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鲁迅《故乡》主题人物的社会文化意义
2012-08-15中国地质大学江城学院武汉430200
⊙张 成[中国地质大学江城学院, 武汉 430200]
⊙唐荣昆[武汉大学文学院, 武汉 430072]
作 者:张 成,硕士,中国地质大学江城学院中文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与文化心理;唐荣昆,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每当谈论到鲁迅创作小说的起因,人们都惯于摘引《我怎么做起小说来》的一些话:“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这样当然是符合实际的;鲁迅大量的小说是这样写,这样取材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忽略了鲁迅创作的另一个意向:向人们“灌输诚和爱”。《故乡》便是更集中突出地写人与人之间的“诚和爱”的。
先来思考一下《故乡》情节的中心,即故事发展的主线,笔者认为,小说结尾部分第一人称“我”所说的一句话,值得重视:“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思念水生么。”这句话告诉了我们:“我”和闰土原是“一气”——“隔绝”——“一气”。这可以在小说的全部内容中得到印证。
农民闰土,是以往最被人重视,谈论得最多的一个人物,在作者笔下,少年闰土简直是一个神童,他勤劳、勇敢、机智、聪慧,而且知识广博(作为一个农村儿童来说),口齿伶俐,又很重友谊,总之,他具有多方面的美好的素质。作者用第一人称“我”脑际出现的“神异的图画”来作为这美好少年的烘托。抱着那样虔诚的态度来写一个农村少年,农民的好后代、好苗子,而且写得那样真实自然、生动感人,这在中外文学史上,都是从未见过的。
然而,中年闰土竟成了一个“木偶人”。勤劳质朴,固是他作为一个中国农民的本色仍保持着,而其他美好的素质大都被扼杀;唯有对“我”的真诚的感情还是那么炽热。而这一点,恰恰是被以往的许多评论者所忽略掉了。母亲对”我”说:“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面。”这里接连用了三个加重语气的词,可以看出其心情的热切。二人见面时,闰土又对母亲说:“老太太,信是早就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了不得,知道老爷回来……”这里又是“实在”,又是“了不得”,可见友情之厚重。
闰土很想见我一面,是由于家境贫寒,“总是吃不够”,要向“我”借贷吗?——如果小说是写贫困的话,多半是会这样写的。是像杨二嫂那样,想得到破旧家具吗?有什么疑难问题,要“我”帮他解答吗?……都没有,都不是。闰土要见“我”,纯粹是出于友情,一片“诚爱”之心。
《故乡》中的母亲是最重要的人物,“我”出门在外二十余年,这友情之花,是母亲平日辛勤浇灌的。《故乡》中的母亲是重要的人物,却历来不被人看重。大多学者认为母亲是“起穿针引线的作用的‘线索人物’”,遂将她撇在一边,不作论述了。
我们知道,《故乡》是鲁迅根据自己1919年冬一次故乡之行,略加虚构创作出来的;作品中的人物,大都有真实的生活原型。母亲的原型就是鲁迅自己的母亲。鲁迅的母亲是旧社会一个破落的仕宦之家的家庭妇女,但她是一个不寻常的中国女性。她虽然也是生活在禁锢重重的封建社会里,却不像一般家庭妇女那样懦弱和蒙昧,她性格坚强,有毅力,思想也比较开明,常常关心社会时事,有鲜明的是非爱憎感情。更可贵的是,她由于出身于农村,对贫苦农民一向是同情的。鲁迅弟弟周作人回忆说:“母亲是从农村里来的,丝毫不沾有瞧不起农民等劳动者的思想习惯,当然也给鲁迅很大的影响。”鲁迅自己也曾说过:“我母亲的母家农村,使我间或和许多农民相亲近,逐渐知道他们是毕生受压迫,很多痛苦”;他还说过:“比较起来,我还是关于农民,知道得多一点。”的确,鲁迅那样了解农民,同情他们的苦难,这里面,从小受到母亲良好的教养和影响是起着重要作用的。鲁迅敬爱自己的母亲,对她坚毅的性格,良好的品德,是很了解的。他后来还说过:“我的母亲如果年轻二三十年,也许要成为英雄呢!”他笔名中的鲁字,就取自他母亲的姓,这也可以看出他对母亲的敬重。他在一些小说和散文中,多次写到第一人称“我”的母亲,大都是以自己母亲为原型。在《故乡》中,也是根据真切的生活感受,塑造了一个丰满的、感人的母亲形象。
小说并没有单独安排什么重要情节、场面来写母亲,只是在描述“我”回乡迁家,与好友闰土见面,与其他人接触的故事中,自然熨帖地穿插了对母亲的描写。这样塑造人物手法简练,显示了高度的功力。
