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鬼子
2012-08-15满族
〔满族〕洪 水
一
二鬼子不是日本鬼子,也不是汉奸走狗,就是一农民,一常年外出打工的农民工。二鬼子和省城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挂上了钩,每年都由他给招民工。他是类似于二把头的角色,民工们给他一雅号叫二鬼子。
一越过正月十五,年也过完了,鞭炮稀稀拉拉地冷落下来,冬天的冷寒稀里哗啦地过去,街面上化得泥水到处稀稀唧唧,春天见影子了。这个时候,二鬼子就开始吃香的喝辣的了,往省城跑。
这一次来到了省城,安顿下来后就开干,打孔机咣当咣当开凿了。
巧的是大老板有聚会。他一高兴,决定带上二鬼子。二鬼子这些年来对他是有恩的。大老板需要人时,二鬼子马上就给召集凑拢。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活计毫不含糊。大老板的资本积累,不能不说是有二鬼子的一份功劳。但话又说回来了,也是大老板给二鬼子们提供了一个挣钱的平台。大老板对社会还是做了一份贡献的,照法纳税,为GDP增长也贡献了一份力量;还解决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所以大老板才能当上政协委员。
二鬼子称呼大老板不说大老板,而说为资本家。开始大老板不高兴,资本家是啥玩艺?资本家是剥削工人压榨工人的吸血鬼,三十多年前,人们对其恨入骨髓,是要被打倒的角色。中国不时兴称资本家,而是企业家。企业家为中国的特色社会主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是功臣。
饭局在一中档酒店设,一大包间。二鬼子尽管天天在外边喝酒,可那都是小吃部,地点小,卫生条件差,从没有进过像今天这样的酒店。软包墙壁,红毯铺地。这些人陆陆续续来了,有职能部门的一些小官僚们,管电的,管水的,政协的,公安局的,这总那总的。
二鬼子平时嘴碎话多,今天可是有些憋,他感到压气,说不出话。大家彼此打着招呼,道年后吉利话。这些人中,也有相互不认识的。饭主东家说,要每人介绍一下自己。大家就每人滔滔说起自己身世。到了二鬼子的时候,他有些窘。大老板说:“你说说。”
二鬼子就站了起来,说:“我农民,打工的。”然后坐下了。大家倒是没有小看他,还有人说,农民工对社会的贡献最大等等套话。
各类饭菜不很久就噼里啪啦地拍到桌上,白酒不住地往杯里倒,啤酒咔咔地起。二鬼子插不上话,也没有人和他接言,无共同感兴趣的人和事可说。尽管小官僚们都有装酒的好皮囊,二鬼子这点不惧他们。二鬼子的杯里是白酒,大老板一举杯,二鬼子就哗地到嘴里,杯空了。他插不上言,酒上找齐。漂亮女士举起装啤酒的杯,二鬼子也得跟着举杯,得礼貌呀,他还是一口就干。
这里边有一老者,是什么政协退下来的老领导,不知是正厅级别还是副省级的官。他脑袋出了周边一圈还有些稀疏的白发,大部分面积都是光秃秃的,很油亮;他的眼睛虽小,一睁一睁却也闪亮光。他身边有一女士,他正把嘴贴在人家的脸上,不知说些什么悄悄话。酒到高潮热络时,这些酒客们,在漂亮的女士们面前,手脚不利索了。
二鬼子是看客,心里愤愤。他想自己绝对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过分了。我们农民大老粗没读过高等学校,也不会就这么的不检点啊!这些女的老公们在家得作何感想?这些官们的妻子老婆在家挨时间等他们,她们受得了吗。大老板抽出一点空来问二鬼子:“哥哥,吃得怎么样,喝得怎么样?”
“挺好。”二鬼子说。“我一会先回去了。”
大老板说:“还有节目呢。喝完了去唱歌,唱到半夜以后去洗浴。得折腾一宿。”大老板把嘴对到二鬼子的耳边说:“这里边还会有男女那事的节目要发生,他们和她们都需要刺激。”
二鬼子既嫉妒,又不平。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有财政养着,还这等的不检点,是不是过于下流了?三十几年前,他们要是这样,早就被当作腐化堕落分子清理出去了,靠边站了。他妈拉个巴子,我们农民工在外打工半年一年的也接触不到异性,不也是憋着嘛,脸都憋紫了,也得忍。不忍你能去犯法犯错误嘛,强奸是犯罪的,找小姐是违法的,再说也舍不得钱啊!
