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堂餐诗”的启示及其现实意义

程肇基

提起刘墉，很多人就会想起“宰相刘罗锅”的足智多谋和不畏权势，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在中书堂就餐时所吟的“民情诗”。

刘墉为清代嘉庆年间的内阁大学士，相当于宰相之职。宰相办公的地方叫政务堂，由于公务繁杂，经常要在机关用餐。机关用餐通常是机关食堂的大锅饭，所以这种饭又叫做“堂食”或“堂餐”。宰相们当然是不情愿吃这种“工作餐”的，所以就有人经常抱怨:“中书堂食不可食”。有一次在中书堂就餐，刘墉见同僚中有的吃不下去，便触景生情地呤出两句诗来——“但使下民无殿屎，何妨宰相有堂餐。”意思是说，如果天下的老百姓不唉声叹气，当宰相的就是整天吃堂餐也就很不错了。这两句诗出自封建王朝的宰相之口，反映出刘墉身居相位，不贪吃喝，心系天下百姓，作官思民，实属难能可贵。

诚然，时下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领导干部自然不能与封建王朝的官吏相提并论。像焦裕禄、孔繁森、牛玉儒等好干部，他们正是以自己的言行，实践了人生价值。党的好儿女焦裕禄，为兰考地区治理风沙和盐碱抱病工作，与人民群众一道吃馍睡炕;领导干部的光辉榜样孔繁森，足迹踏遍阿里山区，深入寻常百姓家庭，一心一意为边疆的经济发展和群众的脱贫致富吃雪献血;新时期领导干部的楷模牛玉儒，在呼和浩特对困难群众的真切关爱，为群众谋福利的执着追求，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从的衷心爱戴。

然而，时下就有那么一些为官者、“公仆”们，却反其道而行之。有的严重脱离群众，有的甚至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他们不是心系群众，当好人民的公仆，而是距离民众越来越远，公款吃喝排场之阔，挥霍之多，影响之大，古人自叹弗如。现如今，检查工作要吃，兄弟单位来人要吃，活人得奖要吃，死人授勋要吃，受灾救济要吃，丰收庆典要吃……据《中国青年报》报道“全国每年公务接待费用仅公款吃喝就达2000多亿元”，这个数字接近国家全年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可以说，群众对职务消费过度现象意见很大。应该讲，为履行公务安排的工作餐是必须的职务消费，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一些领导干部的过度、过滥的吃喝消费现象，不仅仅挥霍掉了大量的钱财，而且将职务消费“异化”为一种腐败行为。假公济私的消费是腐败，过度的职务消费尤其是故意的奢侈浪费亦是腐败。这种利用职务之便用于满足个人需要的消费，引起广大群众的强烈不满，一方面导致政府管理费用、企业经营成本失控，另一方面，必将扩大已经出现的社会分配不公。职务消费膨胀现象，已经向国人敲响了警钟，它像大吃大喝中的酒精“毒液”一样从单细胞开始，已经流向国家的整个肌体，影响健康，威胁生命。

不可否认，共产党的执政地位是在人民的支持下用革命的手段取得的，是人民赋予了它的权力。领导干部一旦脱离了人民群众，凌驾于人民群众之上，就会走向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党的领导干部职务消费“异化”是现阶段中国社会客观存在的普遍现象。如果放任这种现象蔓延的话，党的执政地位和权威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和挑战。任何一个党、一个政权，当它脱离人民群众时，它权威的合法性就会动摇。因此，我党才提出了“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以及“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和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要求。

其实，为官者对待吃喝的态度，是可以反映其人品与官德的。由刘墉联想到焦裕禄、孔繁森、牛玉儒等现今好干部，尽管他们所处的时代不同，世界观、人生观也有天壤之别，但在体察民情，为官清正这一点上都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但是，对封建王朝的官吏来说，心念百姓，不计较吃喝，是为了使自己的品质保持像玉一样的洁白无瑕，而作为今天党的领导干部，心系群众，廉洁自律关系到的则是实践“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和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大事。

假公济私的消费是腐败，腐败就是以公共权力直接或间接地谋求私利。虽然假公济私可恶可恨，虽然谋求私利群众不满，但要强化领导干部在职务消费上的自律意识，控制职务消费“异化”行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只有虚实相间、文武并举，干部队伍廉洁自律——反“贪”的问题才可能得到比较好的解决。具体应该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