在家庭里,母亲是操劳、能干、慈祥和善的长者。作品开头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见面时,“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且不谈搬家的事”。可以看出,母亲对儿子多么爱护,多么关怀体贴,考虑得多么细心周到;对自己又是多么善于克制。谈到搬家,母亲又说:“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这就说明,卖屋搬家这十分复杂烦难的事情,母亲都一手料理妥善周全了,一点儿不用儿子操心。
交谈中,是母亲赶紧提起闰土,可见这贫苦农民在母亲心里所占的分量。其实,在“我”少年时代,“我”急切盼望见到闰土的心情,母亲早就关注到了;“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母亲不仅自己与贫苦劳动者平等相待,而且希望自己的儿子对农民孩子也友好相交。后来,儿子出门在外二十多年,母亲照样与闰土保持亲密友善的关系。这一点,虽没有正面写出,(作为短篇小说,也没有必要写)但读者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而且完全相信的。闰土和水生到“我”家,母亲知道他们“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那样随便,那样熟道,仿佛是自己家里的人。母亲和“我”谈起闰土,都“叹息他的景况”,对他无限的同情。谈到旧家具的处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在等级森严、尔虞我诈的旧社会,人们往往是拿阶级地位和占有财产的多寡来衡量人、看待人的。“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的确道出了相当一部分人待人处事的态度和心理。但这位母亲却反其道而行之。她明明知道闰土一家是挣扎在饥饿线上的贫苦农民,贫穷和不平的世道,逼得他“像一个木偶人”,她却自始至终真心诚意地给予同情。在封建家庭中,像母亲这样对贫苦劳动者抱着“诚爱”之心的主妇,是少有的。
母亲的“诚爱”之心,不仅表现在平等友善地与贫穷而质朴的闰土相交处,而且也表现在温厚善良地对待贫穷而有缺点(不顾情面,贪图小利)的杨二嫂。
提起杨二嫂,人们多半不会有什么好印象;这个人物被过于贬低是由来已久了。认为杨二嫂年轻时候就不太正派,“有些风骚”,“擦着白粉,坐在门前,招引着男人,吸引着顾客”,这是历来广为流行的一种看法。有的人甚至说她年轻时是“打情卖俏,出卖色相”的“坏女人”;这实在是冤屈杨二嫂了。
杨二嫂年轻时原是本小利微的手工业(开夫妻店的)劳动者,生活尚能维持下去;由于长得漂亮一点,又爱美,搽点白粉,作为市镇中的青年女子,本是很平常的事。那时,她常在店内“终日坐着”,照料生意,并未见她跟谁“打情卖俏”。“豆腐西施”是别人出于对妇女的不尊重给她取的绰号;看她年轻貌美便多来买她的豆腐,正说明世俗之不淳,怎么反过来责怪她呢?要知道,对于处于可怜的弱者地位的中国妇女,鲁迅历来都是抱同情态度,常常为她们鸣不平的。他说过,在中国“做女人太晦气,一举一动,都是错的,这个也骂,那个也骂”。又说:“这个社会把她挤成各种各式的奴隶,还要把种种罪名加在她头上”,“其实那不是女人的罪状,正是她的可怜”。对于杨二嫂这样一个涉世未深、自食其力的劳动妇女,鲁迅不可能将她写成一个“坏女人”的。
更为重要的,还是从小说本身的情节发展,人物系列,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和照应关系来看,杨二嫂不应该,也不可能是那么坏的女人。恩格斯在致斐·拉萨尔的一封信中说过:“一个人物的性格不仅表现在他做什么,而且表现在他怎么做。”以往许多学者对杨二嫂之所以产生误解,正因为只看到她在“做什么”,即所谓“嘴尖舌利”“明抢暗拿”。如果细心地考虑到她是“怎样做”,就可以认识到,关于杨二嫂的思想性格及其变化过程的描写,与小说的中心题旨(即表现“诚爱”)是非常吻合的。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她一走进“我”家的门就放出“尖利的怪声”,特别做作,暗示两家以往不寻常的亲密的关系。应该相信,杨二嫂确是“我”家多年友好相处的老邻居;她说“我”小时候,她抱过“我”,也是真的。——如果她那时是“出卖色相”的“坏女人”,绝不会出现这种事。这回“我”举家搬迁,在杨二嫂看来,“我”是做了大官,全家到外面去过阔日子了。一些破烂家具,必定分送给邻居们的,何况这一家是向来厚道,对邻居多有照料的。出于贪心,很大程度上也是贫穷所逼,她满以为这回可以得到不少东西。殊不知,这家境况不好,“须卖了这些”,补贴盘缠;杨二嫂大失所望了:每日必到,终无所获。后来得知这家出门做官的儿子远道回来,杨二嫂心中产生了新的希望。