二鬼子提前回工地帐篷休息了。大老板还和那些人云里雾里地喝,喝完了要陪他们去K歌。
二鬼子当然不能与时俱进。他的环境没有让他开化,他对这种享受很不适应。他习惯于小吃部,习惯于散白酒,大杯大碗喝,遇到对手,一口闷。
这上流社会的人真他妈的会活,吃着山珍海味,在外边活跃,男男女女的热情,真是幸福啊。
这次来打工的人中有两位新人,一个叫小魔,这小子腰椎骨处有那么一点弯弯,屁股往上撅撅,这人比二鬼子小两岁,也小一辈分。这人有心机会算计,不吃亏。他不太讲究民俗民风,他是和婶子辈分的人或者侄子媳妇辈分的女人也能开玩笑说荤话的人。他本来是村民小组长,可是现在土地一竿子插到底,他也没有什么机动的权力再来吃好处了,也只好出来打工挣外快了。
还有一人,叫二翠,是二鬼子老家三憨子的媳妇。她来是给农民工做饭的。二翠能说也算会来事。在来前,三憨子把二鬼子叫得那个亲热啊,千般的叮咛万般的嘱咐,说:“二哥啊,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兄弟媳妇啊,她没有出过远门。我们家本来该我去打工,可是这条腿啊,受了伤,哎,不争气啊。”
“三兄弟,不要说了,咱哥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姓来,兄弟媳妇我会照顾好的,你就放心吧。”
“二哥,来来,喝喝,都在这酒里了。”三憨子的话一落,二鬼子就和三憨子把小半碗酒透个露底。
在工地上埋锅造饭,大锅的饭用几只大电饭锅,做菜是大铁锅,大锅炖出来的菜别有滋味。他们烧的是劈材,工地上有的是废木料做劈材烧。其实时间一长,男人们就都有点想那家中的女人,她们尽管有的五大三粗,并不杨柳细腰,也不娇媚百态,却能实实在在地热了炕头暖了被窝。那幸福是切实的,能真体会和感觉到的。在这工地的大帐篷里,到处是臭脚丫子老旱烟的味,这些民工们,闻得习惯了,也习以为常,自然了,并未觉得空气不洁,有多大的污染。二翠住的帐篷是单独隔开的,这也是二鬼子动了一番脑筋想办法替她争取的。二鬼子是二翠的远房叔伯二大伯子,平时也不闹笑话。
这二翠年纪轻,三十六七岁年纪上,那事体上很强。村里人都知道,她把三憨子搞得有些吃不消,可是毕竟三憨子还是尽职尽责,努力地伺候着二翠,也就相安无事,和谐家庭。可是来到这省城里边,三憨子不能再伺候人家了。二翠尽管那事体儿强盛,可她也不敢乱来。她最喜欢的当然还是二鬼子。其实二翠在村里边也没有绯闻传风出来,不过人们对她就是另眼相待。
二鬼子每次来看她做饭做菜时,她都默默含着情,露出心思,脉脉地递上眼色。二鬼子不傻,看在眼里明在心上。他知道,这可使不得,自己大伯子不说,得对得起人家三憨子,人家三憨子真诚求自己照顾兄弟媳妇,那得照顾好啊。
在这里边吃饭,荤腥少,多是大路菜,白菜土豆大萝卜。如果有点肉星,二翠都会偷偷地藏起来,先盛出来,悄悄地给二鬼子吃。二鬼子就说:“三弟媳妇,不要这么办,还是给小豆丁吃吧,他年岁小,按说他还没有到十八岁,不算成人,长身体的时候。这是瞒报,上边知道了,是叫雇佣童工,违法的。”
“二哥,你也挺操心的,工地上的这一大摊子活,都要你来操劳,兄弟媳妇得体贴你啊。”
“这我知道,我经常出去灌酒,不缺嘴。”二鬼子说。“买菜的时候,能省就省些。”
大家都知道,二鬼子这年做工地的带工头,在伙食上从老乡的嘴里也赚些昧心的钱,这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政府体制,算不得腐败,告不了人家。还得求人家来做工。
有一天晚间,大家都在夜工,二鬼子在帐篷里看一本书。二翠进来了,她穿得薄露透,这和人家城里的女人比起来还是差上一截。可这样也够刺激的了。二鬼子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也是男人,五十多岁的男人,还是能力挺强的啊。他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啊,他在心里边说。他需要,二翠更加的需要。
“二哥,我来看你了。”
“喔。”
“我穿这身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二鬼子斜看一眼,赶紧收回眼光,把眼放在书上,这回心可就打乱了,他的眼里,不是汉字,是无数的小黑蚂蚁在书上乱爬。
“二哥,我的裙子好不好。”
“好好,很好看。”
“就是有点露腿,你看看这样行吗?”二翠在刺激二鬼子,她心急,可毕竟是女人,这事体得男人主动才对啊。二翠靠过来,把二鬼子的书取下来,拉二鬼子的手,声音颤抖了:“二哥,我喜欢你,我想了很久了,这些日子,我很难受。”
二鬼子一下就从大通铺上坐起来。“弟妹,你去休息吧。”
二鬼子个矮,二翠的热气呼过来:“二哥,来吧。我不会记恨你的。”二翠扑过来,她扑进了二鬼子怀中。二鬼子的怀中是一炭火,燃烧——还是还是燃烧。三憨子的话想起来:“二哥,你帮我照看好你的兄弟媳妇。”
“你出去吧!”二鬼子推开二翠,自己却赶紧先出去了,他披了件外衣,去工地了。在工地上的小魔见二鬼子来了,他往帐篷那边看了一眼,就说:“二叔,你替我看一下,我去拉屎。”
小魔和二翠是经常扯那荤嗑。说得极其下流和淫秽。二翠就骂他,说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
二翠被二鬼子冷落了,心情很低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她脱衣躺下,却睡不着。这是个饥渴的女人啊。
忽然间,小魔闯了进来。心情不好的二翠问:“你不干活跑我这干什么?”小魔说:“我来看看三婶。”
二翠当时已经躺下,只穿着内衣,不很方便。“我都睡下了,你赶紧走。”
“不走了,我来伺候伺候三婶子。”
“你给我滚。”二翠急了眼。小魔宽衣解带,扑了上来。二翠反抗,他用手捂了她的嘴,怕她喊出来。然后就把她压在身下,竭尽全力在忙活。二翠终因体力不支,被小魔得逞了。小魔说:“对不起了三婶,我实在是憋得慌。”
“你死去吧!,你去死吧!”二翠憋住哭声在嚎啕。她将薄被蒙住头。
小魔佝着腰,一摆一摆地来到工地。他的眼睛已经是红红的,气喘吁吁。二鬼子很生气:“你妈拉巴子的拉的什么屎,干这半天啊?”
