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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自传文体辨析

2012-08-15

关键词:讲述者忏悔录李宗仁

王 军

(华侨大学文学院,福建泉州362021)

口述自传文体辨析

王 军

(华侨大学文学院,福建泉州362021)

传统自传中存在着对话的因素。口述自传与传统自传的最大区别在于由采访者的介入带来的真实对话。口述史的采访者基于访寻史实的动机发起、引导、控制着口述访谈。讲述者的讲述多与历史事件、历史人物有关,较少涉及到与自己人格形成、发展相关的解释性因素。口述自传假人物自传之名,行搜集资料之实。

口述自传;采访者;讲述者;自传

20世纪80年代,美籍学者唐德刚参与完成的《胡适口述自传》、《李宗仁回忆录》等作品在大陆出版,产生了较大影响。其后,大陆出现了数量较多的以口述自传或回忆录为名的口述作品,重要的有《萧乾口述自传》、《文强口述自传》、《舒芜口述自传》等。湖南教育出版社2011年推出的“20世纪中国科学家口述史”系列作品也都以“口述自传”为名。这即产生了口述自传(即由显赫人物为讲述者的口述史)与传统自传的关系的问题。

1 采访者的介入

口述自传是由采访者和讲述者共同完成、共同负责的。其中采访者是主导性的因素,他发起、引导着口述访谈,并进行文字加工;讲述者是基础性的因素,是口述自传的“主要创造者,因为是讲述者拥有采访者希望得到的信息、洞见、观点和经历。”[1]103讲述者又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因素,对同一件事情,不同的讲述者可能有不同的讲述。不同的讲述者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有取舍、有篡改的讲述“事实”,“有时候,讲述者要保守不能告人的秘密,有时候他们故意撒谎,有时候他们只是搞错了,也就是记错了。”[2]15更多的时候,他根据外部需要来讲述:他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对他人讲述。在对话中,他需要考虑自己的讲述能否被对话者和他人接受。一般情况下,讲述者会被告知采访的目的,按照要求在规定的范围内讲述,这在说明采访者拥有一定权威的同时,也表明讲述者讲述的不完全是“自己”的历史,而是符合他人需要的历史。

讲述者分两种:显赫人物和普通民众。前者“经常能体认自己的社会角色(知道自己为何受访)”[3]172,因而讲述适合自己社会角色的内容。《胡适口述自传》、《李宗仁回忆录》即属此类。

胡适是学者,其口述也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学术上,其“想象中的‘将来读者’是美国大学里治汉学的研究生”[4]6。其采访者唐德刚自觉“对这些可能的读者们,汉文底子和学习风尚,所知较深”[4]6,于是对胡适的讲话录音进行了经后者认可的改动。在此,胡适和唐德刚均已考虑到读者(接受者)的外界因素,只是两人一是讲述者、一是采访者。在谈话的氛围中,讲述者难免会吐露真情或者一时口误。唐德刚列举了胡适在公开场合与访谈中对“律诗”、国民党内部“CC”系看法的不同后,认为访谈中的话是“脱口而出的老实话”[4]7,并因此推断在口述自传中的胡适讲的是“老实话”。

因为口述史中存在谈话就认定它是“老实话”,这是不谨慎的。同样包含对话的自传,从来都不全是“老实话”。“对话是自传得以建立于其上的根基,自传的调整、变化和重心都因对话才保持一致。”[5]6所有的自传(忏悔录、回忆录)都有一种对话(隐含于其中),圣奥古斯丁的《忏悔录》是与上帝进行对话;卢梭的《忏悔录》则是以第一人称向他人讲述的方式写成,但“忏悔录是忏悔话语的文学形式,它的一个鲜明特点是彻底的公开性。它的读者是任何一位愿意阅读它的人,而且同任何作家一样,忏悔录的作者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广大的读者群。”[6]24归根结底,自传是作者与(想象的、现实的)读者进行对话的产物。虽然卢梭在《忏悔录》开篇就宣布“这是准确地依照本来面目和全部真实所描绘的人像”[7]3,在书中他也讲述了自己撒谎、行骗、偷窃、甚至诬陷女仆之类“见不得人”的事,人们仍然对他的《忏悔录》的真实性争论不休。而且卢梭在表现与他人的关系时是“经常是防御性的、自我探寻的,暗示了一种更加复杂模糊的他没有承认的真实。”[8]1即使是忏悔录这样基于对话的“真诚”告白都有伪饰,“诗”常常遮盖了“真”,同样来自对话的口述自传当然不可能全是“老实话”,甚至口述自传的真实性更值得怀疑。