这一天,她作股正经,巧言令色地做了表演之后,又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杨二嫂心里“愤愤”,又说了一些话:“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她真的是认为这一家人是变了,不像以前那样舍己济人了。最后她撕破脸皮,“将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从全面来看,杨二嫂并不是一贯那样“尖酸刻薄,唯利是图,损人利己”的;相反她平时还是对人友好,讲交情的。她一进门来就那样恣肆放纵,出言无忌,就是凭着与这一家素来的交情。最后,她撕破情面,顺手拿走了东西,所依仗的,也还是情面。她预料到,这一家母子二人碍于情面,不会当面制止的。果然不错,她如愿得手了。
无妨设想一下,如果杨二嫂年轻时候就是那样不正经的女人,到晚年又是“流氓无赖式的泼妇”,母亲和“我”,怎么会那样容忍她,眼看着她明抢暗偷而不制止呢?且看,对那些“说是买木器,顺手随便拿走”的,母亲说“我得去看看”,要加以制止的。同是邻里乡亲,为什么对那一群人,不让“拿走”,而对杨二嫂则宽容、迁就呢?正是因为杨二嫂与“我”家原有一定的交情。如果按以往的理解,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女流氓耍泼得逞,母与子软弱受欺。这样显然不符作品的原意;母亲和“我”,绝不是软弱可欺的人。
细心的读者,必然体察得到,在对待杨二嫂的态度上,开始时,母亲和“我”显然是存在着差别的。对于这个奇形怪状的老女人,突如其来的“尖利的怪声”,奉承和揶揄并用的连珠炮式的言词,“我”很自然地产生愕然、尴尬、厌恶的心理反应。而母亲呢,由于与杨二嫂有多年友善的交处,对她也认识得比较全面。当杨二嫂与“我”见面,“我”感到愕然之时,母亲出来,赶忙向杨二嫂作了说明:“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接着对“我”说:“你该记得罢,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看,这话多么客气和委婉。可见,母亲对这位老邻居是颇有好感,颇为尊重的。“我”听到母亲这样说,看到母亲对她那样客气,便立即改变了原先的态度:“我惶恐着站起来”。杨二嫂又继续说了许多,“我”做了回答;一直是“默默的站着”。“我”尊重母亲,同样也尊重母亲的好友、长辈。这里的两个“站”的势态:“惶恐着站起来”,“默默的站着”,是有丰富含意的潜台词,具有丰富的感情色彩。在母亲的“诚爱”之心的启示下,使“我”一刻也没忘记,要以“诚爱”之心待人。
在中国社会里,像杨二嫂这样嘴尖舌利,说话不饶人,又有露骨缺点的女人,是最容易被人看成刁民泼妇的。以往贬低她的评析之多,足以证明。还是母亲的心肠好,态度最正确。对杨二嫂的一言一行,母亲心里是很清楚的;念在多年友好相处的邻居,也出于对她大半生困苦身世的同情,对她眼前不好的行为采取谅解、宽容的态度。比如,杨二嫂将十多个碗碟藏在灰堆里,后来担心败露,反诬是闰土所藏;她“发见了这件事”,“自以为功”,便公然拿走了“狗气杀”。这本是很恶劣的行为。母亲向“我”讲述此事,对杨二嫂并没有过多的责怪,只说了一句同情多于揶揄的话:“亏伊装着这么高底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即使杨二嫂那样撕下情面,母亲还是以“诚”相待,深深同情她。
总之,杨二嫂这一人物的出现,一方面是为衬托闰土的质朴、真诚;另一方面,更是为显示母亲的厚道,待人一片“诚爱”。若是把杨二嫂看成“乡村女无赖”,母亲的“诚爱”之心,便是愚蠢、软弱的表现,母亲也成了被欺骗、受捉弄的人了。这样对母亲的形象是个贬损,对整个作品的主题思想也是极大的破坏和损害。
后一辈人物“我”的侄儿宏儿,闰土的儿子水生,这两个人物的出现和设置,完全是为了显现“一气”(“诚爱”相交)的思想和愿望,与所谓“贫困破产”无关,也不是为了表现“隔膜”。值得注意的是,对这两小人物在小说中只是稍作点描写,却显示出大手笔的思想艺术的功力。譬如,写水生初见生人有点“怕生”,但在母亲关照下,让宏儿和他去走走,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好一个“松松爽爽”,说明水生也和当年的少年闰土一样,是个活泼、机灵、可爱的孩子。这“松松爽爽”又是母亲关怀照料下出现的。显现出母亲的仁厚博大心胸。
再看,写宏儿,离别故乡,坐在船上,突然向大伯提出“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然后,“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这“痴痴的想”,说明他与水生结成很深的友情,小小的年纪也体味到了惜别的惆怅了。