“鬼二叔,我肚子闹腾,拉不净,拉完了还拉。”
“操你妈,就你事多。”打孔机咣当咣当地震响。
第二天早晨开饭时,二翠没起来,仍然捂在大被子里。民工们干的是重体力活计,不吃饭那哪儿行啊。二鬼子二话不说,赶紧去市场买了一大袋子馒头,又买了些咸菜来补救。他知道二翠这是生自己的气了。二鬼子想,得对人家三憨子有个堂正的交代,别让人家戳脊梁骨。
民工们上工地了。二鬼子进了二翠的屋子。“兄弟媳妇,身体不舒服吗?”
二翠听是二鬼子的声音,掀开被子。两只眼睛肿得像桃,说:“二哥,我不想在这干了,我想回家。”说着就哭出来。二鬼子不知说什么好,哦哦哦了三声。二翠说:“二哥,我不瞒你,小魔他欺负了我。”
“什么,这兔崽子!”二鬼子说。“他得逞了吗?”
“我没有他有力气,拗不过他。”
“兄弟媳妇,这事就别再说了,也不要让你家三憨子知道,就当是哑巴吃黄连了,二哥会替你报仇的。你该做饭还做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二鬼子走出去,他去找小豆丁。小豆丁说:“二大爷,有什么事。”二鬼子冲他的耳朵叽叽喳喳了几句话,就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去。
二翠洗漱完毕,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小魔一看,没事了,心也宽了下来。那一晚他也提心吊胆的,怕事情败露,不好收拾。二翠该做饭做饭,这事情就过去了。他也放松了。
下午,在工地上,小魔有些犯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小豆丁走过来说:“五哥,鬼二大爷有瓶好酒,是大老板给送的,他说自己喝酒没意思,让你陪他喝,你这边的活,我替你干。”
“好啊。”小魔和二鬼子在家中是酒肉爷们。那时二鬼子是组长(人们习惯称队长),这二鬼子和小魔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小魔捞到了村民组里不少的好处。有好酒,那是美事情。小魔佝偻着腰,钻进帐篷。二鬼子早已准备好劈材柈子,啪啪就是两下削在小魔屁股上和大腿上。小魔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再起来腿就不听使劲了。
“我操你妈来,你敢撒野,我打死你。”二鬼子大骂。小魔想反击,腿不好使唤,屁股和腿都痛:“我告你,我给派出所打电话,你敢行凶。”
“操你妈你告吧。我最多住十天半月的,就出来了。你强奸罪名跑不掉,最少判你三年。这官司你不打,我也还打呢。”
“你没有证据,你就是血口喷人。”
“二翠已经把你的那点破赃物都给收集好了,马上就要送到派出所去。证据能跑得了你吗?”
小魔一听,不硬气了。给二鬼子跪下了,说:“二叔,你你得救我。我家可是靠我啊。”
二鬼子说:“方才这两棒子打得挺狠,你看看还能不能干活了,不能干就躺下歇着。工钱照样给你,我给你买点跌打损伤的药。对外就说你摔倒了摔的。”二鬼子来把小魔扶到大通铺上,扒开他的裤子一看,屁股肿得老高,整个一条子都青了。二鬼子写了一纸条:小魔强奸二翠,情况属实。
二鬼子让小魔签字,小魔说死不签。二鬼子说:“你不签我就报案,一点都不能含糊。”
“那签了我不就有把柄在你手里了吗,你可以随时报案啊。”
“你签了我还不一定报案。但是你不签,我一定报案!”
二
一天,大老板来工地看看。大老板和二鬼子虽层次不同地位不同,但关系不差,荤的素的,都不介意。二鬼子说:“城里人说关心农民工,政府说关心农民工,关心了什么,帮助讨薪,要钱。农民工感谢,可是你看看你们过的什么日子,家里有老婆,还出来潇洒。我们一年年不回家,干憋着,谁关心一下这个啊。”
大老板说:“你还能让我们给你们找小姐啊!美得吧你们。我不欠你们工资很够意思了。”
“你是够意思啊,可我们也是人啊。”二鬼子说。
“你想干什么啊?”大老板问二鬼子。“你又要提什么条件了?”
二鬼子憋得脸紫红紫红,不知这话怎么开口。大老板忽然一激灵,二鬼子的话有些道理啊,谁来关心农民工的性?性生活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啊,都是人,人格上应该平等啊。大老板是政协委员,再有提案时,把农民工的性生活作为提案,既标新立异,又体现人文关怀。二鬼子憋了好长时间,把大老板拉了一把说:“去宿舍里进一步说话。”
大老板跟着二鬼子进了民工宿舍。二鬼子很神秘地说:“满街筒子成人保健的那是怎么回事啊?”
