

成都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海德格尔“人诗意地栖居”思想探析——对成都建设“世界现代田园城市”的解读”(编号:zst11-20)。

吴书林(1977-),男,哲学博士,四川师范大学政治教育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和德国哲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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