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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学时代的“经典焦虑症”

2012-08-15刘素敏

关键词:主义文学时代

王 健, 刘素敏

(1.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12;2.长春大学光华学院文学院,吉林长春130117)

后文学时代的“经典焦虑症”

王 健1, 刘素敏2

(1.吉林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2.长春大学光华学院文学院,吉林长春130117)

伴随着经典文学时代的终结与后文学时代的来临,“经典焦虑症”在文学研究中普遍蔓延开来。这是由经典性期待而生成的一种恐惧的、焦虑性的“情感综合症”。它既是对当代文学的经典缺失的焦虑,也是对当代文学危机的忧虑与恐惧,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经典文学时代走向后文学时代的时代症候,出入于各种经典话语场。正是文学经典主义的现实存在及人们对文学经典主义的坚持,导致了“经典焦虑症”的产生。只有顺应文学生活的转变,才能正确地认识当前随着各种新媒介崛起与信息技术的应用而形成的,有别于经典文学时代的各种“后文学”现象。

经典问题;经典焦虑症;信息社会;后文学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社会的文学生活面貌开始发生急剧变化,从多方面颠覆了文学传统的生成方式、存在方式、传播方式与社会阅读方式。消费文化、娱乐文化、媒介文化和电子图像文化等信息技术时代的新型文化形式的崛起与流行,使文学在当下的文学生活中面临多方面的挑战和危机,而来源于西方理论界的“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解构主义”、“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新历史主义”等理论话语体系则从根本上动摇了传统的经典文化价值观。当代的社会进程一方面已经现实地剥夺了当代文学经典化即新经典生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瓦解颠覆着传统的经典,在限制着经典的生存空间的同时,也改变了经典的功能和价值。

我们当下进入的是一个不同于经典文学时代的社会,黄浩先生将之命名为“后文学时代”。黄浩先生认为,在后文学时代,由于信息技术重新组织了人类社会的生活以后,社会的文学与文学生活均不在需要经典化了[1]。这是一个由数字媒介主导的信息化的文学社会,是一个文学不再“经典”的后经典文学时代,但我们却仍然固守着文学经典主义,依然秉持着对文学的经典理解和经典认识,怀抱着对文学的经典性乞求,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经典焦虑症”也正由此生成。

中国当代文学的“经典焦虑”实际上由来已久,从各种“重写”、“再解读”到“打开经典”与“捍卫经典”,从“20世纪大师事件”到“百年经典”书系引发的争论,从各种经典的建构、解构再到重构,从各种“戏说”到“大话”,从当代文学的“垃圾说”到“伟大时代为何难觅伟大作品”的讨论,都表现出特定的“经典化”、“去经典化”与“再经典化”的冲动,体现着文学经典观与价值观的深刻变动。

中国学术界关注“经典问题”,始于20世纪90年代。关于“经典问题”的论争,呼应着文学领域的转变:我们今天这个时代似乎和此前所经历的文学时代已经很不一样了,人们已经开始不再尊崇文学与经典,过去被人们经典化之物,其膜拜价值已被更具时代特色的展示价值所替代,或因为经济利益或作为一种姿态,已经开始普遍被改写、挪用,甚至嘲弄。而且,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说,20世纪90年代以来也进入了一个经典难产的时代。在信息化的文学社会中,文学被边缘化,经典价值被消解,经典权威地位衰落,传统经典文学观遭受质疑,一直被认为具有合法性和必要性的文学经典化的传统机制也受到怀疑并开始动摇。总而言之,人们已经逐渐失去了对文学的信仰。

信息社会的来临导致社会文学生活的急剧变化,对于文学本体及其价值的经典认识和经典理解也受到了很大冲击,趋于瓦解。在这样的背景下,只有顺应社会文学生活的变化,从认识上完成人类文学史上对文学的“经典认识”和“经典理解”的告别,我们才能正确地认识和评价今天的文学生活和文学现象。但“我们都是文学经典主义文化‘泡’大的,都是事实上的文学经典主义者”[2],要陡然改变这些已经成为信念甚至已经成为人类潜意识的一部分的东西,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太痛苦,也太艰难了。于是,“经典焦虑”就出现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学界的焦虑情绪就似乎成了一种常态,和“经典焦虑症”相伴随的焦虑情绪是常常存在的,如文学商品化与边缘化的焦虑,西方理论背景下中国传统文艺理论“失语”的焦虑,文化研究背景下传统文艺学何为的焦虑,如何界定越来越混乱的文学范畴的焦虑等。