“啊,你这鸟人啊装傻充愣啊。”
“兄弟啊,我真不知道啊?”二鬼子是真的不知道具体怎么个情形,没进去过啊,只是想象个大概意思吧。
“就是人造的那玩意呗,可以代替人来解决问题。”
“喔,那你这老板得关怀我们农民工啊,给买一批吧。”二鬼子要求了。
“先给你们买两个试试吧。你跟我去买吧。”
大老板开着他的大吉普,带二鬼子走了,他们到了一偏远的城乡结合部位的一条街市上。这条街上,到处是足疗房洗脚屋的,一家挨一家的,性保健品屋,也是很多家。外边的广告用语,很刺激人的。二鬼子低着头,真想把脸埋到裤裆里,他觉得丢死人了。进了一家,天哪,这人真是花花,什么都能造,那女的下面也能仿造。二鬼子的心突突突地跳,感觉嗓子发紧。二鬼子真的很害羞了,男女间的事情,那得偷偷摸摸地做啊,哪能造出这些家伙来,明晃晃地摆着卖啊!
大老板跟人家问品牌型号,谈价钱。他说:“二哥,你来看,要什么样子?什么型号的你定啊。”
二鬼子嘻嘻了两声,没说什么。
大老板说:“你装什么文明,这是来选商品的,得看好选好挑好。”
二鬼子看好了一款女用的,就站在面前看,这是男人的武器。他心中想的是二翠,可是怎么给人家送去,说什么呢?可是他想到了她。女人也需要安慰,二鬼子在那儿驻足不前,是大号的还是中号的或者小号的呢?他打不定主意,在犹豫不决。大老板说:“你看看,看了哪个,我就付钱给人家。痛快点,别像个娘们似的。”
二鬼子看了大老板一眼,用手指着那女用的男器,说:“买一个。”大老板瞪了他一眼,说:“笨蛋,这是给女人用的家什。”二鬼子不好意思了,低了头,不敢再说什么话。大老板笑了,哈哈哈,自言自语:“好好好,老板,这个多少钱,买一个。”老板不断介绍这家什的好处,功能效用,神奇得不得了。大老板后来干脆就不问二鬼子了,又挑了两只男用的器具,一共买了三件。老板给拿来时,二鬼子说:“这不行,不能明晃晃地,得给包起来。”老板就给了几个大大的黑塑料袋子。
他们开着高高大大的吉普车回到工地。二鬼子赶紧把这三样东西藏到床底下,他看一眼手表,还有时间,就拿着那女用器具敲开了二翠的帐篷。二翠正在床上迷糊呢。“二哥啊,你过来坐吧。”
二鬼子说:“这个给你。”
二翠接过,从黑塑料袋里取出那大纸盒子,看到那包装上的照片,心跳就加速了,她问:“二哥,这怎么用啊?”
“不知道,自己看说明吧。”二鬼子挺严肃。
“你教教我吧,二哥。”
二鬼子没有回答她,扭头就走了。
二鬼子回到工地,见一很年轻的女子来找大老板,这女子一米七十几的个头,水柳腰板,走路颤颤的,很浪。大老板的那些女好友,多数二鬼子都见过的,这个没有见过。看到那女的进了大老板的临时办公室,倔驴子说:“瞧瞧,人家这日子过得,就是个爽啊。”
二鬼子说:“爽你个驴头啊,抓紧干活。”
小魔也瘸了瘸了来到工地,他在大帐篷里边躺不住,憋得慌。二鬼子给他按工伤算,他不干活,每天也给个满工,他买的那点跌打损伤药,也是在集体费用中走账。小魔说:“再有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我先分了大老板的那些个小姘,我也来尝尝。”
“你这混蛋,就是不知好歹!”二鬼子骂他。“就你那熊货,养得起人家吗?”
小魔说:“要钱我没有,我只有感情啊。”他的这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哈地大笑不止。倔驴子说:“你们有无产阶级感情啊?人家是资产阶级小姐啊。”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大家不断地揶揄小魔。
小魔说:“你们懂得什么,我小魔也是读过高中,当年我是县里红代会的代表,你们谁是?”
倔驴子说:“谁不是高中生啊,那也叫高中生,见了几本书?净他妈地反潮流闹革命了。你红代会又怎么了,你要再红下去就白卷先生就四人帮了。”
又是一阵笑声。
大家说归说,骂归骂,荤的素的都不影响干活。二鬼子说:“我看谁表现好了,今天给奖励。”
小魔说:“你请客喝酒啊。”
“喝酒算的了什么,那是意外的惊喜,让你们见识一下洋玩意。”二鬼子在吊大家的胃口。二鬼子说是说,有些犯难,这两家伙到底给谁呢?给小年轻的,他们还没结婚,别把孩子教唆坏了。给这些大老头子(五十大几)们,给谁呀,不给谁呀?真不好平衡。总不能大家共用啊,那不成了集体嫖邪吗。
二鬼子在布置任务,他给人分派活计。小魔赶紧靠一边站,他不干活,他耍嘴。这人啊,活着就得乐和,小魔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心无肺的人,其实错了,他的心眼能穿很多孔,他很会算计,他知道谁有用处谁没有用处,他对二鬼子抡起的大棒子只字不提,他知道不上工还要拿工钱,那是在坑其他民工的血汗。小魔忍了二鬼子,那是有短在人家手里把持着。小魔这些天屁股腿渐渐好转,他又开始暗暗想念二翠了。这人啊,有时候像牲畜,记吃不记打,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
大老板出现了,他来工地看看,小魔赶紧上前应酬。同来的这些民工,和大老板搭不上话,只是混个脸熟而已,小魔却不管那个。大老板说:“今天开发商老板要来,你们得加点进度,他们高兴了就会先拨一部分款来。”
二鬼子说:“放心吧,我都安排得好好的。”
大老板说:“你那家伙好用吗?”
