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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瓶装旧酒:《观察》对战后国民党政府改组的议论

2012-08-15于之伟

党史博采·理论版 2012年9期
关键词:联合政府改组宪政

于之伟

(辽宁社会科学院 党史研究所 辽宁沈阳 110031)

新瓶装旧酒:《观察》对战后国民党政府改组的议论

于之伟

(辽宁社会科学院 党史研究所 辽宁沈阳 110031)

《观察》是战后中国政治生活中影响力很大的时政性刊物,它的第一个企图,是要对国事发表意见,他们采用的方式是公开的陈述和公开的批评。1948年,国民党开始着手改组政府。以《观察》为讲坛的中间势力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与主张,但政府的改组仍按照国民党的意志进行。在改组后的政府中,国民党仍占据着要职与多数位置。政府改组一事成了新瓶装旧酒。

《观察》;政府改组;国民党;评论

《观察》是战后中国政治生活中影响力很大的时政性刊物,1946年9月1日在上海创刊,主编为储安平。创刊之后的《观察》第一个企图,是要对国事发表意见,他们采用的方式是公开的陈述和公开的批评。

实际上舆论对于国民党的批评一直存在。当国共之间内战爆发之时,储安平就毫无客气地讲到:

国民党一党专政,前后垂二十年。二十年执政的结果:一般人民的物质生活,愈来愈艰难;一般社会的道德生活愈来愈败坏。……疾病与贫穷仍弥漫全国,一般人民生活的方式、生活的环境、生活的能力、生活的苦痛,以及生活的观念,毫无改变,毫无进步。[1]

由于抗战时期宪政运动的推进,加之胜利的契机,战后要求民主和平与国家现代化建设的呼声成为不可遏止的潮流。全国“要求结束一党专政,实行民主政治,虽为在野党派所坚持,实为全国人民一致的愿望。”[2]同时,中间势力认为“国民对于国民党之责难,不论口诛笔谏,抑或见诸行动,此非国民对国民党之绝望,实寓有竭诚尽智督促国民党改革之热望”,希望“国民党自动虚心接受社会公正之舆论与人民之建议,除垢去污,导国家政治于正轨,则不仅人民同蒙福利,而国民党之政治生命,亦可重趋稳固。”[3]

作为国家政治生活主导力量的国民党对于这些要求必须有所反应才能使自己执政得以顺利进行。为此,国民党决定在1948年“还政于民”实行“宪政”。为使“行宪”能顺利进行同时也作为“行宪”的准备环节,国民党政府着手改组政府。

在国民党自身看来,北伐以后“这二十年的期间,不得不以当仁不让的精神,以一党来负起国家的责任,但是我们实在没有一天怠忽我们实行宪政的准备。”[4]“自中华民国宪法公布之后,至依据宪法召集国民大会之日为止,本党之政治设施,应以从速扩大政府基础,准备实施宪法为中心。”[5]为此,国民党专门在1947年3月召开六届三中全会,宣布“现在宪法既经颁布,在建国程序上,我们就要进入宪政时期,在政治形态上,就要由一党负责的时期过渡到各党派和全民共同负责的时期。……虽然还不能完全解除我们对于国家的责任,可是我们要立即准备自居于普通的政党,要和各党派处于平等的地位,尽同样的义务,享同样的权利”。“政府改组完成之日,即为训政开始结束之时。”[5]

“改组政府既是全国人民所愿望,此次改组的奔走接洽的高潮也延续到两个月之久,人民对之宜如何热烈关切,欢欣鼓舞。”武汉大学政治系教授刘西诚面对国民党政府即将的改组也表现出兴奋,为改组献计献策,提出了几项原则。如:要法治,不要人治,要民主,不要专政;权力的分配,不必拘泥于英美政治等等。[6]他希望新政府有新精神,不能换汤不换药,要有新计划,同时新政府也要励行法治,力求民主化,重视人才,实行人才主义。

这些知识分子仍然对国民党抱有重振政治的希望,仍然尊奉国民党为正统。他们所瞩意的形式基本上是政协的老路子。就是由国民党自动开放政权,容纳各党派团体及社会人才组成联合政府,“着重于现政府之改组,不愿再见换朝代式之争夺重现于今日。”他们主张一种“缓变”而非“激变”,在他们所设计的联合政府中,国共两党合作,而使中国得到统一进而成为美苏间的桥梁,用联合政府来表现中国在国际上的中间地位。在这个联合政府中,“各党共存,都能发展”,使中国政治走向民主,这个民主的联合政府应“容纳‘异’,而折衷于‘同’,第一是compromise,第二个是Check and Balance。没有这两点,则决没有民主。”[7]