如果说胡适在公开场合谈及“律诗”要顾及自己在“文学革命”中的立场不得不有所伪饰,那么胡适对唐德刚讲“老实话”可能就不是谈话的典型情况,而是在胡适与唐德刚亦师亦友的关系下才出现的。在李宗仁的口述中,就难以见到这种口误的身影。胡适的“口误”昭示的是另一种可能性:采访者与讲述者的关系对口述自传的过程和结果会产生影响。

2 主体性的削弱

唐德刚在《撰写李宗仁回忆录的沧桑》中第一部分讲的是“李宗仁的历史地位”:李宗仁是“末代帝王”[9]776、“不平凡的历史制造者”[9]776,因此“要治‘民国史’,则对李宗仁其人其事就必须有一番正确的认识。但是认识李宗仁,他本人的回忆录自然是最直接的原始资料。”[9]778哥伦比亚大学中国口述史学部认识到了李宗仁的“历史地位”,才决定由唐德刚为这位“历史制造者”做口述。李宗仁也知道自己的“历史地位”,而且他在纽约“闲居”十余年,“对我国三十余年来的变乱和所参与的军国大事,曾不时作冷静的深思及客观的分析”[9]757,其妻亦曾劝其撰写回忆录,“以为后世国人留一部可信的史料”[9]757。在唐德刚与之合作完成回忆录后,李宗仁说“虽仍觉言有未尽,然数十年来我个人所参预国事的要节,以及我个人生平事迹的大略,于斯篇已可见其梗概。”[9]757如其所言,他口述的主要内容就是军国大事,较少涉及个人情感经历。770页的篇幅里,仅前24页与军政大事无关,这24页里还有17页讲的是“时代、故乡、家世”,李宗仁自己的童年几笔带过——这与一般的自传(回忆录)很不相同。

对童年的回避,是自传中很少见的事情。自传中详尽地描述童年,不仅是完成生平写作的“史”的要求,更是自传作者自我解剖的需要。自传作者是“自我的历史学家”[10]18,这位历史学家追溯往昔、剖析灵魂的起点就是童年。早在精神分析学说产生之前,自传作者就已经把童年的经历与后来人格的发展联系起来。圣奥古斯丁在《忏悔录》的开篇通过“躁动的心的形象”来宣布其忏悔的主题,“这个原型来自于他婴儿时渴望母亲的乳汁和上学时对语言的追求。”[11]1“卢梭自己把他对别人的不信任归因于童年的一个事件”[10]48,卢梭童年时代曾因为拒绝承认自己没有犯的罪行被毒打,“对卢梭而言,这一不公和残酷意味着天真的结束。”[10]48自弗洛伊德以来,童年的经历更是自传作者、研究者最关注的部分。童年是精神分析学说用来解释传主的最重要材料,自传作者也会精心叙说、“编织”自己的童年。萨特的自传《词语》“是对自我起源的一次极其生动的描述,是关于过去的一个梦,并且是一部言剖自己的个人传略”[12]179,萨特正是通过对童年的剖析实现了对自己的解剖。而在口述体的《萨特自述》中,童年就不见踪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萨特对自己见解的宣扬。

回避童年就是回避对自己人格形成的解释,《李宗仁回忆录》恰恰回避了童年。虽然也提到过“时代、故乡、家世”,提到过自己“乐善好施”、“豪侠好义”的先祖讲述的“当年的遭遇以及所见所闻令人愤慨的故事”[9]9-10,但是对李宗仁独特人格也就是他区别于同时代其他军阀的人格的形成,这些不足以解释。《李宗仁回忆录》把一切当作既成现实接受下来。这是因为口述自传关注的不是李宗仁何以成为李宗仁,而是李宗仁做过什么事。于是李宗仁在唐德刚帮助下讲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件:陆军教育、统一两广、北伐、十年内战、八年抗战、溃败至退出大陆。李宗仁以一个“历史制造者”的身份痛陈国事、褒贬人物,并对诸多历史事件进行反思,独不反思自己。

李宗仁是谁?他的口述自传告诉读者,李宗仁是“末代帝王”,除此之外无它。这说明,口述自传是功利的:讲述者只讲述为采访者和读者所关注所需要的内容。且不论其讲述内容的真实性——事实上对《李宗仁回忆录》失实的指责从未终止——李宗仁至少是不完整的:他的生命中应该有更多军国大事以外的东西;在自述中,他的人格也没有经历变化。而“作为生命的文本形式,自传展示的是个体在经历某种转变之前和之后的事”[14]1,转变的形式可以多种多样,但主要指“对我发生的事”[13]1。李宗仁讲述的却是国家、民族、政权的“转变”,他个人的命运淹没其中,更重要的是,这些“转变”前后的李宗仁个人的人格没有发生明显变化。李宗仁在纽约“闲居”期间心态发生了重大变化,最后悄然返回祖国大陆,但这一变化却没有体现在其口述回忆中。