“还没用,不知给谁呢。”
大老板说:“你就自己用吧。”
二鬼子白了大老板一眼,说:“你当我们是你们城里人啊,不管不顾的。那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哪次我请你去见真实的吧。”
“别别,免了吧,我害怕也臊得慌。”
大老板在民工们面前还不错,他不拿大老板的架子,也没有保镖前后跟着,他最多带个漂亮的女人跟在身边。他见到小魔问了句:“身体好点没有啊,好利索了再干活,别累着啊。”
小魔得着机会了,说:“老总啊,你们才累呢,当官的累,老板累,都能养好几房,天天奔忙,那才累呢。”
大老板没有发脾气,斜眼看看小魔,觉得这人没劲。他和二鬼子走了,去了现场办公室。
小魔见二鬼子跟大老板走了,他又心痒痒了,就栽歪着腿往回走,他的歪腿有夸张的成分,否则就该干活了。他的脑海里边又想到了二翠。小魔胆怯地掀了门帘,进到二翠的帐篷,却一眼看到二翠在把玩一个仿真的器物。他大笑了一声,哈哈哈,三婶子还这般现代啊,让我也看看吧。二翠赶紧放下那东西,气愤地说:“你给我滚出去。”
“我说出去,你还怎么做人。”小魔开始耍臭无赖了。
“二鬼子没打断你的腿是不是啊?你说出去吧,你强奸良家妇女,不怕判刑,那就说去吧。”二翠拿起身边的一劈柴柈子,就追了过来,吓得小魔顾不得屁股大腿疼不疼,赶紧往外跑。
三
小魔自从看到了二翠那女用的家什之后,就琢磨着男人的家什。他在想,二翠的这东西肯定不是自家带来的,不是自家带来的就是在这省里边买的。她白天做饭晚上睡觉,也没有工夫出去逛,那一定就是二鬼子给买的,二鬼子给她买这玩意,他们之间肯定就清白不了。他们之间有事,那可就是大问题!自己挨了二鬼子那几棒子,岂不冤屈!
二鬼子揉揉困倦的睡眼,打几个哈欠,准备去工地,被小魔堵在了屋里。外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其他人都上工地劳作了。
“二叔,你先别走。”
“你要干啥,妈了巴子的。”二鬼子习惯地骂了一句。
“干啥,你说干啥,你最近和二翠都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回去一定会告诉三憨子,说你们之间也有那个事。”
“你不许乱说,你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二鬼子很生气。小魔也不甘下风,说:“我回家就去向三憨子汇报汇报。”
“你还想着棒子啊,我现在就去取。”
“你害怕了,你心虚了。你给二翠买了那家伙,你自己伺候不了了吧。”
“你还敢诬陷我,乱说没有影子的事情,你是闲得五脊六兽啊。今天起,你不上工,没有钱给你了,我还要去派出所报案,把你的强奸罪名给定下来,以后也有个说法。”
“别别别,你当真了啊,我就开开玩笑而已。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买了男用的家伙。”
“你开玩笑啊,我可不开玩笑。你今天必须得去上工干活。”二鬼子气哼哼地走了。
干了一阵子活,开始吃早饭。二鬼子想,那两个家伙该给谁,他心里边有数了。倔驴子干活卖命,就给驴子一个,剩下那一个给小六。吃饭时,二翠低眉垂目像做贼似地不敢正眼睛瞅人,因为那家什被小魔看到了。二鬼子也不多说话,小魔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不住地说些不着调的话,但是没几人听他白话。小魔那眼睛斜刺二翠,有点挑逗的意味,二翠赶紧回避。
吃晚饭,大老板他们来工地了,见工活干得进度很快,就高兴了,说:“二哥啊,兄弟请你去洗澡。”
二鬼子满身的汗臭味道,当然愿意洗澡去。
这家洗浴中心,外边门脸很大的气魄。天水人家!看看名字都霸气。这里边装修得很豪华。二鬼子没有来过这等高级地方,他看什么都新鲜。很大很大的热水池子,里边的水有点发绿,四处有喷水柱的冲浪装置。
这座城市被新上来的公安局长治理得娱乐场所相对干净了,据说天水人家是少有的还敢养做肉皮生意的地方。中国人都知道中国的特色,没有妓女,只有暗娼,明的不敢,暗的疯狂。二鬼子可以在高温天气下干活出一身臭汗,但是在火龙浴中被蒸,不是幸福得不得了,而是痛苦得不得了。他把享受当成了折磨。
大老板今天接到了一大笔工程款,心里边高兴。大老板和发包方私下里自然有回扣的交易。这个工程的利润很大,二鬼子的人又给大老板争气,活干得进度快,大老板高兴啊,就准备请二鬼子洗澡找小姐,让他尝尝荤。二鬼子被大老板领到一间包房里,灯光殷红昏暗,里边有电视空调,还有一张大床。大老板说:“你就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有小姐来陪你了。”
“嗯?陪我做什么啊?”