更重要的是,这后辈的“一气”的友情,触发了“我”对未来产生希望;由此,整个作品的情调为之一振,悲凉转而为振奋昂扬。
《故乡》中描写刻画最多的,当然是第一人称的“我”了。“我”是作为母亲温厚、善良,对人的“诚爱”之心的传承接续,并加以发扬的理想人物出现的。“我”的一切活动,处处都使人领会到:有这样的好母亲,便有这样的好儿子。
读《故乡》,仿佛是读一篇感情浓烈的抒情散文;是的,《故乡》是一篇抒情味很浓的小说,而抒情的主角就是第一人称的“我”。小说以“我”的所历、所见、所感、所思为单一的线索,展开整篇的情节内容。可以说,作品从头至尾写的就是“我”的感情的起伏、激荡;而这感情的核心就是“一气”,即与贫苦劳动者心连心,以“诚爱”之心待他们。
小说中的“我”,自小受母亲的影响,养成了对贫苦农民的“诚和爱”。开初,这种态度更大程度上是自发的,偏重于感性的。那么,当“我”长大成人,出外读书做事,成了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所追求的人,便把母亲教给“我”的,对贫苦农民的“诚爱”之情,更进一步推上理性化了。小说结尾处有这样的话:“我希望他们不再象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这里的“因为要一气”,“我”的生活之所以“辛苦展转”是“因为”跟“我”“要一气”有关;这里面有一个前因和后果的关系。
毛泽东同志在《实践论》中说过:“我们的实践证明,感觉到的东西,我们不能立刻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更深刻地感觉它。”联系到《故乡》,笔者认为,由于“我”是一个为社会改革进步,认真地探索道路的人,“我”的故乡之行的一切感观,都是建立在坚实的理性认识的基础上的,所以才是那样的厚实,那样的深沉,那样的感情强烈。
因此,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我”投入故乡的怀抱,顿时产生的悲凉,并不止是一般的思乡之情。当母亲提起闰土,“我”脑里忽然闪现一幅“神异的图画”,这长久地储存在脑际的图景,是理性、感性结合的产物。与闰土见了面,听他口里叫出“老爷”二字。这在闰土,心里是平静的,而且是心甘情愿,认为是理当如此的。而“我”,却反应强烈,“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正因为“我”是认真投身社会改革,严肃探求人生道路的人,才对象征等级尊卑观念的“厚障壁”,产生如此强烈的悲悯之感。接着,在“我”心中出现的是由于友情的被“隔绝”的“非常气闷”;原来十分清楚的“西瓜地的小英雄的影像”,“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悲哀”。但是,当“我”亲眼看到后辈结为好友,知道他们“还是一气”,遂产生了对未来的希望;又一个新的“神异的图画”在心中升起:“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
最后,理性的探索和感情的触发,凝结成饱含哲理的深情的诗句,“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里所说的“地上的路”,也就是“一气”之路,人与人之间“诚爱”相亲的路。不仅自己坚持走下去,而且希望更多的人来开创这个“路”。结尾时,“我”从“悲凉”“气闷”中抬起头来,整个情调,转而为振奋、昂扬。
知识分子的“我”,能在思想感情上与贫苦农民保持“一气”,虽然历尽“辛苦辗转”而始终不悔,并且深信会有更多的人走上这光明的新路。这样高尚的品质,这种“韧”的精神,是令人钦佩的。小说中的“我”,一个有眼光,有抱负的敏感的知识分子,他在探索国家民族解放的道路中,深深认识到应该发扬“诚爱”之心,尤其是对贫苦劳动者的“诚和爱”,而且自己身体力行。他的思想行为体现了一定阶级的倾向,体现了他所处时代的新的历史潮流。
[1]鲁迅.鲁迅书信全集(上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
[2]鲁迅.鲁迅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3]鲁迅.鲁迅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4]徐月芳.鲁迅《故乡》的写作技巧探析.[J].台北:台北海洋技术学院学报,2011,(01).
[5]王瑶.中国现当代文学史论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6]钱理群.心灵的探寻.[J].上海文艺,1988,(04).