胡适同样如此。他的口述自传主要谈及自己的学术生命,学术以外,较少涉及。唐德刚在注释中也主要是从学术谈胡适的,对胡适的感情生活点到为止或者避而不谈。

显赫人物在口述史中只能讲述为他人关注的公共部分,他无法获得自传(自传一般而言是主体性很好的例证[14]56)作者充分展示丰满生命(特别是私人部分)的机会。在不能充分展示主体性形成、发展的情况下,其主体性便遭到削弱。

普通民众更只是口述史“课题”使用的材料。他们的口述甚至没有资格被称作口述自传。普通民众在口述史中鲜有机会表现自己的人格。美国最早最有名的人民化口述史《艰难时世》的作者特克尔说,《艰难时世》“要寻找的不是事实(fact),而是事实背后的真实(truth)”[15]39。且不管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事实”,又何来“事实背后的真实”,特克尔的话表明,人民化的口述史中普通民众被工具化了,他的《艰难时世》在努力再现大萧条的同时,最终成为“美国精神的颂歌”——在美国精神的光芒下,讲述者形象模糊了。

同时,讲述者对所讲述的事件也缺乏全局的把握。他是一个见证,只能从自己的所见所闻出发来谈事件。这种视角决定了他是有局限性的。《胡适口述自传》中唐德刚的注释有相当多的篇幅就是指出胡适的记忆不确、观点不对;《李宗仁回忆录》中李宗仁的讲述更是有很多事实错误。李宗仁讲述自己的“护国军”排长经历时,采访者唐德刚因为“我们在大学里教过‘中国近代史’的人,对当年反袁‘护国军’背景的了解,总要比那时军中的一员少尉排长所知道的,要多得多了”[9]793,所以“劝他在这段自述里,少谈国家大事或政治哲学,而‘炒排骨’的小事,则说得愈多愈好。”[9]793这说明讲述者虽然在细节上见胜,却未必准确、更未必正确。讲述者是否正确,有些时候并不是采访者关心的问题。

与事实相比,讲述者个人变得无足轻重,而在自传中,作者“明明白白的控制了一切,是他的题材的最好和唯一的权威”[16]6。当讲述者让位于事实的时候,个人的思考也退出了,对童年、对人生缺乏深刻的反思。受限于对话的特殊情境,讲述者少有从容思考的机会,其讲述很难比平时的见解有突破,这与自传中一般带有明显的反思性不同。自传不仅仅是回忆,其作者要对回忆的内容有所选择,此选择过程就是思考过程。思想、观点原是自传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思想为重要内容的忏悔录不必多言,普通的自传中作者也要回溯往事,表达自己对人生、对世界的观感。以《富兰克林自传》为例,全书144页,提到“opinion”33处,“thought”(包括动词think的变形)68处①以Dover Publications Inc于1996年出版的The Autobiography of Benjamin Franklin为依据统计。。可以说,这是一部思考者之书。而自传事实上是一个重新认识自我、重构自我的过程[17]17。

与之相对比,口述自传的讲述,则更多的是记忆的问题。口述自传确有思考,且其思考也是认识自我的过程,却不能说是“重新”,因为讲述者是按照采访者的安排、自己的既有看法来讲述自我的。

以《胡适口述自传》为例,唐德刚多次指出胡适直到晚年并不比早期有所进步,特别是学术观点、方法方面。在第5章注释中,他把胡适与郭沫若的“少年得志”称作“大不幸”:“在学术界一辈子都骑在人民头上,睥睨群贤,目空当世;认为在学问上,只有人家学他的。至于他们自己,则总以‘山东无足问者’了。加以誉满天下,谤亦随之。为着全誉却谤,一辈子抱着自己的思想,不肯分丝毫让人,因而他们再也不能安静下来,把自己解剖了。七八十岁所搞的还是二十岁所学的东西,一个人怎么能有进步?”[18]107口述自传为胡适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讲述平台,也为其他的讲述者提供了同样的平台。李宗仁在其口述史中曾经表达了对多年军政生涯的一些反思,但这些反思据他自己介绍早在口述之前就已产生,在口述中只是一切照搬而已。而且李宗仁的反思主要是针对军国大事而非针对自己的行为、思想。