在此前的任何一个社会,我们从来未曾怀疑过文学经典的价值和功能。但在后文学时代,诸如当代文学的经典化是否可能,我们还需不需要文学经典,还有谁在读文学经典以及文学经典对我们究竟意味着什么等问题都被提了出来。事实上,提出这些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就已经意味着当下的文学经典确实已经出了问题。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所有文学现象和文学事件,几乎都和“经典问题”有着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关联,而且“经典之争也是文化和话语权力之争,是一场维护主流文化地位还是颠覆主流文化霸权的冲突和交锋,它也必然影响到文学批评领域里的学术争论”[3]。因此,“经典问题”还与文学观念、文学史撰写、文学形态等诸多具有重大学术价值的问题也密切相关,其实质是一个文学价值与文学标准的问题,是关于文学的当代功能和价值的问题。而在当下多元化和全球化的文化语境中,要想形成一种如经典文学时代那样具有普遍性的共识,基本上已无可能,围绕“经典问题”展开的争论也就成为历史和理论的必然要求。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文学研究本身一直以来就是经典文学的研究,在以往任何一个时期文学研究注重的也必然是文学中的“文学经典”的研究。而在当下,不用说中国当代文学一直处于经典缺失的状态,就连我们一直视之为民族文化传承的传统经典也遇到了问题。

“经典焦虑症”是伴随着经典文学时代的终结出现的,文学生活中由经典性期待而生成的一种恐惧的、焦虑性的“情感综合症”。它既是对当代文学的经典缺失的焦虑,也是对文学命运的忧虑与恐惧,是文学观念滞后于文学现实的特殊表现形式,是文学的文字本位主义和阅读主义遭遇多媒体化的信息时代的必然表现。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传统的经典文化(精英文化)在后文学时代受到现实冲击之后文化精英们内在的自我身份焦虑。

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中曾给焦虑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即“期待的焦虑”。“我们发现有一种普遍的忧虑,一种自由飘浮的焦虑,它很容易依附于任何适当的思想上,影响判断力,选择所期望的东西,等待着任何允许它证明正当有理的机会。我们称这种状态为‘期待性焦虑’(expectent anxiety)或‘焦虑性期待’(anxious expectation)。”[4](P413)经典焦虑症的“焦虑”就是这样一种“期待性焦虑”,一种对经典的期待性焦虑。

借用弗洛伊德的“期待性焦虑”概念,可以发现,经典焦虑症依附于文学经典主义(经典文学观),从而影响了人们对后文学时代的文学生活的正确判断,对文学始终抱着经典意义上的期待与乞求,认为文学必定是而且必须是要产生经典的,经典是具有典范性和权威性的,应该是永恒的、普遍的、超时空的。

“文学经典主义”是在漫长的人类文学史中形成的一种文学信仰和崇拜体系,是一种传统的文学价值论,是人们对文学的基本认识。黄浩先生基于人类历史上的文学生活曾对“文学经典主义”做过明确而系统的界定:“文学经典主义就是一种产生于人类经典文学时代的文学价值观和文学理论信仰体系。具体而论,所谓的文学经典主义,就是发生并形成于人类经典文学时代的,被完全经典化了的文学理论和文学意识。它相信文学是一种经典现象,具有崇高的社会意义与普世价值。在文学经典主义看来,文学不是一种简单意义和价值的人类实践现象,而是一种具有崇高精神价值的人类精神现象;它不是一种简单的精神形式,而是一种普世的精神标识。”[2]

按照黄先生的理解,文学经典主义,究其实质,不仅是一种对文学的“类神学”的崇拜和信仰,也是经典文学时代社会文学生活资源必然性“短缺”而造成的必然的社会文学生活方式[5]。这种在经典文学时代形成的文学观念和文学生活方式,在今天这个信息化的后经典时代显然是不合适的,必须在历史和现实的基础上加以检讨,因为今天的文学生活已经表明人们对经典文学原有的信仰和崇拜早已开始瓦解。在一个“人人都是文学家”的时代,一直以来作为一种精英文化现象和特殊精神现象的文学正面临终结的命运,但人们却依然秉持着文学经典主义与精英统治论,不愿正视文学变动的社会历史因由,也拒绝理解数字新媒介的性质,而把文学在当下的危机看成是社会文化的堕落,将其归罪于“后现代”、“文化研究”、“解构主义”等理论话语对文学的冲击。文学经典主义者们仍然相信文学的本质无论如何都是不变的,文学不论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必然是一种经典文化(精英文化)现象,并要求文学在这个不再“经典”的时代去实现其传统价值和功能。