一要有深入人心的教育，使干部不愿贪。无论哪一级领导干部，为政之要贵在清正廉洁，贵在艰苦奋斗。一个政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不提倡艰苦奋斗，勤俭节约，而是吃喝享乐成风，那就必然走向衰亡。艰苦奋斗不仅过去需要，现在需要，就是我们国家以后富强了，也仍然需要，决不能丢掉这个好传统。思想建设是廉洁自律的前提和基础，加强党的建设要有深入人心的思想教育。无论新干部、老干部，廉洁自律、反腐倡廉都要年年讲、月月讲，为官一任，振兴一地，切勿为吃所误，为喝所迷。要对干部进行终身的公仆教育，使之切实把“为人民服务”作为安身立命的为官宗旨，提高干部的自律能力。

深入人心的教育，需要上级的组织和同志之间的互相帮助，更需要干部个人的自觉。因为集中进行教育的时间毕竟有限，但是为廉洁自律的学习却应该成为经常而自觉的行动，是各级领导干部进行自我教育的好机会。在新的历史时期，我们的干部必须坚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正视自己的公仆地位和服务角色，做到抓紧时间自觉学，带着问题针对学，遇到难题深入学，讲究自觉把关。

二要有将职务消费计入薪酬的制度，使干部不必贪。我国职务消费费用一直居高不下，其重要原因就是不用自己掏腰包。要么花公家的钱给自己办事，不讲节约，还讲效果;要么花公家的钱给公家办事，却是既不讲节约，也不讲效果。职务消费问题的核心是财政制度，在这个意义上说，所有的腐败都是财政的腐败。所谓财政，就是“以财行政，以政制财”。湖南资兴市进行公务接待改革，每位领导量化定额，实行超扣节奖的严格管理，改革后的公款吃喝较上一年同期下降七成。我们不能寄希望一项改革措施就能十全十美地解决问题，但是这项改革的意义不仅在于节约了财政开支，更在于培植了一种民本的现代行政理念。

职务消费问题不是孤立的，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制度安排。其中最核心的问题在于职务工资和薪酬制度不够健全，也在于公共财政制度本身还没有发展成熟。职务消费中腐败盛行，根本上在于领导干部花钱没有规矩。因此，要控制领导干部职务消费的“异化”行为，最重要的是了解职务消费本身的特点，在此基础上进行制度设计，实现职务消费的薪酬化，让职务消费的“异化”成本内部化，与岗位工资、年终奖、人力资本持股、福利补贴一起构成薪酬的一部分，落实职务消费的货币化和具体化。但对“职务消费货币化”的作用也不可高估，因为货币化并不能制约公共权力滥用，没有切断花公共资金为自己办事的渠道，要让各级官员们“小气”起来，就要让财政预算软约束硬起来，解决对支配财力的那部分公共权力的约束问题。从根本上减少“花公家的钱给自己办事”的机会，在行政运行成本上，达到既讲节约又讲效果的目的。

三要有严格可行的监督机制，使干部不能贪。干部的考核、选拔、任免、奖励、俸养、归宿等等，都要实行有效考核和监督。扩张与滥用是权力的本性，小权力小腐败，大权力大腐败，不受限制、不受监督的权力是绝对的权力，而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所以，在干部的管理和教育中，严格监督是个极其重要的环节。其中，有组织监督、法律监督、群众监督还有舆论监督等等，它们彼此应该协调配合，形成法制化的可操作系统。

要真正做到胡锦涛同志所提出的“为民、务实、清廉”，做到有权必有责，用权受监督，违权受追究，还必须还权于民，让人民群众真正当家作主。从源头上解决领导干部“反腐倡廉”的问题，要还权于民，给群众以参与权、选举权、监督权、质询权、罢免权，才能从根本上防止领导干部职务消费“异化”行为的产生和蔓延。能否还权于民，也是一个执政党是否自信的表现。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必须在干部管理和使用过程中，充分地表达民声、反映民意、维护民利、发挥民智、体现民权，而不是相反。实践证明，充分发扬民主是我们党取得胜利的一大法宝;还权于民有利于提升我党执政的质量，有利于调动广大人民的积极性，有利于真正的长治久安。

四是有严格无情的惩罚措施，使干部不敢贪。胡锦涛同志也多次强调要完善民主制度，“用制度管权，用制度管人。”他特别强调司法制度的建设，强调依法行政，以保障在全社会实现公平和正义，保证把源自人民的权力切实用来为人民谋利益。要无私无畏地严肃执纪、执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尽量加大腐败所应支付的“成本”，不能让已揭露出来的腐败分子得到任何实惠。严厉打击腐败，对腐败分子是惩处，“杀一儆百”，对其他干部是一种有效的特殊教育;高举反腐败的大旗，对党、民心和社会舆论的道德评价体系则是一种郑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