3 重心的转移:从美丽人格到提供信息

能够写作自传的人,要具备数个条件。首先是写作能力,这包括一定的阅读、理解、用文字表达的文化素质,同时要有写作的体力。很多人之所以选择口述,就是因为年老体衰不能动笔、或者文化素质太低无法写作。其次,要有可供写作的经历,包括功成名就、奇异经历。再次,他还要有创作的动机,除了书写的欲望以外,或者诱于金钱等利益诱惑,或者迫于外界的压力不得不写。卢梭创作《忏悔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要“自辩”,卢梭因为自己的思想、经历招致了种种谴责、诬蔑和曲解,“在因为《爱弥儿》、《社会契约论》遭受谴责后,他需要对认定他颠覆的控告做出辩解”,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他甚至“曾经计划把一到两卷书信放进自传中。”[7]12这不同于胡适、李宗仁等的以高姿态参与到口述中,但是他们同样都有要把自己的故事讲述出来的意愿。

口述自传的讲述者也有或被动或主动的表达欲望。对于那些被动的讲述者,口述为他们提供了表达声音、见解的场所。而事实上,很多讲述者也是仅仅因为年老无法自己动笔,才请人录音代笔的,否则一些口述自传本来会以一般自传的形式出现。萧乾因为年老体衰请傅光明作口述[19]1;浩然也计划续写自传体小说的第4、5部,但因为中风,无法亲自完成写作计划,只好借助口述[20]356。从这两个例子来看,自传作者与讲述者本有相同的表达动机,虽然后来选择的形式不同,导致出现了不同面貌,但是不能掩盖两者缘起处的相通。

口述自传的讲述者对所讲述的事件没有全局的把握,他只是一个见证、一种声音。一般自传作者同样无法对自己讲述的事件拥有完全的了解。一般自传是研究其作者和其时代的重要资料,但归根到底,它也只是一种声音,有着相当的局限。自传在形式上是最大程度地突出作者主体地位的文体,“西方自传的历史本身就是个人主义观念兴起的历史”[21]22。口述自传的讲述者虽然直接地受到采访者的制约,但其讲述有离题的危险、不真的可能——这是讲述者的主动性所在,也是采访者介入的必要性所在。

现在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特别是妇女进入口述成为讲述者,这些妇女不同于写作自传的女性作家。如果说,女性作家是“试图刻画在历史上缺席的、被拒绝了存在的理论场所的自我”[22]55的话,口述史中的妇女最终体现的是采访者的主体性。“主体性可以用言说者的动机来定义。一个表述如果能够把言说者的看法编为密码,在其中话语建构又得以实现的话,它就具有主体性。”[23]21讲述者的讲述要经过采访者的整理后,已经被工具化,不再鲜活。讲述者的动机在最终的口述中已经变形,其主体性遭到了采访者的侵犯,侵犯的程度因两者力量的强弱而不同。这一侵犯发生在采访者和讲述者的访谈对话中。口述就是一个把鲜活的讲述变成史料、把一个本应拥有自传作者主体性的人变成采访者工具的过程:绝大多数的口述一直被用来搜集“关于过去事件的资料”[24]570,而不是刻画鲜明的人物形象,口述自传也不例外。

自传“作者的真实意图,尽管声称是做一个客观的观察者,其实是使这些材料服务于主体性的目的——体现他自己对往昔的道德观……并没有把男人、女人和事件如其所是地呈现出来(即使他始终认为他做到了),而是按照他所认为的、经历和记忆的来表现……现代历史学家经常会发动针对这一主体性和由此产生错误的可能性的战争。”[25]130口述自传中的讲述者同样在回忆,但他在与“现代历史学家”的真实代表——采访者——的“战争”中让渡出许多,最终成为“史料提供者”,而“战争”的场所正是口述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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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enre Analysis on Oral Autobiography

WANG Jun
(College of Literature,Huaqiao University,Quanzhou362021,China)

Dialogue is a part of traditional autobiography.The biggest difference between oral autobiography and traditional autobiography is the real talk brought by the interviewer.The interviewer launches,guides and controls the oral conversation based on his motive for truth.The narrator generally tells rather the historical people and events than things on his own personality.Namely,as autobiography,oral autobiography aims for historical data.

oral autobiography;interviewer;narrator;autobiography

I055

A

1674-3512(2012)02-0137-05

2012-02-05责任编辑:王菊梅

2011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11&ZD138);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12YJC751080);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2011年度一般项目(2011B158)。

王 军(1980—),男,山东临朐人,讲师,文学博士,主要从事西方文学与文化理论研究。

王军.口述自传文体辨析[J].东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31(2):137-141.

Wang Jun.A genre analysis on oral autobiography[J].Journal of East Chin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2012,31(2):137-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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