希利斯·米勒在2000年北京的一次学术会议上做的发言中曾引用德里达在《明信片》中的一段话来说明文学在信息时代的命运:“在特定的电信技术王国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影响倒在其次),整个的所谓文学的时代(即使不是全部)将不复存在。哲学、精神分析学都在劫难逃,甚至连情书也不能幸免……”米勒对此感叹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不管怎么说,德里达这些话……在我们的心中都激起了强烈的恐惧、焦虑、反感、疑惑,还有隐隐的渴望……”[6]。的确,面对德里达“文学的终结”之类的断言时,米勒的感慨是很有代表性的,我们心中确实会感到“强烈的恐惧、焦虑、反感、疑惑,还有隐隐的渴望”。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文学这个东西是不可能“不复存在”的,我们对文学始终存在着一种“经典”的理解:文学是必然要而且是必须要产生经典的;文学是人类精神的象征,是人类心灵的皈依,是万古不朽的;文学经典是不容亵渎的,必须得到尊崇。我们担心经典价值的失落必会危及到民族文化的继承和发扬,必会瓦解个人与社会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害怕经典日益淡出我们的精神文化生活会彻底改变我们的文明格局。正如最具代表性的文学经典主义者哈罗德·布鲁姆教授所说的那样:“没有经典,我们会停止思考。”[7](P29)

弗洛伊德认为焦虑的产生与“潜意识系统有着密切的关系”[4](P426)。而我们可以发现,文学经典主义在人类迄今为止的文学生活中根深蒂固,已成了我们潜意识的一部分。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都是事实上的文学经典主义者,潜意识中都有着“经典情结”,“文学经典的传统性与权威性,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时间的永久性和空间的超越性”,征服了作为长期接受经典文学教育的读者的我们,“由此形成的‘经典心理’或‘经典情结’,已经作为一种集体无意识被承续”[8]。

麦克卢汉有个广为人知的著名观点——“媒介即讯息”,即我们所使用的媒介强烈地影响着我们的感知方式,并塑造了我们的观念[9](P34)。我们今天仍然盛行的文学经典主义是人类在长期使用文字和书籍的过程中形成并进入潜意识系统的,这一套观念用于认识和解释文字时代的文学现象当然是可行的,但随着数字技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文字和书籍受到了新媒介和图像的挑战,失去了信息渠道的垄断地位,由此带来了依附于文字和书籍的经典文学的危机。新媒介实际上就是一种新环境,面对新媒介和新技术冲击的时候,我们最先感觉到的必然是震撼,因为每一种新技术都会创造一种新型感知模式,就如今天我们感受到网络等各种新媒介带给我们的冲击一样,在把新媒介创造的新环境中的新型感知习惯逐渐纳入到我们的生活、工作和交往的各个领域之后,“一切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都要去适应新技术建立的新型感知模式”[10](P343)。但要命的是,震撼过后会进入一个漫长的调整时期,而旧媒介的影响力会以一种无意识的方式发挥作用,结果,正如麦克卢汉所言:“对媒介影响潜意识的温顺的接受,使媒介成为囚禁其使用者的无墙的监狱。”[9](P49)长期以来,文字与印刷媒介在我们的文学生活中就成了一种这样的“无墙的监狱”,囚禁着我们的思想无法从文字和印刷文化时代形成的认知和感知模式中冲破出来。虽然后文学时代的文学生活在数字技术和信息技术的支持下已然发生巨大变化,但我们却仍然用老套的、在文字时代形成的文学经典主义去解释和理解。正是这种无意识的存在和世代承续,使得我们在不同于经典文学时代的后文学时代不得不去面对“经典焦虑”。