他们认为政体变革、国家走向宪政,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各党派的平等,他们希望能在建立联合政府之前将国民党由特别政党变为普通政党。创造并利用一个有监督与舆论压力的环境运用平衡与钳制的方法来使国民党成为一个与其它政党一样的党,通过和平共存,民主选举来决定其在政府中的地位。实际上,尽管国民党也在六届三中全会上讲到将自己变为普通的党,但实际上让一个专政的执政党将政权拱手相让,由肯定的主人变为可能的主人,这在中国政治中是做不到的,因为“国家的政权问题是一切革命的根本问题”,所有的政治斗争都是围绕着政权的归属来进行的。

这个联合政府的主张中透露出了西方资义政治体制的特点。在中间势力看来,中国采用资本主义政体是合乎发展潮流的是进步的,它能给中国带来光明的前途。他们认为中国的政治发展只有联合政府这一途径,联合政府是解决一切困难的总匙。

这种几近苦口婆心的劝告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因为这种方式国民党绝对不能接受,它完全是西方政体在中国的翻版,国民党自有其打算,一切改组事宜均会按照他的方式进行。国民党没有按照中间势力所设计的蓝图来进行改组政府,而是在不动摇自身利益与地位的前提下,拉着民、青小党改组了政府。中共、民盟拒绝参加,这无疑使中间势力设想的联合政府大打了折扣。国民党所改组后的政府,在表面形式上也是联合政府,然而此联合政府非彼联合政府,国民党的联合政府与中间势力的联合政府不同,更与中共的相差更远。在改组后的政府中,国民党仍占据着要职与多数位置。

这次政府的改组,在一些人看来说是“为了要实践政协的诺言,应付异党的要求,改变国际的视听方便盟邦的合作,表现民主的作风,洗刷专政的诟病。”其实他们对于改组后的政府并不认同,“以人民对于去年政治协商会议之热情,来比较对这个新政府的观感,则殊有相形见拙之感。”[8]

南京的张世禄投书《观察》,讲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次改组政府,目的是在容纳各党各派;本来是一党专政,现在要还政于民,先来一个容纳各党各派的联合政府,以为实施宪政准备;不失为一种应有的步骤。……名义上要组织‘联合政府’,实际上则不免大开幸进之门。因为‘异党’‘异派’,可以说是被容纳了,而对于所谓‘本党’‘本派’,不特可以使之无损,且可以随着增进;名为改组,实为扩大。……这次改组政府,是各党各派成全政府之‘美’,但是这些参加政府的党派人们。终不免在那膨胀了的和合汤中,显得渺小,究竟能够发生什么作用?”

那么改组后政府中的人是怎么认识的呢?青年党说是看守政府,民社党“似乎未考虑此问题”,倒是国民党立法院长孙科说了实话“这还是训政,是三党训政的政府”。看守政府也好,三党训政政府也罢,都不过是短暂的过渡罢了,它只是国民党“行宪”路上的一个环,国民党还政于民不会因为反对而停止,其“行宪”必然会继续进行。

国民党战后进行的这次变革,是否是出自真心愿意“还政于民”还有待于考察,但是企图利用这种方式来度过当前政权危机,实行政治自救,从而维系国民党的统治是不言而喻的。

[1]储安平:《失败的统治》,《观察》第1卷第3期,第3-4页。

[2]吴世昌:《论政府的改组》,《观察》第2卷第9期,第3页。

[3]王洁非等:《我们对于当前时局之建议》,《观察》第2卷第8期,第23页。

[4]《第六届第三次中央全会开幕词》,荣孟源:《中国国民党历次代表大会及中央全会资料》(下),光明日报出版社1985年版,第1089页。

[5]《宪政实施准备案》,荣孟源:《中国国民党历次代表大会及中央全会资料》(下),光明日报出版社1985年版,第1102页。

[6]刘西诚:《现代中国政治改革的几种原则》,《观察》第2卷第5期,第45页。

[7]张东荪:《追述我们努力建立“联合政府”的用意》,《观察》第2卷第6期,第6页。

[8]吴世昌:《论政府的改组》,《观察》第2卷第9期,第3-4页。

于之伟,男,(1979—),河北廊坊人。华东师范大学2011级博士生。辽宁社会科学院党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政治史研究。

辽宁社会科学院2011年一般项目(LNSKY12B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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