“啥呀?你说做什么,能做什么你不知道啊。”大老板说完把二鬼子一个人扔在包间里边走了。
二鬼子傻傻地看着那张大床愣神。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退不是,等也不是,显得很老憨。不一会儿,一小姐过来了,小姐对二鬼子说:“大哥你好。”二鬼子不知说什么好,小姐穿着超短裙子,露出大部分的腿来,肉感细腻,刺激着二鬼子的眼仁。“大哥,你好像很拘谨啊,出来玩,就开开心心。人已经出来了,再三心二意的,玩也不尽兴啊,人生区区几十年,吃吃不上,穿穿不上,玩再玩不好,那不是白来人世一趟啊。”
“你要干什么?”二鬼子问。
“啊?”小姐倒让二鬼子问愣了一刻。“大哥,你不会这也不懂吧?”小姐把顶灯闭了,只有昏暗的壁灯萤火虫般地亮着。
二鬼子很窘,无法回答,不懂显得很无知,懂还是不明白,只好沉默。小姐问:“大哥,你们这次出来消费,谁花钱啊?”
“我们老板花钱啊。”
“有老板消费那你怕啥。”
小姐开始脱了,她要求二鬼子脱衣服,二鬼子不仅自己不脱,也要求小姐别脱。小姐忽然不脱了,问:“哥,你是哪里人?”
“我是玉县的啊。”
“你玉县哪里的?”
“我大碾砣乡的啊。”
“你还认识我吗?大哥?”小姐忽然亲切起来。二鬼子的眼睛有些花,灯光又昏暗,他没有看出小姐,晃晃头,说:“不认识。”
“大哥,我也是玉县,你还记得不,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生病的时候,你帮我拿过药费。”
“喔,是你呀,”二鬼子这么说,其实也记不得眼前的人,只是记得有这回事,“你怎么做这个呀姑娘?”
“大哥,我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啊?没有文化。农村出来的女孩子,多数都干小姐,城里的人很少做这个的。我们其实挺不容易的,对家里只能说是干服务业,其实也是没有办法。”
二鬼子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女儿也在城里边混,会不会也干这个?对家里也说是干服务行业的。这服务行业,跨度也太多了。
“大哥,你是好人,你对我有恩,我今天陪你好好玩玩,我请你,免费做。”小姐很讲义气。二鬼子说:“别,你也别叫我大哥了,你就叫我大爷吧,我的女儿都比你大。”
“大哥我想报答你,你不做,别人也是做啊。”
“不是大哥,是大爷!你可以把单子按照这里边最贵最贵的写,让我的老板出钱。”二鬼子在小姐的单子上签了字,扔下小姐,离开了包房。
几天后,小姐来到工地,找二鬼子:“大哥,我来看看你。”
“侄女来了,你大老远的跑来看大爷,真不好意思。”
“大哥,我请你吃个饭吧,陪大哥喝点酒。”
“你这孩子非要吃饭喝酒,大爷请你。”二鬼子领着女孩就去那家总去吃的小饭铺。女孩说:“大哥,这也太寒酸了吧,换一家,还是我请你吧。”在女孩的坚持下,他们换了个地方。
女孩挺能喝,尤其是啤酒,像喝白开水。二鬼子喝酒有较劲的习惯,就和人家女孩拼上了。不多久,眼睛也红了,舌头也大了,腿都开始发飘。“丫头,看来你是见过阵势的人,大爷服你。你非得干那工作吗?”
“大爷,不不,大哥,那我还能干什么呀,咱文化不高,当初没有沾过几个墨水。”
“我给你问问大老板看能不能让他给你安排一下工作?”
“就是能安排了,又会挣几个钱,我们现在干了这个,就没有回头路了,别的干不了。你说的大老板是谁啊?”
“我们的老板啊。”
“那大哥给我介绍介绍?”
“行啊,吃完饭了,大爷领你去见他。”
他们俩个都喝得歪歪斜斜地,走回来,相互搀扶着。回到工地,被小魔看到了,小魔笑着说:“哎,一对野鸳鸯哎,鬼二叔学下道了。”
二鬼子说:“你瞎说什么呢,妈拉个巴子的。”二鬼子喝得真多了,其实这女孩也喝得多了,他们俩在拼酒时都用劲了,喝了三十多瓶干啤。
二鬼子和女孩相互搀着去了大老板的临时办公室。大老板当时也正在。二鬼子打着舌头卷说:“我我侄女,你给看看找个工作干吧,她闲呆着好几年了。”
大老板看看这两个酒鬼,说:“我看看吧。我得了解了解这孩子,看她能干什么。”二鬼子说:“那就委托你了,好好照顾照顾我侄女,别给她委屈受。我去工地看看。”
大老板细细观察女孩,觉得身体形状都很标准,很漂亮,就领她坐上了高高大大的吉普车,来到了一别墅区。原来这大老板有套别墅在郊区,是三层楼房,院外有花园。大老板的妻子女儿不住这里,住在市内。房子已经装修完毕,家具都置办得齐齐全全。女孩酒醉也还有清醒的认识:“老板,这不是工地,这是住房啊,是民宅。”
大老板说:“啊对,是民宅,这儿也是办公的地方,你在这里负责接电话。”
“接电话倒是可以的,能给我开多少钱啊?”
大老板说:“有点俗气了,钱是我说了算的。”
“我就是一俗人啊,当然得谈钱了。”
大老板问:“你认为你一个月值多少钱工资啊?”
“一两万吧。”
“你有什么本事能值一两万啊?”