作为一种“期待性焦虑”,“经典焦虑”隐含着改变文学与文学经典现实际遇的期待性诉求。面对文学在后文学时代的现实际遇,中国文学人对文学的处境颇多不满。当下文学经典的境遇,大而言之是文学的境遇,确实不尽如人意,不再像经典文学时代那样是人类文化生活的绝对中心,也不再拥有绝对权威与绝对价值。正如有学者在分析中国20世纪90年代逐渐兴盛的大众文化时所指出的那样:“现代社会是一个开放的多元价值取向并存的社会,任何一种价值取向都有它存在的依据,因此,也不能成为评价其它价值合理性的唯一准绳。”[11]在大众文化的冲击下,文学已经失去了昔日所具有的普世价值与精神标杆的作用。而当代文学又被普遍认为没有产生传统意义上的哪怕是能与现代文学比肩的大师和经典,这使得仍然沉迷于文学经典主义的人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更渴求新经典的生成。有人明确宣称:“一个没有‘经典’的时代是可悲的,也是不能容忍的,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呼唤和确立当代‘经典’。”[12]作为事实上的文学经典主义者,我们往往会认为没有经典的文学是无法想象的,文学无论怎么变化都必须也必定是要产生经典的。而今天,文学经典处境堪忧,经典认定者的权威性与合法性也开始遭受质疑和批评,甚至连一直以来固着于经典身上的社会功能与价值也被消解了。正是有感于经典难产、经典现实际遇以及经典价值被消解的现实,人们普遍为经典(文学)的命运感到忧虑。

“经典焦虑”是随文学危机而来的焦虑,是文学经典主义与当下的文学现实相冲突的结果。正是文学经典主义的存在阻止了人们去客观认识今天的文学生活,并使人们拒绝了很多新的文学现象。从这个角度来说,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各种“文学危机论”实际上是文学信仰危机,因为若从文学生活出发来观察,今天的文学生活比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丰裕和繁荣得多,确实不存在什么危机。

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经典焦虑症”实际上也是中国当代文学人内在的自我身份焦虑。远的不论,就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社会而言,是一个典型的精英文化时代,在文学上高扬高雅的精英文学(经典文学),“对诗歌、小说,其至哲学、美学加以诗化、浪漫化、纯粹化。反文化专制主义,反低级趣味,反伪审美,成为80年代精英文化的典型写作模式”[13],精英话语成为当时文化生产场的主流话语。但随着90年代社会转轨进入“经济中国”时代,经济领域成为时代的主轴,文学和知识分子问题被迅速边缘化,精英知识分子精神领路人的优越地位归于消解。在社会现实面前,人们再也不需要道德的宣谕者和教化者,“精神无用性”的认识更成了知识分子自身“不合法”的证明,这是令知识分子特别是人文知识分子异常尴尬而无奈的。在大众消费文化的冲击下,经典文学的概念开始被瓦解,文学不再被认为是一种特殊的专属于精英的经典文化现象。在这种急转直下的转变中,很显然,人文知识分子还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面对身份地位的失落,多少显得有些惶惶无着。

事实上,焦虑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普遍的状态,对于我们这些事实上在经典文学时代成长并受过良好文学教育的人来说,面对经典的失落,面对传统文学的窘困,产生这种焦虑性情感是很正常的。布鲁姆教授的忧虑对于我们而言,是富有代表性的:“我在一所顶尖大学教了一辈子文学以后,反而对文学教育能否渡过眼下的困境缺乏信心。”[7](P409)

作为一种时代症候,“经典焦虑症”并非是一种无对象无缘由的空洞的情感状态,任谁也不能超越时代而存在。“经典焦虑症”的存在意味着文学研究者意识到了面临的问题,这有可能会进而促使他们做某些准备,最终有可能会让他们采取积极行动,去解决问题。

关键在于我们不能让焦虑的情感蒙蔽了双眼。托夫勒所说的“第三次浪潮”的影响如今已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得到了体现,新媒介与新技术发展的纷扰也正渗透到各个角落,包括文学这块曾经被我们认为是“圣地”的领域。我们必须正视随时代而来的巨大的变革。

无论焦虑与否,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就是经典文学时代已经终结。黄浩先生明确宣称,新世纪是一个“后文学时代”。孟繁华先生也认为新世纪是一个没有文学经典的时代,这是文学的宿命[14]。在西方也同样如此,丹托宣告了“艺术的终结”,德里达、米勒等人则宣告了在“电信王国”中文学将不复存在。但所谓的终结,并不是说文学在历史舞台上的彻底消亡,也不意味着经典作品不复存在,更不是说作品的经典性价值彻底消失。事实上,在多元文化时代,总有一部分人还会去阅读传统的经典作品,通过各种途径去接触经典作品,文学的经典性价值还仍将发挥一定的作用,但经典不会再具有普遍性,而只能成为一种个人的选择,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标准。“终结”的意思是说,文学已经失去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和社会影响力,昔日的辉煌只能存留在记忆中了。在新的时代,经典还会利用诸如经典的生产与再生产机制向人类的精神文化世界拓展,还会利用经典的交换价值进行商业扩张,并继续以历史的形态存在。