女孩将老板推到了床上。女孩很会博得老板的欢心,她夸张的姿态,让大老板心动不已。女孩风月场中混出来的,自然知道如何俘虏老板。从此,大老板就把女孩当成了秘书,形影不离。
后来就有风言风语出来,说二鬼子为了讨好大老板,给大老板找了一小姘。二鬼子也很憋气,这大老板真是的,根本不缺少女人,本来是希望大老板关心农民工的性生活,结果反了过来,我倒成了为他解决性生活的了。他妈拉巴子的!
二鬼子在心灵不安的时候,女孩坐着大老板的大吉普来请他吃饭,二鬼子说没时间,工地太忙。二鬼子也对女孩有看法,怎么能就给人家当了小姘呢,不自重。
女孩对二鬼子说:“大爷,谢谢你给我介绍了老板,谢谢你。”
“喔,丫头,你在他那做什么工作啊?”
“服务行业啊。”
二鬼子觉得自己对这世界不认识,有些乱套。大老板每次带着老乡女到这工地一晃悠,二鬼子就觉得眼仁疼。因为二鬼子觉得他们在一起,自己是个拉皮条的角色。
工地上的活计安排完了,二鬼子自己去那家厂区外边的小吃铺要灌闷酒。他这次没有找别人,自己来的,可是自己喝酒又喝不起来。在这同城二鬼子有不少的堂兄堂弟居住,就给他们打电话,可是堂兄堂弟们都因有要务事要干来不了。二鬼子这些年来喝了多少散白酒已无可记数,喝得他拿筷子的手都颤抖。这时候,小魔忽然间闯进小吃铺,他也馋酒了。“鬼二叔,老侄子陪你喝酒?”
“也行,坐下吧。你陪得了我啊?一人两杯白的,然后啤酒那就对瓶吹,连吹五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要喝死我不偿命啊。”小魔说,“鬼二叔,你可真行,你给大老板找了这一小姘头,今年底,大老板肯定还会多给你个三万四万的。”
“去你妈拉巴子的!”二鬼子将酒杯往饭桌上一顿,翻脸了。二鬼子最不愿听这话,自己好像真是拉皮条的是的。小魔没脸没皮的习惯了,对二鬼子发火耍脾气也不放在心上。
“鬼二叔,你给二翠搞的那东西,二翠可喜欢了,老会用了。你跟二翠肯定那个了吧”
二鬼子笑了:“你过来点,我小声告诉你。”
小魔把头伸过来,二鬼子一个大嘴巴子打去,打得小魔耳鼓嗡嗡的,眼睛都花了。二鬼子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扔下筷子就走了。
二鬼子是小吃铺的常客,吃出信誉来了,主家知道欠不下饭钱。可是小魔要走,就被主家拦下,要他付完了钱再走。小魔只好自认倒霉。
四
三憨子突然就来省城了。三憨子来省城没有什么重要目的,和老婆分别了这么长的时间,想得慌,也怕老婆有个三心二意啥的。二翠对丈夫突来,有点慌,怕小魔的事情曝光出来。
小魔听说三憨子来,也紧张。自己被二鬼子逼着签了字。小魔知道,必须得先请请三憨子,让他对二鬼子先恨起来。
小魔平时没有请过三憨子吃饭,因为三憨子普通,没有利益可赚。这次是破天荒了。三憨子还没有二翠亲热亲热呢,小魔就把他生拉硬拽地请到了小吃铺。小魔借酒劲,说二鬼子的坏话。他说:“二鬼子对你家二翠,那可是没有安什么好心啊。”
“不会,不会不会,二哥那人在这方面不犯毛病。”三憨子说。“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犯过贱。”
“傻子三叔啊,你不知道,这人可是都会变化的,他这些年来省里做二把头,学得可坏了。他经常和你家二翠在一起厮混。”
“啊?”
“真的,你可别找他算账,也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小魔这是引导三憨子和二鬼子较劲。三憨子是老实人,也是诚实人,如果叫起真来,钻牛角尖。
“小魔,你说的这些话,有影没有啊?”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你自己慢慢观察吧。”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三憨子心里不痛快了,世上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的,三憨子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痛苦。
“三叔啊,鬼二叔后来又有了新女人,为了甩掉你家二翠,给她买了一个家伙。”
“什么家伙?”
小魔用手比比划划地说着:“就是男人的家什,人造的,让她自己玩。”
三憨子心里难过,酒喝得憋气,堵得慌,很快就醉了。
回到工地,二翠把丈夫搀扶回自己小帐篷里,三憨子一把扯住二翠的衣领,口齿不清地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二翠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住了,“什么干了什么?没干什么啊!”
三憨子喘着粗气:“你和二鬼子到底怎么了啊?”说着松开了二翠,在她的铺下翻捣着,还真把那东西给翻出来了。“这是什么?”
二翠脸红了,说:“离开你,自己想就用它呗。”
“啪”,一耳光子搧过来,打得二翠满脸都红。恰在此时,二鬼子进来了,他看到这一幕,很尴尬。三憨子不吱声,二翠很委屈,哇地一声哭出来,这一哭,竟然是嚎啕个没完。二鬼子想打破这尴尬,就说:“这刚一见面,就发动战争啊。”
二翠哭哭唧唧地说:“二哥,你说,他一来就和我使鼻子使脸,还说些不着调的话,说我和你怎么怎么了!”
二鬼子这时候瞪起眼睛了:“三憨子,你这家伙,变得这样不通事,我是你媳妇大伯,你能往斜处想真是小人!”
“鬼二哥,你知道人家外边都说你什么?”
“说什么,爱说什么说什么,那是胡诌八扯!”
“可是有鼻子有眼的,还能假的了吗?”
二鬼子气愤了,说:“你亲眼看到了吗,捉贼要赃捉奸要双,这道理你不懂啊?”二翠抹了一把眼泪说:“他来了还没和我说说家里的事,就和小魔喝酒去了。”
“这么说是小魔在胡说八道了!”二鬼子说。“我去把小魔找来当面对质!”三憨子闷闷地说了一句话:“这个不是假的吧?”他拿起那个女用的东西。二翠赶紧接过来说:“这是俺自己买的,怎么了?”
二鬼子脸色很不好看:“这是我给买的,你也不想一想,你媳妇能耐得住寂寞吗,你让我照顾好她,我能不替她想一想吗,我要是有了外心,还用这个吗?告诉你吧,是小魔根本就没有安好心肠。”
三憨子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他看到媳妇的哭和闹,不知如何是好。二鬼子说:“憨子,你去把小魔找来,我们当面对质。”
小魔进来时装着没事说:“二叔三婶子,你们都在啊?”
二鬼子说:“你别废话,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今天把话说明白,要不没完。”
小魔转着眼睛,说:“啊,那个那什么,我寻思三叔大老远来的,得请他喝点酒不是嘛。喝上酒了,酒后无德,嘴上没有把门的,胡说八道一气,酒后的话,那哪算数啊。”
“本来我已经为憨子和二翠在旅店开了房,可是我被你泼了一身的脏水,今天我是坚决要和你讨个说法。你有签字的,还有二翠的证据,派出所见,你个王八犊子!”二鬼子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傻眼了的小魔,看看二翠。“三婶子,你还真要见分晓啊?”
二翠说:“没有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你自己做损,还陷害二鬼子,事情弄大了,我也只能这样奉陪了。”
“到底怎么回事情?”三憨子懵神懵脑的。
小魔一下子就给三憨子跪下了。“三叔,我也是那天喝多了酒,酒后乱性,迷迷糊糊得就身板不直道了,哎,我真该死。”
三憨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大骂:“你妈的小魔,你欺负到我头上了!”他顺手拎起身边的木棒子,就要往小魔身上削。
倔驴子闯进来,劈头盖脸就问:“怎搞的,二鬼子要去派出所报案了,小魔,你怎么了,赶紧去把他截回来,他正在气头上,这都是家里的事,别弄大了啊!”
小魔吓得冷汗直冒,说:“他真去了啊?”倔驴子说:“可不是,把他拦回来,让他消消气。”
一听这话,小魔蹦高往外跑。正赶上二鬼子带着小魔的媳妇和儿子来了,小魔顾不得多日不见的妻子和儿子,给二鬼子跪下了:“二叔啊,你别告了,不就那么大点事嘛!”
“滚起来,你儿子和媳妇来了,这样真不像话。”二鬼子说。“赶紧领帐篷里去。”
小魔赶紧起来领着媳妇和儿子进了帐篷。媳妇哇哇地大哭起来,原来小儿子检查出得了白血病。小魔一下子就懵了,二鬼子紧着逼着要告自己,有几年的牢狱之灾,儿子又来凑什么热闹啊,小魔原来的大大咧咧派头一下子就烟消云灭了,他哭叫了一声:“妈呀,天塌了!”
隔了一会儿,二鬼子说:“别说别的了,赶紧想办法给孩子治病吧!”
“二叔别告我了。”
“妈拉巴子,还告什么告,大家一起想办法给孩子看病啊。”二鬼子说。“我估计钱是少不了的,省里的医院更贵,我和大老板说说,看他能不能出点血,我们这里我想办法捐款。”
五
二鬼子要求在工地的打工人员每人都必须捐款,数量不限。二鬼子自己决定拿出三万元来给小魔。
正巧这天,当地派出所来人,问是谁在报案。他们找到了二鬼子。二鬼子看到小魔儿子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到他眼里汪出来的泪水,说:“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我们就是一点小毛病打了架,现在都和好了。”
派出所的人说:“不对啊,不是有一起强奸案吗?”
二鬼子说:“不是,那是我谎报军情的,我错了。”
派出所的人大为光火,怎么能如此这般地拿我们出警不当回事呢?岂有此理,这算是干扰警察的,完全可以拘留你。众人好说歹说,才安抚下来,警察走了。
二鬼子和大老板要借钱给小魔的儿子看病,可是一连几天找不到大老板。终于有一天,他们得到消息,大老板携款跑了,带走了所有应发给工人的工资,变卖了别墅,领着那个小姘,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天气渐渐凉了,初冬慢慢到来,无法施工了,再说,谁也没有心情继续施工。二鬼子决定不走了,他得给大老板看这现场,他不相信大老板一去不回。二鬼子守住阵地,觉得很孤单,他没有融进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被淹没了。在医院陪护儿子的小魔偶尔来和二鬼子蹭顿酒喝,完事醉醺醺地走了。
两人忘了先前不愉快的事,又是酒肉朋友。一次喝酒时二鬼子问小魔:“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大夫说必须骨髓移植,可那得好多的钱,我拿不出啊!”
二鬼子看着小魔没有吱声,靠打工,还真就治不起这大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