人类的文学从来就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从历史上来看,文学也正是在不断吸纳和扩容的过程中获得发展并进入辉煌的。虽然随着社会文学生活资源“超量供给”局面的形成及文字文化和阅读文化的衰退,经典文学时代已经终结,但在这个科技发达社会,文学的存在也获得了更多的可能性,谁又能武断地宣称不能产生一种全然不同于文字与印刷形式的全新的文学类型。比如多媒体文学与超文本文学。实际上在社会文学生活中已经出现,只不过被文学经典主义拒绝进入文学殿堂。文学也自有其“进化”之途,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树立一个开放的文学观,而不能耿耿于文学经典主义。譬如,在明清以前的中国社会,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被视为“街谈巷语”、“俚俗稗史”的小说能成为称雄于现代社会的一代经典文体。从人类文学史来看,每一个时代,总有一些文体比另外一些文体更受人们重视。今天的各种数字文本和数字阅读已经向世人昭示了这种可能性:一种多媒体的阅读形式,包含了文字、声音、图像、影像的读物已经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

本文之所以提出“经典焦虑”这个话语,是希望“经典焦虑”能把当代文学研究中的“经典问题”引入我们的反思意识,能使我们以一个历史主义者应有的眼光和态度,对文学经典主义加以检讨,并能让我们更加了解我们的处境,重新建立一种开放的文学观与媒介观,以便能应对由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所带来的困惑和迷惘。

[1]黄浩.从“经典文学时代”到“后文学时代”——简论“后文学社会”的五大历史特征[J].文艺争鸣,2002,(6):37-39.

[2]黄浩,黄凡中.从文学信仰时代到文学失仰时代——对文学经典主义的批判[J].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7,(4):112-119.

[3]江宁康.文学经典的传承与论争——评哈罗德·布鲁姆的《西方正典》与美国新审美批评[J].文艺研究,2007,(5):130-138.

[4]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M].彭舜译.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9.

[5]黄浩.文学经典主义批判的历史理由[N].文艺报,2006-07-04(02).

[6]希利斯·米勒.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J].国荣译.文学评论,2001,(1):131-139.

[7]哈罗德·布鲁姆.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M].江宁康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

[8]黄书泉.论当代长篇小说的文学经典性[J].南方文坛,2004,(4):3-8.

[9]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10]马歇尔·麦克卢汉.1965年视野论坛上的讲话[A].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麦克卢汉精粹[C].何道宽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343.

[11]曹海峰.分众时代:小众传播趋势下大众文化现象与研究[J].大连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115-118.

[12]吴义勤.“排行榜”是中国小说“经典化”的重要路径——序《2007中国小说排行榜》[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2008,(5):51-53.

[13]王岳川.中国镜像:90年代文化研究[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1.

[14]孟繁华.新世纪:文学经典的终结[J].文艺争鸣,2005,(5):6-9.

“Anxiety from Classics”of the Post-Literature Age

WANG Jian1, LIU Su-min2
(1.Literature College,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2.Literature College,Guanghua College of Changchu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7,China)

With the termination of the classical literature age and the arrival of the post-literature age,“anxiety from classics”has spread in the field of literature research.It is a kind of“emotional syndrome”with fear and anxiety originating from expecting classics.It is anxiety of the missing classics of contemporary literature,and also anxiety and fear of the crisis of contemporary literature,appearing in various discourse fields of classics.“Anxiety from classics”results from the existing reality of literature classicism and people’s insistence upon literature classicism.Only conformance to the changing in literary life can help us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various phenomena in the post-literature age which comes into being with the new media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 rising and which is different from the classical literature age.

problem of classics;anxiety from classics;information society;post-literature

I022

A

1008-407X(2012)01-0128-05

2011-07-22;

2011-09-07

王健(1977-),男,浙江义乌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文学理论与文化传播研究;刘素敏(1975-),女,满族,辽宁兴城人,讲师,主要从事广告与文化传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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